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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依帕內瑪?shù)纳倥?/h1>
2014-12-11 15:22:13◎高
參花(上) 2014年6期
關鍵詞:沙灘少女

◎高 凡

尋找依帕內瑪?shù)纳倥?/p>

◎高 凡

N市秋日的下午。

病重的老人。

不知為何,極其不搭調的兩幅景象在眼前浮現(xiàn)。

一說起N市的秋日就不知怎的,不得不在腦海中自行描繪出一幅重病在床,生命已危不久矣的老爺子形象來。N市的秋日是夏日糟糕的繼承者,整整一個夏日積攢起來的溫度,不到幾天便被秋日揮霍殆盡?!耙粓銮镉暌粓鰶觥本褪菍ζ鋹毫有袕降恼鎸崒懻铡W蛱旆置鬟€是一件襯衣便可以應付一整天的節(jié)奏,今天一早,便已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套上一件厚實的外套了。

在敘述這個故事之前,我覺得有必要簡要地介紹一下自己。

我,一名在校大學生,姓名保密,身高保密,其余的種種信息一概不提。其一是因為我天生就長了一張大眾臉,臉上既無痦子或黑痣這樣明顯的標志,也沒有嚇人的刀疤等特殊記號,所以即便是十分詳盡地敘述了自己身體的各項特征,也未必會有人記得我,說得過分點,我就是那種就算諸位在大街上與我擦肩而過也不會回頭的,存在感極低的那么一群人中的一名。其次,名字這一符號,其最大的作用只不過是讓在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物質擁有真真切切的存在感而已,就算是將石頭說成“啊”,將飛鳥說成“額”也未嘗不可,一切都只是形式罷了。而我作為一個存在感極低,又是復姓“第五”的普通民眾,思來想去,還是不說名字的好,說了怕是也記不住,索性直接把名字忽略,而是用代號稱呼,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更加妥當。若是這項proposal(提議)被允許的話,以后就請以“Q”相稱吧。

那么,關于自己的廢話便到此結束。

11月14日,逐漸往冬走的日子。

整個上午我都窩在厚厚的被子里,除了一件四角內褲之外全身上下別無他物。我的手里捧著村上春樹的《遇到百分之一百女孩》,右耳的耳機里則單曲循環(huán)著斯坦·蓋茨的《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輕快的音樂像汩汩的泉水,順著耳朵的輪廓連續(xù)不斷地徐徐流入我的腦海,和煦的陽光也似一名頑皮的少年,不時騷弄一下我的發(fā)梢,又不時懶懶地趴在我的棉被上。書,我,陽光和音樂愉快地嬉戲著,整個一個愜意的下午!除了時常從身體深處傳來的“自然的呼喚”,以及樓上不時傳來的鍋碗瓢盆“咚咚”砸地的聲響頗惹人生氣之外,總體來說,這個午后還是對得起“愜意”之名的。

約莫是傍晚五時許,玩累的陽光揮手向我告別的時刻,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突然像是著了瘋魔一般地狂叫起來,整個床板都隨之震動。我撇著嘴放下手中的書,意興闌珊地接通了電話。

“狗日的!你在哪?!”

一上來就是頗具個性的問候。

“宿舍?!蔽覐娙讨瑺幦〔粠榫w地蹦出這兩個字。

“嗯,待會兒下來,今晚我生日,一定得給我面子?!?/p>

“嘟——”一陣忙音。

打電話來的是舍友林籽,少數(shù)幾個“眼中有我”的人。

掛了電話,我?guī)е鴺O其不情愿的心情慢悠悠地從暖烘烘的被窩里將身子挪出來,雖然整條牛仔褲猶如砧板一樣冷冰冰,硬生生的,但我還是咬著牙,一條腿換另一條腿地將自己放了進去,而上身則只是簡單地套了一件保暖內衣,再加上一件藏青底色白色條紋的襯衫。在最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之后便踏著一雙破舊的板鞋,哆嗦著身子出門了。

