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山
在當前中國學界,“文化政治”是一個語義含混的概念。盡管學界對于“文化政治”的使用頗為常見,然而對這一概念卻并不著力于理論上的明晰界定,似乎文化政治乃是一個不言自明的概念。這樣做的后果是“文化政治”概念的內涵、主題、理論特征以及理解語境等等都不甚明了。因此,有必要對“文化政治”概念進行相對明確的界定。
作為一個關系性概念,文化政治源于“文化”和“政治”兩個詞語的復合,因此這一復合詞內在地指涉文化與政治的關系問題。事實上,文化與政治的關系問題是西方社會中由來已久的理論問題。在近現代西方社會發(fā)展中,文化與政治相互融合的理論態(tài)勢始終存在,并在20世紀60年代構成了最顯著的理論特色。
根據英國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特里·伊格爾頓的考證,文化是一個派生于自然的概念,其最原始的意義是農業(yè)的耕作,而后才逐漸由一個表達物質性活動的詞匯演變成對城市居民的精神進行培養(yǎng)和教化的詞匯,被構建成代表高雅藝術的概念[1]。自近代以來,以復歸人性為目標的文藝復興運動在擺脫神學束縛中逐漸形成文化自由和獨立審美,使文化具有了相對于政治的獨立性。到了啟蒙運動時期,伏爾泰等人將文化與文明等同,將文化的歷史演進理解為人類理性的進步,文化又成為反對野蠻、落后、專制統(tǒng)治的理論工具,被賦予了特定的政治意義。及至資本主義確立統(tǒng)治地位的19世紀,文化在英國的馬修·阿諾德筆下被指代為對最美好事物的追求,成為既反對資本主義又反對工人階級的工具。在工業(yè)資本主義時期,工人階級文化被視為極具破壞性的,將會導致無政府狀態(tài)的群氓文化,因而“文化的社會功能即是對無政府狀態(tài)的破壞天性加以約束”[2](P22)。因此,在 20 世紀 60 年代以前的很長時期,文化都被視為一種高雅的、精英主義的概念,是與普通大眾距離甚遠的高尚領域,是指導社會政治發(fā)展的標桿。對于這樣一個歷史演進過程,單世聯稱為“文化獨立的辯證”,即文化在社會結構中具有相對于政治的獨立性,同時又因此獨立性得以介入政治,發(fā)揮其應有的政治功能[3]。
不過得益于兩大因素,使得文化與政治在20世紀60年代深度融合。其一是威廉斯在20世紀50年代將文化界定為社會日常生活方式,將文化的研究主題轉向探討工人階級的社會生活變遷,使文化從精英主義層面轉向了工人階級大眾層面。其二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西方風起云涌的新社會運動以文化為媒介,表達自身的政治呼聲,文化成為青年運動者最有力的政治抵抗工具。西方左派理論家因此意識到,文化已經完全被置于政治斗爭的場域,它不只是解決政治爭論的一種方法,而且其本身也成為了政治的組成部分。值得注意的是,當社會主義革命在歐洲日漸式微時,西方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試圖在理論上對社會主義觀念進行重新建構。在新社會運動席卷歐洲時,理論家關注的政治已經由傳統(tǒng)的宏觀政治轉向了社會日常生活領域的微觀政治,而政治問題也變成了社會生活領域的問題。
在學理上,討論文化與政治的關系一般包括兩種運思邏輯:“文化-政治”和“政治-文化”。 “文化-政治”關切的問題是文化如何被賦予政治功能。換言之,這一思路試圖探討的是“文化政治化①需要指出的是,一般所謂“文化受到政治干擾而喪失其本原性”意義上“文化政治化”并不構成本文相關議題的研究范疇。”何以可能的問題。就概念的表述而言,“文化”構成了相應的理論底色和思考維度。也就是說,“文化政治化”是基于“文化”范疇和框架所作出的帶有政治訴求的理論闡釋,是文化邏輯在社會政治生活中的理論運用。在這一路徑下所進行的研究是文化層面的研究,而非其他層面的研究,所進行的批判是文化維度的批判,而非政治經濟維度的批判?!罢位眲t表示文化研究的理論指歸:旨在揭示文化背后的政治意蘊。在研究方法上,“文化政治化”不是用文化來解釋一切,而是用一切來解釋文化[4](P207)。 因而,就學科構成來看,文學、哲學、傳播學、政治學、社會學等學科都是其理論資源,但凡能使文化問題的政治意指被凸顯出來的理論方法都構成“文化政治化”的研究范式。
