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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qū)矯正制度的三大根基

2014-03-31 22:41:47胡印富
關鍵詞:新派犯罪人刑罰

胡印富

(西南政法大學 法學院,重慶 401120)

社區(qū)矯正制度的三大根基

胡印富

(西南政法大學 法學院,重慶 401120)

社區(qū)矯正制度根基有三:一是社區(qū)及功能理論,二是新派理論,即刑事實證學派社會責任理論,三是刑事理性。社區(qū)矯正的事實基礎在社區(qū),社區(qū)的教化功能是矯正得以順利實現的保障?,F階段中國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導、組織、協調,社區(qū)參與、矯治、幫扶的矯正模式,既符合中國國情,也符合社區(qū)矯正自身演變的軌跡。新派理論主張通過矯正實現對犯罪的預防,在犯罪處理對策上注重將刑法刑事政策化,其與社區(qū)矯正之間是根與葉的關系,后者生發(fā)于前者。刑事理性把人當成人與使人成為人的觀念影響著社區(qū)矯正的正確走向,是社區(qū)矯正的價值歸屬。

矯正制度;根基;社區(qū)功能;新派理論;刑事理性

社區(qū)矯正制度在中國可謂“古酒新釀”, 之所以稱為“古酒”是因為其在國外良性運行已有百年歷史;冠以“新釀”,是因為其在中國刑事立法①之中扎根,為中國對犯罪人矯治的理論建構與實踐運行注入活力。然而就社區(qū)矯正施行現狀來看,似乎古酒并未新釀:理念上監(jiān)管大于矯正,內容上形式多于實體。學界對社區(qū)矯正制度創(chuàng)新論者頗多,深入探究其根基者卻鮮少?!安恢雷约簭暮味鴣?,自己為什么能得以存在,就不會知道自己該走向何方”[1],深入分析制度生發(fā)的理論淵源,把握社區(qū)矯正形成的來龍去脈,有助于領悟立法目的及其司法功能。筆者擬以社區(qū)功能及刑事法基礎新派理論為視角,并結合刑事理性論來分析社區(qū)矯正制度的根基。而三者之間,社區(qū)功能為事實基點,刑事新派理論為邏輯核心,兩者共同斡旋于刑事理性之下。

一、社區(qū)及其功能理論

社區(qū)矯正制度是指將符合社區(qū)矯正條件的罪犯置于社區(qū)內,由專門的國家機關在相關社會團體和民間組織及社會志愿者的協助下,在判決、裁定或決定確定的期限內,矯正其犯罪意識和行為惡習,促進其順利回歸社會的非監(jiān)禁刑罰執(zhí)行活動②。社區(qū)矯正之基礎在社區(qū),那么何為社區(qū)及中國是否存在“社區(qū)”當是首要研討的問題。20世紀30年代之前,“社區(qū)”在中國并不常用,耳熟能詳的是部落、氏族、鄉(xiāng)村等等;20世紀30年代后,費孝通將德文譯著《Community and Society》引進中國后,“社區(qū)”才開始在中國流行。社區(qū)是基于共同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目的,在一定地域內形成的具有一定規(guī)范系統(tǒng)的群體性組織。社區(qū)在更大意義上具有兩點特征:地域集合、社會功能,其中地域集合體現了社區(qū)的地理屬性,社會功能則體現了社區(qū)的人文價值。

人不同于動物,為以最大效率利用外界來汲取自己的物質與精神所需,人們結合在一起,通過分工與合作的經濟原則,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結構體系——社會。為了分工群處的有序進行,社會必須有一套共同接受的辦法并由一定的社會力量來強制人們奉行[2]。在中國封建時代這一社會力量便是宗族,更確切地說是家庭。前者由親屬關系組合而成,后者則基于血緣而構建。家庭是一個集人類繁衍社會職能為一體的組織,它按照宗法制原則建立起來,國家不過是家庭的放大,家庭又像是國家的縮影[3]。在法律上,天理、人情、國法,無不交織著家庭的具象。天理之理,為家庭的倫理綱常;人情之情,多數是基于血緣與親屬關系形成的情愫;國法之法,很大程度是為了維護君主地位、宗族秩序。由此而知,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由個人組合而成的家庭以及由家庭而形成的家族承載了當今由社區(qū)擔負的社會教化功能,維系著社會生活的流轉。