一出宿舍樓,寒風便帶著令人惡心的呼嘯聲向我襲來。這風一會兒是徐徐拂面而過,一會兒又變了風格,開始急急穿身而過,將我原來就略顯單薄的身子刺了個通透。或許是今早下了場秋雨的緣故吧,此時的風與平常相比,顯得更加的凜冽。我將頭勉強地縮進外套里,沿著鋪滿落葉的小道走著,原本金燦燦的落葉大道因為車來人往的緣故沾滿了潮濕的泥土,顯得尤為臟亂;沿道路兩旁伸展的楓樹都像是步入中年一般,拖著疲憊的身子歪歪扭扭地站在那。他們中的大部分依稀還保留著年輕時枝繁葉茂的樣子,其余則已完完全全跨入了“老嫗”的行列,只留下光禿禿的黑色枝椏,做著像是突破蒼穹的可笑樣子。

出了校門來到預定飯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半了,夜就像是一頭活物,一口便吞下了太陽與光亮,陰森地露出牙齒般的新月,重重地將自己黑色的身子壓在N市上空。我頂著迎面的風吃力地打開飯店的玻璃門,也許是正值飯點的緣故,小飯店里擠滿了漲紅了臉大聲喧嚷著的男人與一幫默不作聲低頭玩手機的女人。

從幾桌之間的互動來看,今天似乎是某家人的大日子。領酒的男人穿著一件褐色的夾克,臉由于喝酒的緣故燒得通紅,他大聲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方言,然后將杯中的酒一口悶進肚子里。隨后各桌都舉起了酒杯,歡慶起我所不知道的他們的“大日子”。

我并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只是簡單地瞥了一眼那個最鬧騰的“褐色夾克”,之后便頭也不抬地上樓,直奔包間而去。

“喲,Q!”一進去就看到像是一具尸體一般攤在座位上的林籽。

我沒說話,僅僅是點頭回應。

“找個位子坐下?!绷肿焉陨远俗鹆松碜?,但整個人依舊像是落水的狗一般用雙手撐著耷拉著的腦袋,完全沒有了之前喊我吃飯時的那股子沖勁,而是雙眼無神地盯著桌上的一圈冷碟發(fā)呆。

不由分說,想必是分手了。

似乎在年輕人的世界里,唯一重要的就只剩愛情,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圍繞著它在轉動,當然我指的是大多數(shù)。我不清楚女生腦子里的愛情到底被描繪成了啥樣,也不知道那些學校里的精英分子頭腦里的愛情是以怎樣的概念存在著的,就單以我周遭的人為例,尤以林籽這樣的“情圣”為例,他大腦里的概念構造大約是80%的性,5%的對于前途的擔憂(就這還是因為到了大四才猛然出現(xiàn)的)以及1%的學業(yè)憂慮,加上14%的胡思亂想。大概就是這樣。

頭腦簡單者如林籽,每次分手過后都得大鬧一場,然后郁悶三天;三天之后,一切如故。再過三天便又得一個。對他來說,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規(guī)律性的東西,一如四季變換,一如王朝更迭,其形在變,其質依舊。今天,是林籽的生日,又趕上分手,再加上林籽天生愛鬧騰的個性,我實在是難以想象之后會發(fā)生些什么,于是便早早地揀了個隔他三個位置的座位坐下。

這是這家小飯店最大的包間,然而就算如此也只能讓10個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里面。而今天的來客卻有8男4女,12個人緊緊地圍湊在10人坐的桌子旁,連夾個菜都會與一旁的人“親密接觸一回”。不知是不是林籽故意安排,除了他身邊是兩個漢子,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靠在一起。我只是眈了身邊的妹子一眼,便對這場生日會興趣索然了,然而林籽卻收拾好了之前那份萎縮的樣子,此時此刻竟異常的活躍,又是喝酒又是起哄,就差即興起舞了。酒過三巡,林籽已經(jīng)喝干了一瓶白酒,三瓶啤酒,剛從廁所吐完出來便叫嚷著要打電話。

“來,那誰!把我電話拿過來!”

“我要……打……電話給她!”

