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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論金元四大家對失眠癥的認識、發(fā)展及貢獻*

2015-01-23 16:54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上海0007趙非一許燕海霞
中醫(yī)文獻雜志 2015年3期
關鍵詞:朱丹溪李東垣失眠癥

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上海,0007) 趙非一許 紅 燕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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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論金元四大家對失眠癥的認識、發(fā)展及貢獻*

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上海,200071) 趙非一1許 紅2燕海霞3

金元時期,金元四大家以他們的學術思想廣負盛名。文章通過分析總結(jié)劉完素、張從正、李東垣和朱丹溪等四位金元醫(yī)家的學術思想和理論,以了解四位醫(yī)家、四大流派對于失眠癥的不同解讀、學說創(chuàng)新以及為中醫(yī)治療失眠癥的發(fā)展所作出的貢獻。

劉完素 張從正 李東垣 朱丹溪 失眠

失眠癥通常是指較長一段時期內(nèi)因無法入睡或?qū)τ谒邥r間和質(zhì)量的不滿足,從而造成自體精神和軀體損害的一類病癥,包括入睡困難、連續(xù)睡眠維持障礙、早醒、醒后難以入睡等。而在古代中醫(yī)文獻中,并無“失眠”病名出現(xiàn),古人常常把與睡眠障礙相關的病證稱為不寐、目不瞑、不得眠、不得臥、不得睡等[1]。從先秦開始,對于睡眠疾病,歷代醫(yī)家就有所涉及。在祖國醫(yī)學學術思想鼎盛的金元時期,諸多名家流派更是對失眠癥的病因、病機及其治法的認識不斷推陳出新,形成百家爭鳴,其中,又以并稱“金元四大家”的劉完素、張從正、李東垣和朱丹溪為最。茲通過相關文獻及理論整理、考據(jù),歸納分析四位醫(yī)家對失眠癥的認識、發(fā)展及貢獻。

劉完素:傳承《內(nèi)經(jīng)》《傷寒》,闡釋失眠機理

劉完素(約1110-1200年),字守真,河間人,故后世稱其劉河間,為河間學派開山鼻祖。他從25歲開始研究《內(nèi)經(jīng)·素問》,并以此為指導,倡“六氣皆能化火”說,治法上則多推崇寒涼藥,并創(chuàng)制了不少治療傷寒病的方劑,故世人亦稱其流派為寒涼派。

1.火擾心神致失眠

劉氏生活于宋朝南遷、戰(zhàn)爭頻繁的時期,由于饑荒連綿,使得熱性疾病及疫病廣泛流行。而當時盛行的《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用藥多偏溫燥。在這種情況下,劉完素開始鉆研《內(nèi)經(jīng)》,并對《素問·至真要大論》中的病機十九條加以演繹發(fā)揮,推廣擴大火熱病證的范圍,提出“六氣皆從火化”的觀點以及“五志過極化火”學說?;馃崂碚摰闹行氖峭飧辛蛢?nèi)傷情志均可以化火,火擾心神則可致人失眠,這在劉完素所著的《素問玄機原病式》也有所體現(xiàn)[2]。比如《素問玄機原病式·燥擾》篇中就提到,“躁動煩熱,擾亂而不寧,火之體也。熱甚于外,則肢體躁擾;熱甚于里,則神志躁動,反復癲倒,懊惱煩心,不得眠也”。劉氏認為,躁擾為形神俱不安寧之狀,由熱所致,熱及外則四肢妄動,盛于內(nèi)則為煩擾難寐。書中又載,“凡熱于中,則多干陽明胃經(jīng)也。《經(jīng)》曰: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腹?jié)M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言?!边@是認為火熱入里,多侵擾胃經(jīng),而胃熱則腹?jié)M不得眠。