隨著家族與氏族的削弱,現代社會家庭職能萎縮至對孩子的撫養(yǎng)與感情投入,而家族擔當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職能日益式微,社區(qū)的功能逐步凸顯。揆諸西方封建社會時期遺留下的莊園制度,其作為經濟與政治的共同體是社區(qū)得以產生的雛形。西方社會里的社區(qū),在國家公共領域獨辟蹊徑,替代國家行使了對公民的教化功能。這種教化功能延伸到犯罪人矯治方面,體現的是“中途之家”、緩刑、假釋等矯正方式的發(fā)展與完善。以“中途之家”為例,其最早是由教友派信徒為失業(yè)狀態(tài)下的服刑犯提供臨時性住所,并提供短期工作以便服刑者融入社會。之后,開始依托社區(qū)對服刑人員進行監(jiān)督管理、教育矯正和困難幫扶。社區(qū)矯正的運作模式逐漸發(fā)展為州主辦、地方主辦和私人管理等形式??v觀社區(qū)矯正在西方的發(fā)展歷史可知,以教會、慈善機構及其他民間組織為主體的導向力量在矯正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社區(qū)作為一個新生事物,在中國濫觴于20世紀90年代初的街道和居委會社區(qū)建設工作。當下演進的社區(qū)矯正之社區(qū),更適宜將其稱為“政府的社區(qū)”,相應的社區(qū)矯正則為“政府的矯正”。之所以如此定位是出于兩方面考慮的結果,一方面從社區(qū)及矯正機構的設置而言,社區(qū)由政府依據行政區(qū)劃建立,它承載著社區(qū)的地域職能,社區(qū)矯正機構是政府下設的基層司法所,它寄托著社區(qū)的矯正價值;另一方面就矯正制度的運作而論,社區(qū)矯正機構根據需要配備執(zhí)法人員開展社區(qū)矯正工作,社會工作者、志愿者則是在社區(qū)矯正機構組織下協助開展社區(qū)矯正工作,而基層組織、社會團體及服刑人員所在的單位、學校只是依法參與。這種政府式的社區(qū)矯正,是一種自上而下的社區(qū)矯正模式。相對于國外自下而上③的社區(qū)矯正模式,中國的社區(qū)矯正圖式則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產物。自上而下的模式意味著行政權力的主導,千百年的封建集權傳統(tǒng),也漸次傳遞至當代社會——行政權力占據上風。從國家機器的運轉到社會團體的架構,從制度設置的生成到實施細則的頒布,均為行政權屬所睥睨。故而,社區(qū)矯正自上而下的建設模式是中國本土資源的反映。

這種模式的興起既符合中國國情,同時也符合社區(qū)矯正自身演變軌跡。社區(qū)矯正是一項專業(yè)性很強的工作。這種專業(yè)性體現在監(jiān)管、矯治等方面,其中監(jiān)管方面涉及到對服刑人員的風險評估、人格調查等事前措施,適用中途訓練所、電子控制、社區(qū)服務等監(jiān)管形式,采取賠償、罰款、收監(jiān)、釋放等獎懲機制;矯治方面則包括許多不同的項目,如對服刑人員的人格咨詢,對暴力性罪犯提供特別的服務,對有精神障礙、精神缺陷的服刑人員提供特別的精神和心理矯治項目等,專業(yè)化屬性下的社區(qū)矯正要求有專門的機構來完成,而其中人力、物力的消耗、資源整合等方面決定了當由專門國家機關擔當此任。由于中國社區(qū)矯正才剛剛步入正軌,此階段的社區(qū)矯正更多的是政府權力的延伸和行政機構的建立。如若脫離社區(qū)矯正之目的,忽視社區(qū)矯正承載的社會管理職能,漠視其教育改造犯罪人回歸社會與維持社會秩序的良性意義,則某種程度上“社區(qū)矯正便只是將犯罪人從政府一個部門或形式的管理,轉向另一個部門或形式,甚至可能是監(jiān)獄的“異形”擴大?!盵4]民主訴求逐步興起要求國家權力逐步歸還于民,由公民民主參與社會管理的權利應當逐步得以實現。社區(qū)矯正交由社區(qū),由自愿的團體組織接納教化并改正犯罪人,正是民主進程的體現。由此,社區(qū)矯正體現的應該是政府主導、組織、協調,社區(qū)的參與、矯治、幫扶。

