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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婚(三)

2014-05-19 19:32雍樨
桃之夭夭B 2014年4期
關鍵詞:盛澤

雍樨

上期回顧:醉酒的淺小池不但在陸少勛懷里高唱著“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還“不負眾望”地吐了陸少勛滿身。無奈之下,陸少勛只好抱著她一起進了浴室……

潔白的浴池水汽氤氳,清冽的水下,池小淺身上僅剩一套貼身內(nèi)衣,全身象牙色的白嫩肌膚被熱水一泡,泛起了粉紅色的玫瑰光澤,隨著水波一漾一漾,漾得陸少勛口干舌燥。陸少勛不敢再多看,只胡亂擦拭了一下她的四肢和臉,就趕緊將她抱出浴池。

抱上床陸少勛才反應過來,這被水浸濕的內(nèi)衣不脫,穿在身上一晚上豈不是要受涼生???于是,他把池小淺放在床上,然后脫下她身上的衣服。要說陸少勛今年也三十歲了,早就見慣風月,可此刻卻像個中風病人一般,手抖得厲害。他心里吼自己,解那兩顆鋼鉤難道比打靶還難瞄準嗎?可越著急越哆嗦,最后他只有直接用蠻力胡亂扯掉。

他僵著手把光裸的池小淺裹進被單,挨著池小淺躺下,側臉看著池小淺酣醉的睡顏。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眉毛淺淺的,鼻頭秀氣圓潤,紅艷的小嘴嘟著,蝶翼般的睫毛還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他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蛋上啄了一口,一口不夠,再一口,不過癮,抱過來又親她的唇……陸少勛有那么一刻真想就這么吃掉池小淺算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跑不成??墒鞘稚斓揭话?,還是生生忍住了。他陸少勛要一個女人不會用這樣的方式。

窗外月光皎潔,清輝透過窗簾照進來,灑在兩人床頭,灑在池小淺如瀑的長發(fā)上。畫面如此美好,如果沒有陸少勛在大煞風景地不停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話。

陸少勛挨著池小淺一夜沒睡著,熬到天快亮了才爬起來。他略一洗漱就一頭鉆進廚房。淘了點米熬上稀飯,又從柜子里把買回來就從沒用過的面包機弄出來,對著說明書仔細研究怎么烤吐司。

這么搗鼓著早餐,陸少勛突然自己笑起來。一直以來,在他對愛情對家庭的想象中,不都應該是妻子做早餐,他在一旁當大爺?shù)膯??可是,此刻他和著滿手面糊糊,竟然覺得就這么伺候媳婦兒一輩子也不錯。媳婦兒嗎?他問自己,這才幾天,池小淺在自己心底竟然是這樣的地位了。

香噴噴的吐司烤出爐,陸少勛正美滋滋地往里面夾熏肉和沙拉,就聽見房間傳出一聲尖叫。陸少勛放下東西,就沖了進去。

池小淺醒了,和所有裸體在別人床上醒來的姑娘們一樣的反應——抱緊被子尖叫。而當看到陸少勛走進來時,她變得怔怔地不喊不叫了,就像突然被注射了某種致人麻木的藥物一樣,呆呆的。許久,陸少勛看到有一滴眼淚順著池小淺的臉流下。

陸少勛早就想好了池小淺醒來后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和自己應對的措辭。想過她會哭喊、大鬧、罵人、打人,甚至尋死覓活都想過,獨獨沒想過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他看她那表情仿佛是萬念俱灰,仿佛是了無生趣。她果然是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一點也不。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好像瞬間失去了水分,一下子干涸皸裂開來,心上撕開道道裂口。

其實,池小淺在醒來看到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陌生的床上時,差點被那種驚恐嚇瘋了,而在看到陸少勛沖進來的那一刻,卻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只是那種羞辱和驚懼變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而已。流淚的那一刻,她心里甚至有個聲音在絕望地說:“盛澤,我大概是別人的了?!?/p>

陸少勛看著眼前她依然失神的模樣,扶著門框的手越來越使勁,幾乎要把木頭捏碎。終于,他放開手,側身倚在門邊,又換回了之前那副痞痞的嘴臉:“別自作多情了,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我好心幫你脫了丟掉而已?!?/p>