她?她是誰?她是林籽的初戀。

雖然林籽總是一副紈绔子弟的樣子,身邊從來不缺女人,但惟獨對自己的初戀是一往情深的。平時都挺正常的他,只要一喝醉就吵著鬧著要打電話,而且,這電話一定是要打給她的。

這是癡情嗎?也許只是不甘心吧,付出多于回報當然會不甘心,又不是電視劇,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癡情種子。說不定到最后就連自己也弄混了這兩種情感,順便再加點其他的什么佐料,然后,就變成了不知該被稱為何物的東西,隱隱約約的,沒有形狀;模模糊糊的,不知色彩,只是輕輕一觸碰,就會讓人想喝芝華士,想抽煙,抽嗆人的555,抽到嗓子冒煙,腸胃都開始翻涌,然后再猛地將一杯芝華士悶下肚,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至于在完成這一切之后,又會遇到什么樣的夢境呢,那只有自己才會知道了。

林籽右手握著手機,左手不安地敲打著桌面,微微仰著身子靠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得如同凝結了一般。他的嘴角安分地收攏著,使得酒桌上的眾人頓時就像是望見了戈爾貢的眼神一樣,也都隨之凝固起來,只有煩躁不安的“噠噠”聲從指間的縫隙處不斷地傾瀉下來。

“啪!”

過了一會兒,林籽掛斷了電話。

“沒人接。”說完,林籽輕輕抿了一下嘴巴。那動作細微到令人幾乎無法察覺。

眾人沉默。

“對了,蛋糕呢?過生日怎么能沒有蛋糕!”短暫的寂靜之后,林籽突然叫嚷起來,起身去拿蛋糕。僅過了十分鐘,一塊大蛋糕便被我們消滅殆盡,然而可惜的是,它們最終的歸宿并不是在每個人的胃里,而是存在于一桌人的臉上,身上以及衣服上。

兩個小時后,我將滿身“蛋糕痕”的林籽從“戰(zhàn)場”上拖了出來,那家酒店我大約三個月之內都無緣再去了。此時此刻,寒風之中,我的身后背著一個滿口胡言亂語,且吐得一塌糊涂的醉鬼;他口中一邊嘀嘀咕咕不停念叨著初戀女友的名字,一邊吵吵鬧鬧地說著胡話,說著自己與前女友之間種種纏綿悱惻的故事,說著令人嫉妒的幸福時光。

我背著,我走著,我聽著。

一時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與孤獨感緊依著寒風侵襲了我。

愛情是什么?

它是有錢人的游戲,是佼佼者的戰(zhàn)利品,是苦悶者的良藥,是成功者最耀眼的裝飾品。對于大部分學生來說,它是人生事業(yè)的一部分,而對有些學生來說,它就是生活的全部。我不明白,愛與被愛之間的分界線在哪里,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算是幼稚的還是成熟的;是丑陋的還是美好的;是低廉的還是無價的。有人奔著金錢而投懷送抱;有人只因那具皮囊而形容日漸枯槁。而我卻是無從理解這一切的。我是愛情上的無能者與失敗者,縱觀四年,孤獨,孤單,孤僻構成了我生活中全部旋律。

這么一說,連我的青春都是失敗的。縱使學業(yè)上的成功或許能為我換來事業(yè)上的成就,更或許能為我迎娶到一名優(yōu)秀的女子作為終身的伴侶,可那又怎么樣呢?畢竟,她的心早已被他人奪去了二分之一,又被另外一個人掏空了二分之一,最終留給我的,或許只有可憐的12.5%。

那么,假如有人問我:“當真一次戀愛經(jīng)歷也沒有么?”