與之相應的,“政治-文化”關切的議題則是政治問題②這里所謂的“政治問題”一般而言應當是政治事件而非政治思想或理論。因為對政治思想或理論已經是一種高度凝練的思想或規(guī)律層面的政治學概括,屬于一種廣義上的文化概括。就目前而言,這不僅超出了論者的學術研究議題,更超出了論者的思維水平和學術能力。因此,在本論文中不涉及針對政治思想或理論的文化解析。背后的文化價值或文化本質,即是說,“政治文化性”如何生成。在此概念表述上,“政治問題”構成了理論支點和研究范疇,也確立了基本的學科邊界和規(guī)范,即在政治學領域進行的文化性質方面的探索。在“政治文化性”中,思考問題的前提是遵循政治學的概念邏輯,文化的功能則是尋求對政治問題的文化解釋,從而確立政治的屬性,其最終目的在于探究政治問題的文化性質或價值空間。
總體而言,上述兩種邏輯共同構成了文化政治的運思,因為文化政治既探討文化如何被賦予政治意義的問題,也關注政治問題背后的價值指歸。單向度的無論“文化-政治”還是“政治-文化”思路都無法準確完備地理解文化政治概念。僅采取 “文化-政治”思路來討論文化政治,則造成文化政治的理論素材缺失,使我們無法理清文化研究何以研究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文化政治的問題意識在一定程度上被遮蔽。反之,僅采取“政治-文化”思路來討論概念,則文化政治的批判力度和研究方法都將被局限,文化政治的政治意指也無法凸顯出來。因此,文化政治不是“文化”和“政治”兩個詞的簡單堆砌,而是兩種運思邏輯相互交織,互為補充的概念。
作為一個廣泛應用于當代人文學科的概念,“文化政治”并沒有形成明確的共識。不同的學者基于各自的問題域,對“文化政治”做出了獨特的話語建構。檢索學界當前的相關研究,關于“文化政治”概念的代表性觀點主要有以下幾種:
第一種觀點是在西方近現代文化語境下考察“文化政治”概念。這種觀點將“文化政治”界定為追問文化的社會政治內涵和價值取向,追問文化和生活世界關系的理論[5](P5)。其理論主題是反思文化內在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尋求確立文化自身的價值定位與價值認同。這一概念指向的是這樣一個問題:在中西文化比較視野下,生成于現代性背景下的西方文化作為普遍性文化占據當今話語體系的主導,如何在此情形下張揚中國文化的普遍性與特殊性,確立當代中國的文化定位和文化認同。在研究方法上,“文化政治”著力在政治哲學層面重新思考文化問題,重新審視西方社會“普遍與特殊”這套話語的歷史形成和當代形態(tài)。就研究旨趣而言,“文化政治”力圖透過歷史和現實找到全球化時代下當代中國文化和社會存在發(fā)展的內在依據。
第二種觀點是在權力關系層面來界定“文化政治”概念。這種觀點將“政治”理解為權力關系,又吸取了語言哲學的理論表述,將“文化政治”界定為通過語言來命名和表現世界的權力[6](P430)。英國文化學者克里斯·巴克認為,文化政治被設想為圍繞階級、性別、種族、性意識、年齡等方面組成的一系列集體社會斗爭,試圖根據特定價值觀和希望的后果來重新描述社會[6](P460)。 根據這種觀點,“文化政治”是文化研究借用種種理論的具體化。譬如,借用葛蘭西的“文化霸權”、拉克勞和墨菲的“接合”概念,文化研究得以重新描述和解釋社會結構和現實問題。
第三種觀點是在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下考察“文化政治”概念。這種觀點將“文化政治”理解為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一種激進的批評模式。英國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家弗朗西斯·馬爾赫恩認為,“文化政治”是英國新左派在反對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和自由人文主義傳統(tǒng)中構建出來的。在這一過程中,“文化”被理解為社會關系中意義的重要時刻,“文化政治”就是社會日常生活中對意義的顯現[7](P30-31)。馬爾赫恩批評在“文化政治”概念中將文化視為政治的組成部分這一做法。他指出,“文化是政治的必然成分,進一步說,政治的手段在嚴格的意義上往往是文化的。因此,文化按照簡單的省略原則吸收政治,并接納了它的頭銜??隙ㄎ幕恼涡再|的意圖從其相反的開始導向一個熟悉的結論:政治的消解[7](P31)。 ”他認為,的確“一切文化都充斥著政治價值,這些政治價值作為意義是文化的”[7](P32),但必須意識到文化與政治的相互邊界和獨立性,“文化與政治兩者是相互不可減縮的,在‘文化政治’的概念中,它們的距離越近,它們的關系就越令人憂慮。在這類概念中,隱含價值的協(xié)調,只有在文化與政治二者妥協(xié)的身份幻想中才能得以完善”[7](P32)。
