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毅
(湖南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湖南常德 415000)
從操縱理論視角談旅游資料英譯
胡芳毅
(湖南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湖南常德 415000)
旅游文本翻譯有時會受到譯者所處時代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與詩學觀的操縱。文章從勒菲弗爾的操縱理論入手,探討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對旅游翻譯的影響。在旅游外宣翻譯過程中,譯者必須針對不同情況采取不同操縱策略,以消除中西方語言文化上的隔閡,確保翻譯達到最佳效果。
旅游外宣翻譯;意識形態(tài);詩學觀;操縱理論
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推進和我國對外經濟文化交流的日益頻繁,我國旅游事業(yè)也得到了迅猛發(fā)展,我國悠久的歷史文化及旖旎的自然風光正以其獨特的魅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旅游觀光。盡管如此,仍有不少風景獨特的景區(qū)對于外國游客來說仍然是“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這和我國旅游資料英譯的現狀不無關聯(lián)。旅游外宣翻譯已成為我國旅游戰(zhàn)略的一項重要內容,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同時也成為了翻譯界一直以來熱烈討論的話題??v觀目前旅游外宣翻譯,大多從功能翻譯理論、跨文化角度、翻譯美學等視域出發(fā),鮮見其它理論的運用,本文嘗試從操縱理論的視角分析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對旅游資料英譯過程的操縱,以對旅游外宣翻譯研究和實踐提供借鑒。
美籍著名比較文學專家、翻譯理論家勒菲弗爾(Levefere)在《翻譯、重寫、文學聲譽之操縱》(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一書中,把翻譯研究與權力(power)、意識形態(tài)(ideology)、贊助人(patronage)和詩學觀(poetics)結合起來,指出翻譯必定受譯者或當權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的支配,把翻譯、編輯、文集編纂、文學史和工具書的編寫等,一律稱為“改寫”(rewriting),并提出翻譯是改寫文本的一種形式。換言之,翻譯創(chuàng)造了原文、原作者、原文的文學和文化形象,“改寫”超越了語言文字轉換層面,體現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形態(tài)對翻譯的操縱,即社會意識形態(tài)(ideology)、詩學觀(poetics)、贊助人(patronage)等諸多語言外因素,就像“一支看不見的手”[1]17,始終操縱著翻譯之全過程。勒菲弗爾等西方操縱學派進一步指出,意識形態(tài)或權力意志的贊助人在文學閱讀、寫作與改寫以及翻譯中常起著“促進或阻礙”(further or hinder)之作用,贊助人則通過其管理機構,對文學作品的發(fā)行進行控制,使那些關注詩學的“專業(yè)人士”聽命于贊助人所處時代與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2]15,翻譯就是對原語文本的“改寫”,而所有“改寫”都是對特定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的反映。
“改寫”超越了語言文字轉換層面,體現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對翻譯的操縱。意識形態(tài)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影響譯者對文本的操縱,左右其思維,影響其對原文的解讀以及對翻譯方法策略的選擇。受特定意識形態(tài)的操縱,譯者可能會對原文進行刪減、增添或改動原文,以使譯本符合譯入語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提高譯本在目的語讀者中的接受度,達到自己或贊助人的翻譯目的,再者,不同的譯者由于不同的人生經歷、教育背景、生活環(huán)境等差異,會形成特定的不同意識形態(tài),譯本被譯介到目的語的文化體系前,無可避免地要受到當地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和挑戰(zhàn)。作為所處社會文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詩學對譯者也會產生較大的影響,因為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采取的翻譯方法和策略就是在一定的詩學操縱下進行的。一部譯著必須符合譯入語的詩學形態(tài)才能被目的語讀者所理解和接受,一旦與占統(tǒng)治地位的詩學形態(tài)發(fā)生沖突,該譯著很有可能被目的語讀者所排斥甚或是根本就進入不了該市場,因此,譯者在譯介過程中,為了迎合目的語社會中占統(tǒng)治地位的詩學形態(tài),往往會改寫作品以使譯本為讀者所接受。