除熟讀《內(nèi)經(jīng)》外,劉完素對于張仲景的學術思想以及專著《傷寒雜病論》也是倍加推崇。他認為,“人之傷于寒者,則為病熱。古今亦通謂之傷寒病……六經(jīng)傳授自淺至深,皆是熱證,非有陰寒之病?!盵3]故對于《傷寒雜病論》中論治失眠癥的辨證思路,也是師古而不泥地進行了繼承。在《傷寒雜病論》中,張仲景認為各種原因引起的內(nèi)熱壅盛或陰虛火旺,皆會擾亂心主,神魂不安則不得眠,治宜據(jù)證而論[4]。如《傷寒論》319條所載豬苓湯證、303條載黃連阿膠湯證,均是從陰虛火旺以致虛煩的角度論治失眠癥。劉完素對這一觀點的傳承,則可見于其在《黃帝素問宣明方論·傷寒方》中所載∶“梔子湯治懊儂煩心,反側(cè)不得眠,燥熱怫郁于內(nèi),而氣不宣通,胸滿痛,頭微汗,虛煩?!?/p>

2.心腎不交致失眠

《內(nèi)經(jīng)·靈樞·營衛(wèi)生會》在論述老年人“不夜寐”的病因病機時認為“老者之氣血衰,其肌肉枯,氣道澀,五臟之氣相搏,其營氣衰少而衛(wèi)氣內(nèi)伐,人晝不精,夜不瞑,”即但凡腎水、腎精、腎陰、真陰不足,皆為腎虛,故腎虛也是失眠的主要病因。對于這一觀點,劉完素不僅加以傳承,還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分析心與腎的辨證關系,提出“水火之陰陽,心腎之寒熱,營衛(wèi)之虛實,猶權衡也,一上則必一下,是故高者抑之,下者舉之?!边@不僅是對失眠病機更深層次的認識,也是對交通心腎及其臨床應用的最早闡釋[5]。自此,以心腎不交論治失眠癥的觀點一直為后世諸多醫(yī)家所認可,如清代醫(yī)家林佩琴所著《類證治裁·不寐》中就記載,“不寐者,病在陽不交陰也”,且該觀點一直沿用至今,并不斷發(fā)展,對現(xiàn)代中醫(yī)臨床辨治失眠癥依然具有指導意義。

3.“胃不和”致失眠

“胃不和則臥不安”之語,源于《素問·逆調(diào)論》∶“人有逆氣不得臥,……是陽明之逆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下經(jīng)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币饧匆蛭钢魍ń?,其氣亦下行,其道乃通降之道,陽明胃脈氣機發(fā)生紊亂,不能順其本來的通道運行,故而發(fā)為臥不安寐[6]。對于這一觀點,劉完素也有所傳承和發(fā)展,具體可見其所著《素問病機氣宜保命集》中對于和胃白術湯的方義解析∶“和胃白術湯∶白術、茯苓。起臥不能謂之濕,身重是也,小柴胡湯、黃芩芍藥湯;起臥不安、眠睡不穩(wěn)謂之煩,梔豉湯、竹葉石膏湯,解利四時傷寒,混解六經(jīng),不犯禁忌?!?/p>

張從正:首列不寐一門,情志攻邪并用

張從正(約1156-1228年),字子和,號戴人,金元四大家之一。張氏之說,宗奉《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傷寒》,并私淑劉河間,主張祛邪以扶正,邪去則正自安。臨床辨證將疾病分為風、寒、暑、濕、燥、火六門,治之以汗、吐、下三法(世稱“六門三法”),故也被后世奉為“攻邪派”開山。張從正著作等身,其中以《儒門事親》最受推崇,書中不僅諸多涉及睡眠疾病,又載張氏對失眠患者進行心理治療,這在中國心理醫(yī)學史乃至世界心理醫(yī)學史上,都具有先進意義[7]。此外,書中的“十形三療”部分,在內(nèi)傷形下列有“不寐”一證,這是迄今所見醫(yī)學文獻中,最早將不寐單獨列證的醫(yī)學著作,為后世對于不寐病證的認識、發(fā)展與深化,奠定了良好基礎[8]。

