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觀鳳,董希文
(魯東大學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25)
20世紀80年代,后結構主義走向衰落,此時正是新歷史主義登上英美文化和文學界的舞臺之際。確切地說,于70年代末,新歷史主義已經初露端倪,而其最終確立的標志可追溯到1982年,當時斯蒂芬·格林布拉特在《文類》雜志的一期??那把灾写虺觥靶職v史主義”的旗號。以美國的斯蒂芬·格林布拉特、路易·蒙特羅斯、海登·懷特、瑪喬里·勒維森和英國的喬納森·多利莫爾、凱瑟琳·貝爾西等人為主要代表,這批理論批評家在文藝復興和浪漫主義研究領域中形成新的文本觀,關于文學、歷史及它們之間的關系,他們有其獨特的見解。當然,新歷史主義文論不可能無根成蔭,它也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孕育脫胎而成,尤其是對舊歷史主義、形式主義、接受史或解釋學、解構主義等文學流派提出的文學觀進行一番反思與清算,從中獲得啟發(fā)。
首先,新歷史主義的“新”是相對于舊歷史主義的“舊”而言的。在20世紀40年代新批評出現以前,歷史主義批評一直主宰著文學研究領域,主要研究包括思想文化史、文學史在內的歷史及其歷史哲學方法。該派代表人物包括盧梭、維柯、黑格爾、克羅齊等人,他們推崇歷史的客觀決定論,將人類歷史視為一個統(tǒng)一和諧的整體,認為“歷史”能夠決定一切,“堅持對任何社會生活的深刻理解必須建立在關于人類歷史的深思熟慮之上;強調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支配著歷史進程并容許做長期的社會預測和預見”。[1](P393)新歷史主義對此不敢茍同,雖然它也肯定歷史的“真實性”,但此“真實性”并非舊歷史主義的歷史的“事實性”,故新歷史主義者反對傳統(tǒng)歷史主義簡單地把歷史與文本之間的關系視為決定與被決定的關系。在新歷史主義對其進行反駁之前,舊歷史主義的觀點在20世紀初業(yè)已遭到過攻擊,卡·波普爾在《歷史主義的貧困》中曾批判它的極端,“歷史宿命論全然是一種迷信;用科學手段也好,或用任何其他理性手段也好,人類歷史的進程都是不能預言的?!盵2]波普爾主張非中心論,認為歷史決定論由于賦予歷史集中的權力必然走向極權主義,終將會被學術界剔除。
其次,對20世紀以來的形式主義的文本觀進行學術糾偏。從廣義的角度來看,20年代出現的俄國形式主義、40年代興起的英美新批評以及60年代盛行的結構主義可合稱為形式主義批評,因為三者均指向文學的內部 (語言、功能或結構),懸置了“存在”、“歷史”、作者、現實和心理等外在因素,而專注于分析文本內的文學性、陌生化語言、形式技巧或結構,將文學禁錮在封閉的的文本藩籬中,與舊歷史主義相反,它們推崇的是文本中心論,即文本決定一切,歷史被驅逐或遺忘了。然而,新歷史主義不滿形式主義和新批評僅停留在對文本結構和語言技巧的分析上,“也不滿結構主義詩學所熱衷的‘從一顆蠶豆里見出世界,以單一結構概括天下作品’的做法”,[1](P396)而是將注意力置于形式主義文論所忽略的歷史語境上,“將文學批評策略拓展到尚未注意的文化文本的討論中”。[3](P222)
