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湯 計
一位“新華社記者”必須堅守的黨性與人民情懷
——在新華社記功表彰會上的報告
□ 文/湯 計
1月22日,在新華社黨組專門召開的湯計同志記功表彰暨報告會上,湯計同志深情滿懷,他說:“社黨組給我這個新華社的老記者榮記一等功并給予重獎,這是對一個記者職業(yè)生涯的最大肯定,也使我為有幸成為‘新華社記者’而驕傲和自豪。雖然今天接受頒獎的主角是我,但我以為這個獎項是頒給所有新華人的。正是有了新華人的團隊精神、職責擔當、愛崗敬業(yè)……我們才能無愧于黨中央的重托,才能無愧于人民群眾的期待”!本刊特摘要刊發(fā)湯計同志在會上所做報告,以便于同行間的交流、思考。
在將近30年的新華社記者生涯中,我既愿意為呼格吉勒圖冤案平反追蹤報道9年,也敢于頂住公安局長恐嚇揭露“王木匠”詐騙呼和浩特市民的騙局,也自覺為那些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好領導干部謳歌立傳……其中,呼格冤案平反,已經成為法治中國進程中的一個里程碑事件;“王木匠”案件也成為新世紀輿論監(jiān)督的經典案例;我寫過的呼和浩特市委書記牛玉儒、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公安局長郝萬忠,他們也都已經成了新時代家喻戶曉的英雄楷模。
我至今記得當年進入新華社時,老領導親切教誨:深入社會、了解民情、認真采訪、仔細分析、體察百姓的疾苦,反映人民的心聲;我至今記得前輩的諄諄囑托:勿忘人民!
成為新華社記者幾十年來,我的心始終同人民群眾緊密相連,我的筆始終為人民群眾書寫。2014年12月15日平反昭雪的呼格吉勒圖冤案,就是我新華社記者生涯中“為民請命”的一個案例。當然,我也絕對沒有想到,從發(fā)現呼格吉勒圖可能被冤殺,到人民法院再審宣判呼格吉勒圖無罪,要消耗掉我人生中的9年時光。
呼格吉勒圖的父親名叫李三仁,是土默特蒙古族;母親名叫尚愛云。1996年6月10日,剛滿18歲零兩個月的呼格吉勒圖被法院以“流氓殺人罪”執(zhí)行死刑。而我與李三仁夫婦結緣,是在2005年的冬季。那年10月,作案20余起、身負10條人命的“殺人狂魔”趙志紅被警方抓獲。在趙志紅供認的十起強奸殺人案中,有一起是1996年4月9日發(fā)生在呼和浩特市毛紡大院公廁內的強奸殺人案。“兇手”呼格吉勒圖伏法9年之后,警察又領著一個新的“兇手”到毛紡大院公廁指認作案現場,目擊了這一場景的鄰居們紛紛將此事告訴尚愛云。尚愛云心靈深處的傷疤被撕裂了,她哭了一宿……第二天和老伴去公安部門打聽情況、為死去的兒子討說法。然而,他們找到哪兒都沒人搭理。李三仁夫婦經人幫忙,找到了內蒙古河洋律師事務所主任何綏生,希望這位知名律師能為他們伸冤。何律師想到了新華社,他對李三仁夫婦說:“新華社是黨中央的耳目喉舌,有能力有責任向黨中央反映人民的疾苦和呼聲?!庇谑?,李三仁夫婦被引薦到了我這里。
李三仁與妻子尚愛云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忠厚老實,與我接觸過的一些“上訪”人員不一樣。首先,李三仁夫婦反映的問題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第二,李三仁夫婦反映的事情是新近發(fā)生的事件;第三,1996年 4月9日發(fā)生在呼市毛紡大院女廁所的殺人案,出現了“一案二兇”的重大案情……我向公安機關辦案人員核實了情況后,立即向分社黨組做了匯報。分社領導都認為“人命關天、案情重大”,要求我認真履行“新華社記者”的職責。