第四種觀點是在傳統(tǒng)文化觀相區(qū)別的意義上界定“文化政治”概念。這種觀點認為,與以往文化觀將“文化”視為非政治性的觀點不同,文化政治是 “把文化和政治結合起來的一種理論立場和批評方法,它廣泛表現在各種非形式主義批評話語中,譬如馬克思主義批評、文化唯物主義、新歷史主義、文化研究、后殖民主義、女性主義、身份研究、性別研究等批評領域和流派[8](P359)”。 中國學者馬海良認為,堅持這一立場的批評家總體上把“文化”理解為充滿意識形態(tài)的話語概念,將“政治”理解為權力關系,即統(tǒng)治與被統(tǒng)治的關系。其旨在通過對各種形式的社會文化活動內在的權力關系進行探究,揭示無處不在的權力滲透,同時尋找著反權力的抵抗途徑和策略。就理論性質而言,這一界定將“文化政治”視為對傳統(tǒng)文化研究的豐富和創(chuàng)新,視為新社會運動背景下具有強烈政治屬性和訴求的文化研究模式。
概括而言,上述學者關于“文化政治”的四種觀點對于我們認識和理解概念提供了有益的啟發(fā)。其一,由于概念的生成語境和研究的問題域不同,學者們從不同視角,運用不同的方法來揭示了文化政治的內涵、主題、特征、方法和旨趣等。然而正因如此,難以對“文化政治”概念形成公認的、統(tǒng)一的定義,這使得我們在理解和運用“文化政治”概念時必須考慮具體語境和問題范疇。其二,就理論特性而言,“文化政治”不是“文化”與“政治”的簡單組合,而是需要被置于統(tǒng)治與被統(tǒng)治的權力關系場域中來理解。在“文化政治”概念中,“文化”和“政治”有其特定的涵義?!拔幕北灰暈榧婢呶镔|性和價值追求的概念,它既是一種日常生活方式,也是一種價值維度,“政治”則是超脫于傳統(tǒng)宏觀政治領域的社會日常生活中的權力關系。其三,“文化政治”的研究對象是權力關系場域中的階級、性別、種族、性意識、年齡等各種社會文化問題,是在微觀社會生活領域詮釋文化與權力之間的關系。其四,就研究旨趣而言,“文化政治”以文化為媒介來言說社會政治生活,旨在揭示文化的政治意蘊,表達論者的政治立場,尋求有效的反權力策略。其五,就理論范疇來看,文化政治包括馬克思主義批評、文化唯物主義、文化研究等在內的當代各種批評話語流派。
根據上述學者觀點,我們可以對“文化政治”概念進行大致概括:文化政治是一種基于“文化”和“政治”關系維度探討社會日常生活領域中各種權力關系的理論范式,它不是“文化”與“政治”概念的簡單組合,而是有其特定含義,包含馬克思主義批評、文化唯物主義、文化研究在內的當代各種批評話語。文化政治旨在統(tǒng)治和被統(tǒng)治場域內,通過詮釋文化與權力的關系,揭示文化的政治意蘊,表達鮮明的政治立場,尋求有效的反權力策略。
文化政治的理解語境肇始于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文化轉向。在20世紀20年代,以盧卡奇、科爾施和葛蘭西為代表的部分馬克思主義者有感于經典馬克思主義面臨理論和實踐上的雙重危機,試圖創(chuàng)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主題和理論框架,以尋求強化理論的解釋功能,激活馬克思主義的實踐力度,匡正馬克思主義被歪曲的現實。具體而言,自第二國際以來,馬克思之后的思想家對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實證性和經濟基礎的決定性過分張揚,使歷史唯物主義框架逐漸演變成“經濟決定論”框架,馬克思主義內在鮮活的辯證法和上層建筑被忽略。加之“十月革命”后,蘇聯領導的共產國際在推廣革命經驗時存在對理論的僵化認知。因此,在探索歐洲社會主義革命的道路上,西歐無產階級政黨依據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的實踐經驗組織的革命先后遭遇失敗。于是在此時期,盧卡奇等理論家將研究主題由經濟政治批判轉向文化批判,在理論框架上由重視經濟基礎的決定作用轉向發(fā)掘上層建筑的理論功能,張揚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特性、意識形態(tài)價值和文化領導權??傮w而言,在這一階段盧卡奇等人開啟了馬克思主義領域內文化政治研究的傳統(tǒng),力圖通過對主題和框架的創(chuàng)新尋求發(fā)現馬克思主義的真正理論面貌和可行的革命實踐道路。
