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楠

(陜西師范大學 政治經(jīng)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9)

《孝經(jīng)》與《論語》孝道思想比較研究

王亞楠

(陜西師范大學 政治經(jīng)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9)

采取比較的方法，對《孝經(jīng)》和《論語》孝道思想的異同及孝道思想對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的意義進行了研究。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種孝道思想既有相通之處，又有差別。相通之處表現(xiàn)為：二者都認為孝是一切道德的根本；都認為父母在世時，子女要贍養(yǎng)、敬愛、事之以禮；父母去世后，子女要安葬、祭祀，慎終追遠；都將“事親”與“事君”聯(lián)系起來。兩者的不同之處，則表現(xiàn)為《孝經(jīng)》對《論語》孝道思想的擴大和超越。

《論語》； 《孝經(jīng)》； 比較； 意義

0 引 言

《孝經(jīng)》在十三經(jīng)中，篇幅最短，然而它以簡要通俗的文字，闡釋了被古代中國人視為一切道德根本的孝道?！缎⒔?jīng)》通篇以孔子答曾子問的方式呈現(xiàn)，看似為孔子的思想，其實不然。我們不能簡單地認定《孝經(jīng)》是某位儒家思想家的作品，實際上它是先秦儒家孝道思想的理論化、系統(tǒng)化的總結(jié)之作，同時也吸收和綜合了先秦諸子關(guān)于孝道的論述。[1]258關(guān)于他們所說的《孝經(jīng)》的作者和成書時間，歷史上說法不一，至今尚無定論。筆者傾向于曾振宇、齊金江兩位先生關(guān)于《孝經(jīng)》為先秦時代集體創(chuàng)作的說法。[2]80《孝經(jīng)》認為孝德為天子治理天下之“至德”，為一切德行之根本。《論語》中的孝道思想比較簡略，平實。作為儒家孝道理論鼻祖的孔子認為，在人們的社會生活中，“孝”的作用是極其巨大的?？鬃拥膫惱硭枷?、教育思想、政治思想具有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構(gòu)成一貫的體系，而“孝”正是這一體系的根本。[3]16統(tǒng)觀《孝經(jīng)》和《論語》，二者關(guān)于孝道的思想有許多相通之處，但也有許多不同之處，孝道思想的意義也是廣泛而深遠的。

1 《孝經(jīng)》與《論語》孝道思想的相通之處

1.1 都認為孝是一切道德的根本

《孝經(jīng)·開宗明義》 ：“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又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闭J為孝道是一切道德的根本[2]81，是道德規(guī)范體系的基礎(chǔ)，也是道德教化的核心?！妒ブ握隆罚骸叭酥?，莫大于孝……夫圣人之德，又何以加于孝乎？”這與《論語·學而》中有子所說：“其為人也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wù)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4]11如出一轍。顯而易見，《孝經(jīng)》的“至德要道”之“道”，即《論語》中的“本立而道生”之“道”；“以順天下”，即《論語》所謂的“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盵5]36《孝經(jīng)》的“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也”即《論語》中的“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春秋時“列國賢卿大夫，莫不以順字為至德要道?！?董說《七國考》)所以《新語·慎微》曰:“孔子曰‘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言德行而其下順之矣。”“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是對孔子孝道思想的精辟概括?！爸恋隆本褪切⑿校且磺械赖轮兄陵P(guān)重要的道德。簡言之，古代宗法社會中的道德建設(shè)，就是“孝”的建設(shè)?！叭f惡淫為首，百行孝為先”，“人有百行首重孝，孝字本是百行源”?！靶ⅰ痹诠糯豢醋魇侨说奶煨?，甚至被作為人與動物相區(qū)別的標志。[6]10關(guān)于“孝”是一切道德的根本，《孝經(jīng)》與《論語》不謀而合。