通過深入采訪,我了解到,警方不僅押解趙志紅前往毛紡大院指認作案現場,還約見當年呼格案辯護律師尋找案卷材料,我還獲悉公安廳已經成立了“4·9”案件專案組,專門復核呼格吉勒圖案件。但是,復查阻力很大。
根據采訪到的情況,我撰寫了呼格冤案第一篇參考報道《內蒙古一死刑犯父母呼吁警方盡快澄清十年前冤案》,很快引起關注,內蒙古自治區(qū)黨委政法委于2006年3月初,成立了以副書記宋喜德為組長的“呼格吉勒圖流氓殺人案”復查組。
疑似被冤殺的呼格吉勒圖,沉寂了將近十年時間,由此開啟了漫長的“伸冤路”。
2006年8月,案件復核有了一個明確結論:“當年判處呼格吉勒圖死刑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屬于一起錯案冤案?!钡?,政法委不能改判,得走法律程序。我當時樂觀地認為,政法委的復查結論,是最有效的黨內監(jiān)督。只要公檢法三家開個會、統一了認識,呼格案就能平反。但是,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
比如,在呼格案的平反上,公安機關認為當年的“4·9”案件弄錯了,公訴機關也認為當年起訴“4·9”案件兇手的證據不足,但法院認為沒有新的物證僅憑殺人犯趙志紅的口供,不能認定毛紡大院女廁所命案就是趙志紅所為。爭來爭去, 沒有結果,而 “殺人狂魔”趙志紅的羈押期已到,檢察機關為確保案件訴訟成功率,便把毛紡大院的命案撇一邊,以9條人命起訴了趙志紅。
但我沒有放棄呼格案,利用多年來在公檢法系統積累的人脈,搜集涉及呼格案的相關證據。期間,我在公檢法一批干警幫助下,不僅拿到了警方提審“殺人狂魔”趙志紅的4份口供筆錄,而且也采集到警方復核組、檢方領導、政法委領導及復核組成員的重要談話信息。
2006年11月28日,呼和浩特市中級人民法院以9條人命不公開開庭審理趙志紅案件,參加旁聽的趙志紅專案組的公安干警反應強烈,紛紛打電話給我。有的說:“趙志紅如果被殺了,呼格案就會永久成謎。”為不使呼格案永久成謎,我在第一篇參考報道發(fā)出一年之后,于2006年12月8日采寫了呼格冤案的第二篇參考報道《呼市“系列殺人案”尚有一起命案未起訴讓人質疑》。
在這篇報道中,我不僅詳細地介紹了多名干警提審趙志紅的4份口供情況,也講述了專案組干警乍一聽到趙志紅供述“毛紡大院殺人案”時的驚愕心態(tài),還講述了辦案干警對趙志紅、呼格吉勒圖誰是“毛紡大院殺人案”真兇的分析,以及自治區(qū)政法委對呼格案的復核結論。
事情也很巧,這篇參考報道發(fā)出后的第8天,也就是2006年12月20日,“殺人狂魔”趙志紅從看守所遞出一份償命申請書,這份償命申請書是寫給自治區(qū)人民檢察院的。看守所的干警擔心償命申請書“遺失”,暗中復印了一份送給我。為保住毛紡大院女廁所命案關鍵證人性命,我接到這份償命申請書復印件后,在2006年12月20日,一字不改地寫了一篇參考報道《“殺人狂魔”趙志紅從獄中遞出“償命”申請》。
2015年1月22日,新華社社長、黨組書記蔡名照(左)為湯計頒發(fā)獎章及證書。當日,新華社舉行湯計同志記功表彰暨報告會。中共新華社黨組日前決定,對湯計予以表彰,記個人一等功。(沈伯韓/攝)
▲ 呼格吉勒圖的父母李三仁、尚愛云聽到再審結果后與新華社記者湯計(左二)含淚相擁(2014年12月15日攝)。(任軍川/攝)
趙志紅的償命申請書就百十來字,我一字不改地寫后自己都懷疑:這個能發(fā)嗎?但是,新華社的編輯、領導和記者的心是相通的,在為人民服務的思想上、在“為民請命”的神圣職責上,新華人是永遠心心相印的!第三篇參考報道從分社到總社,從編輯到社領導,一路綠燈,順利過關!
