牛慶國
(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吉林長春130024)
盧肇,晚唐作家,武宗會昌三年(843)狀元。自幼好學,穎拔不群,宜春令盧萼見而奇之,言其“異日當有聞”(《北夢瑣言》卷3《盧肇為進士狀元》)。肇門第衰薄,然不改青云志,終登第。有文學,工文翰,于歙州刺史任時進《海潮賦》,武宗李瀍敕批:“盧肇文學優(yōu)瞻,時輩所推。窮測海潮,出于獨見。征引有據(jù),圖像正明,足成一家之言,以袪千載之惑,其賦宜宣付史館?!?《文苑英華》卷5《〈進海潮賦狀〉敕批》)然而,如此頗具奇才、文學優(yōu)瞻的作家,并不見于正史記載,古籍中的記述止于生平、仕歷的介紹,只言片語,基本情況尚屬不全,研究更無從談起。
文獻記載的匱乏,使得學界對其關(guān)注遠遠不夠。就筆者當前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今人對盧肇的關(guān)注始于20世紀80年代,但研究成果屈指可數(sh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1980—1989年這10年間,發(fā)表的相關(guān)論文僅有臺灣東海大學中文所1988屆碩士薛秀惠所作《唐人小說盧肇〈逸史〉研究》[1]1篇,論文專就小說集《逸史》展開論述;1990—1999年這10年間,發(fā)表的論文僅有2篇——毛忠賢《盧肇及其文學創(chuàng)作簡評》[2]、劉秉果《盧肇的龍舟競渡詩》[3]。值得重視的是,90年代除了這2篇論文,還有2篇見于專著的文章,分別是李劍國《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4]及周勛初《唐人筆記小說考索·盧肇考》[5]。如果說之前的3篇專文多從文學角度對盧肇著作展開論述的話,李文及周文則從文獻角度入手,對其生平、仕歷、著述等作了較為深入的考證。此外,龔杏根《盧肇集校注》[6]對肇之詩文予以相對細致的??保⒏戒浳墨I中關(guān)于盧肇之生平行實的記載20條。是書盡管仍存頗多訛誤及可商榷之處,卻是今人對盧肇文集進行整理的第一部成果。2000—2009年這10年間,發(fā)表的論文只有2篇,即黎磊《盧肇生平與文學創(chuàng)作》[7]及《盧肇詩歌年代考證》[8]。2010年至今,論文相對較多,有5篇,其中包含筆者1篇碩士論文。此時期的研究除對盧肇生平、仕歷、著述作進一步梳理及考證外,開始關(guān)注盧肇的交游、美學思想,但仍有待深入。綜合上述論文以及其它研究論文及專著中的成果,茲從以下兩方面對盧肇研究情況加以論述。
人物個案研究首先是人物生平的研究,這一點在前文提到的《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及《唐人筆記小說考索》下編《作家作品考·盧肇考》中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李劍國、周勛初二位先生博引旁征,對盧肇之仕歷行跡進行了較為詳細的考證,兼及著述系年,殊為可信。其中周文作有盧肇行年表。二人可謂盧肇研究的代表性人物。此外,《盧肇集校注》以及陳文新《中國文學編年史》[9]都在一定程度上對盧肇生平進行了梳理。除上述四家外,諸多論文及著作中亦有論及。以下就盧肇的生卒年、仕歷行跡予以梳理及評述。