我或許會撓撓頭,然后應道:“假如一起走走路,聊聊天也算的話,那倒是有過那么一次?!?/p>

啊,但那也只是從教學樓走到宿舍樓那樣短短的十幾分鐘路程而已。

即使是在路上一起走著的時候,其話題也實在是乏善可陳。一般都是她說,我聽,所有的話題不外乎是天氣,學業(yè),還有糟糕的前男友。我們從春天一直聊到夏天,慢慢的,將談話的時間從十分鐘一直延長到三十分鐘;漸漸的,談話的地點也從學校的小路上轉移到東邊的操場上。我們就那樣漫無目的圍繞著操場一邊走一邊聊著,有的時候,甚至一言不發(fā)只是單純地散步。就這樣,我們走著,聊著,直到六月份的來臨,她有新的追求者出現(xiàn),前后加起來一共是整整兩個月。

這便是我的“偽戀愛經(jīng)歷”,一件曖昧不明,粗制濫造的殘次品。

回到現(xiàn)實。

剛到宿舍,我便急不可耐地一把將林籽扔回了床鋪上,自己則把沾滿穢物的外套、襯衫一股腦地丟在地上。盡管這樣,身上卻依舊殘留著難聞的酒臭味;于是,我如獵豹般迅速地沖進了浴室,又是搓又是洗的在里面足足待了有一個多鐘頭,直到蒸騰的霧氣將那狹小的空間充滿,鏡子上再也無法映射出我的虛像為止。

裸著身子打開門,刺骨的寒風不由分說地迎了上來。我強忍著刺痛將身子擦干,逃也似的滾回了被窩里,使勁甩了甩腦袋讓其放空,然后聽歌,睡覺。

那天夜里,我被林籽的鼾聲驚醒了三次,于是我也經(jīng)歷了三次不同的夢,夢境中出現(xiàn)了一位不知姓名的羊男,其中也有林籽,有那個每天陪伴我走過十分鐘路程的女孩,還有一位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p>

依帕內瑪?shù)纳倥?/p>

修長,年輕,可愛,有著一身小麥色的健康膚色。

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p>

她就這樣,毫無羞澀地裸露著年輕的肌膚,以及那充滿活力的身子從暖洋洋的沙灘的東邊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去。她的步伐是如此的輕盈,身體就像是在跳桑巴一樣優(yōu)雅地旋轉著,跳躍著,起舞著;她的步伐是那樣的優(yōu)美,使得其經(jīng)過之地無一人不駐足,欣賞,入迷。我站在一座離她相距甚遠的小沙丘上,唯一能做的卻只有默默地注視她的背影,并且在心中不住地猜測著:她悲傷嗎?她高興嗎?痛苦還是愉悅?然而,僅僅是通過那個倩影我是什么也看不懂猜不透的。應當是快樂吧,要不然為何跳得如此歡快?應該是悲傷吧,要不然為何低垂著雙眸?她在思念故鄉(xiāng)的迷人男友,還是在思考深奧的哲學問題?又有誰知道呢?只見她拋開人群,挑了一塊干凈的沙地坐下,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著海。那背影為何如此的寂寞,那背影又為何如此的令人心痛?我就地坐了下來,然后將整個身子放平躺在結實的沙地上。整個天空沒有一絲云彩,亦不見一輪紅日或是一盞明月,只有純粹而又透明的藍,那種輕輕一吸氣便能全部吸進肺里的那種清透的藍。我用雙手抱住頭,微微調整了身子,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后深吸一口氣,將那大塊大塊的藍色吸進身體里,與此同時在腦海之中不斷重復著少女輕盈的舞步。一時間,心里竟然萌發(fā)了一股子沖動,一種想要上前與其一起坐下看海的沖動;一種想要遞上一瓶冰鎮(zhèn)啤酒的沖動;一種想要一親其芳澤的沖動;一種想要擁其入懷的沖動……我的靈魂“咻”的一下就飛到了她的身邊,但我的身體卻沉重到動彈不得,四肢就像是被重重的枷鎖擒住了一般,我想喊卻喊不出聲,想逃卻逃不掉,就這樣掙扎著,直到

滿溢房間的陽光猛地將我驚醒之前,我一直在與厚厚的被褥做著“斗爭”。

約莫過了幾分鐘,雖然此時身體已然醒來了大半,但意識卻仍然在那片溫暖的沙灘上延續(xù)著,它依舊留意著夢中的那個優(yōu)雅的步伐,那頭飄逸的長發(fā)和那小麥色的美麗肌膚。