參考報道的直接作用是把呼市中院對趙志紅的一審暫時“休庭”了,把毛紡大院殺人案的關鍵證人趙志紅的腦袋保住了,起到了“槍下留人”的作用。
由于法院領導不想翻這個案,每次政法委召開公檢法聯席會,自治區(qū)高院都讓呼格案的二審審判長代表法院參加會議,這對案件啟動再審程序非常不利。2007年1月,我把呼格案寫了個上下篇發(fā)在了內部刊物上,《瞭望》周刊社的姬斌總編輯看到了,很快,《瞭望》編輯室相關同志又采訪了幾位法學專家,寫成了《疑犯遞出“償命申請”,拷問十年冤案》,于2007年2月公開發(fā)表。
《瞭望》的報道吸引了很多國內媒體關注呼格案,但是法院仍然堅持原有觀點。到2007年11月,又一年過去,呼格案還在原地踏步。作為黨的新聞工作者,我的心里很是著急。為推動呼格案再審,我虛心向自治區(qū)檢察長邢寶玉求教,檢察長說,可以建議最高院把呼格案拿到外省市法院跨地區(qū)審理。
檢察長的建議給了我寫第4篇參考報道的啟示,我很快采訪了律師、公安干警、法院領導、政法委領導和法律界的相關人士,于2007年11月28日發(fā)了第4篇參考報道《內蒙古法律界人士建議跨省區(qū)異地審理呼格吉勒圖案件》。
呼格案走到2008年至2011年是最困難的時段,當時,積極推動呼格案件復查的自治區(qū)政法委書記退休了,呼格案調查組組長退休了,政法委常務副書記調到自治區(qū)人大當了秘書長,政法委秘書長到內蒙古監(jiān)獄管理局當局長了,調查組副組長到自治區(qū)工會當副主席了。呼格案復查組原有的人馬都走了,法院那邊說呼格案在復查中。
那段時間真是“壓力山大”。但是,新華社記者秉持的理念是“人民至上”。真理在手,正義遲早會來;心中有日月,眼里就有光明。當呼格的父母灰心了,甚至出現偏激想法時,“新華社記者”就得做他們的“主心骨”,就得讓他們在絕望中看到希望,就得讓他們在黑暗中看到光明。我苦口婆心地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堅定不移地告訴他們:“相信黨相信政府,你兒子一定能翻案!”
到2011年,胡毅峰當了自治區(qū)高院院長,他在政法委副書記任上曾經積極推動呼格案再審。為給胡毅峰院長創(chuàng)造立案再審的機會,我組織分社電視記者鄒儉樸、林超在清明節(jié)做了一檔視頻節(jié)目,即“新華視點”《十五年冤案為何難昭雪》,我還和同事寫了第5篇參考報道《呼格吉勒圖冤死案復核6年陷入僵局,網民企盼讓真兇早日伏法》。這篇參考報道推動最高人民法院再次關注呼格案,專門派人到內蒙古高院督查。內蒙古高院這次專門成立了呼格案復查組,選了五名具有法學碩士以上學歷的法官。
呼格案就像一場足球比賽,盡管我已經把球帶到了門前,就是遲遲射不進門。我原本以為過了2014年國慶節(jié)就能宣布立案再審,可過了國慶節(jié)后內蒙高院領導的態(tài)度反而不明朗了。我很著急。由于剛剛開完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主題就是依法治國,各媒體迅速把焦點聚焦到了呼格案上。網民跟帖熱烈,我又抓住機會組織青年記者搜集網上輿情采寫第6篇參考報道《呼格吉勒圖案輿情持續(xù)發(fā)酵網民呼吁盡快再審》。
2014年12月15日,法官宣讀完判決書,法院領導道了歉走了之后,我往前一走,李三仁夫婦看到我,老兩口一個在我右邊,一個在我左邊,我們擁抱在一起,我們激動得都哭了。
中央領導同志要求我們新聞工作者要以導向為靈魂、以真實為生命、以人民為中心,說到底就是把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滿意不滿意作為衡量報道正確與否的標準與尺度。作為新華社記者,要永遠堅持這個標準和尺度!