1.2 都認為父母生時，子女要贍養(yǎng)、敬愛、事之以禮；父母去世后，子女要安葬、祭祀，慎終追遠

《孝經(jīng)·庶人章》:“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jié)用，以養(yǎng)父母?！北砻髯优畬Ω改敢狆B(yǎng)，這與《論語·為政》“有酒食，先生饌”有異曲同工之處，都強調(diào)子女要贍養(yǎng)父母，突出子女要在物質(zhì)層面上給父母以基本的生活保障。《孝經(jīng)·天子章》:“愛親者，不敢惡于人，敬親者，不敢慢于人?！闭f的是子女不僅要贍養(yǎng)父母，更要愛戴、尊敬父母?！墩撜Z》中也有與之相映襯的話?！墩撜Z·為政》:“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如果子女對待父母只是贍養(yǎng)而不尊敬的話，那么供養(yǎng)父母就與飼養(yǎng)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了，此處兩者都強調(diào)“敬”的重要性?！墩撜Z·為政》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睂@句話的解釋有兩種：一種是子女要讓父母安心，只讓他們?yōu)樽约旱募膊鷳n；另外一種解釋是，父母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生病，所以子女要時刻關(guān)注父母的身體，促使其健康。筆者贊成后一種解釋。父母生時要時刻關(guān)注他們的健康狀況，這也是孝的一種表現(xiàn)?！缎⒔?jīng)·紀孝行章》孔子認為，一個能事奉雙親的孝子最基本的要求是要做到居致敬，養(yǎng)致樂，病致憂，喪致哀，祭致嚴。強調(diào)了子女不僅要在父母生時贍養(yǎng)孝敬父母，在父母生病時，還要以最憂慮的心情照料父母；父母過世時，要以最哀痛的心情料理后世，舉行祭祀時，要以最嚴肅的態(tài)度來追思父母。[7]30再如《孝經(jīng)·喪親章》，孔子描述了孝子在失去親人之后的痛苦情形：泣不成聲，神情憂郁，語無倫次，不穿漂亮的衣服，美食食之無味。接著孔子描述了喪葬親人的禮儀：為他們準備好棺材，穿好壽衣，擺上供品，哭著出殯；為他們選擇良好的墓地，還要立廟祭祀，舉行春秋二祭以追思。做完以上這些事，才算是盡到了為人子女所應(yīng)盡的本分，這樣養(yǎng)生送死的大義才算是齊全了?！墩撜Z》中也有與之相同之處。如《論語·為政》孟懿子問孝，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痹诱f，“孝子之養(yǎng)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不僅要養(yǎng)老，還要使父母心情愉快，不違背父母的意愿。[8]67《論語·八佾》中孔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祭祀父母，一定要親身躬行，也是“孝”的基本內(nèi)容之一。正可謂“慎終者，喪盡其禮。追遠者，祭盡其誠”(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孝經(jīng)》和《論語》也都表達了子女對父母不僅要贍養(yǎng)、敬愛、“事之以禮”，還要安葬、祭祀、“慎重追遠”。

1.3 都將“事親”與“事君”聯(lián)系起來

在中國古代家國合一的政治體制中，“孝悌”與“忠君”，“事父”和“事君”是一致的。從宗族來說，他們之間多是父子關(guān)系；從國家來說，他們之間又是君臣關(guān)系。即所謂“內(nèi)則父子，外則君臣”(《孟子·公孫丑下》)。軍權(quán)與父權(quán)相融，君權(quán)借父權(quán)以立。孔子將“孝親”與“忠君”的問題聯(lián)系了起來?！墩撜Z·為政》:“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薄墩撜Z·學而》又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論語·子罕》:“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边@些都將“事親”與“忠君”聯(lián)系了起來，并且引用《尚書》上的話“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來說明孝與政治的關(guān)系。

《孝經(jīng)》繼承了這一思想，提出“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義也”(《圣治章》)。對于孝與政治的關(guān)系，《孝經(jīng)·開宗明義章》作了進一步地發(fā)揮：“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于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币粋€人可以多方行孝，首先從事奉自己的父母開始，其次是事奉自己的君王，最后是修身立世以實現(xiàn)自己的志向。《孝經(jīng)》還順應(yīng)了孔子德治主義的思想，提出了以孝治天下的主張?！胺蛐?，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教民親愛，莫善于孝?！?《廣要道章》)孝是“敬天下之為人父者”，“敬天下之為君者”(《廣至德章》)。由孝而始，君子事奉父母能極盡孝道，那么他事奉君王時也能像精心對待父母一樣極盡忠誠；君子事奉兄長能極盡尊敬，那么他事奉年長者時才能像尊敬兄長一樣恭順。君子治理家務(wù)能極盡認真地達到完善，那么他也能以這種精神去為官處事，并做得有條不紊。以孝道教化民眾，災(zāi)害和禍亂就會消滅，天下便會太平?！靶钡淖罡呔辰?，就是能感統(tǒng)神明，能感化四海萬邦的民眾，能使人人相互感應(yīng)。只有孝道普行于天下，民風才歸于淳樸，社會自然得以平治。綜上可以看出，《孝經(jīng)》與《論語》孝道思想都將“事親”與“忠君”聯(lián)系了起來。

