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惠玲
昨夜的一場好雨,給夏日里頑皮的孩子洗了個淋浴澡。早晨,看到滿世界的露珠閃耀,我想伸手觸到天,扯一朵云彩當抹布,給花兒草兒和世界擦擦臉,才叫痛快。
像突然從天而降的一個牌坊,“留侯張良故里”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叫醒了我的視線,再看落款原來是羅哲文先生所題。經(jīng)過牌坊十幾分鐘,就看到成排或成片的古建筑,在一個古建筑門前的空地停了下來。三五成群的老人圍在一起,在擺山,走上前觀看,仿佛看到張良在指揮千軍萬馬,在布陣排兵,在運籌帷幄之中,在決勝千里之外,我無法知道那個天下第一完人,天下第一謀士,西漢三杰之首,被封留侯,被拜帝師的張良,擁有著怎樣的思想和智慧。我打量著這個村莊,讀不遠處的馬鞍山,眼前閃過張良俊美的臉龐,我卻捕捉不到他的呼吸,拉不住他的衣角,我只能站在今世的鮮活里,感知張良在遠古時期,生命的厚度、廣度和張力。
沉睡土壤千年的石碑站在那里,似乎還存留諸葛亮手指間的余溫,無聲地詮釋,是諸葛亮拜謁張良故里銘載的碑文,“是亮攜元直,建安六年春,蹋賢蹤。觀地勢不嚴,然清靜秀逸,乃龍鳳之地。揚其像不威,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成帝王之師。吾輩嘆之、敬之、效之?!贝迩f在時間之上沉默,仿佛每一片小瓦片的下面,每一片鏤空的精刻細雕里,每一寸土地里,每一塊石頭的下面,還有那立在房頂之上的講究,都蘊藏著張良的智慧,無限的錦囊妙計。
我游走在今世的村巷里,突然看見“張店村”幾個字,有一種奔突在心靈的感情,熊熊燃燒的親切感,燒疼游子的心,我的故鄉(xiāng)也是一個叫做張店的小村莊,我站在白色宣紙前,閉上眼睛,能潑墨出兒時村莊的模樣。那里有我勤勞善良的父老鄉(xiāng)親,那里有母親滿街喚我乳名好聽的聲音,那里有一條彎彎的小河歡樂地流淌,流進我的心里,小河的中央有一座小橋,是我去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
我激動地拿起手機,拍下了“張店村”三個親親的字,連同鄉(xiāng)音、鄉(xiāng)愁、鄉(xiāng)情……放在手掌心里,沉甸甸的。
“張店村小學”幾個字,像是課間休息的孩子,追逐風箏,猛然撞進了我的懷抱,我來不及擁抱,更無法釋懷,這不是我的母校嗎?記得小時候,我搬著父親做的小木凳子,去張店小學報名時,由于個子太矮的緣故,被擠來擠去,老師看不到我,直到別人都離去,老師才看到哭得桃花帶雨的小人兒。
兒時讀西漢故事一書,是張良拜師的一文,對先生尊敬老人、重誠守信的高尚品德,感觸之深,敬佩之深,卻不知他是張店村的人,更不知平頂山市郟縣有個張店村,而我的故鄉(xiāng)是周口市扶溝縣的一個張店村,今天我站在張店村,腦海里、感情里分不清的張店村,或者不愿分清的張店村,為我撫平望鄉(xiāng),思鄉(xiāng),歸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