耳目,是黨中央賦予新華社的重要職責。新華社記者的心要為民所系、責為民所擔,要做黨中央的“真耳目”。
2005年5月17日凌晨5時26分,隨著一聲悶響,呼和浩特市嶄新的公安局指揮中心大樓轟然倒地。這是內蒙古規(guī)模最大的一項爆破工程,被當地媒體吹捧為 “西北第一爆”。急著進行“西北第一爆”,為的是要建“西北第一高樓”,這是呼和浩特市政府“經營城市”的舉措之一。
新建兩年的呼和浩特市公安局指揮中心大樓被炸以后,呼市公安局化整為零四處租房辦公,原有的高科技監(jiān)控系統都失去了,呼和浩特市的社會治安一片混亂。呼市公安局分成19處辦公,隊伍渙散,管理松懈,僅2006年就有22名警察被檢察機關拘留,18人被捕……2006年8月,呼和浩特市部分公務員和群眾紛紛給新華社內蒙古分社領導寫信舉報此事,分社領導后來向當時的田聰明社長、何平總編輯、周樹春副社長做了匯報,三位社領導批示要求內蒙古分社履行職責,分社黨組決定由吳國清和我調查此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來,有一個化名 “鄭澤”的湖北人,2001年2月8日,打著“香港金鷹國際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旗號,與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政府簽訂了將寧夏賓館建成寧夏第一座五星級酒店的合同。原合同為3年建成,到了2006年已經6年了還沒有建成,社會集資款和預售樓款不能兌現,引起集資市民多次上訪和靜坐示威;為了解套,“鄭澤”又跑到內蒙古“忽悠”呼市政府,說要投資53億元建169米的高樓,呼市黨政領導被“忽悠”得炸掉市中心剛建成使用才兩年多的公安局指揮中心大樓,于2005年6月16日開工建設所謂“西北地區(qū)第一高樓”——“現代化大型中央商務區(qū)”。并表示工程兩年完成,呼市政府也把這項工程列為2007年向自治區(qū)成立60周年獻禮項目。
但是,過了一年多,“鄭澤”僅僅靠收繳的施工企業(yè)的保證金和建筑企業(yè)的幾億元墊付款運作,不僅無錢支付CBD項目建設企業(yè)的資金,連被炸毀的市公安局指揮中心大樓的建設協議也無法兌現,用地、拆遷等費用都由呼市政府代墊。
調查啟動不久,引起了自治區(qū)公安廳的注意,并且迅速得到了公安廳領導支持。我們很快就搞清了 “鄭澤”的本來面貌。原來,身份證戶籍為河北省石家莊市、出生時間為1969年6月21日的“鄭澤”,真實名字叫王細牛,生于1958年12月30日,是湖北省孝感市隆感湖農場一名農工。王細牛是接父親的班到農場衛(wèi)生院當木匠的,其真實戶口一直在湖北孝感。王木匠到呼市采取售樓重獎和出售鉆石卡(10萬元)、白金卡(5萬元)和黃金卡(2萬元)、重獎“寶馬”汽車為誘惑向社會集資。以10%高息吸引市民投資,當場返還第一年利息。新華社調查他的時候剛好賣出8000萬元。一旦集資成功,有多少群眾受害?又會給社會造成多大的不穩(wěn)定?我和時任新華社內蒙古分社社長的吳國清同志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調查“王木匠”的。
調查“王木匠”,我們兩個是遭遇了風險的。呼市公安局長崔海威以請客吃飯為名,把吳國清同志叫去,在回來的路上威脅說:“你告訴湯計,再瞎亂寫我對他采取措施,把他送進去。”吳國清同志沒吃那一套,當時就把車叫停了,跳下車指著崔海威說,告訴你,你動湯計的那一天,就是你進去的那一天。
我們沒有被嚇倒,經過長達3個月調查取證,新華社參考報道刊發(fā)《呼市金鷹國際CBD項目涉嫌欺詐 風險和隱患大》《呼市政府替開發(fā)商堵窟窿引起干部群眾不滿》等5篇系列報道。之后,公安部直接立案組成專案組對呼市金鷹國際CBD依法進行調查。當時,新華社第2篇參考報道發(fā)出后,公安部在北京把“王木匠”逮捕了。到2008年8月14日,公安部經偵局邀請我們到經偵局北京總隊駐地,采訪了解 “王木匠”詐騙案,我們又相繼發(fā)出3篇參考報道和1篇“新華視點”《神話的破滅——王木匠行騙記》通稿。這些報道的直接效果是:原呼和浩特市公安局局長崔海威被免職并且行政降級,原呼和浩特市市長湯愛軍因涉嫌嚴重違紀被紀委調查?!巴跄窘场币蚍负贤p騙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發(fā)生在內蒙古通遼市科爾沁草原的“萬里大造林”非法集資事件,讓很多受騙群眾把血汗錢丟得精光。2007年,當公安機關查辦了萬里大造林公司后,一些傳銷骨干便煽動不明真相的集資群眾到北京集會上訪。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我被公安機關邀請進入萬里大造林專案組采訪,通過深入采訪調查,寫出一篇“新華視點”稿件《萬里大造林還是萬里大坑人》,這篇稿件以翔實的證據揭露了萬里大造林實為“萬里大坑人”的事實。