啊,依帕內瑪?shù)纳倥?,依帕內瑪?shù)纳倥?/p>

11月20日,寒冷的觸手繼續(xù)向N市的內部深入,僅僅過了五天,那道路兩旁的“半老徐娘”們便已紛紛進入了老年期。他們無一例外地扭曲著身子向著天空掙扎著,軀干上皺巴巴的樹皮就如同皺紋一般爬滿了全身。他們遠遠地向我招著手,似乎是在向我尖叫,對我控訴著什么。但我卻捂起了耳朵,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聽見,同時加快了步伐,硬著頭皮快速向前,遠遠地將他們拋在了身后。

中午12點,我已經(jīng)在圖書館整整荒廢了五個小時。作為一個準備考研的人,每一天中的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的彌足珍貴。然而每每當我背到“物質”與“意識”二詞時,腦海里出現(xiàn)的并不是兩者之間完整的邏輯關系,卻是在海邊漫步著的依帕內瑪少女的倩影。少女一次又一次地從沙灘的那頭向我走來,那么年輕,那么美麗,那么閃亮;她硬生生地將“物質”與“意識”從我的腦髓里擠出去,擠得遠遠的,絲毫不給他們留有余地。她就這樣走來,走去,坐下,看海。靈巧的桑巴舞步在我的心頭整整旋轉了一個上午。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空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塑料薄膜一般,顯露出極其不自然的灰色。那從遙遠的太陽上發(fā)射出來的光和熱十分不情愿地透過這層薄膜滲透進來,冷冷地投射在我所在的大地上使我周遭的景色變得更加凄涼。我打了個寒噤,不由得抱緊了身子。

在食堂吃完飯,再度回到圖書館,原計劃是每天12小時的學習量,但自那場夢以后,我?guī)缀跏?4小時都在想念依帕內瑪?shù)纳倥?/p>

“tall and tan and young and lovely ……”

斯坦·蓋茨的《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吩谖夷X海里反復單曲循環(huán)著。

“難道我戀愛了?”然而,這個想法在我腦海里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立刻被我否定了。

“l(fā)udicrous!”(荒唐的)

“這真是個荒唐的想法!與一個素未謀面的……不,是完全虛構的人物產生愛情,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意識到這點之后,我開始強迫自己將“物質”與“意識”重新從我腦海的深處找回。然而,即使自己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去檢索,但怎奈何我卻始終無法將其以完整的形態(tài)復原。因為不管我做什么,依帕內瑪?shù)纳倥紩u擺著身子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以至于所有的“客觀存在”與“能動的反作用”都隨之跳起舞來。而我則完全像是處于另一個時空一般,只能呆坐在一面巨大而又透明的玻璃前遠遠地,怔怔地觀望著玻璃另一側的一切。假如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病,叫做“依帕內瑪少女綜合癥”的話,我想我絕對是患者之一。也許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得此病的病患只有我一人的緣故,所以這種病一直被厚厚的醫(yī)學史所忽略。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圖書館里,任憑無意識的反應控制著我的雙手擺弄手機,不知荒廢了多少時間之后,突然的一個激靈使我明白,我真真切切是得病了,而且得的是一種相思病。這種病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所以必須得治,而且必須得治好,此外經(jīng)本人自我診斷,要治好它的唯一辦法就是再與依帕內瑪?shù)纳倥嘤鲆淮巍?/p>

于是,我下定了決心,暫且放下一切的工作開始尋找依帕內瑪?shù)纳倥?/p>

首先,我去了市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查閱了關于依帕內瑪?shù)乃匈Y料。不過很遺憾,除了得知這是一座以海灘聞名的城市之外,什么有用的線索也沒有找到。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的我又調查了斯坦唱的那首歌,但令人失望的是,網(wǎng)上除了這首歌的歌詞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相關的敘述了。一時間,所有的線索全部都斷掉了,似乎再也沒有接上去的可能。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每過一天,我對依帕內瑪少女的思念便加深一籌,我開始每天臨睡覺之前聽斯坦的歌,開始念叨著“依帕內瑪”,然而令人焦慮的是,少女再也沒有在我的夢中出現(xiàn)過,就像是瞬間蒸發(fā)了一般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第四天的夜里,我又一次夢見了羊男。

似乎是在一節(jié)列車上,羊男坐在我的身邊,穿著一件紅色的線衣,頭上戴了一頂精致的黑色呢絨小圓帽。他一邊紳士地喝著紅茶一邊和我交談。

“好久不見,Q!”