2 《孝經(jīng)》對《論語》孝道思想的擴大和超越

2.1 二者關(guān)于諫諍這一思想有明顯差別

關(guān)于孝道的內(nèi)容，《孝經(jīng)》中所列舉的子女對父母的孝敬，即贍養(yǎng)、敬愛、安葬、祭祀等內(nèi)容與《論語》中的孝道思想大體一致。但是，關(guān)于諫諍這一條卻有明顯的區(qū)別[9]186，對其表現(xiàn)出一定的超越性?！缎⒔?jīng)》專門立有《諫諍章》，假借曾子與孔子的問答，肯定了君命與父命可不可違要建立在義與不義的價值判斷之上，不可盲從。曾子問：“從父之令，可謂孝乎？”孔子回答說：“是何言與！是何言與……故當不義，則爭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孝經(jīng)·諫諍章》)這里所表現(xiàn)的意思與《荀子·子道篇》中孔子答子貢的話，其意略同，文字也相近。所以有人懷疑這里所表現(xiàn)的“從義不從父”的思想傾向是得益于荀子，或者說這段文字就是從《荀子·子道篇》抄取而來。重要的問題在于這段話與儒家的傳統(tǒng)說法不同。儒家認為，父子在親情的氛圍中，首先要考慮是情分，其次才上升到“義”，必要的父子之隱是要講的。例如，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于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薄墩撜Z·子路篇》又如，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無怨?！痹凇墩撜Z·里仁篇》中，孔子指出，事奉父母，如果他們的言行有不當?shù)牡胤?，子女要委婉地勸諫，如果自己的意見沒有被采納，也應(yīng)該恭敬而不違禮，替他們考慮而不怨恨?！墩撜Z》中子女對父母的勸諫并非以“義”或“不義”作為標準，而是強調(diào)委婉勸諫，考慮的更多的是情分，有時甚至“子為父隱”。這一點《孝經(jīng)》超越了《論語》，由首先要考慮的親情成分而上升到是非對錯、義與不義的層面來考慮諫諍問題。

2.2 《孝經(jīng)》側(cè)重孝的等差性，《論語》側(cè)重子女對父母之孝

《孝經(jīng)》對“五等”之孝所做的具體論述中，體現(xiàn)了其孝的等差性，使得《論語》中傳統(tǒng)的孝道觀念已經(jīng)被超越了，變得更適用于當時大一統(tǒng)的社會發(fā)展趨勢了。由《孝經(jīng)》的整個內(nèi)容和中心思想來看，這部書所反映的孝道思想的實質(zhì)，就是為即將出現(xiàn)的統(tǒng)一的封建的專制主義中央集權(quán)國家提供治理天下的思想武器。[9]191《孝經(jīng)》對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和庶人的行孝分別提出了不同的要求和相應(yīng)的規(guī)范，這就是所謂的“五等之孝”。

首先是天子之孝，子曰：“愛親者，不敢惡于人；敬親者，不敢慢于人。愛敬盡于事親，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蓋天子之孝也?！?孝經(jīng)·天子章)此言天子應(yīng)行孝，給天下人做好榜樣，使“德教加于百姓”，以至人人都不敢慢于親。

其次是“諸侯之孝”，“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jié)謹度，滿而不溢……富貴不離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孝經(jīng)·諸侯章)諸侯之孝在于安分守時，以保持其地位，不可妄生他念，覬覦天子之位。

對于卿大夫之孝，《卿大夫章》對卿大夫在服、言、行三個方面都嚴格遵守先王的規(guī)定：不是先王所制定的發(fā)付，就不敢穿在身上；不是先王所制定的法言，就不敢說出口；不是先王所制定的德行，絕不敢任意推行。能夠做到這樣，便能守住其宗廟，這就是卿大夫的孝了。

士之孝是很重要的《士章》的重點是“資于事父以事君”，對待君主也要像對待父親那樣既愛且敬，使得君與父在人倫中完全等同了起來。

最后是“庶人之孝”。“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jié)用，以養(yǎng)父母，此庶人之孝也。”(《孝經(jīng)·庶人章》)老百姓只能辛勤勞作，省吃儉用，養(yǎng)其父母。如果天下庶民都能安于這種孝，天下自然會大治。由此看來，這一點雖然講了點孝養(yǎng)父母的內(nèi)容，但仍是在宣傳其孝治主義思想。

