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華

馬詩（其十二）

李 賀①

批竹初攢耳②，桃花未上身③。

他時須攪陣，牽去借將軍。

◤注釋

①李賀（790 — 816），字長吉，唐代詩人。后人稱其為“詩鬼”。

②《齊民要術》記載，良馬的耳朵大多狀如尖竹。批竹：削尖的竹子。攢耳：雙耳聚攏向上。

③ 《爾雅·釋畜》郭璞注，黃白雜毛之馬，稱作桃花馬，是一種良馬。

◤簡析

先來看看詩中的這匹馬吧。

這肯定是一匹小馬。你瞧，它的耳朵剛剛呈現聚攏向上之狀，真正的毛色還未顯現出來。但是，這肯定不是一匹普通的馬。你再細看：它耳朵的形狀雖剛剛長成，卻已如削尖的竹子一般——這不是千里馬耳朵的特征嗎？它的毛色雖然還不清晰，但是已經能隱約看出將來會顯現的桃花狀斑點的印跡。成年的它將會是被視作良馬的桃花馬??！將來有一天，這樣的駿馬一定能沖鋒陷陣；將軍以它為座駕的話，必然能建立功勛！

在這首詠馬的詩歌里，李賀就這樣給我們描繪了一匹已具千里馬的雛形且有千里馬馳騁戰(zhàn)場之志的不同凡俗的小馬。你肯定看出來了：在這匹小馬的身上，不是寄寓著詩人對個人才華的自信與渴望立功戰(zhàn)場建立勛業(yè)的遠大抱負嗎？

是的，詩人應該是自信的！《新唐書》記載，他7歲就能作詩，才名早顯，15歲時，所作的數十篇樂府詩就被樂工配曲彈唱；據說，還曾在登門訪問他的韓愈與皇甫湜面前揮筆立成一首《高軒過》，深得二人稱賞。實在是頭角崢嶸！就才能來看，跟詩中那匹“批竹初攢耳，桃花未上身”的小馬隱現的千里馬的特征多么相像！你說，早年就顯露這樣出眾的才華，他能不自信嗎？

是的，詩人肯定是有著遠大抱負的！你看他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表現了何等不凡的英武氣概！這種氣概跟詩中小駿馬的志向——“他時須攪陣，牽去借將軍”——不是頗為相似嗎？

所以，這首詠馬詩實在是詩人托物言志之詩。

但是，讀這首詩的時候，我們不只可以聯(lián)想到詩人李賀的才能與志向，因為這匹身形不凡、志向高遠的小駿馬的形象，還可以象征任何一個年紀雖小而才能不凡且志向遠大的幼童或少年的形象，還可以讓我們從這樣鼓蕩著昂揚向上氣息的詩句中感受到一種上進的力量……

◤名句欣賞

這首詩的第一、二句描繪了怎樣的形象？詩中的馬有何象征義？

第一、二句描繪了一匹還未長成的千里馬的形象，它的耳朵剛剛呈聚攏向上之狀，看起來像削尖的竹子一樣，它的毛色還不清晰，但已能隱約看出將會在它長成時顯現的桃花狀斑點的印跡。詩中的馬象征年齡不大才能不凡并有遠大志向的人物形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