再次,接受美學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新歷史主義的消解。20世紀60年代末,接受美學(亦稱“接受史”)在歐洲文學界崛起,一掃19世紀浪漫主義詩學的作者中心論和20世紀以來的形式主義文論的文本中心論,轉向以讀者為中心的研究領域,其代表有德國的“康斯坦學派”的干將堯斯、伊瑟爾,法國的利法代爾以及美國的費什、布萊奇等。該派受伽達默爾解釋學的影響,認為“文學史應是以讀者為中心在期待視界融合中透視文學效果史研究”,[4](P249)即主張在過去視界(即文本出現時讀者的期待視野)與現代視界(即歷史理解主體當下的視界)匯合中把握文本的歷史意義。接受史的“視界融合”把“文學的歷史性在歷時性和共時性的交叉點呈現出來,”[5](P46)既不囿于一味考據史實的實證主義,又避免陷入讀者自身的主觀闡釋,似乎天衣無縫、不偏不倚。哈貝馬斯卻不以為然,批判這種做法“事實上是要達到某種關于意義的共識。而這種共識則完全可能是被系統(tǒng)地歪曲的,它放棄了意識形態(tài)的說明”,[4](P256)新歷史主義者在此基礎上作進一步反駁,如在格林布拉特看來,文學家或讀者由于自己的解釋者地位、所處時代的政治關切,致使他必然具有某種政治立場,受到當時的意識形態(tài)約束,不可能完整地重建和進入16世紀的文化并達到超然客觀的歷史理解。[6]
最后,也是最“曖昧”的清算——對后結構主義(特別是解構主義)浮躁的文本游戲觀的糾偏。始于60年代末的解構主義以破壞者的姿態(tài)出現,其代表有德里達、巴爾特、德曼、福柯等等,他們主要反對邏各斯中心論和自柏拉圖以來西方哲學的種種形而上學,質疑并解構二元對立和事物的統(tǒng)一性,力圖發(fā)現哲學中的“他者”。如果說,之前提到的文本觀中論及的歷史仍具真實性或統(tǒng)一性,作者或文本或讀者仍具權威的話,到了解構主義這里,一切都面目皆非了:文本不再具有確定的意義,它成為能指游戲的場地,在德里達看來,語言的能指所指涉的“在場”永遠不“在場”,文本只是一張意義不斷延宕的蹤跡之網;德曼追隨尼采,認為語言本質上是隱喻的,而不是指涉的,并且指出由于有修辭格的插入,批評和文學一樣,本質上是一種寓言(以此言它),故一切閱讀都是誤讀;不存在所謂的真理,在??驴磥?,一切話語和知識不過是權力意志的表達,為統(tǒng)治階級的利益服務。無可否認的是,解構主義的文學觀,尤其是它解構非文學話語并把它們視為修辭性文本,給予新歷史主義很大啟發(fā),二者藕斷絲連,甚至有學者(如拉曼·塞爾登)把新歷史主義納入后結構主義的框架中。無疑,解構主義理論具有偏激之處,塞爾登指出,“后結構主義者正是那些突然發(fā)現自己錯誤的結構主義者”、“他們總是承認,他們抵制做結論的愿望注定要失敗,因為只有什么都不說,他們才能阻止我們認為他們說了什么。即使總結他們的觀點本身也暗示他們在這點上的失敗?!盵3](P228)新歷史主義認為有必要提出一種新的文本觀,恢復作品中的被解構主義消解掉的歷史意識,以達糾偏去弊之效。
在文藝界眾聲喧嘩、莫衷一是的時代語境下,新歷史主義對以往盛行過或仍在發(fā)展的文本觀進行一一糾正和反思,它在糾偏的過程中抑或得到啟發(fā)和靈感,抑或收集合理的理論資源來為己所用,因此,“清算”并非完全地否定,它只是糾正其不當之處,而對其中的合理成分適當加以承繼與轉化??偠灾?,“清算”以往的文本觀,為新歷史主義者重新將歷史的維度納入文學研究的視野奠定了較為扎實的基礎,有一定的理論說服力。概括地說,新歷史主義的歷史文本觀包括三大方面:歷史的文本性、文本的歷史性、文本間的互文流通性。
(一)歷史的文本性 在后結構主義出現之前,大多數人認為歷史是過往發(fā)生過的客觀而真實的事件和活動,它永遠高于文本,因為文本具有想象虛構的詩性。后結構主義思想興起后,人們認識到歷史都是經過“敘述”的。新歷史主義理論家們深受其影響,重新思考文學與歷史的關系,不再認為“文學”與“歷史”、“文本”與“語境”之間的鴻溝無法逾越。