《孝經(jīng)》明顯將孝區(qū)別為天子之孝、諸侯之孝、卿大夫之孝、士之孝和庶人之孝五個層次。

而《論語》中的孝道思想，沒有對孝作出如《孝經(jīng)》中的“五等之孝”的等級劃分，它只是從一般的“子女”的角度對孝作了規(guī)定，更多的是從子女對父母的孝養(yǎng)方面來說的。除了前邊所說父母生時要贍養(yǎng)、敬愛，去世后要安葬、祭祀之外，《論語》還強調(diào)要讓父母安心，即“安親”思想。如“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論語·里仁》)還要多關(guān)心父母，不讓父母為自己的錯誤和安全而擔驚受怕。又如“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子女要常常關(guān)注父母的內(nèi)心世界，為他們排憂解難，使他們保持愉悅的心情，此外，還要終身孝敬父母。如《論語·學而》：“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边@里的“三”是一個約數(shù)，既可引申為子女對父母的終身之孝，也可理解為子女在精神上對父母的孝敬。這些都是從一般的子女的層面上對孝的規(guī)定，并沒有作出等級的劃分。以此觀之，《孝經(jīng)》對《論語》之孝既是補充又是超越。

2.3 《孝經(jīng)》“移孝作忠”，目的在于治理國家，《論語》孝道思想重在家庭倫理，目的在于事奉雙親

《孝經(jīng)》中初次涉及臣下應(yīng)如何對待國君的問題，即“移孝作忠”的問題。初始“孝”是家庭倫理的范疇，與國家行孝還有很大的距離。后來“孝”的含義和作用逐漸擴大，再加上統(tǒng)治者的極力提倡，“孝”便有了“移孝作忠”這一社會化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將家庭倫理規(guī)范用于治理國家之上，鞏固封建統(tǒng)治的相對穩(wěn)定和君臣系統(tǒng)。[10]20統(tǒng)觀《孝經(jīng)》全書，其宣揚孝道的目的和宗旨是實行“孝治”?！靶⒅翁煜隆?、“孝順天下”是貫穿于全書的中心思想?！缎⒔?jīng)》開宗明義：“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盵10]17《孝經(jīng)·廣揚名章》：“君子之事親者，故忠可移于君”就明確將對親之“孝”移于對君之“忠”?！拔粽呙魍踔孕⒅翁煜乱?，不敢遺小國之臣，而況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孝經(jīng)·孝治章》)。一部《孝經(jīng)》還不足兩千字，卻多次講到“治”和“順”，行孝道就能“治天下”、“順天下”?！堕_宗明義章》說：“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笆掠H敬親，再進一步擴大到政治層面就表現(xiàn)為‘事君盡忠’。‘事君盡忠’就是對皇帝忠心耿耿，盡力為國家做事，最后終于‘立身’，達到事業(yè)有成，光宗耀祖”。[10]19這正是忠孝關(guān)系的生動體現(xiàn)。這三句話極為重要，可以說是全文之宗旨所在。它十分明確地將行孝與“事君”結(jié)合在一起，把對父母之“孝”轉(zhuǎn)移至對君王之“忠”，使得“事君”成了孝道不可或缺的內(nèi)容?！缎⒔?jīng)》把事君作為盡孝的必需條件，它標志著“忠孝一本”思想的最終形成，后來成了漢代以孝治天下的理論根據(jù)。忠孝合一使孝道服務(wù)于專制集權(quán)，是傳統(tǒng)孝道轉(zhuǎn)化為封建倫理的一個重要標志。

而《論語》對孝的認識，主要還是立足于家庭倫理的角度而言的，其中可能具有為后代發(fā)展為政治服務(wù)的潛在因素，但不能說其中的思想就有直接為政治服務(wù)的內(nèi)容和作用。[4]21如在《論語》中，孔子只有一次提到忠與孝的關(guān)系，但也沒有將忠孝混同?！凹究祮柺姑窬粗乙詣瘢缰?？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論語·為政》)朱熹解“孝慈則忠”是孝于親，慈于眾，則民忠于己。(朱熹《四書集注》)在這里忠只是政治領(lǐng)袖人物盡孝盡慈的效果，與后世完全無條件服從的忠君的意義是不相同的?！墩撜Z》孝道理論中，孝的基本適用范圍是子女對父母，盡管也有與君主相通的地方，但并不占主導(dǎo)地位?！盎蛑^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政？’”(《論語·為政》)在宗法制度下面，宗族與家庭在社會上占有重要地位，孔子強調(diào)的是孝敬父母、友愛兄弟，認為這樣就可以影響政治?？鬃拥倪@個論述，存在著“孝”與“為政”并行不悖的內(nèi)涵，而沒有將“孝”完全融合于“為政”之中?？鬃拥男⒌览碚撛趯嶋H上仍然主要是一種家庭倫理[11]6，目的在于事奉父母。