對于我的新聞報道,一些非法集資和傳銷骨干恨之入骨,不僅在網上攻擊我,還在網上揚言以“一百萬元買湯計的人頭”。我沒有被恐嚇嚇倒,為維護國家正常金融秩序,為打擊不法分子,也為不讓更多群眾受害,我持續(xù)跟蹤報道萬里大造林案件,直至善后工作進入平穩(wěn)狀態(tài)。報道有力地懲治了犯罪分子,維護了民族地區(qū)穩(wěn)定。
我始終認為,人活著得有點信仰,沒有信仰就沒有了靈魂。作為黨的新聞工作者,不僅要揭露社會上的假惡丑,更要時刻不忘發(fā)現生活中的真善美、弘揚真善美,為社會進步增添正能量。
2004年8月14日,呼和浩特市委書記牛玉儒因病去世,8月20日在呼和浩特青山殯儀館召開牛玉儒追悼會。那天上午,作為牛玉儒生前好友,我應邀參加追悼會。記得當天下著毛毛細雨,青山殯儀館從悼念大廳到整個大院都擠滿了人,乃至大街上很多百姓自發(fā)在馬路兩邊冒雨為牛玉儒送行。
牛玉儒在呼和浩特市任職僅493天,為什么能感動一座城市?那些天,牛玉儒成了人們街頭巷議的中心,呼市人對牛玉儒的思念之情、痛惜之情、哀慟了整座城市。人民群眾對英雄人物的緬懷之情深深地震撼了我。那幾天,我也在問自己:“人民群眾為什么如此愛戴牛玉儒?”作為新華社記者,有責任把這個“為什么”解開,給社會、給人民群眾、甚至是給牛玉儒一個交代。
2004年8月20日,牛書記追悼會剛結束,經分社黨組批準,我便與入社不久的青年記者開始了對牛玉儒先進事跡的采訪。剛開始采訪并不順利,我就利用過去的老關系,找呼和浩特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蘭恩華幫忙……在他的大力支持和緊密配合下,我們在呼市采訪了10多天。之后,我含著淚水一口氣寫出參考報道《牛玉儒樹起新時期領導干部的勤政榜樣》。這就是宣傳牛玉儒的第一篇文章。之后,中央領導同志作了重要批示。應該說,新華社吹響了宣傳黨的好干部牛玉儒先進事跡的第一聲號角。牛玉儒在呼和浩特市任職493天,批轉人民群眾來信來訪就達314件,而且件件有落實。牛玉儒生前那種用權為民的情懷、那種平民情結、那種生死面前的思想境界,那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感動了整個中國!
時隔七年,一名基層公安局長一心為民、廉潔從警的事跡再次讓我感動并為之謳歌。2011年5月14日,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公安局長郝萬忠因勞累過度,突發(fā)心臟病去世。2011年6月8日,我到準格爾旗采訪郝萬忠的先進事跡,連續(xù)采訪了他的家人、戰(zhàn)友、同事、朋友和普通群眾。伴隨著這些動人的講述,郝萬忠的故事被一個個復原,細節(jié)被一個個放大。一個有血有肉,可觸可感的形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高大,越來越生動。
2005年9月11日晚,在伊金霍洛旗一個工地的械斗中,一位名叫張鳳珍的工人被打死。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誰是兇手?為給父親討個說法,19歲的女兒張蓉開始了4年漫長的上訪催案歷程。郝萬忠剛到伊金霍洛旗公安局上任不久,就熱情地接待了這個年輕的上訪“老戶”。
在進行家訪時,他對張蓉的奶奶真誠而又堅決地說:“四年了,也沒有給你們一個說法,我給老人家賠不是了。你們放心,哪怕這個案子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會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破!”臨走時,郝萬忠還掏出一千塊錢硬塞到老人手里。上訪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郝萬忠親自調閱案卷組織警力偵破了這起多年的疑難積案。采訪中,張蓉對我說:“每次到公安局上訪,郝局長都面帶微笑,就像父親一樣關心我。讓接待的民警帶我到食堂吃飯,還給我買好車票,再送我上車?!?/p>
清正廉潔,公正無私,有情有義,把祖國、把人民、把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化為一個執(zhí)法者的實際行動。我們新華社記者就是要給這樣的干部樹碑立傳,就是要把這種精神推向社會,引領人們的價值取向。
我有幸成為新華社記者,因為新華社記者這個職業(yè),我有機會接觸一個又一個平凡而又偉大的心靈。這些我曾經采訪過的、并給我深刻影響的人,是我一生的感動與財富。作為新華社記者,一定要繼承和發(fā)揚新華社的光榮傳統和優(yōu)良作風,牢固樹立人民至上理念,與人民同呼吸,共患難。一定要夯實調查研究的基本功,辯明真相,堅持原則,追求真理,當好黨中央的耳目喉舌,確保我們的報道客觀、真實、準確,唯如此,才能成為讓黨放心、讓人民滿意的記者。
編 輯 張 壘 leizhangbox@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