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
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改變能力的一群人,就是領袖,領袖不僅可以改變自己的國家,甚至還能改變世界。世界經濟趨勢也如河流,順勢而為,謂之智;逆勢而上,謂之勇;引勢造勢,則謂之強。從近來的表現(xiàn)看,普京就很強,強在他不僅改變了俄羅斯,甚至也在潛移默化間改變了經濟世界。
普京究竟帶來了怎樣的“勢變”?我們不妨來做個思想試驗。把這個世界想象成一個平行宇宙,如果有普京和沒普京的兩個世界無甚差別,那么,普京的影響力就非常小;如果兩個平行世界截然不同,那么,普京就確實引發(fā)了“蝴蝶效應”。
先來想象一個沒有普京的世界,或者說那里的普京并不像現(xiàn)在在烏克蘭危機中表現(xiàn)的如此強勢。這樣一個世界里的經濟大勢應該具有以下核心特征:一是美國經濟復蘇穩(wěn)健推進,因為奧巴馬政府的絕大部分精力都可以放在搞經濟上;二是歐元區(qū)將接過美國經濟周期性領跑的接力棒,成為繼美國之后發(fā)達國家陣營里的第二個復蘇亮點;三是多元化退潮將深入發(fā)展,在發(fā)達國家集體加快復蘇的同時,新興市場陣營在個體分化過程中逐漸走向分裂,并集體進入一段失落的經濟下行階段;四是國際金融市場持續(xù)高歌猛進,沒有太多的危險值得擔憂,資產泡沫再度緩慢形成。
那么,有了強勢的普京,經濟世界會變成怎樣?實際上,正如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正是由于普京在軍事上、政治上和經濟上都表現(xiàn)得極為強勢,烏克蘭危機始終沒有大事化小的緩和傾向,倒是不斷發(fā)酵、逐步升溫,已然引發(fā)大國對抗,并隨時可能演化為局部戰(zhàn)爭,而上述想象中,平行宇宙的四個特征也都沒有出現(xiàn)。由此可知,俄羅斯主導的烏克蘭危機不僅改變了俄羅斯自己,還對全球,至少是對世界經濟,產生了重大影響。
首先,美國經濟內生復蘇動力遭到破壞。作為美國經濟主引擎,消費增長取決于收入情況和儲蓄傾向,在勞動力市場改善到達瓶頸之后,美國家庭收入增長本就明顯放緩。而如此背景下,普京的強勢又凸顯了美國的被動,奧巴馬政府支持率由此降至40%以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美國民眾比例則從2008年的34%降至現(xiàn)在的21%。在烏克蘭危機的過招中,普京讓奧巴馬政府受了內傷,美國人對未來經濟的信心下降,長期儲蓄傾向悄然上升,美國消費主引擎由此受到破壞。
其次,歐洲加速復蘇的苗頭被掐滅。自2013年下半年起,歐元區(qū)經濟走出衰退,拉開復蘇序幕,但烏克蘭危機的突然爆發(fā)和持續(xù)惡化打斷了復蘇的進程。由于普京的強勢,歐洲經濟不得不承受雙重沖擊,一方面,源自俄羅斯的能源和資源供應受到直接沖擊;另一方面,在強勢的普京面前,不同歐洲國家的應對態(tài)度出現(xiàn)明顯分化,歐洲內部本就存在的矛盾被放大,內部沖突的加劇給歐洲經濟復蘇又帶來了間接沖擊。
此外,新興市場的自然分裂得到抑制。在多元化退潮背景下,新興市場經濟的內生協(xié)調性日漸式微,“和而不同”的態(tài)勢導致新興市場國家不知不覺就將走上分道揚鑣之路。此時,烏克蘭危機在普京的引導下成為了大國對抗的催化劑,美俄、歐俄的對抗使得俄羅斯更加看重新興市場的戰(zhàn)略合作關系,俄羅斯也實際加強了與中國的戰(zhàn)略協(xié)同,并有力推動了金磚銀行的成立,有效抑制了新興市場自然分化的勢頭,有力增強了新興市場陣營的合作氛圍。
最后,金融市場非理性繁榮戛然而止。2014年以來,金融市場進入一種無視風險的低波動狀態(tài),盡管國際機構一直在警示地緣政治風險,但市場顯得有些無動于衷,風險偏好的增強甚至導致美股連創(chuàng)新高。盡管國際機構的警示嚇不住市場,但這不代表普京不行。普京的強硬言行導致烏克蘭危機不僅沒有按照市場預期的方向逐漸緩解,反而在一波三折中逐步惡化。普京給市場上了堂風險課,越來越多的市場人士不再盲目樂觀,國際金融市場自7月底開始大幅調整,停下了非理性繁榮的腳步。
總之,有了強勢的普京,經濟世界已然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