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學 教育學部，重慶 北碚 400715)

(西南大學 教育學部，重慶 北碚 400715)

民國時期，中央對教育的管控權相對弱化，社會團體、民間組織有較大的辦學自主權，個人也能在教育場域尋找到相應的活動空間。同時，當時教育承襲了傳統(tǒng)教育的弊端，導致學校難以培養(yǎng)社會所需要的“匡時濟世”之才。一大批知識分子繼續(xù)先賢“救亡圖存”的未竟之路，積極投身教育，希望通過培養(yǎng)人才來實現(xiàn)國家強盛和民族復興，從而形成了“教育救國”的社會思潮。黃炎培就是這種思潮的信奉者和踐行者。他從清末民初教育改革的“弄潮兒”到民國時期職業(yè)教育引進、倡導、研究、推行的“職教救國”者，即使在抗戰(zhàn)時期投身國難以及抗戰(zhàn)后的活動中，他“對職業(yè)教育的不了情”全部展現(xiàn)在西南大學教育學部謝長法教授著的《黃炎培畫傳》(四川教育出版社2013年5月出版)中。通讀該書，有以下特點。

一、脈絡清晰，重點突出

黃炎培一生跨越清末、民國、新中國3個不同的歷史時期，交往廣泛，著述豐碩，思想博大，如何將傳主寫得有血有肉，反映他一生思想的變遷及與時俱進的精神，實乃關鍵所在?！饵S炎培畫傳》充分考慮到此點，自始而終貫穿了他“愛國”和“救國”的理想信念和精神追求。

黃炎培作為我國著名教育家、職業(yè)教育的開拓者和奠基人，“教育救國”是他這一代知識分子的夢想。自1903年創(chuàng)辦川沙小學堂和開群女學始，黃炎培便踏上了通過教育開啟民智之路。到主持江蘇教育期間，他逐漸將“教育救國”具體化為“職教救國”，在大力引入和倡導職業(yè)教育的同時，創(chuàng)辦中華職業(yè)學校等來實踐職業(yè)教育，并使職業(yè)教育理論在中國不斷發(fā)展、完善，進而成為中國近代教育史上一種獨特的教育思潮。然而，隨著“九·一八”事變的爆發(fā)，黃炎培開始將職業(yè)教育和抗戰(zhàn)救國相結合，他積極宣傳抗戰(zhàn)、投身抗戰(zhàn)，并發(fā)起成立民盟、民建等政治團體，為抗戰(zhàn)救國奔波；同時，呼吁和平，倡導民主、團結，反對內戰(zhàn)；新中國成立后，與共產(chǎn)黨精誠合作，為新中國的發(fā)展與建設效力。

著者在闡述黃炎培的教育活動和實踐時，緊緊圍繞“教育救國”——“職教救國”——“職業(yè)教育和抗戰(zhàn)救國相結合”——“建設新中國”這一主線進行敘述，彰顯了黃炎培與時俱進的精神。正是將黃炎培的教育活動置于當時社會大背景下加以審視，從而使得該書的內容不僅縱橫交錯，重點突出，而且脈絡清晰，全面展示了黃炎培的人生歷程及其貢獻。

二、史料豐富，多所創(chuàng)新

雖然已經(jīng)出版《黃炎培教育文集》和《黃炎培日記》為黃炎培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但由于黃炎培一生著述豐碩，交往廣泛，若要對他進行深入研究，仍需在挖掘史料上著力。有鑒于此，《黃炎培畫傳》一書不僅利用了《教育與職業(yè)》《教育雜志》《國訊》等常規(guī)資料，還挖掘此前黃炎培研究不太重視的《申報》《新華日報》《救國通訊》等報刊及一些民國出版物，甚至檔案資料，從而使該書多有創(chuàng)新。如關于黃炎培在民初赴美國、日本、菲律賓進行教育考察的考證，1936年間四川之行對國難的呼喊，勸募戰(zhàn)時公債，悼念李公樸和聞一多的活動等內容，都是據(jù)新資料所述，故多有新意。

新的資料保證催生新的觀點和見解。細讀該書，新見迭現(xiàn)。如黃炎培真正對職業(yè)教育開始體認并倡導、引入，是自他 1915年間美國之行始。美國之行，使得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中國教育之弊端所在，并認為學習美國、重視發(fā)展職業(yè)教育，乃是解決中國教育之弊端及其所導致的一系列社會問題的根本所在”；正是四川之行，使得黃炎培“對國難有了更深的感觸，對挽救國家危亡有了更為明確的認識”；以及“延安之行使黃炎培更加了解了延安和中國共產(chǎn)黨，而《延安歸來》則使更多的人了解了延安和中國共產(chǎn)黨”；黃炎培等人對李公樸、聞一多的悼念，“本身就是對民主的追求”，等等。