1.汗吐下三法治失眠

張從正認為,凡病在表者皆可汗,在上者皆可吐,在下者皆可下[9]。而此汗吐下三法也被其廣泛應用于失眠癥的臨床治療當中。如《儒門事親·積聚門·藥證方》在論述開結(jié)妙功丸的方義時就提及,“……,積聚疼痛脹悶,……胸悶煩心,不得眠……”張氏認為,針對這類因積聚病變而產(chǎn)生的不得眠,只要以下法攻堅祛邪,取開結(jié)妙功丸之義消除積聚,不得眠的癥情就會緩解或消除。又如《治病百法·骨蒸勞熱·二十七》中提到骨蒸勞熱可以導致睡眠障礙,“夫男子婦人,骨蒸勞熱,皮膚枯干,痰唾黏稠,四肢疼痛,面赤唇干,煩躁,睡臥不寧,或時喘嗽,飲食少味,困弱無力,虛汗黃瘦等疾?!盵2]對此,張氏則是以瀉熱發(fā)汗大法立論,以平燥擾、寧心神,始得目瞑。再如《儒門事親·凡在下者皆可下式十六》記述了因杖瘡疼痛而引起的失眠癥,張氏亦使用下法治療,即通過瀉下膿毒血瘀來消除疼痛,患者則因痛去而得眠?!霸朽徣?,杖瘡發(fā)作腫痛,焮及上下,語言錯亂,時時嘔吐,數(shù)日不食,皆曰不救。余以通經(jīng)散三四錢、神佑丸百余丸,相并而下,間有嘔吐者,大半已下膈矣!良久,大瀉數(shù)行,穢不可近,膿血,涎沫,瘀藥毒約一二斗,其病人困睡一日一夜。鄰問余,余曰∶喘息均停,腫消痛減,故睡也。來旦語清,進食,不數(shù)日,痊?!?/p>

失眠癥不僅限于難以入睡的單一概念,臨床上包括噩夢連連、易驚醒,以及驚醒后再難入眠等睡眠質(zhì)量差、睡眠時間嚴重不足的問題也屬于失眠癥的辨治范疇。對于其中典型的“女子夢交”問題,張從正就有所論述。女子夢交最早見于《金匱要略·血痹虛勞病脈主并治第六》,原文謂:“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陰頭寒,目眩,發(fā)落,脈極虛芤遲,為清谷、亡血、失精;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桂枝龍骨牡蠣湯主之?!盵10]意為,夜夢與鬼交合,癥見夢中易驚,醒后心慌、驚悸不安,難以入眠,或頭痛、頭暈、精神恍惚,甚則喜怒無常,妄言妄見等。《金匱》從鎮(zhèn)驚寧心、養(yǎng)血安神而治。而張從正在繼承先賢理論的基礎上,又將汗吐下三法協(xié)同共用,以奏奇功。如《儒門事親·瀉兒八十一》中記載,“一婦年三十四歲,夜夢與鬼神交,驚怕異常,及見神堂陰府,舟楫橋梁,如此一十五年,覺無娠孕,巫祈覡禱,無所不至?!睆埵蠟槠湓\脈后發(fā)現(xiàn),患者“兩手寸脈皆沉而伏,知胸中有痰實也”,于是采用三涌、三泄、三汗之法進行論治,使患者“不旬日而無夢,一月而有孕”。如此三法并用,不僅解決了患者噩夢頻頻、易驚醒難再眠的睡眠障礙,還使這位不孕癥的患者一月有孕,給后世留下了寶貴的臨床經(jīng)驗。

此外,《儒門事親》“三法六門”部分作為闡述攻下理論而列的方劑,包括吐法、汗法、下劑、風門、暑門、濕門、火門、燥門、寒門,兼治于內(nèi)者,獨治于內(nèi)者,調(diào)治,共有117首方,這些方劑也有專為促進睡眠而設,如定志丸就是其中代表。[2]張氏認為,該方功在安魂定魄,主治落馬墮井或因打撲便生心恙不得臥者。