關(guān)于盧肇生卒年,史無詳載,僅知其為唐大中時人。今人著述凡言及盧肇,對其生卒年或略而不提,或稱“生卒年不詳”,而言其具體生卒年者又存六說:818年—882年,見于《盧氏家譜》①,《盧肇及其文學創(chuàng)作簡評》《盧肇集校注》皆從此說;約821年—約879年,見于《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約806年—約892年,見于《兩刻豫章叢書題記·〈文標集〉3卷〈補遺〉1卷》[10];約811年—約901年,見于《增訂注釋全唐詩(第三冊)》[11];?—873年,見于《江西文學史》[12];818年—884年,見于《盧肇的生平與文學創(chuàng)作》。上述六說,當以李劍國“約821年—約879年”之說最為穩(wěn)妥,學者多有沿用。《盧氏家譜》雖記載甚詳,然是譜成書晚近,其可靠性有待商榷。我們以為,對《盧氏家譜》的引用應采取審慎的態(tài)度,故在無更多史料及考證的前提下,《盧氏家譜》所載僅可聊備一說。其余四說或未及考證,或考證不詳。
盧肇之仕歷,文獻記載較為豐富,然可商榷之處亦夥,故而今人研究成果相對較多。相對于前文提到的《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唐人筆記小說考索·盧肇考》等對盧肇仕歷的全面梳理或考證,郁賢皓《唐刺史考》[13]、吳在慶《唐五代文史叢考·〈郡齋讀書志〉記盧肇仕歷有誤》[14]及陳國燦、劉健明《〈全唐文〉職官叢考·盧肇歷官考》[15]則多就其仕歷中存在爭議的一個或多個問題加以深入考辨。郁書鉤沉史料,對盧肇刺歙、吉、連、萬、池諸州事及時間有較為詳細的考證;吳書就《郡齋讀書志·附志》所記盧肇仕歷予以辨正;陳書則對盧肇及第后任職及時間進行判定。以上諸家考證雖頗為詳實,然仍存牴牾之處。
以上諸文對盧肇會昌三年及第之后所任官職——鄂岳盧商從事、故江陵節(jié)度使贈太尉裴休幕僚、故太原節(jié)度使贈左仆射盧簡求幕僚、潼關(guān)防御判官、秘書省著作郎、歙州刺史基本達成共識,然之于盧肇刺歙之后至卒于官期間歷官及年代仍眾說紛紜。僅就盧肇刺歙時間而言,便存咸通四年、五年、六年三說。此外,對于盧肇及第,李德裕是否授意王起錄取盧肇一事莫衷一是,諸說分見于《唐人筆記小說考索·盧肇考》、傅璇琮《李德裕年譜》[16]??芍R肇之仕歷仍需作進一步考證。
就盧肇生平研究而言,20世紀80年代以來,生卒年代的認定與仕歷行跡的考辨是學者關(guān)注的重點。誠然,人物生平的研究不應僅僅停留在這兩方面。涉及盧肇家族與世系的研究,目前僅有筆者《唐盧肇繼配夫人孫氏墓志考論》[17]一文。是文以出土墓志與傳世文獻互證,對盧肇之繼配夫人及二人子女作有相對詳盡的考證。文獻記載亦為我們提供了諸多盧肇與他人往來的信息。盧肇交游者甚眾,僅據(jù)《唐五代人交往詩索引》一書所錄,與之有關(guān)者便有李群玉、牛僧孺、潘圖、游符、李令、姚巖杰、楊收、楊鄴、成應元、周墀、劉得仁等十數(shù)人之多,加之其詩文的記載,與其交游者近30人。因知其交游在今后的研究中亦應引起足夠的重視。
盧肇終其一生,著述兼涉賦、詩、文等,且成就頗高,然多散佚。肇賦,《全唐詩》卷551盧肇小傳云其有“賦集8卷”,今僅存5篇,即《海潮賦》《天河賦》《湖南觀雙柘枝舞賦》《鸜鵒舞賦》《如石投水賦》,其中以《海潮賦》成就最高;肇詩,《全唐詩》卷551、卷770、卷870、卷879、《全唐詩補逸》卷12、《全唐詩續(xù)補逸》卷10、《全唐詩續(xù)拾》卷31各有載錄,去其重復者,凡34首,殘詩(句)4。肇文,《全唐文》卷768載11篇(含賦5篇),《全唐文續(xù)編》卷82又補收1篇,句1。上述著述多編入其《文標集》中。肇尚有小說集《逸史》,亦已散佚,然書成之后,后世諸書多有引錄,僅《太平廣記》便存其佚文70余條,可見流傳甚廣。