池小淺聽到這話才回過神來,然后傻傻地挪了挪自己的雙腿。咦,是呀,傳說中那個以后不是會很痛嗎?然后她一骨碌坐起來撩開被子,在床單上找著傳說中那什么點點落紅,Oh yeah!果然沒有。陸少勛把她臉上的驚喜看在眼里,心一寸一寸地灰下去。他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陸少勛就這么把光溜溜的池小淺丟在房間里,自己摔門走了。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游蕩在這座城市的清晨里。路邊賣早餐的鋪子有不少顧客在排隊。陸少勛不禁想,這里面有多少人是在給自己的愛人買早餐?他們也和自己剛才的心情一樣,甘之如飴嗎?她會吃自己準備的早餐嗎?大概不會吧,她大概會后怕又帶點慶幸地逃離自己的房子像躲瘟神一樣吧。陸少勛真的有點灰心,多少年了,終于能再次擁有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結果卻依然是求而不得嗎?

第二章 ×本白金,唯我獨尊

陸少勛吹著晨風裝文藝青年開車逛大街,自顧自地傷春悲秋,而池小淺在他房間里氣得差點拆房子了。那個被驢踢被豬拱的陸少勛!脫光我的衣服占了我的便宜還???!我的衣服在哪里?誰來告訴我沒衣服穿怎么辦啊!

池小淺用被單把自己裹成蠶寶寶,一跳一跳地找自己被脫掉的衣服,結果只在衛(wèi)生間的垃圾桶里找到衣服的尸體。內(nèi)衣內(nèi)褲呢?無奈之下她又跳回了臥室,果然在床邊找到散落的文胸和內(nèi)褲。池小淺撿起來一看,背扣完好,是生生被扯斷的!池小淺想象著那色坯扯自己文胸那不要臉的樣子,流氓!她氣得哆嗦著手穿上了內(nèi)衣褲。

陸少勛的臥室連著衣帽間,池小淺走進去打算先找一套他的衣服來穿勉強遮羞。一拉開整體衣柜的門,她不淡定了!這真的是男人的衣柜嗎?部隊不是一年四季都會發(fā)衣服的嗎?他還要這么多衣服干什么呀!

她把衣柜門完全打開,左邊是一整排的軍裝制服、作戰(zhàn)服;右邊是一整排西裝、馬球衫、T恤;第三格則是各式褲子,軍褲、西褲、牛仔褲;光領帶、皮帶就占了一個邊柜;拉開抽屜她又看到七八塊手表。

極品燒包男!池小淺啐了一句。她扯出一件白色T恤穿上,還想找條短褲,就拉開了最下面的抽屜。嘖嘖,他是有三個屁股嗎?!光內(nèi)褲就放了整整一個抽屜,但是只有黑白兩個顏色。她正想關上,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到抽屜角落一翻,果然是她最熟悉的東西——×本避孕套!嘖嘖,還是白金超薄版。

很識貨嘛,池小淺冷笑一聲,還是忍不住拿起來細看。盒子是打開的,里面只剩下幾個,她很內(nèi)行地看了一下盒子底部的產(chǎn)品代碼,生產(chǎn)日期就兩個月以前的,也就是說這盒套子前不久才被他用過。色狼、人渣、豬頭……所有能罵的池小淺都罵了,她把避孕套盒子往地上一扔,在床邊悶悶地坐下來。

那天陸少勛吻她的畫面不知不覺就浮現(xiàn)在眼前,這個渾蛋!憑什么占我的便宜?池小淺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她理不清楚自己心里的真實感受,更不理解自己看到這盒套子為什么會有這么大反應。

從小到大只有過一場絕望的單戀的她,情商低得可憐。她不會承認,暗戀也是有保質期的。年復一年,盛澤在她心里已經(jīng)漸漸變成海市蜃樓,美麗得刻骨,卻又虛無縹緲。而優(yōu)秀如陸少勛這樣的男子,不知不覺已燎起了火星。感情需要現(xiàn)實的互動,才會在彼此心中生根發(fā)芽。

此時在外面轉了一圈的陸少勛,心里的火氣已經(jīng)消了不少。他一想到池小淺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如果賭氣不吃早飯的話胃肯定受不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疼了,一邊罵著自己犯賤,一邊往回趕。

陸少勛走進家門,里面靜悄悄的。他掃了一眼餐廳,餐桌上擺著的吐司和牛奶果然沒動過。

他徑直走進臥室,一進門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面:晨光透過窗簾射進來,把池小淺整個人勾出一圈光暈。此時她正側身靠著床沿,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兩條白皙的腿光著,衣服底下圓翹的臀部曲線若隱若現(xiàn)。這些看在陸少勛眼里正是那種該死的清純誘惑。陸少勛再度喉結發(fā)緊,全身燥熱。

“喀喀!”他佯咳了一聲。池小淺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猛地轉過頭,一見是他,騰的一下站起來,抓起昨晚落在一旁的包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陸少勛一把拉住她。

“放開我,死色狼!”

