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母艦常年在外執(zhí)行任務,每次都要在海上漂泊好幾個月甚至超過半年,分離是艦員與家人無可避免的一部分。每次出航,艦員與家人分別的場面都令人鼻酸:又要有幾個月見不上面,彼此之間眼圈都是紅紅的,喉頭哽咽、淚水漣漣。經(jīng)常有人忍受不了感情上的折磨與煎熬而提前退役。
而每次出?;貋?,艦員都有一種與塵世脫節(jié)的感覺:出航的時候還是鮮花盛開、樹葉油綠的夏季,返航時就已是樹葉掉得光光的蕭條深秋,甚至是寒風呼嘯的冬天了;離開時妻子還是大腹便便的孕婦,回來時孩子都出生幾個月了;孩子出生、長大,職業(yè)使他們錯過了孩子的許多重要成長時期,這令艦員感到難受與缺憾。所以,海軍的壓力實在很大,離婚率不光比一般老百姓要高,而且也是美軍中最高的。
每次出海歸來,都會有許多人離婚。出海時艦上也常常會收到某人的妻子提出離婚的文件,但這種事兒沒人能幫上忙。
即使是可以常年在基地工作的兵種也在所難免,因為海軍為了保證公平性,每3年或4年就要調(diào)動一次,海上時間和岸上時間都要完成一定的數(shù)量,以保證一個平衡。這就是為了所謂的公平,造成了離別的客觀因素。
其實美國海軍已經(jīng)為官兵們盡了很大努力來改善夫妻關(guān)系,力圖彌補兩地分居的裂痕。比如給予出海執(zhí)行任務的已婚軍人每個月900美元的補償(單身人士沒有),妻子可以利用這筆錢飛到航母靠岸的某個地方與丈夫會合。
但即使這樣,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的家庭依然無法維系。斷斷續(xù)續(xù)地,我就聽說這次返航之后的半年之內(nèi),就有7對夫妻離了婚。其實在返航途中就知道很多人“后院起火”了,有十幾對吧,其中有女方因不甘寂寞提出離婚的,也有男方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迷失了自己而提出離婚的。返航后想必他們都經(jīng)歷了艱難的調(diào)解,沒想到最后還是有7對沒保住自己的婚姻。
我就親眼看見一個為了婚姻而哭得一塌糊涂的一等士官,他叫米勒,因為參軍早,年紀不大就做到了一等士官。印象中他其貌不揚,話也不多。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甲板上讀信,應該是老婆來信,他看上去興奮極了,我走過他身邊時還給我看他女兒的照片。
那天我在辦公室值班,他很沖動地跑進來,也顧不上我在旁邊,一直和軍官訴說,平時靦腆的人說到后來就一邊哭一邊罵街,非常激動。他的軍官只能安慰他,同時勸他趕快休假,回家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雖然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但光鮮表面的背后,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煩惱。
一般來說,海軍會把士兵盡量分配到離自己家遠一點的地方,生長在美國西邊的會被調(diào)到東邊,生長在東邊的會被調(diào)到西邊,以免士兵被從小熟悉的環(huán)境和周圍人所影響。但不知怎的,一個委內(nèi)瑞拉士兵從小就住在離基地很近的地方,想不到果然出事了。他的壞朋友們老來找他玩,無非就是抽煙酗酒那些事。但在一次抽查中,他就中招了。那一天部隊突然讓我們?nèi)ヲ災?,這個士兵馬上就慌了,還妄圖作假,拿別人的尿樣藏在自己身上。他的舉動被士官發(fā)現(xiàn)了,親自盯著他去廁所,所以這哥們兒作假未遂,果然被查出吸毒,不久就被開除了。而且軍方給他的是“不榮譽退伍”。
另一個中途離開的,是個黑人,很懶,他知道我們不能拿他怎么樣,他動不動就搬出“保護人權(quán)”、“杜絕種族歧視”的理論來。士官、士官長都對他沒辦法。而且因他到處揚言他要自殺,雖然我們都知道他不敢,但這事還是驚動了大隊長。大隊長二話不說就把他開除。
這就是美國海軍的矛盾之處。一方面,部隊一直在培訓、教育人才,使其將來離開軍隊也能成為有用的人,有些原本糟糕的人,進入海軍也許會變好;而另一方面,軍隊的環(huán)境也會影響一些本來不錯的人,他們倒不一定會變得更好!
(摘自現(xiàn)代出版社《我在美國航母當大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