二、刑事實證學派之社會責任論

社區(qū)矯正是一種非監(jiān)禁刑的刑罰執(zhí)行方式,該種刑罰執(zhí)行方式的根基在刑法理論上是刑事實證學派,即新派理論。

新派理論產生于 19世紀末資本主義社會的工業(yè)革命時期,其產生背景用一個核心詞表述就是轉型,主要體現在兩個層面。一是內在的變,即傳統(tǒng)觀念的轉變。傳統(tǒng)觀念上以宗教觀為主,倡導原罪論,這些控制人們思想的宗教理念逐漸被自然科學主義、經驗主義的實證理論打破,對于犯罪現象的研究及刑事對策的提出逐漸結合實證、社會學、統(tǒng)計等方法,在實用層面上解決犯罪叢生的現狀,而非局限于抽象層面論證犯罪的懲罰依據。二是外生的轉,即社會結構的改變。隨著生產力的進步,生產方式也發(fā)生變革。機器代替了手工,城鎮(zhèn)接替了農村,工業(yè)趕超了農業(yè),技術要求提高帶來的消極結果是失業(yè)率的增加。在犯罪人數上升、累犯率提高[5]、街頭流浪孩童增多的情勢下,單純的古典學派倡導的自由意志論、報應主義刑罰觀難以適應變動的社會需要,新派理論隨之興起。

新派理論是相對于古典學派而來的,其“新”之處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從抽象層面上看,體現在刑法研究方法之新。刑法研究開始由古典舊派形而上的哲學方法轉向形而下的實體論證,傾向于刑法的實用性與適用性。從實體層面上看,體現在刑事責任理論與刑罰屬性之新。首先,在刑事責任理論上,由道義責任論走向社會責任論。假借各種學科研究范式深入探究犯罪原因,逐步瓦解道義責任論之個體自由意志的根基。龍勃羅梭從生物學的視野提出了“天生犯罪人理論”,他認為“與一切疾病一樣,人們也可以為犯罪找到病因,而且或許能夠更容易加以診斷”[6];菲力則進一步將犯罪原因拓展至人類學、地理與社會因素等方面,犯罪不是由單個因素直接促成,而是各因素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新派理論的集大成者李斯特提出犯罪的二元論,認為犯罪是社會現象的組成部分,應當將犯罪生物學研究方法與犯罪社會學研究思路二元素結合起來,尋找犯罪的原因?!叭魏我粋€具體犯罪的產生均由兩個方面的因素共同使然,一個是犯罪人的個人因素,一個是犯罪人的外界的、社會的尤其是經濟的因素?!盵7]基于此,新派學者認為行為人的犯罪并非完全由個人自由意志決定(非決定論),而是由個人與社會的綜合因素導致的(決定論),故而社會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承擔犯罪責任(社會責任論),而非有行為者自身承擔本屬社會之責(道義責任論)。其次,在刑罰目的論上,由報應向預防轉變,而預防的重心也由威脅刑移到矯正刑。報應刑立足于“因為”之近因,預防刑著眼于“為了”之后果。前者懲罰的實施是因為行為人已經犯下的罪行,后者的懲罰則是為使犯罪者將來不再犯罪。新派理論代表者以預防為刑罰立論之基,主張通過矯正實現對犯罪人的預防。最后,在犯罪處理對策上,將刑法刑事政策化。由注重犯罪事實轉而注重犯罪人,由專重刑罰轉而并重保安處分。新派理論認為對犯罪人的處遇措施在刑罰之內,亦在刑罰之外,認為最好的刑事政策是社會政策?!吧鐣叩氖姑窍蛳拗飘a生犯罪的社會條件;而刑事政策首先是通過對犯罪人個體的影響來與犯罪作斗爭的。”[8]將刑事政策與社會政策結合,共同實現對犯罪人的改造。其中表現為對監(jiān)獄及監(jiān)禁刑進行改革,提出緩刑、假釋、社區(qū)矯正等回歸社會的處遇方式。