陸少勛想到自己昨晚的狼狽,現(xiàn)在這丫頭還這么不領情,火氣又騰地上來了。他扯過池小淺的時候手上也用了勁兒:“色狼?我要真是色狼昨晚上你不知道被吃了多少遍!”

他的手勁豈是開玩笑的,這一著急捏得她疼得眼淚都涌了上來:“你放開!”

看到她紅了眼圈,他放低了聲音:“你穿成這樣能去哪兒?”

池小淺這下更委屈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只手掄起包包就往他身上砸:“陸少勛,你渾蛋!你欺負我!老欺負我!”

陸少勛看過犯二送錯貨的池小淺,看過犯渾唱《套馬桿》的池小淺,唯獨沒見過哭得這么厲害的池小淺,雖然哭得丑了點兇了點,但這樣才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姑娘嘛。他心里當即柔軟得不行,任她打著,又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好了好了,我又沒真怎么你,哭得這么傷心干什么!”

池小淺抽噎著:“渾蛋,我的手都要斷了,都要斷了!”

陸少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松開手看,果然她細白滑嫩的手腕已經(jīng)被捏得紅了一圈,只怕就要泛青了。他當即后悔得不行,把她的手拿到嘴邊輕輕地吹著。

池小淺看到他的舉動,愣住了,明明拂在手腕上的氣息只是溫熱,為什么手腕和心口卻像被灼傷一樣滾燙起來呢?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長T恤在拉扯中露到了大腿根,她趕緊使勁抽出手,縮回床上去,抱住被單擋著。

“你幫我找一套衣服來,我這樣沒法回去。”

“好,我馬上叫人送來?!彼f著就拿起電話要打。

“我的碼子是——”

他笑得那個討打:“不用,昨晚目測加手測過了?!?/p>

“你……”

他走出去打電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端著盤子進來,是他早起辛辛苦苦做的早餐。

“衣服很快送過來,你去漱口吧,先吃早餐再說。”陸少勛一邊推著不情不愿的池小淺進衛(wèi)生間,一邊說,“爺從來沒給誰做過早餐,你有口福?!?/p>

漱完口的池小淺看著那烤得過火的吐司和顏色曖昧不清的沙拉,眉頭皺了起來。一個大巴掌拍過來:“吃啦!”她才憤憤地張嘴咬。一嘴下去,滋味復雜難明,就像……這氣氛微妙的早晨。池小淺一口一口地咽著難吃的早餐,不再開口說話。她理不清自己這像過山車一樣忽左忽右、忽起忽落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陸少勛站在一旁看著她吃,眼底溢滿溫柔。突然,地上散落的盒子吸引了他的視線。套子怎么落了一地!

陸少勛看看散落在地上的套子,再看看池小淺身上的衣服,頓時明白剛才池小淺那么激動是在別扭什么了。他第一反應不是糟糕,不是解釋,而是從心里長出一根柔軟的枝蔓顫抖著開花,發(fā)出細微而動人的聲響。她在吃醋?可是,狂喜之后他犯難了,該怎么解釋?

這么些年,他又不是吃素的兔子,并不拒絕男歡女愛,只是……他都沒有算過,有多久沒有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了。他走過去把套子撿起來,然后走過來看著池小淺,艱難地開口:“這個……是很久以前放這兒的?!?/p>

很久以前?套套的生產(chǎn)日期才兩個月,兩個月叫很久?池小淺心里把他鄙視了一百萬遍,臉上卻裝得云淡風輕。

“這個跟我有半角錢關系嗎?”

陸少勛又湊近了點:“你生氣了?”

池小淺一把扯過他手上的套套,笑得像個女流氓:“你還挺識貨嘛!×本,日本保險套教父。超薄革命,唯我獨尊,白金品質,全球最薄。怎么樣,是不是真的很好用?仿佛你的第二層肌膚?下次跟我買吧,我給你打折!”