“歷史的文本性”(the textuality of history)是新歷史主義文論的重要特征或要旨之一,最初是由美國加州大學的路易·蒙特羅斯所提出,它包括兩層意思:“一指如果沒有保存下來的文本,我們就無法了解一個社會的真正的、完整的過去;二是指這些文本在轉變成‘文獻’、成為歷史學家撰寫歷史的基礎的時候,它們本身將再次充當文本闡釋的媒介?!盵7](P156)即是說,人們現在了解到的歷史都是以文本的形式呈現的,變成一種“歷史敘事”,具有“被寫下來的”、“供人閱讀的”這兩大特點。新歷史主義理論家海登·懷特認為,“歷史”不能簡單地等同于“關于過去的事情”,為此,他將歷史上升到所謂“元歷史”(metahistory)的層面,探討歷史話語的本質以及它是如何與文學話語互轉等問題??梢?,海登·懷特和蒙特羅斯一樣認為,“歷史”應包括“歷史事實”(具有真實客觀性)與“歷史修辭文本”(具有文學虛構性),前者以文本方式記錄下來,后者是人的意識形態(tài)立場和歷史事實之間的“合力”產物。相對而言,懷特更重視后者,主張從文本的寫作和闡釋的角度審視歷史。在《話語轉喻論》中,他甚至指出歷史作為一種虛構形式與小說并無區(qū)別,這顯然揭露了歷史的文本性。
(二)文本的歷史性 在新歷史主義理論家看來,歷史不純是記錄事件在轉化過程中發(fā)生了什么,而且還對之進行描述,與詩人想象的虛構性并無二致,因而具有文本性。同理,新歷史主義學者也不難發(fā)現文學的歷史性,試想一個文學文本一方面記錄了人們過去的生活 (當然也包括往昔的情感),另一方面它經過生產、出版、發(fā)行等一連串操作之后,其本身也成為一個歷史事件。
“文本的歷史性”(the historicity of texts)是蒙特勞斯對新歷史主義所總結的另一要旨,主要是指“一切文本 (包括文字的文本和廣義的社會文本)都具有特定的文化性和社會性”。[7](P156)從強調文學文本的歷史性這點看來,新歷史主義沒有完全拋棄舊歷史主義,二者仍有一絲血脈聯系。所不同的是,傳統(tǒng)歷史主義文論更關注宏觀的歷史事件,強調重大的歷史因素的決定性作用,如法國文論家泰納將一切(包括文學在內)都視為“種族”、“傳統(tǒng)”、“時代”三因素作用下的產物。而新歷史主義者受到??碌慕鈽嬚軐W的影響,認為歷史不是整一的,所謂的“和諧統(tǒng)一”是從統(tǒng)治階級的利益出發(fā)強加給歷史的“幻覺”,不存在梯爾雅德在《伊麗莎白時代的世界圖景》中所論述的沒有縫隙的、具有統(tǒng)一意義體系的伊麗莎白歷史,相反,由于經過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統(tǒng)治時期敘述,歷史變得多元化,具有不連續(xù)性、矛盾性和斷層性。因此,新歷史主義者轉向研究被主流壓抑和邊緣化的民間傳說、稗官野史等“小寫”敘事。
(三)互文流通性 新歷史主義把文本從文學文本的小圈子擴張到文化領域,認為文化體系是由文學和其他非文學文本所構成的泛文本之網。文本之間不是孤立的關系,而是具有一種文本間性?!拔谋鹃g性”這個概念是由法國女性主義理論家克里斯蒂娃首先提出,又稱為“互文性”,指的是任何文本不可能全然脫離其他文本,強調文本之間的互補、互滲、互通的對話關系,即“互文性”,發(fā)展到新歷史主義這里,它換了一個稱呼——“流通”。