新派理論與社區(qū)矯正的關系,可喻為根與葉的關系。根在地下,察覺不到,需要深挖;葉在外面,清晰可見,需要呵護。新派理論的根,通過社區(qū)矯正的葉彰顯;社區(qū)矯正的葉,汲取新派理論的營養(yǎng)逐漸成長。新派理論作為社區(qū)矯正的理論淵藪,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社區(qū)矯正是社會責任論的外化。在現實行為中,“既包括以行為人自由的選擇和活動為基礎的部分,也存在受到素質的和環(huán)境的因素大幅度制約的一面,這一般是不能否定的。”[9]既然道義責任論無以排除犯罪原因的社會因素,那么讓行為人對發(fā)生的后果承擔全部的刑事責任,實際上等于轉嫁部分社會責任由個體來為社會的過錯來買單,這顯然不妥。社區(qū)矯正通過專門的國家機關在相關社會團體和民間組織及社會志愿者的協助下實現對犯罪人的矯治,體現了國家作為社會管理的主體,以國家親權人的角色投入教育、感化、生活保障等彌補措施,繼而承擔犯罪行為中本屬于社會的責任。

其次,社區(qū)矯正是預防刑論的載體。受傳統(tǒng)觀念④的影響,中國刑法結構總體上是厲而不嚴[10],即重重輕輕,重點打擊具有嚴重社會危害性的犯罪行為,注重刑罰無期徒刑及死刑的威懾力,而對于適合管制、緩刑等情節(jié)輕微的犯罪行為,適用刑罰寬松。這種結構之下,導致刑法整體機制運行不暢:重刑主義,輕教重罰。在對懲罰效果重視的同時,卻忽視了對犯罪人的矯正,刑法的社會功用也大大減弱,需要改變現有的刑法結構,由厲而不嚴向嚴而不厲轉變。在刑罰層面上表現為以個別預防為基礎,適當照顧到一般預防[8]。而這也是新派理論重心傾向于預防的題中之義,社區(qū)矯正的提倡恰恰體現了以個別預防為主的嚴而不厲的刑罰觀。社區(qū)矯正作為非監(jiān)禁刑罰執(zhí)行活動,適用于被判處管制、被宣告緩刑、被裁定假釋、被剝奪政治權利,并在社會上服刑、被暫予監(jiān)外執(zhí)行的五種前提條件下,體現了對輕刑適用之嚴,并非僅僅將犯罪人放之于社會任由其自身自滅的敷衍塞責。同時,社區(qū)矯正是針對行為人個體進行心理矯治、就業(yè)指導、個別教育、社區(qū)服務等活動,其出發(fā)點與落腳點都是為了防止犯罪個體將來再次犯罪的預防刑理論。

同時,社區(qū)矯正亦是刑事對策多元化的一環(huán)。隨著生產力的解放,市場經濟帶來的不只是資源的合理配置,更重要的還有國家權力的合理配置。社區(qū)矯正體現了國家—社會共同治理犯罪的模式。國家將輕微犯罪行為的刑罰執(zhí)行權間接交由社會執(zhí)行,引導鼓勵社會團體、企事業(yè)單位、其他組織和個人對社區(qū)服刑人員開展公益性幫扶工作,是有效實現刑罰執(zhí)行多元化的路徑。充分利用社會資源矯正犯罪人,減輕單一刑罰國家力量不足的弊端,正是新派理論對犯罪治理方式不拘一格的升華。

三、基于人性本體的刑事理性

在哲學史上,理性的脈絡大致可分為三個層次:認識論、本體論及實踐論[11]。認識論上的理性是指通過判斷、概念及推理對事物本質的認識能力;本體論上的理性是指事物內在常態(tài)不變的規(guī)律,即事物的本質;實踐論上的理性是指人們基于對事物本質的認識,“理解和應付現實的能力”[12]。理性的最終歸屬則在于通過對事物本質的把握,以合理方式滿足人性的需要。那么,對刑事理性的領悟可從兩個視角出發(fā):一是深層次上人性本體的內在理路,即刑事理性的靜態(tài)價值目標——把人當成人;二是具體層面上手段選擇及行為節(jié)制的外化操持,即刑事理性的動態(tài)實踐要求——使人成為人。