“要不要我再給你寫個好評???”陸少勛壓抑著聲音問她。

“好啊好啊!如果你寫超長好評的話,我直接以兩塊錢秒殺價賣給你。”

陸少勛覺得這女的真是上帝派來錘煉他人格的。此時門鈴聲響起來,陸少勛瞪她一眼站起來去開門。他一看是送衣服的來了,一條連衣短裙、一套新的內(nèi)衣褲。

池小淺換上還真的非常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池小淺想起他那句目測過了,恨得牙癢癢的。他是吃慣了大餐想吃點清粥小菜換換口味,所以才屢屢調戲自己?應該是吧,池小淺想到這里眉眼暗淡下來,悶悶地拿起自己的包:“我走了?!?/p>

陸少勛想留她又想不出理由,只好說:“我送你。”

“不用了,你奶奶去美國時我會去送她,其他時間你別找我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陸少勛正想拉住她,電話響起來。他看了一眼,是部隊的專號,只好先接。而池小淺趁著這空當腳底生煙地開門出去了。

池小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鑒于陸少勛做的早餐實在太難吃,她看到路邊有家小吃連鎖店就進去點了一碗餛飩。池小淺攪著碗里沉沉浮浮的餛飩發(fā)愣,她有多久沒吃餛飩了?以前她是很喜歡吃餛飩的,他們?nèi)齻€一起吃東西都是盛澤和葉漾吃蒸餃,她吃餛飩。后來葉漾走了,她和盛澤吃飯的時候再也不敢點蒸餃和餛飩了。

葉漾是大二那年走的。那時她和盛澤早池小淺一年考上B城大學,葉漾在化學系,盛澤在物理系。其實以盛澤當時的分數(shù)上央大綽綽有余,但他考慮葉漾的分數(shù),便把第一志愿改成了B城大學。第二年,池小淺也報考了B大,可是進校以后她就發(fā)現(xiàn),葉漾和盛澤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那時盛澤照樣每天幫葉漾打水打飯送到寢室樓下,但是葉漾卻越來越少露面,每次喊她出來,都說忙。大學學業(yè)能有多忙,她能忙過兼職打工賺學費,還拿全A成績的學生會主席盛澤?

后來的一天,池小淺在學校后門看到葉漾從一輛跑車上下來,跟一個男人吻別。池小淺腦子一熱就沖上去揪住了葉漾。這幾年,她逼自己做一個見證者,用盡全力去見證自己所愛的人和另一個女孩的愛情長長久久,和和美美。這么守護著,慢慢地有了一種近似病態(tài)的執(zhí)著,比當事人更執(zhí)著地希望這份愛情能夠永久。她怎么能容許這樣的背叛!

可是她當時的激憤換來的只有葉漾的鄙夷。葉漾就像突然被激怒一樣,把一直存在于三個人之間卻無人敢言的事實說了出來。她說:“池小淺,你以為你喜歡盛澤這么多年,就偉大得可以對我們的事指手畫腳嗎!”池小淺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什么話都沒有說吧,也沒有去找盛澤。

沒過多久,學校里就都流傳開了,曾經(jīng)的金童玉女葉漾和盛澤分手了。葉漾跟著一名加拿大籍華人走了,是出國深造還是嫁人,無人知曉。

池小淺找到盛澤,他們在體育場最高的看臺上坐了一夜。她像哥們兒一樣,陪著他喝掉了一整件哈爾濱啤酒。盛澤說,他不怪葉漾,盛家已經(jīng)完了,也許他這輩子都要被那件案子的惡劣影響壓著,一輩子出不了頭。葉漾是有才華的女孩子,她有權利選擇更好的未來。

池小淺永遠記得,那一天她伸手抱了抱盛澤。盛澤靠在她肩膀上,沒有眼淚,只是一聲嘆息。那個擁抱,盛澤自然認為是朋友的安慰,可池小淺卻覺得那個擁抱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后來的日子,盛澤依然會和她一起親密地吃飯、上課、玩,但是,他關上了自己那扇愛情的窗,連同池小淺一起關在了窗外。

池小淺吃了兩口餛飩,卻也不是當年的味道了。她突然覺得毫無食欲,放下湯勺走了。她一邊刷著手機微博,一邊溜達。不知不覺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走到了盛澤的樓下。