三、圖文并茂，可讀性強

“文以載道”，圖亦能傳情。對學術著作而言，圖文結合不僅能適應讀圖時代的需要，而且能豐富其內容和形式，以引起讀者的興趣?！饵S炎培畫傳》以樸實的語言、豐富的圖片把傳主黃炎培的“職教救國”情懷與動蕩的近代中國社會聯(lián)系起來，說明他的“救國夢”既反映了國家民族的需要，也體現(xiàn)了其崇高的人生抱負。這種精神追求自然使讀者產(chǎn)生敬仰之情，同時對其“救國夢”因缺乏安定的社會環(huán)境而無法實現(xiàn)，頗感惋惜！

誠然，罕見的歷史照片，能對學術著作起到錦上添花的效果。正如顧明遠先生在《20世紀中國教育家畫傳》總序中所言：“全書插入大量珍貴歷史圖片，以圖文并茂的方式呈現(xiàn)歷史畫卷，使得叢書具有了較高的學術價值、收藏價值以及觀賞性和可讀性?！币徊亢玫膶W術著作，應兼具學術性和可讀性。學術性在研究上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可讀性則在普及上具有很好的推廣價值?！饵S炎培畫傳》很有意識地把這兩者融合起來，體現(xiàn)了著者研究、宣傳和普及黃炎培職教思想獨具匠心的努力。著者精心搜集與黃炎培相關聯(lián)的照片，把那些學術界用得較少而又頗具代表性的照片與具體內容結合起來，很好地展示了一代知識分子的公共交往和社會活動。該書除在視覺上給讀者帶來較大的沖擊力之外，也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想象空間。

四、詳人所略，重人所輕

誠如章學誠所言：“……所以通古今之變而成一家之言者，必有詳人之所略，異人之所同，重人之所輕，而忽人之所謹?！蹦壳?，學術界在黃炎培傳記方面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黃炎培畫傳》“力求從史料出發(fā)，力爭在前人已有研究上有所新意”，著者做到了詳人之所略，重人之所輕。該書著墨最多的是與黃炎培密切相關的職業(yè)教育活動和抗戰(zhàn)至新中國成立前的政治活動。一方面，著者善于揚己之長，利用自己長期從事中國近代職業(yè)教育史研究，以及較早對黃炎培的關注和思考，所形成的深厚的學術積淀，對黃炎培在引進、宣傳、倡導、研究和推行職業(yè)教育方面進行全面、系統(tǒng)和深入的研究。另一方面，著者發(fā)揮地方資源的特色，利用自己在重慶任教之便，挖掘這個曾是中華職業(yè)教育社總社和黃炎培活動與戰(zhàn)斗的地方所擁有的得天獨厚的館藏資源，開展黃炎培研究，無疑是如魚得水。

值得一提的是，《黃炎培畫傳》向我們展現(xiàn)了這代知識分子“教育救國”“職教救國”的追求。在艱難的時代和動蕩的社會里，他們對國家民族的振興充滿了無限的希望，也投入了極大的熱情。盡管遇到了不少困難與挫折，但仍不屈不饒，矢志不移地大力倡導并躬身踐行他們所追求的“救國”理想。他們不是“書齋式”的閉門造車、高談闊論，也并非坐而論道的迂腐；他們既有“仰望星空”的精神，又有“腳踏實地”的干勁。盡管他們賦予教育沉重的救國使命，遭到了來自當時以及后來不少人的反對和批評，但他們不是為辦教育而辦教育，而是堅信通過辦教育來實現(xiàn)國家強盛和民族復興的理想情操和價值信念是值得我們敬仰的。

今天，我們大力倡導教育家辦學，希望把中國的教育辦得更好，從而提升中國教育的品質。時代的呼喚和現(xiàn)實的訴求，反映了社會急需教育家，但又缺乏教育家。除了教育體制和社會環(huán)境外，《黃炎培畫傳》更多的是向讀者展現(xiàn)黃炎培這代知識分子教育救國夢的精神追求，詮釋了他們希望通過行動來實現(xiàn)“教育救國”的國家民族情懷。他們把這種崇高的精神追求轉化為自己的思想行動，在實踐中檢驗和提升理論，這種思想品性和實踐精神是教育家成長和辦學的寶貴經(jīng)驗和思想財富。

因此，在《黃炎培畫傳》中，我們讀到了一種精神，一種追求，一種力量，一種價值，一種信念，這在任何時代都需要，也不因歷史的發(fā)展而褪色！這也許就是《黃炎培畫傳》傳遞給我們的正能量。

(責任編校：衛(wèi)立冬)

一代知識分子的教育救國夢
——讀謝長法著《黃炎培畫傳》

謝德新

G529

A

1673-2065(2014)05-0124-02

10.3969/j.issn.1673-2065.2014.05.028

2014-01-22

謝德新(1984-),男,廣東茂名人,西南大學教育學部在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