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昭倫 設(shè)計/趙清

小城的早晨

文/羅昭倫 設(shè)計/趙清

如果不是在這寂靜無聲的早晨，我真找不到理由寫這篇文章。興許是昨晚特意留意了一下天氣預(yù)報的緣故，今天會是個大晴天。但早晨的陽光還躲躲藏藏的，像面紗蒙在少女的臉上，讓整個小城都沉浸在溫柔的夢鄉(xiāng)里。

漫步在大街上，空氣比白天多了幾分清新，撲面而來的涼涼濕氣，吹散了我朦朧的睡意，令人神清氣爽。由于時間尚早，小城還未完全蘇醒，呈現(xiàn)著一股恬淡而安詳?shù)撵o謐氣息。夜空里，昨晚那輪明媚的月亮，感覺此時該下班啦，已經(jīng)偷偷溜走了。天和地的界限朦朦朧朧，難以分辨，好似被人扣上了一口灰蒙蒙的大鍋。濃霧如煙一樣籠罩在我周圍，能見度只有幾米。于是，我努力地看著身邊的一切。往東看，方家山一團漆黑；往西看，八面山漆黑一團。白天擁擠且吵鬧的街道，此刻空曠無比，只有三三兩兩稀疏的人影兒。公路上沒有來來往往的車輛，變得安靜下來，也顯得寬闊了許多。

整個小城的早晨是那么的溫馨、優(yōu)美和安寧。沒有鳥兒的鳴叫，沒有風(fēng)吹過的聲音，沒有車流的聲浪。清晨徐徐的風(fēng)，把城區(qū)昨晚的濁氣蕩得一干二凈，隱隱約約有田野綠色的味道。純凈的空氣里，帶著少許甜味和清香。吸一口清新甜潤的空氣，舔舔嘴唇上的水珠，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許多。順著路燈，不需要刻意巡視，就能看見大街猶如小城腰間飄飛的彩帶，柔若無骨地伸向遠方。站在路燈的光影里，不用伸長耳朵，就能聽見遠方的淺吟低唱。晨霜、斑馬線、路燈、樹影，都一一裸露著空氣的純凈。

早晨的小城，像是一幅生動的連環(huán)畫。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段鋪展開不同的畫卷，每幅畫里都各有不同的主角。人行道上，一群可親可敬的、穿著紅黃相間工作服的、被尊稱為小城環(huán)保衛(wèi)士的清潔工，或舞動著手中的掃把，為小城掃去了一天的塵埃；或拾起空口袋、空瓶子、紙屑、煙頭，為小城留下一片潔凈。尤其是那“嘩嘩嘩”的掃地聲，在靜寂的早晨聽起來格外清脆宜人。還有從遠處的街道上慢慢行駛過來的灑水車，一邊播放著悠揚的樂曲，一邊把潔白鮮嫩的水花灑向公路和街面，沖灑著這座本來就很美麗的小城，給人們帶來更加舒適的環(huán)境。大街兩旁的花卉，品嘗著灑水車送來的甘露，為小城的清晨留下了清香。那花香和沁人心脾的空氣交纏在一起，深吸一口，如飲瓊漿玉露般，讓人頓時神清氣爽。

在匯鑫十字路口，雖然此時的交通信號燈沒有閃爍，但偶爾經(jīng)過的汽車亦如白天一樣，遵守著交通規(guī)則，各行其道，秩序井然。子如廣場車站旁邊，一群純樸的小商小販們的一聲聲吆喝，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他們是要趕在人們出行之前，準備好了香甜可口的早點。熱情周到的服務(wù)，為略有輕涼的空氣注入了溫暖。行至龍鳳路口，只見幾個花壇里的水在咕咕地不停地流淌。那水聲仿佛是從遠處飄來，輕輕地拍打著小城的早晨，更像是拍打著我心靈的堤岸。不遠處的孝子河沿岸，盡管路燈還在閃爍，卻已經(jīng)在晨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多余。還有那些柳樹，枝條被拉伸，一些柔韌的垂柳，像許多平行線呈一字展開，如同女人飛揚的長發(fā)。從水面上吹來的風(fēng)是柔軟的，軟得像一面綢子，輕輕地拂著我的面孔。

是啊！清晨是大自然給大地一份新生的滋潤，也是給早起的人們一個鼓勵。安全文化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個個都精神飽滿，容光煥發(fā)。有打羽毛球的、有踢踺子的、有練壓腿的、有跳遠的、有練氣功的，各類體育鍛煉活動都有。這些充滿了矯健的身影兒、青春的活力和歡快的笑聲，你若不仔細看，真不敢相信他們都是些滿頭銀發(fā)的老人。幾位耍劍的大媽，身輕如燕。更多的人或扭秧歌或跳廣場舞，場面很是壯觀。步行游道上，一位穿運動服的中年男子，邁著輕快的步子，那呼嘯而過的風(fēng)，吹散了我的頭發(fā)。另一位穿黃綢緞的男子舞著太極，動作如行云流水。行走其間，猶如穿梭在動漫世界里。