昨晚他也喝高了,反正今天是周六不上班,于是索性睡到這會兒才起。

“小淺?”他遠遠瞟到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很像池小淺。

她轉過身來,嘿嘿一笑:“我無聊到處逛,就逛到你這兒了?!?/p>

“那就一起上去呀,我正好買了小吃,有你喜歡的海味餛飩。對了,你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漂亮,很少見你穿這么艷麗的裙子。剛才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辈坏貌徽f陸少勛叫人送的這身衣服真的很適合池小淺,襯得她明媚嬌美,盛澤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呵呵?!背匦\含糊地哼哼哈哈回答,其實根本沒聽清楚他的后半句,只是愣愣地想,他已經(jīng)忘記葉漾的傷害了嗎?可以像沒事人一樣坦然地提起葉漾最喜歡的小吃?還是只有她池小淺才那么在意過去,一直在原地踏步,而別人早就鵬程萬里了?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盛澤能放下,畢竟葉漾不會再回來了,不是嗎?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上了樓。

盛澤拿出碗給她盛餛飩,她擺了擺手:“我吃過了,再說,我現(xiàn)在不喜歡吃餛飩了?!?/p>

盛澤手上動作一頓,心里苦笑一聲。是啊,什么都會改變的。小淺以前像個沒長大的毛頭小子,如今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變成了這么吸引人的漂亮女孩子,她的心思也不復當年了吧……小丫頭一定也有了自己的旖旎心事,自己憑什么認為這么多年,她還會把他這個從未表達過心意的懦弱男人放在心里呢?

盛澤一個人吃著,池小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電視里在放一個很沒營養(yǎng)的游戲闖關節(jié)目,參賽嘉賓要通過各種安裝在水上的關卡裝置,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水里變成落湯雞。傻缺如池小淺都覺得這個節(jié)目無聊至極,看見選手落水的慫樣才干笑兩聲,盛澤瞧見了,突然想起來包里有兩張水上樂園的票,遂去翻出來給她。

“同事送我的,你跟朋友去玩兒吧?!?/p>

池小淺接過來看了看,倒是很喜歡,可是跟誰去呀?才不要理那個見色忘義的死田心!她居然把喝醉了的自己丟給了陸少勛這條狼!

她晃著票問:“我沒人可以一起去呢,要不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盛澤聞言不自覺地高興起來:“好,那干脆我們下午就去!”

新擴建的水上樂園項目增加了不少,池小淺一個一個玩過去,驚險刺激,尖叫不斷。有個水上瘋狂老鼠的項目,據(jù)說刺激程度目前是亞洲第一,很多女生在換幣區(qū)猶豫著不敢買,又想嘗試又害怕。池小淺覺得自己最近太郁悶了,于是牙一咬,換了兩個幣,笑嘻嘻地跟盛澤說:“我要是心臟驟停了,你記得給我做人工呼吸?。∥也幌訔壞??!?/p>

盛澤撫額:“你死不了的,女英雄!被嚇死的只怕是我?!?/p>

說著兩人上了瘋狂車廂。

亞洲第一的名頭真的不是蓋的!機器開動后,池小淺就在車廂里瘋狂尖叫。盛澤真怕她就這么叫抽過去,趕緊把她摁在懷里。直到車廂停下來,她才兩眼冒星星地停下尖叫。盛澤看她的臉慘白慘白的,就開始后悔慣著她讓玩這個了。此時一陣風吹來,剛被驚嚇出一身冷汗的她立馬打了幾個大噴嚏。盛澤的臉色很難看,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又緊了緊她胳膊說:“以后我可不敢讓你玩這些了!看,你都嚇出病來了!”

在盛澤的印象中,池小淺大大咧咧的,至少跟葉漾站在一起,男生大概都更憐惜看起來嬌柔的葉漾,而把池小淺當作哥們兒或玩伴。當年自己也是那樣的不是嗎?可現(xiàn)在他看著池小淺蔫蔫的樣子,竟開始心疼起來,不知不覺就大膽地伸出手把她再次攬進懷里,輕輕拍著:“沒事了,沒事了,緩口氣。”

池小淺的臉靠在他的胸口,感覺到他的體溫,聞到他白襯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一秒、兩秒、三秒……被嚇壞的她剛從眩暈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又因為他的親昵再一次云里霧里。好不容易抓回思緒,他已經(jīng)放開她了。比起當年自己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擁抱,這才是真正的朋友的擁抱,對吧?池小淺這么提醒自己,但還是紅了臉頰。