“好久不見?!?/p>

“近來在苦惱些什么嗎?”

我低下頭來,擺弄起我的手指。

“嗯,有的?!?/p>

羊男喝了一口茶,一臉和善地望著我。

“我想再見一次依帕內瑪?shù)纳倥?!”幾乎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考,話語就那樣猛地從喉嚨里跳了出來

“哦?”羊男緩慢地停下了喝茶的動作,挑了挑眉毛,將視線放在我左半邊的側臉上。

“可以嗎?羊先生?”我有些不安地追問道。

羊男聽罷,將茶具放在了跟前的小桌上。他搓了搓手,又撓了撓頭,之后才一臉為難地對我說:“可是她已經(jīng)回去了?!?/p>

“回去了?回到哪去了?!”

“從哪里來的就回到哪去了?!?/p>

“依帕內瑪?”

“是,但也不盡然。”

完全不懂。

“能具體一點嗎?羊男先生?”

羊男皺了皺眉,隨即又緩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喏,這就跟死亡一樣,不好說。”

“嗯,果真就是這樣。”放下杯子,羊男搓了搓手,“你可能今天會死,明天會死,下一個小時就死,下一秒鐘就死,但無論如何,你總會消亡化為塵埃,可明白?”

“似乎有一點?!蔽彝蚰泻诹恋男⊙劬Υ鸬?。

“這就對了嘛,年輕人還是該多為前途擔憂才是?!?/p>

“前途?”

“對,比如下站是青島,再下一站是大連,再往下是北冰洋……前途就是這樣,一直再走個25站,總會到達依帕內瑪?shù)摹?/p>

“依帕內瑪?!”當我聽到這四個字時,忍不住叫出了聲。

羊男似乎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了不該說的事情,于是趕忙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你是說依帕內瑪嗎?”我緩和了語氣,繼續(xù)問道。

羊男則是繼續(xù)保持著捂嘴的姿勢搖了搖頭。

“為何不愿讓我回去呢!”我不滿地叫嚷道。

羊男將手放在雙腿上,默默地嘆了口氣,“因為我不想再回去了?!?/p>

“不想?”

“對,不想。那個地方落后而貧窮,回去就是結束?!?/p>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我嚷了起來。

“那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羊男提高了自己的語調,反問我道。

一時語塞。

“我整整四年沒有與人交往,更別說女朋友了!雖然有過一次曖昧的經(jīng)歷,不過那也只是陪著她走走路而已!我明白我天生就長著一副容易被別人忽視的臉,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是嗎?誰愿意像個透明人一樣生存于這個世界上呢?所以我才去讀研的不是嗎?所以我才去打拼不是嗎?所以我才不想回依帕內瑪?shù)模 ?/p>

羊男正對著我的臉吼完了這些話,但我卻一點惱火都沒有,更多的是一種從心底的最深處向上涌起的悲哀。

徒勞。一切都是徒勞的。

一種莫名的徒勞感在我心里彌漫開來,壓抑著我整個的靈魂。

聽完羊男的話,我一言未發(fā)。

良久,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便捂著臉哭了起來,而且哭得很兇。羊男也跟著我哭,也哭得很兇。

我們就這樣哭了整整一路,經(jīng)歷了白晝黑夜,春夏秋冬。直到最后,我哭醒了,眼淚沾濕了被褥。

與羊男分離的那天早上,昨夜的悲哀還未完全被心靈消化干凈,不甚調皮地在我的身體里翻江倒涌著,攪得人直犯惡心。緩了緩之后起床,忽然想起從與依帕內瑪少女的第一次相遇開始算起,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九天了。就在這一天,天氣也驀地晴朗起來。雖然空氣仍舊是冷冷的,但陽光的照耀還是為逐漸步入冬眠的N市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暖意。在這暖暖的日子里走著,我的心情自然也跟著暖了起來。那,依帕內瑪?shù)纳倥藭r此刻又在忙些什么呢?她還在那片白色的沙灘上跳著桑巴嗎?還在那里旋轉著,跳躍著,悲傷著嗎?