2.情志療法治失眠

早在《內(nèi)經(jīng)》時代就形成了中醫(yī)情志療法的雛形[11]。《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與《素問·五運行大論》均指出∶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憂傷肺,喜勝憂;恐傷腎,思勝恐。以情勝情,就是依據(jù)五行相勝的制約關系,有意識地采用一種情志活動(在后),去戰(zhàn)勝另一種情志活動(在前),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2]。而在此基礎上,張從正通過臨床經(jīng)驗總結(jié),對情志相勝理論又作了更進一步的深入探討與發(fā)揮,提出了更為詳細而實用的“更相為治”的觀點,即認為“悲可以治怒,以愴惻苦楚之言感之。喜可以治悲,以謔浪褻狎之言娛之??挚梢灾蜗?,以恐懼死亡之言怖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言觸之。思可以治恐,以慮彼志此之言奪之”(《儒門事親·九氣感疾更相為治衍二十六》)。作為張氏神情學說理論的載體,《儒門事親》共記載醫(yī)案236例,其中心理治療醫(yī)案有10例。在整個中國古代醫(yī)學史上是心理治療醫(yī)案最多、治療水平最高的[12]。

張從正在《儒門事親》中說∶“思氣所至,為不眠?!笨梢娝诋敃r已經(jīng)認識到情緒因素可以影響人的睡眠,而應用情志相勝理論對失眠癥進行診療,就是其神情學說及更相為治觀點的主要體現(xiàn)。如《儒門事親·九氣感疾更相為治衍》中記載,“一婦人久思而不眠,余假醉而不問,婦果呵怒,是夜困睡。”又如《儒門事親·卷七·十形三療·二》“不寐·一百二”篇載∶“一富家婦人,傷思慮過甚,兩年不寐,無藥可療。其夫求戴人治之。戴人曰∶兩手脈俱緩,此脾受之也,脾主思故也。乃與其夫,以怒而激之。多取其財,飲酒數(shù)日,不處一法而去。其人大怒汗出,是夜困眠,如此者,八九日不寤,自是而食進,脈得其平?!边@則典型醫(yī)案中,活用“更相為治”以情勝情最是精妙。經(jīng)云“思則氣結(jié)”,固“思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jié)”,此緣思慮過度可使人的行為和活動調(diào)節(jié)發(fā)生障礙致正氣不行,陰陽失調(diào),陽不入陰而不寐。又經(jīng)云“怒勝思”,“怒則氣上”,故張氏指出,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言觸之,即于本案之治,“乃與其夫,以怒而激之。令其大怒,以使氣逆于上,沖開結(jié)聚之氣[13]。同時,使汗隨怒出,汗出則陰陽衡、營衛(wèi)和,營衛(wèi)和則寤寐自平,不寐自愈。此法之用恐系由華佗治一郡守病激其大怒,令其黑血而病愈所悟出,因此也足見張氏善師古人,善用古法[14]。

李東垣:脾胃辨治不寐,周慮各種因素

李東垣(1180-1251年),名杲,字明之,晚號東垣老人,是補土派創(chuàng)始人。他根據(jù)《內(nèi)經(jīng)》四時皆以養(yǎng)胃氣為本之旨,強調(diào)土為萬物之母,脾胃為生化之源,人以胃氣為本。提出“內(nèi)傷脾胃,百病由生”,故治療重在調(diào)理脾胃,補中益氣,以滋化源。其著作中,以論述脾胃失常導致的眠為多,也有論述失眠的治療[2]。

1.辨脾胃與失眠的關系

李東垣在《黃帝內(nèi)經(jīng)》“人以水谷為本”、“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胃不和則臥不安”等理論的啟示下,認識到脾胃對人體生命活動的重要性與主導性,并在此基礎上開創(chuàng)了脾胃學說的理論體系,即認為飲食不節(jié)、情緒失常、勞役過度等因素均易致脾胃受損,使正氣衰弱,是多種疾病的誘因[15]。