“流通”是新歷史主義文本觀的另一核心概念,是由新歷史主義者仔細研究文本間的關系并借助經濟學領域的“流通”、“協商”、“交換”等概念的理解而界定的。它很好地解釋了文學與歷史之間的互動作用,還反映了文化形成的動態(tài)過程。新歷史主義致力于探尋文本間的社會能量流通性,即揭示“歷史事件如何轉化為文本,文本又如何轉化為社會公眾的普遍共識,亦即一般意識形態(tài),而一般意識形態(tài)又如何轉化為文學這樣一個循環(huán)往復的過程”。[8]這種認識遍布新歷史主義文論中,如格林布拉特在《莎士比亞的商討》中論述了作者是如何實現其文本過程的,其中“商討”(Negotiations)一詞透露了“流通”的性質,具有協商、溝通等意義。由于發(fā)現了文本間的這種流通性,批評家不再孤立地對單個作品進行分析,而是強調從政治權力、意識形態(tài)、文化霸權等角度對文學文本實行互文解讀,認為文本形象或文學意義是一種“自我形塑”,即對闡釋者與他所處時代的歷史文化語境的關系反復地進行闡述的產物。
相對于西方以往的文學理論,新歷史主義發(fā)展的時間并不算長,也“不是一種嚴格的學派或理論體系,而是一組學者群,或用格林布拉特的話說,是一種實踐而非一種教義?!盵4](P255)從某種意義上說,新歷史主義的實踐仍在持續(xù),其文本觀也在不斷完善中,難免會存在一些問題,用后結構主義批評家德曼的話來說,它可能陷入自身理論的“盲點”而不自知,亟待人們反思以發(fā)現被其忽視的“洞見”。
(一)反思歷史紀實與歷史虛構 新歷史主義用“文本性”填平了“文學”與“歷史”之間的鴻溝,從某種意義上把二者等同了起來,這有一定的合理性,在之前論述新歷史主義的文本觀時已經提及。歷史被視為一種文本話語,就是說人們賦予了它以某種思想的地位,和文學一樣具有人的意識形態(tài)性、主觀虛構性。然而,文本經后結構主義的解構變成一個意義無限延宕的能指鏈,文本以外一無所有,也就是說歷史文本所指向的真實事件也會被消解掉,不復存在。如果說歷史的最終所指消失了,就是說歷史從來不曾存在。無疑,這種觀點馬上會被質疑:人們的“現在”終將成為過去,即歷史,如果說歷史從來都是虛幻的,那么難道“現在”也是幻覺嗎?顯然,新歷史主義有陷入歷史不可知論的嫌疑。但無論如何,人們都不能放棄追求歷史本真面目的初衷,而向歷史不可知論妥協。這里需要反思的是,歷史到底是客觀真實的事件(紀實性)?還是新歷史主義所說的經過史學家用文本虛構的方式所加工的歷史修飾性文本?筆者認為,“歷史”應該有三層意思:一是過去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非“敘述”的、非“再現”的);二是流傳下來的歷史文本(文獻),即前人對他們的時代所作的記錄與描述,以文本的方式呈現;三是當代的歷史文本,即現時的解釋主體對前人的歷史文本進行再闡述,以往的歷史文本只是其解讀的素材之一,他還結合當代的意識形態(tài)、歷時和共時的文本進行互文解讀。后兩種對歷史的認識都是以達到第一種對歷史本真的認識為目的,相較之下,當代的歷史視野要比前人的視界廣闊,盡管它們都加入了自身的主觀色彩??梢哉f,新歷史主義者若能把握好它們之間的關系,對其文本觀的完善會有很大幫助。
(二)反思文學的研究對象——宏觀與微觀 新歷史主義所建構的新型歷史文本觀,不僅打破了文史之間牢不可破的傳統(tǒng)藩籬,而且架構了一個賦予動態(tài)性的互文本的文化世界。新歷史主義如同一個行李箱,其研究幾乎囊括了文學、藝術史、人類學、民族學等學科領域。由于打破了學科間經緯分明的研究領域,新歷史主義研究對象的范圍擴大了,使該派的批評家能夠盡情地施展其批評才情。有趣的是,新歷史主義者并不是面面俱到之輩,它也有所偏好,喜歡從民間傳說、稗官野史、歷史資料、檔案記錄、醫(yī)學報告、法律文件等歷史碎片中汲取資源,甚至將其視為文學研究的對象,即新歷史主義有把文學文本與這些非文學文本混同之嫌。此外,與“西馬”理論、女權主義、后殖民主義一樣,新歷史主義也是一種邊緣批評,它迷戀邊緣文化,常常質疑經典或挑戰(zhàn)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宏觀敘事。