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ES LE ROY 姜斯瀚
我在亞洲進行了為期兩年的旅行,游走于雅加達到伊斯坦布爾之間,行程超過了5.6萬公里,只為了尋找那些被遺忘的人民、古老的文化和世襲的傳統(tǒng)。
2010年12月,在亞洲奔波了一年后,我在滿是綠色山脈和干枯河流的塔吉克斯坦駐足,了解當?shù)厝宋暮捅凰{色瓷磚覆蓋的清真寺。我游歷了這個國家的西部,在未親眼看一場中亞傳統(tǒng)的馬背叼羊的比賽前,我可不想離開這里。在四處打聽之后,我知道哪里會舉行比賽。比賽通常在無名之地舉行,我能找到賽場實屬僥幸。
一天,一個塔吉克人帶我參觀了首都杜尚別,在紅燈處偶遇了他失散多年的發(fā)小。搖下了車窗,寥寥數(shù)語,我們得知對方成為了馬背叼羊的騎手,翌日將舉行一場比賽。我的幸運星閃爍了。
太陽尚未升起,我已整裝待發(fā),他們帶我去杜尚別以南100公里的地方,延綿不絕的山脈將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隔開。離老遠,我就看到濃濃煙塵從地面蒸騰升空。十幾匹馬朝著同一個方向奔馳??廴诵南业臍夥丈踔磷屛胰缛牖镁?。這項比賽讓人如癡如狂,騎手們?yōu)榱藸帄Z山羊拼得你死我活。騎手們用皮鞭抽打馬匹和對手,互相吐著臟話(至于臟話的內(nèi)容,向?qū)哂谙蛭曳g。)我的出現(xiàn)讓觀眾們分外吃驚,我在人群中興奮地奔跑也讓他們捧腹大笑。
我來到年輕騎手們的中間,他們熱烈地討論著如何取得勝利,年長的智者們頭纏絲巾,一副領(lǐng)導(dǎo)者的模樣。他們中的一些人對于坐騎相當自豪,并邀請我騎乘。我笑著登上馬匹,準備和他們一起爭奪山羊。塵土飛揚,載馳載驅(qū),驚險異常,短暫的嘗試后,我最終決定坐在路堤上研究這項陌生運動的規(guī)則。
比賽只準男騎手參賽,可以以個人名義參賽,也可以組團。被爭奪的山羊被砍掉了頭顱,挖去內(nèi)臟,重新縫合傷口后擲入騎手中間。大家一哄而上,搶到羊者要試圖沖到幾公里外的地方,將戰(zhàn)利品放在指定的區(qū)域——“裁定區(qū)”,這就算是得到一分。第一個得到指定分數(shù)的人或團隊就算取得了勝利,獎品通常是4匹駿馬,而今天的獎勵則是一臺豐田四驅(qū)越野車。
比賽只在極端的天氣下舉行,要么是天寒地凍,要么焦金爍石,總之馬匹要經(jīng)歷嚴酷的考驗。當馬背叼羊不在體育場舉行時,通常沒有時間限制。最貴的馬匹售價可以高達1 .5萬美元,它們經(jīng)得起持續(xù)不斷的猛烈撞擊。我親眼看見不止一匹馬雙眼或是口鼻出血。比賽后有些馬匹將被屠宰,以減少它們的痛苦。
比賽當晚,我意識到我見證了一些偉大的事情。在幾天的時間里我甚至難以恢復(fù)正常,耳中總在回響騎手和馬匹的嘶喊,以及比賽制造的巨大聲波。坦率地講這是一組我最喜歡的照片。我希望以后能去阿富汗再次見證這一運動。誰知道呢,也許有天我會舉辦一個展覽,或是出一本與馬背叼羊相關(guān)的體育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