人們結成社會,無論是創(chuàng)制社會繼替的規(guī)則還是遵循傳統(tǒng)遺留的習慣,其終極意義都是為了滿足自身生活的需要。人們希冀“平安無擾地享受剩下的那份自由”[13],而其前提則是混沌社會中秩序的良性運轉,于是既能滿足自由追求又能維持秩序的至善至正的價值體系載體便成為理性追求之本。“社會文明及制度的本體在于‘人’(人性、人道)”[14],所以也可以說理性即人性,刑事理性即是刑事人性。將刑事理性視為對社會管理本質規(guī)律的總結,毋寧說是各種價值體系下博弈的產物。在公平與正義、功利與秩序的價值要素中,刑事理性一直穿梭其中試圖尋覓最佳生活準則來實現各種價值之間的平衡,從而還人性最大之需。刑法作為社會管理的一種手段,是刑事理性由靜態(tài)價值博弈到動態(tài)價值實現的中樞,它通過對違法犯罪行為的懲治與預防,實現社會分工的有序進行,維護社會結構的力量平衡,最終實現公民的自由、權利。

回顧刑法的發(fā)展歷程,可以清晰地看到刑事理性貫穿始終:首先,在初創(chuàng)階段,刑事理性孕育了刑法的誕生。人與人之間、部落與部落之間為了爭取食物,有著長時間的戰(zhàn)爭,復仇在群體社會中蔓延;人們?yōu)榱司S系更多的權利,尋求安寧生活,開始讓渡自己的一部分權利統(tǒng)一交給集體,國家此時得以建立。國家將個人報復權利收歸國有,由國家代替?zhèn)€人動用刑罰權行使類似報復的功能,以維護社會秩序的安寧,保障人們的需求。其次,在演變階段,刑事理性逐漸悖離,刑法作為工具而存在。進入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后,刑法被視為階級統(tǒng)治的工具。此階段的刑法,因為身份的差異、等級的要求,適用的內容及殘酷程度存在較大的不平等。再次,在回歸階段,刑事理性推動了刑法的發(fā)展。從身份到契約,刑法彰顯人性要求的平等原則。為了避免封建刑法中的不平等性、殘酷性、任意性,古典學派提出了亙古常新的罪行法定主義原則,此時的刑事理性開始把人當成人。這主要表現在定罪上,要依據行為人的自由意志;在量刑上,追求等量與等價的懲罰,以此來實現社會管控。新派理論之后則側重于使人成為人,這主要體現在刑法開始重視人的存在,犯罪論上由因果關系的追求轉向犯罪人的人格衡量;刑罰論上也從懲罰轉向預防,從一般預防轉向特殊預防,追求對犯罪人的教育、改善,追求對犯罪治理的刑事政策的綜合運用。靜態(tài)的刑事理性(公平、正義等觀念)與動態(tài)刑事理性(刑罰措施、刑事政策等方式)相結合,推動著刑事法的人性化發(fā)展。

社區(qū)矯正制度是靜態(tài)刑事理性與動態(tài)刑事理性珠聯璧合的產物,首先,從目的上看,刑事理性本著把人當成人的理念,對犯罪人回歸社會提供強制力的保障,沒有對犯罪人保持歧視態(tài)度,盡力實現對犯罪人的矯正。社區(qū)矯正追隨刑事理性的發(fā)展脈絡,實現由自由向平等,由身份向人權的轉變?!白杂少Y本主義人權體系是以自由權為本位的,這被稱為第一代人權;國家資本主義時期,因經濟的本質被定位于為了人的生存,國家獲得了干預和支配經濟的能力,人權體系隨而變?yōu)樯鏅啾疚?,這被稱為第二人權?!盵15]這種生存權本位的人權理念,其落腳點即是把人當成人,把犯罪人亦當成平常人來對待。在社區(qū)矯正中的表現為:對犯罪人行刑個人化、注重犯罪人的管控,為犯罪人提供生活、精神等方面的幫助以適應回歸社會之需。

其次,從內容上看,刑事理性立足于使人成為人的基點。社區(qū)矯正的承載主體由具備政治、經濟、文化等職能的社區(qū)參與,為犯罪人棄惡從善提供社會屏障,也為人們合理善待犯罪人提供觀念上的可能性。社區(qū)矯正的具體內容設計完全遵循使犯罪人回歸社會的樸素理念,一方面行使監(jiān)督管理;另一方面進行教育幫扶。監(jiān)督管理是通過定期報告、會客、外出等方面的規(guī)定,體現社會對犯罪人自由的束縛;教育幫扶,則是通過提供就業(yè)崗位、勞動技能等方面的措施,體現社會對犯罪人生存的保障。刑事理性,即是對自由的保障,亦是對自由的束縛。前者是為個人,后者是為社會。對自由的束縛,其最終意義,亦是為了個人更好地自由生存。當作為社會整體一部分的犯罪人得以改造成功,不僅其人性需要得以滿足,而且其參與到社會分工合作的體系中,亦能創(chuàng)造價值滿足其他社會主體的需求。故而社區(qū)矯正的法治化,是刑事理性動態(tài)化的彰顯。

