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安
導語:切膚的疼痛,改變的不僅是頭腦中的某些觀念,還有一種身體的本能,以及一顆非凡的心。只有做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才能成為別人成不了的人。
大學四年在香港,煎熬的時候,耳邊會轟鳴四個字:No zuo no die;爽翻的時候,天空會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兒。港校畢業(yè)證的含金量,不論在雇主還是名校招生官眼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人生畢竟不只是有證書。異地求學和創(chuàng)業(yè)一樣,苦樂自知,值與不值唯有靠時間來檢驗。所以,與其在權衡中患得患失,不如拼盡全力流汗流淚,如此至少能收獲一場非凡的青 春。
學霸輸給積極分子
高中時,學霸學神們的最愛,莫過于站在全校成績排名紅榜前,看著自己高懸的名字,感嘆:“考得真是太差了!”引來身邊嘖嘖聲一片。然而,在香港做學霸,收獲大抵是學年末的一張寫著“Outstanding Perfoemance”的紙,或者再好一點,得到一張寫著“Deans List”的紙。頒獎典禮上,看到登臺領取各項獎學金的人,很可能成績根本不如你;區(qū)別在于,他提交了申請,而你沒有。
港校和雇主都極其看重學生的全面發(fā)展,積極主動的參與精神尤為重要。學生事務處(Student Affairs Office)會玩了命地聚攏資源,包括游學、實習、社會實踐、義工服務的機會和贊助;而學生會(Student Union)亦能獲得多項撥款來支撐旗下所屬分會的運作,以發(fā)展學生多方面的興趣;各大宿舍也有各自的學生組織(Hall Union),鍛煉學生的團隊管理能力。而所有這些機會和經(jīng)費,沒有一個不是主動爭取來的。
香港和內(nèi)地最大的不同在于,機會和資源不是留給成績最好的人,而是給態(tài)度最積極的人。想入學生會做風云人物,就要參加內(nèi)閣競選,喊口號到撕心裂肺;想學校為你掏腰包去體驗其他國家課堂,就要泡English Corner找人練級,以通過面試;想要在Halloween設計鬼屋嚇唬舍友,就要申請做宿舍導師。當然,想要拿獎學金,以上項目都要多少有所涉及,另外還得有拿得出手的GPA。
遇到問題要“發(fā)聲”
港校沿襲西方傳統(tǒng),相對內(nèi)地來說,管理更加強調(diào)制度化??摄@的空子少了,但有時兼顧不了少數(shù)人的利益。赴港讀書的內(nèi)地學生雖然群體在不斷擴大,但放在校園里面,仍是非主流。教學所用的語言、課程要求等,都可能讓你覺得缺乏公平性。這時,若自認倒霉或吐槽不公,散發(fā)負能量,都只會有損身心,對解決問題于事無補。
這種情況下,一定要主動找相關部門或人士,如實交代“臣妾做不到”。沒法按時交論文,就跟老師闡明情況;游學交流回來,某些課程無法抵消學分,就找學系負責人商討補修辦法;還有,若是簽證、生活等遇到一些無法預計的困難,也盡可以向學校內(nèi)地事務處、學生事務處、宿舍管理處等部門喊救命,那里有很多專業(yè)的咨詢輔導員、知心姐姐。若是在外財產(chǎn)、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必要時請?zhí)褪謾C撥999,香港警察會非常及時地趕來救你。
相信很多赴港讀本科的同學,成長中大都頂著不少光環(huán)。但太過自信的氣場,會讓人即使遇到困難,也未必好意思接受幫助。但在這里,求助不是弱者的表現(xiàn),而是強者的行動。
總之,無論遇到什么危機,都要努力尋找可以幫忙的人,始終要相信任何事情都存在可商討的空間,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港校處事風格都較人性化,師長和管理者大都真心維護學生利益。汶川大地震時,很多港校均專門跟進了相關學生及家庭;臺風的時候,也有不少舍監(jiān)冒著雷暴給學生送食物。
說實話,港校學習、生活的自主模式,很容易讓身處異鄉(xiāng)的孩子產(chǎn)生自己被遺棄的感覺。香港人或許不似歐美人那么主動幫助人,但一旦有人出聲,就肯定有回應。主動溝通,展現(xiàn)誠意,即便無法解決問題,也有助于緩解緊張局面。
順便,建議不要只用電郵溝通,面對面的溝通最有效果,最有助于解決問 題。
非典型大學四年練就女漢子
無論是否愿意,在香港學習生活,就是在做各種解難練習,其遭遇問題的頻繁程度絕對超過任何主題訓練營。
小到對照形狀詭異的建筑圖找教室或演講廳的位置,大到猶豫暑假是去尼泊爾做義工,還是去美國實習;病得頭昏眼花,打的士去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應該先去診所預約。又或者,暑假從澳洲回香港,行李箱超重,是不得不把羽絨服都拿出來往身上招呼,一下飛機又立馬蒸桑拿做美容浴。又或者,面試和考試撞期,就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除了那些節(jié)操碎一地,只有你想不到,絕無你遇不到的狗血事件外,當然少不了各種刷三觀、挑戰(zhàn)人生下限的奇葩經(jīng)歷。有時候也許要一星期每天蹲在圖書館24小時開放區(qū),睡眠不超過4小時,熬出三篇論文外加一個活動策劃案;或者有學生會的緊急會議,天黑進會議室,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陽光已然刺得人睜不開眼;又或者會對著食堂酸味的辣醬,腐乳味的魚香茄子,一片菜葉沫沫都沒有的蒸飯?zhí)撞?,?nèi)牛滿面。
選擇香港,就意味著選擇了一種非典型的大學生活。各種文化差異,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你是個異鄉(xiāng)人。即使會用粵語交流,依舊發(fā)現(xiàn)香港同學的世界里沒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擬》,不知道啥是《貓和老鼠》,“熒光閃爍”的咒語名叫“路摸思”。更不用奢望會有一幫好基友蹲在馬路邊,吃烤串、喝啤酒,一起去KTV,吼最炫民族風。
某些時刻,格外難熬,BUT,人生重要的就是這個BUT。只有體驗了無數(shù)次腎上腺素爬過臉頰的熱力,才會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淡定沉著,反應迅速;只有品嘗過熬夜到步履虛浮、內(nèi)心卻滿足充盈的時刻,才會發(fā)覺自己潛力無邊;只有經(jīng)歷了別人善意鼓勵的微笑,一遍遍矯正自己奇怪的粵語發(fā)音,才會更寬容,更渴望交流與被理解。
所有切膚的疼痛,改變的不僅是頭腦中某些觀念,還有一種身體的本能,以及一顆非凡的心。只有做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才能成為別人成不了的人。于是,大凡有過經(jīng)歷的人,都在心理上成了真正的漢子或女漢子。
(筆者在2007年的一場高招會上被香港教育學院錄取,修讀中文專業(yè),畢業(yè)后在香港一所中學任職中文老師。)
拎客
香港教育學院
香港教育學院(The Hong Ko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簡稱教院(HKIEd),為一所香港政府資助的高等學府,也是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資助的八大高等院校中唯一專注師資培訓及專業(yè)發(fā)展的院校,為全港兩千多所中、小、幼學校提供教師資源,也為香港教育改革不斷注入新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