傳統(tǒng)譯論一般都把翻譯視作原作的復制,翻譯必須屈從于原作,而勒菲弗爾認為譯文與原文是否接近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必然故意對原文進行改寫,根本不存在要和原文對比[3]23。勒菲弗爾還指出,翻譯研究在本質上是對文化交流的研究,翻譯其實是在不同程度上對文本的操縱,同時,他還強調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等因素對翻譯的影響,認為翻譯必然會受到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的操縱。據此來看外宣翻譯,可發(fā)現外宣翻譯中大多語言文字的修改和調整,并非出于文本內因素的考慮,而恰恰是文本外諸多因素直接介入和操縱的結果,集中反映出其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傾向[4]23。旅游資料翻譯是典型的外宣翻譯,難免不受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的操縱。賈順厚(2002)提出,譯者在操縱旅游資料翻譯過程中必須重點關注旅游材料中所涉及的文化信息,使譯文盡可能反映我國的文化狀況,激發(fā)國外旅游者的興趣,讓翻譯真正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途徑和手段[5]90。筆者認為旅游外宣翻譯應著眼于目的語讀者的期待,以中文文本功能為出發(fā)點,對文化內容進行適當調整和改寫,盡量減少與譯入語民族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產生正面的沖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旅游資料的翻譯是為那些無法閱讀原文的外國讀者服務的,其功能主要在于傳遞信息和吸引外國讀者。在旅游資料翻譯中,信息交流的成敗和宣傳效果的優(yōu)劣取決于旅游資料譯本為外國讀者所接受的程度。中文旅游資料中一些特有的人名、地名、朝代及歷史事件等含有的信息對于外國讀者太過陌生,往往超出了他們的理解接受范圍,在翻譯時往往不能僅僅只靠直譯,還需要譯者采取一定的策略。
例1.岳麓書院,由潭州太守朱洞建于宋太祖開寶九年,也就是公元976年。
譯文:Yuelu Academy was established by Zhudong,magistrate of Tanzhou prefecture,in 976 A.D.at the tim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It’s about233years earlier than the establishment of Cambridge U-niversity.(Ancient Tanzhou Prefecture is nowadays Changsha city)[6]144
顯而易見,譯文斜體部分是譯者在特定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念操縱下對原文中“公元976年”“潭州”的增譯,既清楚地表述了原文中所提及的朝代和地點,也讓外國游客意識到了該景點的歷史價值??梢韵胂?,如果譯者采用直譯法處理這個朝代和地名,外國游客對于原文中所提及的朝代和地點無不一頭霧水,不知所云。筆者認為,在涉及人名、地名、朝代及歷史事件等旅游資料的翻譯中,譯者必須跳出傳統(tǒng)的一味“忠實”原則,采取增譯法,在原文的基礎上增添相關信息,填補讀者原有的信息空白,貼近外國讀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念,這樣不僅將原文的內容忠實展現給外國讀者,還成功地為另一個社會文化系統(tǒng)引入了新的文化內容。
漢、英民族分屬東、西兩大文化體系,各自有著不同的文化傳統(tǒng)、思維方式和審美習慣,因而詩學觀念也大不相同。中國人詩學觀所講究的是意境相偕,藏而不露,體現在語言上就是慣用四言八句,平行對偶,堆砌華美言辭;西方哲學思維所講究的是“天人各一”,偏重于理性,西方人詩學觀所講究的是客主分離,客觀具體,體現在語言上就是架構嚴整,思維縝密,簡單樸實。中國人往往喜歡引用楹聯(lián)、詩歌,以迎合國內游客的詩學觀念,帶來結構和音律上的美感,但是講究實效的西方游客注重的是客觀實際的信息,對于中文具有古典美的楹聯(lián)、詩歌不太看重,而且,有些楹聯(lián)、詩歌的內容對于有些中國讀者來說都有理解難度,更不用說那些從來沒接觸過中國楹聯(lián)和詩歌的外國游客了。所以,旅游資料原文中那些楹聯(lián)或詩歌顯然不符合譯入語的詩學觀念,在翻譯過程中,需要譯者采取適當策略。
例2.“煙水蒼茫夜色迷,漁舟晚泊棧橋西。乘涼每至黃昏后,人依欄桿水拍堤”。這是古人贊美青島海濱的詩句。青島是一座風光秀麗的海濱城市,夏無酷暑,冬無嚴寒。西起膠州灣入海處的團島,東至嶗山風景區(qū)的下清宮,綿延80多華里的海濱組成了一幅絢爛多彩的長軸畫卷。
譯文:Qingdao is a beautiful coastal city.It is not hot in summer or cold in winter.The 40-kmlong scenic line begins from Tuan Island at the west end to Xiaqinggong of Mount Laoshan at the east end.[7]74
原文以一首詩歌起頭,從中國人的詩學觀念來講,讀起來朗朗上口,極具音律美感,同時也極大地豐富了旅游景點的自然景觀的文化內涵,激起了讀者對青島夜景的無限遐想,同時,原文中“組成了一幅絢爛多彩的長軸畫卷”這一句也屬于中國人詩學觀念影響下的對于客觀景象的一種傾情的描繪。由于中國人與西方人的詩學觀念不太相同,譯者倘若嚴格按照原文的內容和結構進行翻譯的話,譯本就會顯得過于累贅繁復,背離西方人的詩學觀念,不容易被西方游客所接受,因此,在譯文中,譯者大膽地運用了改寫手法,將原文中加點部分一律省去不譯,貼近了西方游客的詩學觀念。總之,筆者認為在翻譯楹聯(lián)、詩歌及堆砌的華美言辭等文本時,可以采用改寫法,將超出歐美游客期待視野的內容進行適當改寫,使譯文在進入目的語市場之前達到當地社會文化系統(tǒng)中占主導地位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念的要求,以使譯本順利為不懂中文的歐美潛在游客所理解,激發(fā)他們的游覽興趣,使其服務于宣傳的目的。
語言是意義的載體。如果讀者看到一個詞語的時候不能在腦海中浮現與之相對應的意思,這個詞對他就沒有任何意義。在旅游文本中,像人名、地名及典故等這些中國所獨有的詞語和表達,其信息往往超出了目的語讀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念,導致目的語讀者很難理解和接受,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可以采取積極策略,以確保目的語讀者正確理解文本。