故對于失眠癥的臨床辨治,李東垣也多從脾胃入手。如《蘭室秘藏·勞倦所傷論》載,“調(diào)中益氣湯治因饑勞、勞役,損傷脾胃,元氣不足。其脈弦洪緩而沉,按之中之下得,時一澀。其證四肢滿悶,肢節(jié)疼痛,難以屈伸,身體沉重,煩心不安,忽肥忽瘦,四肢懶倦,口失滋味,腹難舒伸,……,不得安臥,不思飲食,并皆治之?!币饧捶惨蛱搫诙缕⑽笓p傷、中氣不足者,以調(diào)中益氣湯補虛以和胃,和胃以安臥。書中《婦人門·經(jīng)滑不止有三論》中也說∶“《陰陽別論》云∶‘陰虛陽搏謂之崩?!瘚D女人脾胃虛損,導致命門脈沉細而數(shù)疾,或者沉弦而滑大有力,寸關脈亦然。皆由脾胃有虧,下陷于腎,與相火相合,濕熱下迫,經(jīng)漏不止,其色紫黑,如夏月腐肉之臭,……,心煩不得眠臥,心急下,宜大補脾胃而升舉血氣,可一服而愈?!庇纱丝梢?,李氏認為婦人經(jīng)滿異常、帶下臭穢等也與脾胃之氣不足有關,故治宜大補脾胃、升舉血氣,以調(diào)和經(jīng)帶、除煩安神,即可得眠。

又如《醫(yī)學發(fā)明》所載,“假令心病∶實邪,熱濕相合,憒憒心煩,熱蒸不眠,脾經(jīng)終于心,心經(jīng)起于心,心脾二經(jīng)相接,故為濕熱。脈浮大而緩,足太陰寄證在手太陽,宜梔豉湯。若痞,加厚樸、枳實。”意即凡心脾濕熱所致不寐,可以梔豉湯主之。梔子能清諸經(jīng)之火,因病證為兩經(jīng)相接,癥見發(fā)熱脈浮大,心煩不寐,故配豆豉以透邪泄熱、清心除煩,這也正是對《傷寒論》梔子豉湯證的活用。再如書中《卷二本草十劑·通可去滯通草防己之屬》有案介紹腹水、腹脹而使人徹夜不眠的病例。“余昔寓長安,有王善夫病小便不通,漸成中滿,腹脹大堅硬如石,壅塞之極,腳腿堅脹破裂出膿水,雙眼睛凸出,晝夜不得眠,……,是治關格之法。”關格是指由于脾腎陰陽衰憊,氣化不利,濕濁毒邪犯胃,以致小便不通與嘔吐并見為臨床特征的一種危重病證。張氏認為,對于腹水、腹脹所致不寐的病案,可參照“治關格之法”,即以溫補脾陽、攻下冷積立法進行論治,脾陽得溫,水飲得下,則寐自安合。

2.辨環(huán)境飲食與失眠的關系

除了疾病因素外,外部環(huán)境與飲食等也被李東垣認為是會影響睡眠的重要因素。如《脾胃論·卷下·攝養(yǎng)》中就載有“饑而睡不安,則宜少食,飽而睡不安,則少行坐”的記載,可見過饑或過飽皆被其認為會導致睡不安穩(wěn)。書中還記載“夜不安寢,衾厚熱壅故也,當急去之,乃拭汗,或薄而不安,即加之,睡自穩(wěn)也?!币饧幢蝗焐w得過厚或過薄,也會導致睡不安穩(wěn),由此可見李東垣已經(jīng)認識到了臥具與不寐證也具有一定相關性,這一觀點在當時是具有先進性的。又如《醫(yī)學發(fā)明·膈咽不通并四時換氣用藥法》中載有“夜寒不寐”一說,即李氏認為寒冷的天氣人如果受凍也是不能入睡的[2],可見環(huán)境因素也是李東垣在論治不寐時有所考慮的,這也足以證明,其臨診辨證之嚴謹、思慮之周詳令人折服。