學界對盧肇著述的研究始自其小說集《逸史》,從上世紀80年代的碩士論文《唐人小說盧肇〈逸史〉研究》,至90年代的《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及《唐人筆記小說考索·盧肇考》,再到本世紀以來筆者碩士論文《盧肇〈逸史〉研究》[18],研究內(nèi)容涉及《逸史》命名、性質(zhì)、成書時間、條目輯考、內(nèi)容、價值等方面。諸多版本的小說史如侯忠義《中國文言小說史稿》[19]《隋唐五代小說史》[20]、吳志達《中國文言小說史》[21]、程毅中《唐代小說史話》[22]、苗壯《筆記小說史》[23]、陳文新《文言小說審美發(fā)展史》[24]、李劍國、陳洪《中國小說通史》[25]、邱昌員《晉唐兩宋江西小說史話》[26]等亦有論及。對盧肇詩、賦、文及《文標集》論述較為全面的文章是毛忠賢《盧肇及其文學創(chuàng)作簡評》,論文充分肯定了盧肇作品的文學及文獻價值,并指出其創(chuàng)作擅長形象化及有明顯科舉傾向等特點。以下將盧肇著述整理及研究情況分類述之。
今人對于盧肇詩、文,多是文學藝術(shù)性鑒賞,真正對詩、文創(chuàng)作及文本進行考證的研究并不多。專著中論及盧肇詩歌的主要有以下3種:吳汝煜、胡可先《全唐詩人名考》[27]分別對《漢堤詩》《除歙州途中寄座主王侍郎》《戲題》《喜楊舍人入翰林》等詩中涉及的人物予以考證。佟培基《全唐詩重出誤收考》[28]對《全唐詩》中重出的《戲題》《金錢花》《木筆花》等三詩給予考辨,認定其作者皆為盧肇?!短莆宕氖穮部肌氛J為盧肇《除歙州途中寄座主王侍郎》一詩詩題有誤,并考證其當為《除歙州途中寄王侍郎》;又考定盧肇《漢堤詩》之作年為唐武宗會昌二年(842)。以上諸考證較為詳實可信。以盧肇詩歌為研究對象的論文有3篇,除《盧肇及文學創(chuàng)作簡評》外,《盧肇詩歌年代考證》對盧肇現(xiàn)存詩歌的寫作年代逐一進行了考證,對進一步研究盧肇的詩歌有一定意義;《盧肇的龍舟競渡詩》則單以《競渡詩》為評述對象。
同詩文一樣,學者對盧肇賦亦多為文學性鑒賞及注譯。之于學術(shù)研究,學者凡言及盧肇賦,多就單篇展開評述。比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首先是聶石樵《唐代文學史》[29],是書對《海潮賦》及《湖南觀雙柘枝舞賦》評價甚高,認為前賦“對日光激起海潮之描寫則形象鮮明、氣勢宏偉”,“全文以議論為主,輔之以形象描寫,減少了論述之板滯,增強了曲折波瀾”,而后賦“中連用‘若’、‘如’、‘兮’諸詞形容舞容之意態(tài)橫生、舞姿之優(yōu)美多變。而且間之以歌,歌舞配合,舞以表態(tài),歌以傳情,極盡風姿綽約、情韻幽渺之致?!卞X貴成《江西藝術(shù)史》[30]從藝術(shù)角度著手,分別探討了《湖南觀雙柘枝舞賦》與《鸜鵒舞賦》的藝術(shù)價值,認為是二賦不僅具有舞蹈史方面的價值,同時為了解唐代舞蹈的形態(tài)和舞蹈語匯提供了寶貴的歷史資料。觀盧肇賦之研究成果,以《海潮賦》為多。然學者對《海潮賦》的研究多從科技角度入手,分析盧肇潮汐理論,于著作中設(shè)專節(jié)加以研究的有趙俊波《中晚唐賦分體研究》[31]、陳美東《中國科學技術(shù)史(天文學卷)》[32]等。部分研究成果則是在研究潮汐理論時論及,如李申《中國古代哲學與自然科學·隋唐至清代之部》[33]等。
上文提到,盧肇之詩、文、賦多編入其《文標集》中,故對于是集的整理及敘錄,學者著力較多。《文標集》今人整理本有二:一系前文提到的《盧肇集校注》,為江西省高校1991—1992年度古籍整理項目。是書前言對校注的底本及參校本、??庇洝Ⅲw例、篇目等情況作了詳細交代,全書按文體分為賦、詩、文3卷,又搜集自唐至今有關(guān)盧肇資料編為附錄1卷。一系《豫章叢書》今人整理本[34],是書乃江西省高校古籍整理領(lǐng)導小組整理,為“全國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員會規(guī)劃項目”。叢書中所收盧肇《文標集》仍為龔杏根點校,點校體例基本與其《盧肇集校注》相同。以上兩種點校本對盧肇生平資料的整理及《文標集》之流傳有一定價值,然校本仍存諸多訛誤。
