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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熊同行

2014-04-29 00:00:00約翰·海恩斯
現(xiàn)代閱讀 2014年3期

這是我的朋友講給我的故事。

那是即將進(jìn)入仲秋的時候,他們一隊(duì)人剛剛涌進(jìn)阿拉斯加。一個接近黃昏的下午,他們趕上了一只在前面小徑上行走的大灰熊??吹剿?,那一隊(duì)人都停下來了。

熊自己不慌不忙,它身體圓滾滾的,長著厚密的毛。它覺察到背后有人,便轉(zhuǎn)過來,挺直身體,注視著60碼外聚在一起的那群人。看到他們并沒有構(gòu)成威脅,它又四腳著地,悠哉游哉地走開了。

夜幕低垂時,他們盡其所能在小路狹窄的巖床上露營,用他們在周圍山坡找到的幾根干樹枝和堅硬的綠灌木,生了一堆小火。他們希望次日醒來時,熊已經(jīng)走了。

然而,次日早上當(dāng)他們拔營后不久,正扛著沉重的背包走在崎嶇的小路上時,他們又趕上那只熊了。他們在那里等候,那是它的地方,沒有人可以趕它走。他們感到十分不耐煩,但是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學(xué)著熊,慢條斯理地前進(jìn)。

有3天的時間,他們被迫走在熊后面。那是一個緩慢的、令人氣極敗壞的旅程。熊悠哉游哉地沿路挖樹根,翻動石頭,尋找老鼠,或者隨時停下來睡一個懶覺,在小徑中間攤開身體,像一大堆氈子,伸展著指甲長而多毛的腳趾,而那些人則隔著一段距離觀看它。

一兩個較愚蠢的隊(duì)員按捺不住怒氣了,對著它大叫,向它擲石頭。對他們而言,熊是個討厭的大塊頭,是種任性的寵物,屬于動物園,不屬于這片風(fēng)景。他們雖然無知,卻十分幸運(yùn),因?yàn)樾苤辉谒麄冞^于接近時,才回過頭來,對他們咆哮。

然后,在第三天很晚時,他們走近峽谷一個多樹的裂口,走在他們前面不遠(yuǎn)的熊又在這時停下來,轉(zhuǎn)身,再度挺直它那厚重的、威風(fēng)凜凜的身體注視著他們,粗短的鼻子在空氣中探索,那篤定而酌量的神情,使它看起來像是個勿庸置疑的萬物之主。

最后,熊又似乎威嚴(yán)十足地放下身體,轉(zhuǎn)頭離去。它悠閑地爬過一些散落的圓石頭,在干燥矮林的低沉的霹啪聲中,消失在山丘上的林木之中。

(摘自中國青年出版社《一個人在阿拉斯加荒野的25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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