3.辨神與失眠的關系

《靈樞·本神》謂∶“兩精相搏謂之神”,五臟都能藏精,故都可以產(chǎn)生神,反之,精神意識活動又可以影響五臟的功能[5]。而神不安、神不足、神不得養(yǎng)以及神不內(nèi)守,皆會導致五臟失和,發(fā)為不寐。如邪擾于神,神不安于舍,則如《靈樞·邪客》曰:“衛(wèi)氣者,晝行于陽,夜行于陰,如邪客于五臟六腑,衛(wèi)氣不行于內(nèi),獨俱于外,不得入于陰,故不寐?!被蛉缥迮K精氣血不足,不能養(yǎng)神,神不安于舍。常見心脾兩虛,營血不足,虛火上炎,肝郁血虛,郁熱擾神,心虛膽怯,心神不寧等虛證表現(xiàn)?;蛉缥迮K相互乘侮,五神不安于舍,則水火不濟或情感所傷,耗損五臟精氣,使臟腑功能失調(diào),神不內(nèi)守而不寐[16]。李東垣正是基于上述這些失神與不寐的辨證關系,考慮到養(yǎng)神對于治療不寐證的重要性,故在《蘭室秘藏·頭痛門》養(yǎng)神條特別提到∶“治精神短,不得睡,項筋腫極難伸,禁甘溫,宜苦味?!辈⒂涊d了其用自制方藥對這種因神不足所致頭痛和不寐的病證進行治療的具體方法。

朱丹溪:相火論論不寐,辨析“不眠”“不臥”

朱丹溪(1282-1358年),字彥修,名震亨,元代著名醫(yī)學家,世居丹溪,故后世尊稱其為丹溪翁。30歲時,因母病脾,眾醫(yī)束手無策,遂志于醫(yī)學。研讀《素問》,后治愈母病,但仍研求醫(yī)理不輟。創(chuàng)滋陰學派,觀點上主張“陽常有余,陰常不足”和“相火論”等學說。主要著述有《局方發(fā)揮》、《格致余論》等。

1.陰常不足致失眠

朱丹溪在其著作《格致余論》、《局方發(fā)揮》及其學說“相火論”中,對于造成不寐的生理、病理因素均有所分析。朱氏認為,火有君火、相火之分。心為君火,相火則“生于虛無,守位稟命,因其動而可見”,“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相火、君火只有相互配合,才能溫養(yǎng)臟腑,推動人體的各種功能活動。反之,若相火妄動,煎熬真陰,則會變生多種疾病。而真陰不足,君火無以制衡,則心火獨亢。《局方發(fā)揮》載,“腎水虛甚,則心火暴盛,水不制火也,火熱之氣郁怫,……虛勞虛煩不得眠者,酸棗仁湯主之。”這也是朱丹溪對于心火亢、腎陰虛以致虛勞虛煩、心神不安而不寐的深入理解[17]。又如《格致余論·養(yǎng)老論》所載,“人生至六十、七十以后,精血俱耗,平居無事,已有熱證。何者?頭昏目眵,肌癢尿數(shù),鼻涕牙落,涎多寐少,足弱耳聵,健忘眩暈,腸燥面垢,發(fā)脫眼花,乃坐兀睡,未風先寒,食則易饑,笑則有淚,但是老境,無不有此?!奔粗斓はJ為,雖然身體衰老是每個人必經(jīng)的過程,但因年老體衰、精神虧耗以致氣血不足的生理變化,也是導致“寐少”的一個重要原因。

2.“不得眠臥”分兩型

對于失眠癥的病名,前代常以不寐、目不瞑、不得眠、不得臥、不得睡等互稱,然丹溪翁在《丹溪手鏡》中對此進行了明確的辨析分型以及提出如何對證用藥,這對于失眠癥的歷史發(fā)展也是具有積極意義的。書中“卷之上”篇列“不得眠臥”證,并對“不得眠”和“不得臥”二證的證侯和病機特點進行了比較分析[8],其論曰∶“眠者,常睡熟也,不得眠者,雖睡不熟,且安靜不煩也。臥者,欲睡著而復醒也,不得臥者,欲安臥而煩悶不能安也,二者皆由汗吐下而生。胃虛則不得眠,心虛則不得臥。汗吐下后不得眠,梔豉主之。日煩夜靜,姜附主之。不眠。少陰病,心煩不得眠,宜黃連阿膠湯。大熱錯語不眠,宜黃連解毒湯。下利而渴不眠,宜豬苓湯利其水。吐下后,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導其熱。下后不眠同前。不臥。身熱目疼,不臥有汗,宜桂枝柴胡湯;無汗,宜麻黃加白虎。誤服青龍,汗多亡陽,先與防風白術牡蠣散,收其汗,次用小建中,養(yǎng)其心血。風溫誤汗不臥者死。熱病余熱入心包絡,不臥,宜知母麻黃湯小汗之,次用小柴胡烏梅梔子湯,散心經(jīng)之熱,差后陰未復不臥,宜梔子烏梅湯?!盵18]

