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有人這樣調(diào)侃霧霾天氣：“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卻看不見你。”2014年以來，北京乃至全國多個省市，多次曝出霧霾重度污染，每個中國人都對“被霾”深惡痛絕，可大家是否都在身體力行地改變這種現(xiàn)狀？

德國女孩“駕”車而來

13年前，德國女孩伊泉來到北京時，北京的天還是藍的，她親眼看著藍天被霧霾一口一口吞沒。2009年，伊泉辭去高薪工作，在北京開了一家叫“耍”的“死飛自行車店”，堅持教“有車一族”騎死飛，和普通自行車相比，死飛時尚、輕盈，特別是在北京這樣的“堵城”，它的特點更易顯現(xiàn)出來。伊泉的心愿很簡單，讓小小的死飛車成為治理霧霾的大手段。

為了擴大宣傳力度，伊泉休息時會在人多的廣場上表演死飛體操。當她跨上自行車的那一刻，仿佛和自行車合為一體，輕盈的身體在自行車上做著倒立、單腳支撐的動作。伊泉每做一個動作，周圍就是一片喝彩。在這里，伊泉遇到了她的第一個中國客人——許寒。

29歲的許寒在北京一家金融機構上班。2009年，為了節(jié)省上下班時間，他買了一輛小轎車。原本想著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哪知道有了車之后，心里更堵了。無意中，他看見了伊泉的死飛表演，平時愛運動的他很感興趣。

跟著伊泉一起，許寒來到她的死飛自行車店，一進店，他就被彩虹般耀眼的各色車零件吸引，紅的、黃的、綠的，讓人眼花繚亂，死飛完全顛覆了自行車的古板，它時尚輕盈的外表讓人沒法不喜歡。進店后，伊泉給許寒一張死飛的簡介，又把車行里的零件逐個演示了遍。

許寒擔心死飛很復雜，有心想買又怕自己不會騎。伊泉爽快地說：“它比普通自行車簡單，我包教你會。”說完，她推著自己的死飛和許寒來到胡同外，讓他先騎著試試。許寒跨上去后，感覺就跟普通自行車一樣，但速度比普通自行車快，而且還好控制，他只騎了半個小時，就可以單手騎行了。

在伊泉的幫助下，許寒很快可以簡單地在車上站立、急轉彎，有時還能來個不成形的漂移。

許寒決定買一輛死飛，他本以為伊泉會推著成品車出來，沒想到攤在他面前的是各種顏色的自行車零件。當初開店的時候，伊泉已經(jīng)想好要讓客人自己組裝死飛。因為在伊泉看來，每個客人的需求不同，只有他們自己挑選零件，自己搭配顏色，組裝出來的死飛才是他們最中意的，也是最特別的。

伊泉蹲下身，一邊擺弄零件，一邊對許寒說：“我教你裝，這樣你的車就是獨一無二的?！痹旧嫡驹谝贿叺脑S寒，一聽伊泉的話頓時來勁，趕緊蹲下，嘴里還不住地說：“哎，你別說，真的挺有意思?！庇幸寥隼蠋?，兩人很快把死飛組裝成功。

車買回去后，有時去超市或者離家很近的地方，許寒都會騎著去。一天早上，鬧鐘壞了，等許寒醒來快八點了，他果斷放下車鑰匙，騎著死飛出門了，五顏六色的死飛車，引來不少人側目。

只花了半個小時，許寒就到了公司。死飛只有幾公斤重，他怕丟了，便把車扛到了公司，一點也不吃力。

騎死飛幾個月后，許寒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很大變化，剛開始早上起不來，現(xiàn)在一到點自然就醒了，特別是春天，看著路邊的花花草草，騎著車吹著風，心里絲毫感覺不到煩躁，不像開車的時候，堵車把人的火都堵出來了，有時一整天心里都不暢快。他覺得伊泉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更多的人來騎死飛，這個城市的天就會藍一些，為了幫助伊泉，只要有空，許寒就會到店里給新手當老師。

齊心協(xié)力，愿天下無霾

因為有了許寒他們的幫助，伊泉店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顧客買車，車鋪的生意日益好轉。

2013年10月的一天，一個中年男人被一名男孩拖進了店里，男孩看上去十五六歲，背著書包，他指著一輛死飛說：“爸，我就要這輛死飛，你給我買?！蹦腥税欀疾桓吲d：“什么死飛，聽名字就不吉利，而且，就算我答應，你媽也不會答應，你別費這個心思了?！蹦泻⒁辉賱裾f父親：“我不想坐車上學，路上天天堵，我們很多同學都騎這個，方便還不累?！笨赡泻⒏赣H就是不同意。

伊泉看著父子倆爭執(zhí)不下，趕緊過來打圓場：“先生，你可以試一下，這個車子不僅快，而且還很安全?！蹦腥说嗔说嗨里w的重量，更擔心了：“這么輕，騎快了肯定容易翻，這關系到孩子的安全，你不能因為要做生意就慫恿孩子買車?！币寥患辈幻Φ亟忉專骸八里w絕對比你想象中安全。我跟你打個賭，我跟你同時出發(fā)，并且我保證以安全車速騎行。我們就從您孩子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走，看誰能先到達學校。如果我先，那你就滿足孩子的心愿?！蹦腥讼胍矝]想一口就答應下來：“行！我要是輸了就給孩子買。”

男孩的學校離伊泉的店鋪有30公里左右，如果轎車正常行駛的話，大概需要三十分鐘，而伊泉的死飛安全時速是20公里，這種情況下，死飛自然不可能是轎車的對手。但是，男孩的學校恰恰在北京最堵的東二環(huán)上，加上當天是周末，東二環(huán)的路況更不樂觀，比賽結果可想而知。

回到店里，男孩父親一邊掏錢一邊嘆氣說：“我認輸，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北京的路。”伊泉笑了：“記得我剛來北京的時候，路上的汽車很少，空氣也好。所以，只要我們能少開車，選擇環(huán)保的出行方式，北京的環(huán)境就會改善?！币寥脑?，讓男孩父親有些無地自容，作為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他對家鄉(xiāng)的感情甚至不如一個外國人?！氨抡义X了，給我也來一輛吧，以后有時間我跟孩子一起騎?！蹦泻⒏赣H笑著說。

在伊泉賣力的宣傳和會員的口口相傳下，死飛車店的生意變得更加紅火。2014年5月，伊泉在成都又開了一家分店。而伊泉的俱樂部也由最初的八名外國人，發(fā)展到三千多名會員。會員們在健康出行的同時，也因為死飛收獲身心的健康和精神的自由。

伊泉說她并不奢望一個死飛能改變中國的環(huán)境，但只要少一個人開車，多一個人騎車，就是好事。

部分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編輯 陳陟 czmocho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