洗漱穿戴,開始新的一天。

陽光被樹木的枝椏劃落成一小塊一小塊斑駁的點,紛紛攘攘地落在宿舍潔白的墻面上。此時此刻,空蕩蕩的宿舍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愣愣地望著墻面上太陽所留下的“畫作”發(fā)著呆,心中卻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情感在翻涌,不停攪弄著心弦,攪得人心煩意亂,卻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為了解除這份莫名的煩躁,我換了件單褂,只是簡單的套了件外套,便沖向學校的操場開始跑起步來。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

約莫跑了有16圈的樣子,直到小腿肌肉開始抽搐,整個人已經(jīng)揮汗如雨了才停下。

我坐在操場邊上的觀眾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剛歇下來便從不遠處襲來了一陣寒風,這時我才意識到,現(xiàn)在仍然是冬天,天氣依舊是冷冷的沒有人情味。然而,這整整16圈也不是白跑的。在休息的時間里,我驀然明白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所糾結著的愿望:

我想,我要見她一面。

我想,我要去看海。

對,我要去看海!

于是在那天遲些的時候,我請假去了車站買了一張去青島的車票,下午便坐上了車。由于今天并不是節(jié)假日,車站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往來的人群中,只有少數(shù)幾個拖著行李的年輕人,還有便是一個由老人組成的旅行團。導游紅色的大喇叭里放著叫人說不出名字來的熟悉音樂,一群年逾花甲的老人像是小學生一般的整隊站好,雖然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整齊,但倒也不賴。一群六七十歲的“孩子們”便這樣歡歡喜喜地排著隊隨著導游上了車,恰好又與我同坐一輛。就這樣,奇妙的緣分讓我與這群“燦爛的大孩子們”偶然相遇,一起開始了從N市奔往青島的慢慢長途。

大巴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公路的兩旁種著不知名的長青樹木。是松樹嗎?不清楚。他們一個個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寒冷的日子里依舊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堅守著自己的初心。只可惜,大巴120碼的速度讓我無法一個個看清楚他們的樣子。但,或許就算我走下車來仔細地觀察他們,想必也不容易分辨出來他們到底是誰跟誰吧!就如同把我丟在人群中便會消失一般,縱使我作為人是客觀存在的,但卻沒有幾個人知曉他們的身邊

還有一個人類喚作“Q”,就像是這些沒有姓名的松樹一樣,人們并不關心他們的名字是什么,甚至都不愿停下來好好地看上他們兩眼,就這樣隨意地把他們放在了道路的兩邊,任由風去吹,雨去打。直到時間帶走一切,只留下枯黃的軀殼孤零零地丟在路的中央。

唉,可惜世間本來就是如此。畢竟,叫“林籽”的是少數(shù),而叫“Q”的是多數(shù)。

三個小時之后,離落日時分約莫還有兩個小時,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青島。一下車我便急不可耐地攔下了一輛的士,以最快的速度往海邊奔去。

轉身關上車門,迎面吹來的是略帶咸味的海風。也許是由于冬日的緣故,整個沙灘上不見一個人影,空蕩蕩的沙灘露出慘白的臉,用冷到徹骨的方式歡迎我這孤獨的旅人。我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身子,沿著海岸線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海浪從那血色天空的盡頭向我涌來,一見到我便憤怒地伸出冰冷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我的腳踝,一時間,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直接向著大腦沖來。

啊,真的好冷,冷得手腳都開始僵硬了。寒意開始向身體的內部侵襲,夜的帷幕也慢慢降了下來,然而我卻依舊漫無目地在沙灘上走著。

啊,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到這片冷冰冰的沙灘上來呢?

因為,我心中希冀著某樣東西。

那我到底在希冀什么呢?