“我們?nèi)コ渣c東西?”盛澤柔聲問。

到了水上樂園餐廳,盛澤買了一大堆吃的,可東西沒吃兩口,池小淺就華麗麗地吐了。

盛澤把池小牽載回自己的公寓,給她喂了點萬應茶,讓她好好睡一覺。可是睡到夜里池小淺卻發(fā)起燒來。一夜爛醉,然后光溜溜地起來找衣服折騰了半天,又被幾個套子惡心得又哭又鬧,還被瘋狂老鼠嚇得夠嗆,再一受涼,池小淺不是扮嬌弱,這次是真病了。

“小淺,小淺?”盛澤拍著她的臉。

不知她是睡得沉還是已經(jīng)燒暈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有氣無力,開口聲音沙?。骸笆??”

“你在發(fā)燒,小淺,我們得馬上去醫(yī)院。”

她卻癡癡地笑起來:“盛澤,你親我了?!?/p>

盛澤愣了,這丫頭在說什么胡話?還是,她在做夢?夢里他吻了她,她很高興?盛澤禁不住笑了,直接抱起她下樓,一直抱上車后座。

車子開到醫(yī)院,池小淺總算醒過來了,雖然還懵懵懂懂,但能自己下車走。拿著醫(yī)生開的一連三天輸液的單子,盛澤領著她去打點滴。當護士把針頭挨過來的時候,池小淺盯著看她扎。小時候打針也曾嬌滴滴過,但隨著母親早逝,父親另娶,自己跟著爺爺過,池小淺也變得越來越堅強獨立,打針吃藥這些小事根本不在話下??纱藭r,盛澤的手伸過來,蒙住她的眼,另一只手把她身子攬過去:“不要看,傻瓜,看了更疼?!?/p>

池小淺哪里還會有痛覺!她靠在盛澤懷里,眼睛上傳來的是他掌心的溫熱,一直暖進去,從眼到心,美妙得整個人都飄了起來。一場病痛就可以貪享到他這樣的疼愛嗎?池小淺沒出息地想,要不病個一年半載算了。

第三章 最美妙的階段叫作曖昧

池小淺在醫(yī)院待了一個晚上,盛澤就陪護了一個晚上。出院時醫(yī)院的小護士笑嘻嘻地說:“你男朋友對你真好,人長得帥還這么疼人,你真有福氣。”池小淺尷尬得正想解釋,卻見盛澤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于是燒紅著臉,只說了聲謝謝。一直到車上,池小淺心還怦怦地跳得厲害,盛澤剛才不解釋的態(tài)度是什么意思?他也喜歡自己了?池小淺想沖下車買張彩票,心里有個聲音在狂吼:哈哈哈!我池小淺也等到今天了!

從這天起,池小淺和盛澤之間開始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化學反應,這也許是所有情侶記憶中最美妙的階段,叫作曖昧。

這幾天池小淺住在了田心那里,而盛澤每天下班就會帶湯湯水水過來,說她病了一場要補補。池小淺被照料得心花怒放,只差爆肥十斤。田心看在眼里,忍不住問她:“你跟陸少勛真的沒戲啦?你怎么又換了一個?你身價漸漲啊,都是大帥哥。”

池小淺白她一眼:“是啊,陸少勛你喜歡的話,就讓給你吧!”

“我暈,你要不要這么無情無義?。∥铱慈思谊懮賱讓δ悴诲e?。 ?/p>

池小淺悶頭想了一會兒:“這個人是盛澤。田心,他就是我跟說過的盛澤?!?/p>

田心沒有再說話了,她跟池小淺是在英語角認識的。說是同學其實并不同校,但是關于盛澤的故事,她從池小淺那里聽到過無數(shù)次。她聳了聳肩,可憐的陸少勛,這次真的Game over了。

其間,池小淺只是每天給爺爺打一個電話報平安,說自己出差去了,至于爺爺在電話那頭是暴跳如雷還是威逼利誘,池小淺都裝聽不懂。不過算著日子,明天就是陸家奶奶去美國做手術的日子了,池小淺想了想還是給陸少勛打了個電話,可是連打了幾個都沒通。池小淺只好打去陸家,電話湊巧就是陸家奶奶接的。她一聽是池小淺的聲音連聲問她出差順利不,什么時候回來。池小淺問她是不是明天去美國?老太太卡了一下,回答說是。

第二天,池小淺起了個大早就去了陸家。陸家大堂又是黑壓壓的人,大概是親朋好友等著送陸老太太上車去機場。見池小淺進來,陸家奶奶抖著手迎上去攬著她,開口那叫一個聲情并茂,老淚縱橫啊。

“小淺啊,奶奶這次去了,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萬一在手術臺上下不來,都看不到你和少勛結婚啊!”

