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晴

一個人歷時五年，耗盡了家財研究出一種機器，能夠預(yù)知未來。

但是，當(dāng)他將研究出的成果公之于世時，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于是，他決定測測自己的未來。他將一句話輸入機器：

“我發(fā)明了你，會給我?guī)硎裁茨?？?/p>

機器顯示屏上給出了結(jié)果：

“一個老婆?！?/p>

研究出這么偉大的機器，只能給自己帶來一個老婆？他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他還是接著問了一句：“什么樣的老婆呢？”

機器回答：“在那個被人遺忘的國度里，她的父親是最高統(tǒng)治者；她是第二統(tǒng)治者，地位僅次于她父親?！?/p>

“這么說，她的父親是國王，她一定是公主吧？哈哈……”他樂了，興致盎然地繼續(xù)問下去：“那我未來的老婆長什么樣呢？”

“貌如花，膚賽雪?！笨吹竭@六個字，他興奮得一蹦三尺高?？磥磉@臺機器沒白研究。

他詢問機器，他未來的老婆在哪里？機器告訴他，在南方。

南方便是大海。他帶上他的機器，乘上去大洋彼岸的船。

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七夜，在第七天夜里，他正抱著機器在船艙里睡覺，忽然船身猛地一震，接著海水灌了進來，他醒了。

船以極快的速度沉沒了，只有他逃了出來。

他拼命撲騰、掙扎，在力氣快要耗盡的時候，腳碰到了陸地，他倒在礁石上，暈了過去。

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荒島上，一個衣不蔽體的老人蹲在他身邊，向他伸出手：“歡迎你進入我們的國度，你是這個島上第三位統(tǒng)治者。我盼著有人來，盼了二十年，從我的船觸礁沉沒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盼?！闭f著，老人扭頭沖海邊大喊：“珍妮，快來！二十年前我就向你許諾，一定會為你找個郎君的，現(xiàn)在我的許諾可以兌現(xiàn)了！”

一個女人跑了過來。他一看，差點暈過去。這女人將近五十歲了。滿瞼的褶子；最要命的是，她全身長滿了牛皮癬。

他想起機器給他的那個答案：貌如花，膚賽雪。

不錯，她真的貌如花──菊花；膚賽雪──那是牛皮癬落下的疤痕。

老人逼他與珍妮結(jié)婚，他這才記起自己的機器，他對老人說：“你等等。”然后迅速給機器輸入一行字：“如果我不與這個女人結(jié)婚呢？”

機器給出了五個字：“她會殺了你！”他這才看到，珍妮的手上握著一把用石頭磨成的魚叉，雙目正緊緊地盯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沮喪地打了幾個字：“我的命運怎么會這樣？”

機器很快回答：“那是因為你研究出了我?！?/p>

“如果我沒研究出你呢？”

“那么你會用研究我的資金創(chuàng)辦一家公司，用研究我的那五年時間認真經(jīng)營。去年，你的公司應(yīng)該躋身世界500強；今年，你應(yīng)該娶世界小姐為妻；明年，你的妻子會為你生下一個非凡的兒子；二十年后，你的兒子會自己創(chuàng)辦一家公司，資產(chǎn)和規(guī)模會超過你的公司；四十年后，你的兒子會成為美國總統(tǒng)……”

機器里的信息沒完沒了地顯示，他再也受不了了，抱起那臺機器重重地摔在礁石上，機器摔成了碎片。

破碎了的顯示屏上還打出了最后一行字：“你本來可以通過我了解怎么逃離這座荒島，但是你現(xiàn)在沒救了。”

他慌了，拼命地去組裝那臺機器，但哪里還組裝得了。

選自《故事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