進入30年代后,社會主義革命在歐洲的希望日益破滅,西方馬克思主義逐漸走向學院研究。法蘭克福學派進一步延續(xù)了文化政治的研究傳統(tǒng)。通過對科技理性導致的異化、法西斯極權主義的文化根源、工人階級日益被收編等問題進行思考,法蘭克福學派的思想家對資本主義社會展開了進一步的文化批判,形成了“一種具有鮮明政治立場的理論實踐”[9](P250)。 其中,霍克海默對啟蒙精神的批判揭示了理性的二律背反現象:對理性的過度推崇使理性“重歸于神話的地位”[10](P169),走向了理性的自我毀滅和普遍的異化,走向了更深的理性奴役。阿多諾對文化工業(yè)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進行了深刻揭露,強調文化工業(yè)以標準化程式快速復制生產文化產品來迎合大眾娛樂消遣需要,消解大眾的批判觀念,瓦解大眾的反抗意志,使文化工業(yè)成為操控和馴服大眾的手段。馬爾庫塞則批判“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不僅壓抑著作為人的本質的愛欲,而且還把不屬于人的本質的東西加于人,把人的欲望和需要納入整個資本主義秩序,使人們陷入深深的異化狀態(tài)而麻木不仁”[11](P6)。 消除異化、復歸人本質的過程就是解放愛欲的過程,就是反抗現代資本主義的過程,因為“為愛欲而戰(zhàn),也就是為政治而戰(zhàn)”[11](P11)??傮w來看,法蘭克福學派在突出馬克思主義理論哲學批判功能的同時,著重凸顯了文化現象在社會生活中的政治顯影,使文化批判具有了鮮明的政治指向。
與歐洲大陸的文化政治闡釋語境不同,英國新左派的文化政治研究源自英國文學批評傳統(tǒng)與馬克思主義的結合。威廉斯試圖在馬克思主義的學術傳統(tǒng)下,建構起研究英國社會文化變革的“文化唯物主義”,形成一套系統(tǒng)的分析社會日常生活諸要素的理論機制。通過考察經典馬克思主義和英國現代文化理論家的批評傳統(tǒng),威廉斯提出文化是對社會、政治和經濟生活中系列變遷的重要反映,是借以把握社會政治性質的理論工具[12](P19)。因此,“馬克思主義者應當合乎邏輯地在‘整個生活方式’——一種總體的社會過程——的意義上,使用‘文化’的概念”[12](P359)。 在威廉斯的語境下,“文化政治”就是通過進行文化研究來理解和把握英國社會整體生活圖景,凸顯其背后隱含的政治意蘊。1961年,E.P.湯普森在評論威廉斯的新書《漫長的革命》時提出威廉斯應當將“生活方式”改為“斗爭方式”[13](P387),以便更好凸顯其政治意指。 威廉斯本人則回應 “如果有人將文化定義為一種將斗爭排除在外的整體生活方式——那顯然必須要遭到最尖銳的反對和糾正”[14](P122)。 可見,威廉斯也在事實上認同并肯定了其文化研究的政治意指。
20世紀60年代,隨著社會結構的變遷和新社會運動的興起,后現代主義詮釋成為了理論前沿。特里·伊格爾頓在此語境下分析了文化政治產生的歷史條件。他指出,文化本身并不天然構成與政治的關聯,只有在“統(tǒng)治——反抗”關系場域中時文化才具有了政治意蘊,因而才具有了“文化政治”的含義[15](P123)。換言之,文化政治是一個斗爭性質的概念,其關涉的主題是文化與權力的關系。伊格爾頓在后現代歷史語境下將文化政治理解為“文化的政治化”,即文化是表達政治訴求的語法方式,“價值、言語、形象、經驗和身份在這里是政治斗爭的唯一語言”[16](P47)。
不過,對文化政治的理解語境做出最深刻建構的思想家是詹明信①詹明信,也譯作詹姆遜、杰姆遜,美國當代最杰出的后現代主義文化理論家。基于所引用文獻的翻譯稱謂,本文在此選擇使用這一譯名。。詹明信充分認識到文化已全方位深度滲透到當代資本主義結構,并構成了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支配邏輯這一現實,因此,他在《后現代主義,或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邏輯》中提到,“總而言之,我們必須正視后現代主義的文化規(guī)范,并嘗試去分析及了解其價值系統(tǒng)的生產及再生產過程。有了這樣的理解,我們才能在設計積極進步的文化政治策略時,掌握最有效的實踐形式”[17](P432)。 在詹明信這里,“文化政治”是他分析批判資本主義的一種策略方法,構成了他分析后現代主義文化特征的基本框架。詹明信意識到,文化已成為后現代主義歷史時期的主導力量,并從內容到形式都變得與現代主義文化迥然不同。當現代主義理論家就資本主義“文化工業(yè)”對大眾的瓦解和收編功能大加鞭撻時,殊不知在晚期資本主義時期,文化生產已經完全被吸納在商品生產的總體過程之中。而后現代主義文化正是從“文化工業(yè)”中產生出來的,并成為透視晚期資本主義的絕佳文本。因此,詹明信對現代主義文化的內在邏輯的分析,就構成了對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批判。“本著這樣的政治精神”,文化政治成為了他批判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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