3 《孝經(jīng)》與《論語》孝道思想比較研究的結(jié)果和意義

通過《孝經(jīng)》與《論語》孝道思想的比較探析發(fā)現(xiàn)：一方面，《孝經(jīng)》與孔子所宣揚的孝道理論在很多地方是一致的，《孝經(jīng)》與《論語》相互印證，互相發(fā)明。如兩者都強調(diào)孝為德本，都強調(diào)禮教，都論及居喪和祭祀追孝，都涉及孝與忠，事親與事君等思想?！缎⒔?jīng)》對《論語》孝道思想的總結(jié)和發(fā)揮是毋庸置疑的，《孝經(jīng)》對《論語》有一定程度的總結(jié)傳承；另一方面，《孝經(jīng)》與《論語》中的孝道思想又有差異，兩者各有所側(cè)重，如兩者關(guān)于諫諍的差異，關(guān)于事親與事君側(cè)重點的不同，關(guān)于移孝作忠與家庭人倫的差異等?！缎⒔?jīng)》是對《論語》孝道思想的進一步完善、擴大和超越，二者既有聯(lián)系又有差別，我們既要看到其聯(lián)系，又要看到其差別，最終要看到兩者統(tǒng)一于中國的“孝”文化。

孝道思想不僅對古代社會“以孝治天下”提供了道德依據(jù)，而且孝也成為中國古代政治的倫理精神基礎(chǔ)，將家庭倫理中的孝道思想應(yīng)用于君臣這一政治關(guān)系中，有利于古代君主的統(tǒng)治和社會的安定。此外，孝道思想對中國傳統(tǒng)教育史和中國傳統(tǒng)法律影響深遠，成為中國文化精神的源頭和核心。[8]34在現(xiàn)代社會，孝道思想對加強個人修養(yǎng)、培養(yǎng)家庭美德和構(gòu)建和諧社會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古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币胧蛊教煜碌男坌膲阎镜靡詫崿F(xiàn)，必須從修身開始，而要提高個人修養(yǎng)，就必須從孔子視為個人道德根本要求的“愛人”出發(fā)。愛人首先是從愛自己的父母開始的，進而推及到愛他人。憶恩知報，飲水思源，不忘本源才是人生最基本的德行。子女對父母之孝，是個人情感的自然流露，它不會因時代的改變而改變，更不會因時代的變遷而過時，因而孝成為了一個人修齊治平過程中基礎(chǔ)而關(guān)鍵的一步。如果人人都能將孝敬自己的父母之情推及到愛他人，這必將有利于整個社會的穩(wěn)定與發(fā)展，從而推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gòu)建。

[1] 王長坤.先秦儒家孝道研究[M].成都：巴蜀書社，2007.

[2] 段江麗.從家庭倫理到政治倫理：《孝經(jīng)》在儒家孝道思想史上的意義[J].中國文化研究，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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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康學偉.先秦孝道研究[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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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亙稼)

Comparative Study of Filial Piety Thoughts in "Book of Filial Piety" and "The Analects"

WANGYanan

(CollegeofPoliticsandEconomics,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Shaanxi,710119,China)

By comparative study,the paper studies the difference and similarities of filial piety thought in both books "Book of Filial Piety" and "The Analects",coupled with the significance of filial piety thought on the development of our modern society.Results show that filial piety thoughts in both books are both similar and different.In the aspect of similarity,both books present the idea that filial piety is the fundamental of all moralities.When parents are alive,children should take care of them,respect and love them,and treat them politely;when parents died,children should offer them good burial service,give them sacred ceremony,carefully attend to the funeral rites of parents and follow them when gone with due sacrifices;children should combine looking after parents with serving the country.In the aspect of differences,"Book of Filial Piety" is the expansion and the surpass of filial piety in "Analects".

the Analects;Book of Filial Piety;comparison;significance

2015-05-11

王亞楠，女，陜西三原人，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jīng)濟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哲學。

B222.3

A

1008-5645(2015)05-007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