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發(fā)
在伊犁將軍府
沉睡的古炮,帶走了滾滾的烽煙。
百年滄桑:
平定準(zhǔn)噶爾叛亂的勇士們,去留肝膽,立馬橫刀,在歲月的崢嶸中,演繹著生命的壯烈。
枝繁葉茂的榆樹,森嚴(yán)持重。
路邊的枝條,在風(fēng)中,傲然書寫出泱泱華夏的精神與意志。
石破天驚:
兩尊石獅嘯吼。它們雄視四方的威儀,氣勢磅礴,慷慨激昂。
鎮(zhèn)守邊關(guān)。手執(zhí)金戈的將軍——
叱咤變幻的風(fēng)云,抵御外侮,捍衛(wèi)疆土,在西陲的莊嚴(yán)肅穆中發(fā)出了蒼茫的一嘆!
我看見了,那一排白楊的正直、偉岸與堅強,
不折不撓,風(fēng)雷激蕩。一身的風(fēng)骨,挺拔起熱血男兒對于祖國的一腔熾熱的情感。
政肅風(fēng)清,大義凜然。
也許歷史就是這樣地還原天下興亡的真相——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時光荏苒,尋覓蒼涼與悲壯,有誰知道,大好河山在我們靈魂中沉甸甸的重量?
在可克達拉聽《草原之夜》
愛上可克達拉,是因為遠(yuǎn)方那位容光煥發(fā)的姑娘。
我去的那天正午,陽光燦爛。
跟著那陽光,一直往前走,那陽光是屬于我的嗎?
滿目盡染,原野上的綠色。
舞:舞起來了,偌大的哈薩克氈房里,彩袖善舒的霓裳與裙裾,拂去了內(nèi)心的寂寞與憂傷。
美侖美奐,婀娜多姿。是什么樣的風(fēng),在我的眼前,回旋、扭擺與自由自在的蕩漾?
脈動著的時光,不是夢幻。
我聽見悠揚的琴聲,在音域?qū)拸V的草原上,隨風(fēng)飄蕩。(是東方小夜曲吧?)
可是現(xiàn)在,不是黑夜,現(xiàn)在也沒有銀白的月光,
亮閃閃的星星,藏到哪里去了?
只是一次短暫的相逢,擦肩而過的姑娘,一眨眼就不見了。
琴聲還在響著。在正午的憂郁里,它在輕喚著誰呢?
心靈的歌泣,讓世界變得柔軟。
我閉上眼睛,仿佛就有了星月閃爍的黑,
在可克達拉,我的瞳孔里深含著沉靜的夜色,和薰衣草那一襲紫色的幽香。
遠(yuǎn)方放牧的姑娘,伴奏著草原的孤獨,又何不握住日出之暖,讓我來靜靜地陪你。
(只是我不知道,伊在何方?)
錫伯人的西遷
西遷:從呼倫貝爾到伊犁,趕路的錫伯人,馬背上馱著行程的艱辛。
背井離鄉(xiāng)。
被蕭瑟秋風(fēng)帶走的雁群,遠(yuǎn)了。
行行重行行。
頂著漫天飛卷的風(fēng)雪,風(fēng)餐宿露。
跋涉曠闊的草原與荒漠,在路上,搖響一串駝鈴,一閃而過陌生的風(fēng)景。
流浪已久的心,
在暮色的蒼茫里,怎么也系不住,漂泊的心情。
馬不停蹄,
踏著戈壁灘上的凝重,我仿佛聽到了,那一串串漸行漸遠(yuǎn)的跫音。
一匹肋生雙翅的鮮卑瑞獸,成為崇拜的圖騰。
天荒地老,因為神獸的指引:
錫伯人走出深山密林。注定要走很遠(yuǎn)的路,他們是一群有遠(yuǎn)方的人。
在察布查爾——
戌邊屯墾:一手拿起彎弓與林中的響箭,一手握住開渠引水的鍬柄。
或射,或騎,或耕,或耘……
城墻之上,露出烽火臺的垛口。
圖伯特、喀爾莽阿……殺出血路,披滿征程,抖著一身的氣節(jié),
那些帶給我們安寧與糧倉的人,我們又是多想深情地大喊一聲:英雄!
是誰,在穆爾娜琴的伴奏下翩然起舞?
是誰,在一闋古老的征途歌中唱出心中的熱愛與憧憬?
錫伯人的熱烈與沉靜,錫伯人的光榮與夢想,錫伯人的靈魂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