在去公園的路上，沒有風(fēng)，樹枝不響也不動，只聽見蟲兒在低語。如果說小城的早晨如一首舒緩的音樂，那么這蟲鳴便是背景音樂中的和聲。幾只鳥兒站在搖曳不定的樹枝上，昂著頭，抖著翅膀，爭相賣弄著動人的歌喉。竹林里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仿佛正在演唱一首大合唱。兩只昨晚歇息在這里的燕子，見有客人來了，撲閃著從蔚藍的天空一閃而過，留下了一串串祥和的哨音。雖然還能聽見鳥兒的啼叫，但在茫茫霧海里，仍然不知它們要去何方。途中看見幾位老人，他們牽著小狗在公園散步。狗狗看見自己喜歡的地方就撒泡尿做標記，猶如在某些景區(qū)看到的極少數(shù)游人在樹木或石頭上刻下“×××到此一游”一樣，表示這個地方他曾經(jīng)來過。還有遛鳥的人，他們手里提著鳥籠，籠外罩著布罩，提著籠子，在公園里來回晃悠踱步。一邊看著鳥籠子里活潑漂亮的鳥兒,一邊隨意哼著歡快的小曲。

公園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些美不勝收，一年四季綠色如茵的草地和林地。路邊的小草不知是何時蘇醒的，好像在與公雞比誰清晨起得早似的，鮮艷無比。草尖上閃亮著晶瑩的露珠，滾動著，閃亮著。雖然它們沒有艷麗的姿色，也沒有迷人的芳香，更沒有高大的形象，但無論在陽光明媚的曠野，還是在冰涼陰暗的角落，都離不開它的存在。隨手摘片草葉，輕輕一嗅，一股帶著強烈泥土味的芳香撲鼻而來。大樹們在小草的點綴下，使清晨顯得更加清幽且朝氣蓬勃。露珠懸掛在樹葉上，微風(fēng)吹拂枝葉，似乎與我的脈搏一起跳動著。各式各樣的野花也睡醒了，仿佛在竊竊私語。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百花爭艷，五彩繽紛。只見它們伸伸腰，抬抬頭，爭先恐后地跳起了歡快的舞蹈。這些花雖然不名貴，但它們用自己的點點姿色點綴著這清晨的草地，把自己的一切無私地奉獻給大地。

小城的早晨，美輪美奐。站在觀景臺，放眼四望，東邊的山麓漸漸亮起來了，大地舒舒服服地從沉睡中醒來了。山巔漸漸變得明晰，先前山腰里的余霧，像牧童驅(qū)趕的羊群似的，漸漸地沒入了森林草叢。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天空漸漸露出了一條狹窄的暗紅色長帶，籠罩在城區(qū)上空的白色云霧，正在慢慢地散開。綠樹叢中，被珍藏了一夜的陽光，裝滿了黎明的金杯，掙脫了霧的束縛，含笑而來。天空是干凈的藍色，太陽像往日一樣的锃亮。孝子河水似一條金色的綢緞緩緩飄動，一岸河柳在晨風(fēng)的吹拂下，搖曳在明媚的陽光里。行道樹的虛靜之美，像水墨畫里的留白，枝上尚存的幾片葉子，在路燈的光影里，樹影斑駁搖曳著。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白天的熙攘，人流車流，沸騰著，喧囂著，涌起一股熱烘烘的氣浪。一輛接一輛的大小汽車就像一條條魚似的游動起來。臨街的商鋪陸陸續(xù)續(xù)地升起了卷閘門，推開了玻璃窗，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掃街的環(huán)衛(wèi)工人此刻還沒結(jié)束工作，他們依舊揮動著長長的大竹掃帚，旁若無人地清掃著。上班的人們急匆匆地從家里走出來，男的穿西裝打領(lǐng)帶，很是氣派；女的穿著時尚與性感并存的衣服，演繹著迷人的風(fēng)姿。一群穿著“城市文明勸導(dǎo)員”服裝，頭戴大紅帽的大爺大媽，已站在城區(qū)的各個交通路口，手舞著三角旗，指揮著行人“紅燈停綠燈行”?？粗切┥蠈W(xué)路上背著書包的、朝氣蓬勃的、漫步青春年華的中學(xué)生，讓我對這座國家衛(wèi)生區(qū)、創(chuàng)建中的市級文明城市的未來充滿了憧憬，充滿了希望。

小城的早晨，使睡夢中的人清醒；小城的早晨，使萬物重拾生機，讓大地充滿活力。走在清晨的大街上，心情格外的舒暢，精神也為之振奮?！笆⒛瓴恢貋?，一日難再晨?！碧ぶ〕墙豁憳返墓?jié)拍，呼吸著小城里的新鮮空氣，觸摸著小城的每一寸肌膚，我如釋重負地向上班的路上走去。

新的一天到來了。城市，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掀開了嶄新的一頁。我眺望東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