社區(qū)矯正制度作為引導傳統(tǒng)刑罰轉向的信息流,對其根基探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社區(qū)矯正的事實基礎在社區(qū),司法機關在社區(qū)建設過程中起到的作用是引導與支撐,在獨善其身的同時將各種社會力量引入社區(qū)矯正中,而絕非深溝高壑固步自封。社區(qū)矯正的理論淵藪在于新派理論,其中重要之處即是社會應當對犯罪人承擔的責任(亦稱社會責任論)。最終的價值歸屬在刑事理性,把人當成人與使人成為人的觀念共同影響著社區(qū)矯正的正確走向。三者之間的有機結合,鑄就了社區(qū)矯正制度的根基。

注 釋:

① 社區(qū)矯正制度在中國興起不過十年左右。筆者總結其歷經四個階段。初創(chuàng)時期:200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兩院兩部”聯合下達《關于開展社區(qū)矯正工作的通知》,全國在北京、天津、上海、江蘇、浙江和山東等比較發(fā)達的6省市,對5種人(管制、緩刑、監(jiān)外執(zhí)行、假釋和剝奪政治權利)實行社區(qū)矯正工作試點;擴展時期:2005年,司法部下達擴大社區(qū)矯正試點工作的《通知》,分別在中部和西部地區(qū)各增加 6個試點省份,開展社區(qū)矯正工作的省(市、區(qū))達到 18個;入律時期:2010年《刑法修正案八》將判處管制、緩刑、剝奪政治權力,裁定假釋、監(jiān)外執(zhí)行的犯罪人實施社區(qū)矯正;正軌化時期:2013年由司法部起草的向全國人大提議的《社區(qū)矯正法》(草案),預示著社區(qū)矯正步入法治軌道

② 張福森在2012年12月28日全國司法廳(局)長會議結束時的講話

③ 在美國,1841年馬薩諸塞州的鞋匠奧古斯塔看到一些輕微的犯罪者被法院判處監(jiān)禁,承受牢獄之苦,并對其家庭和個人產生嚴重影響,出于宗教信仰和對這些人的憐憫,奧古斯塔決定通過自己的承保和對這些人的幫助來避免他們受到監(jiān)禁之苦。他用了畢生精力,先后幫助近五千名違法犯罪人免于被監(jiān)禁,被譽為“緩刑之父”;其后陸續(xù)開展的兒童權利救助運動、婦女權利保護運動,進一步推動了社區(qū)矯正工作的展開

④ 傳統(tǒng)即結合社會現實,流傳下來的系統(tǒng)。傳統(tǒng)觀念包括:亂世用重典的懲罰觀念;刑法是個人反抗統(tǒng)治階級斗爭的階級觀念;犯罪是個人自由意志結果,忽視被害人過錯及犯罪的社會原因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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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曾凡盛

Three major theoretic grounds for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HU Yin-fu
(Institute of Law,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Chongqing 401120, China)

There are three major theoretic grounds for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including community, new school of criminal theory and criminal rationality. The realistic foundation of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lies in the community,and the connotation of community enlightenment is the guarantee of smooth correct implementation. The current model of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in China is top-down in nature. It is led, organized, coordinated by the government. Meanwhile, it is also a correction model of the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correction, and assistance. This type of correction model is suitable to China’s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satisfies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development track. The new school of criminal theory holds that community correction is beneficial to the realization of crime prevention. They emphasize on criminal policy of criminal law in dealing with offenc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is new school and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is analogical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oots and leaves.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is originated from the new school of criminal theory. In contrast, criminal rationality treats a man as a human and makes man into man. It influences the correct direction of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ideologically and is the source of value to the community correction.

community correction; basis; community function; new school of criminal theory; criminal rationality.

D926.8

A

1009-2013(2014)04-0095-06

10.13331/j.cnki.jhau(ss).2014.04.015

2014-07-29

胡印富(1989—),男,山東臨沂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刑法學、犯罪學、刑事政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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