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我定義一個印象深刻的瞬間,在哪一瞬間確切地感覺到自己成為男人,我一定選擇石頭出生那一瞬間。
我想,任何一個男人,或者是父親,都不能忽略這個神圣的時刻。沒成家或者沒有孩子的時候,我心里沒有“家庭”的概念,也不覺得要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和要付出什么東西。直到有了孩子的一瞬間,就是一瞬間的事兒,我覺得我得為他掙錢,我得為他好好活著,他需要人照顧,我得好好照顧他、教育他、幫助他成長。
培養(yǎng)男孩子應(yīng)有的氣質(zhì)
現(xiàn)代城市里的孩子,生活在鋼筋水泥里,臉色蒼白、身體柔弱、大腦遲鈍、生活與世隔絕,不夠陽光向上。我不希望石頭成為這樣一個毫無生氣的“宅男”,我想把北方男人外向的性格傳承給石頭,這也是我參加《爸爸去哪兒》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平時生活中,我對石頭采取放養(yǎng)式的教育,任他登高爬低、滾一身泥回來,我從不批評他,男孩就應(yīng)該這樣。不過他受傷次數(shù)也確實多了點,我還是提醒他自己要小心。我小時候還從房頂上掉下來過呢,雖然沒受傷,但也摔得不輕,這些都是小男孩在這個年齡段必須經(jīng)歷的“毛茬教育”。這樣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身上絕不會缺少這種自然的、真實的、原始的氣質(zhì),那才是男孩子應(yīng)有的氣質(zhì)。
不幫孩子逃避真實
石頭降生之前,我常常遇到這樣的場景:孩子跑著跑著摔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哭,家長立刻奔過來,一邊跺腳一邊道:“哎喲,寶貝兒,摔疼了吧?你看都是這個地,這個地太壞了!我們打它打它……”這在我看來實在太愚蠢了。
孩子明明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摔倒打地,磕到了怪桌角,這簡直太沒道理了。這不就是在教孩子怨天尤人,把責(zé)任推卸給別人嗎?時間長了,孩子沒有責(zé)任感,出了問題,永遠(yuǎn)覺得自己是對的,問題都是別人的,不會自省,還怎么進(jìn)步?怎么和人相處呢?
有一次石頭在家里蹬小車,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上,撞出一個大青疙瘩,半個多月都沒消下去。當(dāng)時我沒去埋怨這個桌子角,拉過石頭來,給他講:“它比你硬,所以你別碰它,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離它遠(yuǎn)點。”
再比如,有時在路上,有好心人看石頭跑得快,反應(yīng)特別強(qiáng)烈,怕他摔著。我說:“沒事兒,謝謝您,我們孩子特別皮實?!眱鹤铀さ?,做父母的本能反應(yīng)肯定就是扶他起來。但是我從來不扶,我會讓他自己站起來,任他哭一會兒。有些家長不讓孩子哭,這一點我特別反對。誰摔倒不疼?家長也是這么疼過來的,到孩子身上,他疼你不讓他哭,讓他忍著,他心里會難受的。
所以我對石頭的日常生活的教育,一般分兩個層次,在情緒的處理上要“放”,讓孩子哭;在事情的處理上要“淡化”,哭完以后就沒事了,過去了,不要把事情放大。尤其是對于男孩子,一件摔倒這樣的小事如果經(jīng)常被放大,將來孩子在情感方面會很容易沒有擔(dān)當(dāng),動不動就崩潰。
孩子比我想象中更堅強(qiáng)
《爸爸去哪兒》節(jié)目火了以后,石頭的生活一下被各種宣傳和節(jié)目塞滿了,各種娛樂節(jié)目、媒體采訪、雜志拍照以及電影版拍攝,加上還要上課、寫作業(yè),一下子連睡覺時間都不夠用了。拍攝和宣傳最緊的那段日子,石頭媽跟我說:“石頭胖了?!蔽艺f:“是,我知道是累的,睡得少,就容易吃得多。”尤其拍攝電影那幾天比較辛苦,石頭常常在拍攝間歇、車上就睡著了,晚上睡覺連呼吸聲都沉了,作為老爸,我聽著很心痛。
為了讓石頭不這么累,我總是和工作室人員商量,減少一些拍攝工作,總想著,如果石頭有小情緒或者不滿,要多包容。但沒有想到的是,他比我想象中堅強(qiáng)太多,表現(xiàn)得出乎我意料。
拍攝電影版《爸爸去哪兒》時,我們第一天晚上住的房子是現(xiàn)搭的,地方很暖和,二十多攝氏度。拍攝結(jié)束后,因為第二天一早要接著拍攝孩子剛睡醒的狀態(tài),所有人都去賓館睡了,只把我們和孩子留在了公園里。
我們這幾個爸爸把孩子哄睡著后,本以為終于可以透口氣,休息一下。完全沒想到剛睡到上半夜,孩子們就被蚊子咬醒了。估計公園里的蚊子極少遇到這么多皮鮮肉嫩的小朋友,可逮住機(jī)會解饞,一頓聚餐。結(jié)果,Kimi被咬得渾身是包,王詩齡的臉上全都腫了。再看石頭,不說話,也不鬧,就躺在那動來動去,自己撓。后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打電話要來蚊子水,先在孩子的床周圍灑上一圈驅(qū)驅(qū)蚊,然后想給孩子身上也擦一點。不擦不知道,一擦才發(fā)現(xiàn),石頭的背上、臉上被咬了幾十個包!我一邊給他擦一邊心疼,他應(yīng)該知道這是工作,所以覺得沒有必要跟我喊累喊苦。而我盡管心疼,當(dāng)時也沒有多說什么,大概每個純爺們兒天然就這么懂事、能扛事兒。
孩子們身上有很多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我想,我小時候也一定曾經(jīng)擁有過。然而,當(dāng)我長大成為一個大人,成為一個父親,卻從石頭身上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那些東西遺失了。石頭的這份隱忍,既讓我心疼,讓我反思,又讓我深深感動和佩服,他自己可能察覺不到,但在我看來,是那么了不起。
爸爸小檔案:
郭濤,知名演員。1969年12月17日出生于陜西西安。1992年畢業(yè)于中央戲劇學(xué)院表演系本科,主演《死無葬身之地》榮獲文化部優(yōu)秀表演獎,出演先鋒話劇《等待戈多》、《戀愛的犀牛》《堂吉訶德》等,參演電影《永失我愛》《活著》《白鹿原》、《瘋狂的石頭》《黃金大劫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