與依帕內瑪少女的相遇。

是啊,這不就是我一直所盼望的東西嗎?與她再次在最初相識的地方相遇,只是想著,再見一次她靈巧的舞步,動人的眸子,和瀑布一樣自然垂下的黑發(fā)。

又向前走了兩三步,我使勁搓著自己的臂膀,想讓自己暖和一些。

“不過,這趟旅程終究是徒勞的吧?!?/p>

一想到這,我的雙腿便立即變得沉重起來,腳步也逐漸變緩了,直到最后,我再也走不動了,于是就地坐了下來。

此時此刻,海的那頭已經(jīng)明顯變成了沉重的寶藍色,太陽一聲不響地慢慢遠離了這座城市,拋棄了一個形單影只的人類,只留給慘白的沙灘一輪更加慘白的月亮。我孤身一人坐在廣闊大海的面前,癡癡地望著海的那一頭的某一點。隨后,我站起身來,使出全身的勁,狠命地朝著大海喊道:

“人呢?!都到哪去了???!”

一開始,我期盼著在沙灘的那頭會有人來;修長,年輕,可愛的依帕內瑪少女會從沙灘的那頭走過來。然而,縱使我凝視良久,那里卻什么人也沒有出現(xiàn),唯有海風卷挾著帶有嘲笑意味的寒冷,吹散了我的頭發(fā),吹亂了我的衣服。我一人在寒風中顫抖,已然分不清這到底是由于傷心而引起的反應,還是僅僅因為身體覺得冷罷了,又或者兩者皆有之??傊揖瓦@樣保持著頭低垂著,雙手叉著腰的姿勢,在海灘上佇立了良久。直到最后就連太陽都看不下去了,只見他華麗地轉身離去,任由黑色的夜幕重重地將身子壓在青島市的身上。

銀月如刃,鋒利的刀刃將時間與空間利落地分割了開來,沙灘上,風繼續(xù)吹,時間不動,人,亦是如此。

11月25日,周三,晴。

從睡夢中醒來,身體被靜謐的陽光溫柔地包裹著。

與依帕內瑪少女的初次相遇已經(jīng)整整過去了十天,而那份曾經(jīng)在我體內沸騰著的血液也終于在指針指向八點整的時刻徹底平靜了下來。

起身,穿衣,結賬,離開。

所有的動作只用了不到20分鐘就完成了。

來到旅館旁的路上,我找了一家青島的煎餅果子攤,吃了一份帶有青島味的早餐,到車站買了回程的票之后,去了一趟五四公園,還托人拍了張照。

下午三點上車,

尋找依帕內瑪少女的旅程到此結束。

很遺憾,在回去的路上我再也沒有遇到那群可愛的“大孩子們”,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冷冰冰,不帶絲毫感情的臉龐。

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后坐下。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孩,我依窗而坐,她靠走廊。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紅色的襯衫,深色的短裙搭配著一雙黑色的絲襪。她留著一頭漂亮的短發(fā),有著精致的鼻子與好聞的香波味。依帕內瑪?shù)纳倥c她相比,瘦了點,也黑了點,但卻更加的迷人。

啊,依帕內瑪?shù)纳倥?,依帕內瑪?shù)纳倥?/p>

雖然心中依然掛念,但感情卻不似之前那么熱切了。

將耳機戴好,閉上眼睛,耳畔重新單曲循環(huán)起《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贰?/p>

恍惚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夢中那片落日余暉照耀下的海灘;略帶咸味的溫潤海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如跳著桑巴一般,邁著輕盈的步子,漫步在沙灘上的,來自依帕內瑪?shù)纳倥?/p>

她向我走來,經(jīng)過我身邊,又離我而去。

為什么她的眼里盡是悲傷?為什么她顯得如此憂郁?我又該如何去安慰她,大聲地傾訴自己的愛意呢?

我凝視著她美麗的正臉,暼過她哀傷的側身,注視著她落寞的背影。

然而她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朝著夕陽下她的背影輕輕地揮一揮手與她告別。

再見了,依帕內瑪?shù)纳倥?/p>

再見。

(責任編輯 張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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