近人萬曼《唐集敘錄》[35]、今人喻劍庚《兩刻豫章叢書題記》、趙榮蔚《唐五代別集敘錄》[36]、傅璇琮《中國古代詩文名著提要》[37]皆作有盧肇《文標集》敘錄,可窺《文標集》之流傳概況,然皆陳陳相因,訛誤之處亦夥。
古人對于《逸史》,無研究可言,唯清代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卷62“小說類”著錄舊抄本《唐逸史》3卷,下有周世敬嘉慶二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手跋,云“嘗讀葉少蘊《避暑錄話》,記白樂天海山事,始知此書為盧肇所作”,因知《逸史》作者乃晚唐盧肇,今之學者多沿用之。真正對《逸史》的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前文已有論及。學界對《逸史》研究主要見于兩類文獻中:一是小說史,包括通代、斷代小說史、分體小說史以及小說研究等著作中的專論;二是以《逸史》為主要研究對象的論文。綜合起來,茲從文本輯考及述論兩方面展開:
《逸史》原書久佚,其佚文主要散見于諸類書、小說集、詩注中,其中《太平廣記》引錄70余條,《云笈七簽》《類說》《紺珠集》《說郛》則各存其節(jié)本,故而對《逸史》作全面輯考與整理,在最大程度上恢復文本原貌是學者關(guān)注的重點。筆者碩士論文《盧肇〈逸史〉研究》對《逸史》自成書以來諸節(jié)本及整理本作了較為全面的介紹,包括民國以前節(jié)本有9種及今人整理本4種。真正進入到輯考工作的有李劍國及陳尚君,尤以前者最具代表性。李劍國對《逸史》輯考著力頗深,其《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逸史三卷》一文,對《逸史》各條目逐一列其出處,而且詳加稽考,發(fā)現(xiàn)《太平廣記》中注出《逸史》的“王梵志”“張士政”條并非《逸史》佚文,實《廣記》誤作出處;又對《分門古今類事》《東軒筆錄》等古籍中誤注出《逸史》的“張鷟乘驢”“盧渥紅葉”“雌甲辰”等7條逐一辨正,凡得佚文88條。此外,筆者碩士論文對文獻中誤注出《逸史》的“令狐绹父老”“李白”“赤龍據(jù)案”“王珉”等4條以及李劍國誤輯“皇甫湜”1條予以詳細辨正,指出佚文實為87條。另有期刊論文1篇論及《逸史》文本,系羅爭鳴《〈云笈七簽〉卷113(上)所收14則仙傳歸屬置疑》[38]。是文經(jīng)過對比考察,認為《云笈七簽》卷一一三上收錄的14則仙傳應當是杜光庭改編自《逸史》的篇目,其與《逸史》原文已經(jīng)有很大的差別,故應屬于《神仙感遇傳》,而非《逸史》佚文。
如果說陳尚君、李劍國等學者多是從文獻本身對《逸史》予以輯考與整理的話,諸版本小說史則多從文學角度對《逸史》的性質(zhì)、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特色、地位及價值展開評述。
《逸史》作為一部唐代文言小說,學界對其定位不甚統(tǒng)一。《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及《中國傳奇小說史話》將其視為傳奇志怪集,陳書云其“是一部‘用傳奇法,而以志怪’的小說集”;《中國文言小說史》及《筆記小說史》將其視為志怪集;《隋唐五代小說史》將其視為傳奇集;周勛初據(jù)《逸史》所錄內(nèi)容,言其“偏于民間傳說,頗與后世‘稗官野史’之說為近,可以說是一部專記神仙道化的野史。”《晉唐兩宋江西小說史話》說法較為模糊,認為《逸史》雖然有志怪的內(nèi)容,但也具有傳奇的意味。