池小淺惡寒,她覺得自己和陸少勛這么糊弄老人家是不是過分了?但此情此景要她不動容都難,她忍不住就順著老人家的話說:“不會的奶奶,我們等你回來就結婚,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回來?!闭f到這兒她抬眼四處張望,“陸少勛呢?”

不問還好,一問老人家更憂心忡忡:“少勛執(zhí)行緊急任務去了。這孩子一做起事來就不管不顧的,我們這些大人不在身邊,他又沒個老婆照顧他。這是我一塊心病啊,讓我怎么能安心去做手術??!”

池小淺看老太太激動的樣子,真擔心她又出什么狀況,再說帶著這種情緒上手術臺肯定不利于手術,于是趕緊安慰她:“不會的,我會照顧他的,奶奶你放心去美國?!?/p>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就好。”陸老太太那個腹黑啊,拐杖一跺,對著大廳里眾人打了一個手勢就開始發(fā)話,“今天,陸家上下和我的多年好友都在場,大家來幫我們少勛做個見證。雖然今天少勛不在場,但對于軍人來說,服從命令就是天職!所以,今天算是我們少勛和小淺一個特別的訂婚儀式。我以陸家家長的身份宣布,陸少勛和池小淺,正式訂婚!等我從美國手術回來就舉行婚禮。”

“咔嚓、咔嚓、咔嚓!”鎂光燈四閃,池小淺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居然有這么多媒體記者在!一排烏鴉從池小淺頭頂飛過,怎么能這樣!

池小淺正要對眾人辯解,陸爸陸媽又親熱地上前拉住她:“小淺,你可不要生少勛的氣哦。他實在是任務需要回不來,不然宣布訂婚這么大的事他怎么會不在場?!?/p>

在場?在場我當眾就剁了他!池小淺漲得臉紅脖子粗,卻愣是急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等她反應過來,陸老太太就張羅著起駕了??粗蝗撕坪剖幨幍厮蜕宪嚕匦\氣急敗壞地給陸少勛打電話。關機、關機,還是關機!池小淺都想罵臟話了,直接給他發(fā)了條短信:陸少勛!我要滅了你!

這條短信,陸少勛幾天后才收到。

此時他在軍區(qū)醫(yī)院里,好不容易包扎好傷口,送走一群探望的領導和戰(zhàn)友,才打開關了幾天的手機。叮咚一聲短信進來,他一看是池小淺的,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分別幾日好歹她會惦記我不是,如果這次執(zhí)行任務受傷能換得她心疼,值?。】墒屈c開一看——“陸少勛!我要滅了你!”陸少勛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池小淺,于是他翻出上次記下的田心的號碼。

可是一通電話下來,陸少勛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了。田心一遇到帥哥就立場全無,把這幾日池小淺跟盛澤的甜甜蜜蜜都匯報給了陸少勛,還把池小淺以前跟她說過的關于盛澤的種種也說了。

陸少勛掛完電話,把輸液管子一拔就要往外走,陪護的醫(yī)生護士看到了,趕緊上來攔著:“陸團,你不能走啊,這傷口開裂感染可不得了!”陸少勛被按回了病床上,半天才冷靜下來。自己這是要去找她說什么呢?質問?自己有這個資格嗎?坑蒙拐騙也沒能讓她動心,這會兒去找她自取其辱嗎?陸少勛一想到她單戀盛澤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遂了愿,還不知道怎樣的如膠似漆呢。陸少勛真的有點灰心了。

這天,池小淺送完貨,還沒走到地鐵站天就變臉,噼里啪啦下起雨來。若是平日里池小淺早就撒丫子狂奔了,可是今天她穿了件雪紡衫,打濕的話老臉都得丟光。她拽著包包靠在停車場出口的檐下等雨停,一輛黑色保時捷緩緩地開到她身邊停了下來。

下期預告:池小淺運氣會不會太好,搭順風車都是保時捷??!不過保時捷的車主是誰呢?偷偷告訴你們,是個大帥哥呢!陸少勛住院,池小淺糾結之下還是前去醫(yī)院探望。不過吃醋了的陸少勛……呵呵,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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