然而,一些論者批評說新歷史主義 (尤其是美國的新歷史主義)陷入了一種宏觀與微觀的悖論中:“在許多新歷史主義批評中,對經典的挑戰(zhàn)‘大多局限于人們熟悉的權威文本,而對‘他者’的探索則遠遠不足,而且它們多滿足于提出新觀點,對經典文本卻觸及甚少?!盵3](P227)換言之,當面對文學文本與非文學文本時,新歷史主義者常常從后者汲取資料;當分析一部權威的文學作品時,面對經典傳統(tǒng)的批評,新歷史主義常常質疑,并注重挖掘文本中被主流所壓抑的邊緣闡釋;而當面對正統(tǒng)文學與邊緣文學 (如草根文學、網絡穿越小說等)時,新歷史主義往往選取前者作為批評的對象,即使這樣,它也只是專注于己見而忽視“經典”的聲音。因此,在“宏觀”與“微觀”上,很難界定新歷史主義的研究對象,至于二者應如何取舍仍需該派深思。
(三)反思文學的性質——意識形態(tài)與審美 新歷史主義在文學批評中成功地進行了歷史——文化的轉型,將被舊歷史主義、形式主義批評、解構主義所顛倒的傳統(tǒng)再次顛倒過來,關注文化歷史語境,甚至將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軼事趣聞引進權力的歷史關系中,懷疑現存的社會秩序。新歷史主義以一種政治解讀的模式對文本進行文化批評,認為文學不可避免反映當代人的政治態(tài)度或政治立場,指出文學作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手段,具有鞏固、顛覆、包容社會秩序或權威的作用。由于過于注重文本的意識形態(tài),新歷史主義者便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文學的審美性,正如格林布拉特一味提倡“文化詩學”,注重社會文化和文學之間的協商對話性,而“拋棄了一些神話:譬如審美自治的作品,形式上完整的文學形象,原創(chuàng)性的藝術才能……轉而提出,批評應該關注的是形成一部作品的多樣的信念、社會的實踐和文化的話語”。[9]童慶炳曾在《文學理論教程》中論述過文本的性質問題,認為其在本質上是一種審美意識形態(tài)??赏浦瑔螒{意識形態(tài)是不能充分形容文學的。因此,在對文學進行互文闡釋時,不可忽視審美批評。
新歷史主義是一種冷靜而又頗為大膽激進的文學理論,冷靜在于其理論主張不是冒然提出,而是建立在深入考察以往文學理論的基礎之上,對過去文本觀存在的“盲點”進行清除;而大膽激進之處在于,新歷史主義為被20世紀以來的文學批評解構得千瘡百孔的“歷史”重新注入生命力,將“歷史”與“意識形態(tài)”納入文學的批評視域。在這里,文本與歷史的關系得到重新審視,形成了新的“文化詩學”。文學與非文學文本在歷時與共時中不斷“流通”、互動。當然,這種歷史文本觀仍然存在一些局限,從中引發(fā)的一系列文學問題,不僅是新歷史主義者需要注意的,更需每一個文論者深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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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盛 寧.人文困惑與反思——西方后現代思潮批判[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
[8]盛 寧.新歷史主義[M].臺北:臺灣楊智文化公司,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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