上述諸小說史或小說研究著作中,大都選取《逸史》中流傳較廣的篇目予以文學性鑒賞,借以探討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特色、地位及價值?!吨袊难孕≌f史》《隋唐五代小說史》《筆記小說史》皆對《逸史》的思想性加以肯定,言其揭露了丑惡的社會問題,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性。在藝術(shù)特色方面,《中國文言小說史》及《中國傳奇小說史話》認為《逸史》在人物形象及寫景體物上都有其特色,《唐代小說史話》則褒貶參半,云“書中有不少神奇的故事,很有特色,但很少能寫出人物性格,只能以情節(jié)取勝”。《晉唐兩宋江西小說史話》對《逸史》稱頌有加,言其在整個中國古代小說史上是一流之佳作,是唐代江西小說史上最具審美價值的小說集。如此評價與研究者將其置于特定地域下予以觀照不無關(guān)系。
綜觀盧肇著述的整理及研究成果,不難發(fā)現(xiàn),對《文標集》《逸史》的輯考與整理以及單篇詩文的考釋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了廣度與深度的結(jié)合,然而仍存在進一步探究的空間?!段臉思纷越Y(jié)集流傳至今,有多種刊本且諸本差異較大,今人整理本仍未能全面反映諸本概況,故恢復《文標集》文本全貌,呈現(xiàn)一個相對權(quán)威的校訂本,當是今后整理研究的重點?!兑菔贰返妮嬓9ぷ饕鸦就瓿?,深入文本內(nèi)部,對諸條目取材來源的考釋應成為學者研究的重點。
盧肇作為一代鄉(xiāng)賢,無論其政事抑或文學創(chuàng)作都對后世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時人對其評價頗高,后人亦對其稱許有加。然而盧肇正史無傳,加之文獻記載匱乏,使得學者對其關(guān)注相對較晚。就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盧肇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仍然可以廣泛而深入。在今后的研究中應把握以下五點:第一,對人物的個案研究應該結(jié)合時代背景與地域特色,任何脫離時代與社會的研究和認識都是片面的;第二,對盧肇的思想,包括其文學、政治、美學思想,前人鮮有論及,從其生平行實及著述中挖掘其思想內(nèi)涵尤為必要;第三,對其詩、賦、文不應該僅僅停留在文學性鑒賞上,應進一步挖掘作品的藝術(shù)特色,考察作品對前世的繼承及在后世的傳播;第四,對盧肇詩、文、賦結(jié)集及刊布需要作詳細梳理,目前尚未有專文論述;第五,對盧肇小說集《逸史》的研究,可通過對諸條目資料來源的考查,以及其在后世的影響,重評其在小說史乃至文學史上的地位。
對盧肇給予更多的關(guān)注與研究,從學術(shù)史的角度,對當前相對薄弱的晚唐中、小作家個案研究領(lǐng)域而言是有益的補充,使同類作家不僅僅作為大作家的和聲與背景而存在。就現(xiàn)實意義而言,把盧肇作為江西當?shù)氐奈幕枺瑥钠淙似放c學識中汲取營養(yǎng),對當下倡導的廉政建設(shè)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構(gòu)建亦有可借鑒之處。
[注 釋]
①是譜筆者未見,今僅據(jù)江西省圖書館藏袁玉麟輯,光緒二十六年(1900)刊本《盧黃合編·文標集》附錄“盧氏家譜”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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