例3.瓊島東北部有“瓊島春陰”碑,為1751年建立。
譯文:In the northeast part of the Qiongdao Island stands a stone tablet,set up in 1751,which was engraved with 4 Chinese characters“Qiong Dao Chun Yin”(Sping Shades On the Qiongdao Island).[8]48
在旅游資料漢英翻譯過程中,譯者只用漢語拼音將旅游景點的地名音譯過來是遠遠不夠的,這些漢語拼音地名可能從未出現在歐美游客的視野中,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不含任何特別的意義。中國讀者在看到“瓊島春陰”的時候就可以想象瓊島春光無處不在的景象,但是“Qiong Dao Chun Yin”對于外國的游客來說只是一個島名而已,無法領會其中含義,毫無稀奇之處。當譯者在“Qiong Dao Chun Yin”后加上解釋性詞語“Sping Shades On the Qiongdao Island”之后,外國游客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瓊島春意盎然”景象。在旅游翻譯過程中,對于漢語中有著特殊含義的景點名稱,譯者必須采取釋義法,對相關詞語進行解釋性注解,從而使得中國所特有的信息和文化進入到全然不同的英語社會文化系統(tǒng)中,也使得譯本迎合了英美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要求,幫助目的語讀者理解和接受,以達到旅游資料漢英翻譯的最終目的。
在中文旅游資料中,常會出現歷史人物、地名、故事傳說等,其信息對于目的語讀者來說十分陌生,無法與其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念產生必然的聯(lián)系。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必須采取相應的策略,將對于目的語讀者較為陌生的信息轉換為其所熟悉的信息,貼近其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
例4.銀川是寧夏回族自治區(qū)的首府,位于寧夏的中心。從明清以來,它就是伊斯蘭教在西北部的居住地和傳播中心。
譯文:Honored as a smaller Mecca,Yinchuan,the capital of Ningxia Hui Autonomous Prefecture is located in central Ningxia.Since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Yinchuan has been a place for Moslems to live and a center of Islamic education in the Northwest.[9]71
若將原文中的“銀川”僅僅直譯為“Yinchuan”,則對于西方游客來說,除了知道是地名外,其他意義便無從了解了。然而,譯者在譯文中巧妙地將“銀川”這一具有特殊意義的地名與英語文化中有著類似意義的地名——朝拜圣地“Mecca”連起來,將“銀川”比作“麥加”,更好地貼近了目的語讀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使得目的語讀者對“銀川”有更透徹更形象的了解。在旅游翻譯中采取轉譯法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把民間傳說中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比作“羅密歐與朱麗葉”,把“濟公”比作“Robin Hood”,把“北京的王府井”比作“美國紐約的第五大街”等等。總之,在旅游翻譯過程中,對于某些歷史人物、地名、傳說等,譯者必須采取轉譯法,借用目的語民族文化中內涵相似的說法來表達原文的意思,更好地貼近目的語讀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
旅游資料的英譯具有信息功能和呼喚功能,是集宣傳和文化介紹為一體的二度創(chuàng)作。我國旅游資源十分豐富,風光秀美、風俗奇特的風景區(qū)多不勝數,但要更好地吸引外國游客,除了要抓好旅游區(qū)的硬件建設外,尤其還需要進一步加強旅游外宣翻譯。在旅游外宣翻譯過程中,譯者必須熟知潛在外國游客的興趣偏好、審美情趣和閱讀習慣,運用省增譯、改寫、釋義、轉譯等科學的翻譯方法使旅游資料的英譯本符合譯入語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要求,通過對文本適當的改寫和操縱消除中西方之間的語言文化隔閡,幫助外國游客輕松愉悅地欣賞我國的迤邐風光和獨特文化,讓我國旅游景區(qū)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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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15.9
A
1672-0768(2014)02-0074-04
2014-04-06
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外語科研聯(lián)合項目“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的操縱——外宣翻譯個案研究”(2010WLH36)
胡芳毅(1971-),男,湖南漢壽人,湖南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大學英語教學、翻譯理論與實踐。
[責任編輯:陳如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