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生
一提起寧都會議, 幾乎盡人皆知。但會議外的故事卻鮮有人知。筆者每次去東山壩小源,毛主席舊居的房東曾棟材的兒孫都會不厭其煩地講述毛主席在他們家的故事,這些故事像是曾家的傳家寶似的,一代一代口傳下來。他們講這些故事時,神情十分自豪,以致于我聽得十分專注,甚至連他們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問。這里選兩個小故事以饗讀者。
幫房東割禾
那是1932年中秋節(jié)過后不久,適值“割金包銀”(當(dāng)?shù)剞r(nóng)村對割禾的愛稱)季節(jié),村里來了很多紅軍,住了20多天。毛主席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小源村曾棟材家里的。
曾棟材家,坐落在小源村的半山坡上,距寧都會議會址榜山翁祠只有一二百米遠,拐幾個彎就到了。他家的房子在村里并不起眼,與周圍那些青磚灰瓦、高駿的馬頭墻的贛派建筑群相比,略顯有點寒酸。三間房子一字排開,正中間是廳下,左右兩邊是正間。廳下左邊的正間,用杉板分隔成上、下兩間,當(dāng)時毛主席就住在左邊正間的上間。熱心的曾棟材找出家里的兩張長條桌放在廳下里拼成一張大的桌子,再放上幾把木制靠背椅,供毛主席辦公、讀書、看報用。
毛主席在曾棟材家住下后,一有空就與曾棟材一家拉家常。聊天中,毛主席得知曾棟材家里正在割禾,家里的青壯年要么參加紅軍、要么參加地方赤衛(wèi)隊,勞力跟不上。而且禾穗脫粒也很費時、費力。當(dāng)?shù)厝嗣摿6加靡粋€大大的禾桶,禾桶里放置一塊厚厚的木板,脫粒時,把割下的禾穗用力一下一下摔打在禾桶里的木板上,直至谷粒脫落干凈,脫粒進度很慢。眼瞅著田里的禾已經(jīng)熟透了,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碎碎落”(谷粒掉落),如不抓緊時間割掉,收成就會減少。
毛主席立即叫來警衛(wèi)員小吳、小陳,著急地對他們說道:“明天你們叫警衛(wèi)戰(zhàn)士一起到老曾的田里幫忙割禾,有時間的話,我也去?!?/p>
曾棟材聽毛主席這樣一說,趕緊制止說:“沒事,沒事,慢慢割,不要麻煩大家受累……”
毛主席搶過話題接著說道:“哎,老曾,你不要客氣嘛!如果不抓緊割掉,寒露風(fēng)一來,那你損失就更大了。俗話說:“霜降不割禾,一夜掉一籮,是不是啊?!?/p>
老曾點頭稱道:“是啊,是啊,沒想到毛主席也知道農(nóng)村里情況啊。”
第二天,毛主席帶領(lǐng)警衛(wèi)戰(zhàn)士果然來到老曾的田里,大家割禾的割禾、脫粒的脫粒、“洗”(方言:意思是清理)谷的“洗”谷。只見毛主席挽起袖筒、卷起褲腿,有說有笑地和小吳、小陳他們熟練地右手拿鐮,左手抓穗,鐮起穗落,金燦燦的禾穗瞬間變成一把一把禾扎,然后整齊地碼放在禾架子上。老曾笑瞇瞇地跟毛主席說:“一看,毛主席就是種地的老把式?!泵飨χ卮鸬溃骸拔以诤侠霞乙彩欠N過地的呀?!?/p>
此時,勞動中的毛主席早已把寧都會議時的郁悶心情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在毛主席和警衛(wèi)戰(zhàn)士的幫助下,不到一天時間,老曾家?guī)讏w田里的禾全部被搶割完了。
智識敵探
毛主席在老曾家住的那段時間,曾棟材親眼目睹了毛主席智識敵探的事情。
一天下午,傳令班長小黃和戰(zhàn)士小張,去小源給毛主席送信。途中碰到一個農(nóng)民打扮的陌生人,那個人在小黃面前糾纏了一陣,說有要事想見紅軍首長。小黃打量盤問了對方幾句后,說:“那走吧!”一到村前,小黃叫他在那里等著,上前跟哨兵低語了幾句,拐了幾個彎來到毛主席的住處。
小黃把信交給了毛主席,并向毛主席報告:“我?guī)У揭粋€人?!薄笆裁慈耍俊泵飨瘑?。“一個農(nóng)民打扮的陌生人,說要見紅軍首長。他們有兩個團要投降紅軍?!薄皬哪睦飵淼??”“在離小源10里左右的地方碰上的,現(xiàn)正在外面等著,我已交待哨兵和小張監(jiān)視他?!?/p>
毛主席看完信后,就和小黃去見那個陌生人,毛主席借著馬燈的燈光從頭到腳地仔細審視了他一番。那個陌生人高興極了,滿以為毛主席會收容他。
看了一陣子后,毛主席走回屋里果斷地對警衛(wèi)員說:“這個人細皮嫩肉、油頭粉面、白白胖胖、大腹便便的,根本不像農(nóng)民。這是敵探,把他扣起來?!?/p>
果然,經(jīng)審問,陌生人很快承認自己就是探子。
毛主席把小黃叫到跟前嚴肅地說:“你趕快回去,告訴部隊立即做好戰(zhàn)斗準備,防止敵人偷襲?!毙↑S一聽是敵探,大吃一驚,忙說:“毛主席,都怪我的警惕性太不高了!”毛主席告訴他說:“敵人決不會甘心自己的失敗,我們千萬不能放松自己的警惕呀!”
物是人非,斯人如故,故事的主人早已遠去。如今,曾棟材的兒孫們早已蓋了新房,但是毛主席住過的老房子和用過的桌椅依然保護得很好,舍不得賣,舍不得租,舍不得拆。依舊在當(dāng)年毛主席住過的地方鋪了一張床,孫子、孫女和外孫、外孫女等親戚來家做客,爭著要去老屋睡那張舊床,說是要沾沾靈氣。曾棟材的老屋連同榜山翁祠在周圍田野“接天蓮葉”的點綴下,依然顯得那么耀眼,那一棟棟古樸、莊嚴、氣派的贛派建筑群仿佛還在敘述它過去的故事。
(責(zé)編 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