3.“肥人不眠”觀點存爭議

《丹溪心法》中還特別提到肥人也可以出現(xiàn)不眠[2]。書中在記載補益腎肝丸、八味定志丸、人參養(yǎng)榮丸的相關論述中就認為其可以治療失眠,如“補益腎肝丸∶治……,寢汗憎風,行步不正,兩足欹側(cè),臥而多驚……”但后世醫(yī)家對此多有爭議。也有醫(yī)家考辨認為這些其實是治療痰濁的方劑。雖然朱丹溪的這一觀點囿于當時的時代背景和理論認識的局限性可能存在不足之處,但卻是現(xiàn)代應用化痰方法治療失眠癥的最早雛形,從現(xiàn)代臨床的角度來看,還是具有積極意義的。

總結(jié)

失眠是指以不能獲得正常睡眠為主癥的一類病證。歷代醫(yī)家對于失眠癥的辨證論治均有所異同,“同”在于對于先賢理論的傳承,“異”則在于結(jié)合自己的理解和臨床經(jīng)驗后總結(jié)提出的創(chuàng)新觀點、新的學說,而流派就是對于這種“異”與“同”的高度總結(jié)。作為金元時期廣負盛名的醫(yī)學流派,“金元四大家”在辨治失眠癥上,也是既有對傳統(tǒng)醫(yī)學典籍的傳承,又有結(jié)合各自流派的特色。如劉完素“熱擾心神致失眠”的觀點發(fā)展于《傷寒》論治熱病的基礎,但其認為“不夜寐”的病機應責之水火不濟,則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張從正的汗吐下三法同樣得益于《傷寒》,但其對于失眠的心理療法卻是不斷在臨床實踐中總結(jié)出來的;李東垣宗《內(nèi)經(jīng)》顧護胃氣之說,從脾胃角度論治失眠,但其對于睡眠易受環(huán)境、臥具等外部因素所影響的見解實乃首創(chuàng);朱丹溪同樣宗經(jīng),以相火論切入論治失眠,但其對于“不得眠臥”證的進一步分型卻是前世所不見的大貢獻。

隨著整個社會大環(huán)境的變化,加之現(xiàn)代人不規(guī)律的作息、巨大的工作生活壓力,失眠癥在目前臨床上的發(fā)病率愈來愈高,而歸納總結(jié)、學習探討金元四大家等中醫(yī)名家、醫(yī)學流派對于失眠癥的不同學說觀點、辨治方法,于現(xiàn)代專攻中醫(yī)失眠學科的臨床工作者而言,是有價值和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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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ognition,Development and Contribution on Insomnia by Four Eminent Physicians in the Jin and Yuan Dynasties

ZHAO Fei-yi1,XU Hong1,YAN Hai-xia2
(1.Shanghai Municip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to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C.M.,Shanghai 200071,China 2.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1203,China)

Four eminent physicians are famous for their academic thoughts during the Jin and Yuan dynasties.This article is to comprehend contribution of differential annotation,theoretical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n insomnia treatment by these four eminent physicians including LIU Wan-su,ZHANG Cong-zheng,LI Dong-yuan,ZHU Dan-xi through analyzing their ideas and theories.

LIU Wan-su;ZHANG Cong-zheng;LI Dong-yuan;ZHU Dan-xi;insomnia

R749.05

:A

:1006-4737(2015)03-0058-06

2014-10-10)

國家“十一五”科技支撐計劃項目“王翹楚學術思想和臨床經(jīng)驗研究”(編號:2007BA I10B01-027)1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在讀研究生

2通訊作者,E-m a i l:Xu h o n g_67@163.c o m

上海中醫(yī)藥大學(上海,20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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