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詩文
(赤峰學(xué)院,內(nèi)蒙古赤峰 024000)
不同語境視閾下的翻譯策略研究
尹詩文
(赤峰學(xué)院,內(nèi)蒙古赤峰 024000)
語境是語言活動在一定時間和空間里所處的境況,“零”語境是不存在的。語境對翻譯具有重要意義,語境是語義的決定性因素,是譯者正確理解原語、獲得功能對等翻譯的關(guān)鍵所在。語境與翻譯有著密切關(guān)系,語境制約翻譯,翻譯依賴語境。翻譯是一種跨語言、跨文化的活動,不僅要求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一種語言,也要求在翻譯過程中忠實再現(xiàn)原作者所要體現(xiàn)的藝術(shù)特點和風(fēng)格。試圖探討語境分析對于翻譯的深入理解和準(zhǔn)確表達所起的重要作用,闡述翻譯應(yīng)以具體的語境為依據(jù),從而確定具體詞匯、篇章在其語境下的語用含義,并從構(gòu)成語境的語言語境和非語言語境兩方面入手,淺析語境對翻譯的解釋力和重要影響。
語境;翻譯;語言語境;非語言語境
英國翻譯理論家喬治·斯坦納的《通天塔之后》(After Babel: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一書第一章的標(biāo)題為“理解即翻譯”。在對莎士比亞劇作《辛白林》中的一段獨白以及簡·奧斯汀的《理智與情感》第二卷第一章中的兩段話進行分析后,他指出即使是同一語言內(nèi)部的理解也不是那么容易。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奈達(Eugene A.Nida)在談到翻譯的實質(zhì)時,曾強調(diào)語言功能的核心是意義。而意義又可能是游移不定的,任何孤立的詞語、句子或者語段的意義都可能是不確定的,它們必須處在上下文這種特定聯(lián)系中,同時又要聯(lián)系相關(guān)社交情境,才能變游移意義為確定意義。由此可見,語境對理解和解釋話語意義極為重要,是獲得功能對等翻譯的關(guān)鍵因素。英國功能學(xué)派創(chuàng)始人之一、社會人類學(xué)家馬林諾斯基(Bronislaw Kaspar Malinowski,1884—1942)最早提出了語境概念,指出語境是決定語義的唯一因素,除此之外都不能正確理解意義。英國語言學(xué)家、倫敦學(xué)派的創(chuàng)始人弗斯(John Rupert Firth)繼承并發(fā)展了這一觀點,進一步認為語言成分在語境中的功能即為意義[1]。馬林諾斯基的語言環(huán)境概念被弗斯接受并加以擴展,弗斯指出除了語言本身的上下文和在語言出現(xiàn)的環(huán)境中人們所從事的活動,構(gòu)成語言環(huán)境的因素還包括:大眾文化、宗教信仰、整個社會環(huán)境、參加者的身份、歷史和相互關(guān)系等。他認為下列不同范疇之間在語言環(huán)境中會呈現(xiàn)一定關(guān)系:參加者相關(guān)特征:什么樣的人,性格及相關(guān)特征。特別是參加者語言行為、參加者語言之外的行為;有關(guān)事物和非語言性、非人格性事件;語言行為效果。我國語言學(xué)家何兆熊將語境分為語言知識語境和語言外知識語境[2]。盡管各家提法不一,但從客觀上看,語境可歸納為語言語境(linguistic context)和非語言語境(non-linguistic context),非語言語境又可劃分為情境語境(situational context)和文化語境(cultural context)。語境決定語義。語境在翻譯中具有雙重制約作用,一是可以幫助確定詞、句的特定意義;二是可以幫助判斷譯文是否正確、得體。無論是書面語還是交際語翻譯的準(zhǔn)確性均離不開對語境信息的把握。關(guān)于這一說法,在翻譯界一直是公認的。雖然相關(guān)的研究論文林林總總,但在實踐中仍不乏脫離語境單純靠拼湊、堆砌詞語實現(xiàn)的翻譯,給譯作讀者理解原作的精髓帶來極大困難。希望本文所作語境在翻譯中的作用的探討,能夠引起翻譯教學(xué)、科研人員和翻譯愛好者關(guān)注。
語境是運用語言進行交際的一個特定場合,由一系列與言語交際密切相關(guān)的主客觀因素構(gòu)成。這些因素大體可分為兩個方面:語言語境和非語言語境。語言表達過程中的特定意義是由這些因素實現(xiàn)的。余光中曾指出,翻譯的目標(biāo)不是使譯本與原文本對等,而是譯者需克服語言及文化的差異,并具備較高藝術(shù)傳達技巧,從而使一部作品轉(zhuǎn)化成新文本[3]。許均也指出,翻譯過程中重在表達原文精神和意義,特別是在筆譯中,語言詞語通常都會束縛譯者,很多時候譯者會被原文語言層面的詞、句和結(jié)構(gòu)束縛,難以真正表達原文意義。兩位學(xué)者都著重指出,翻譯過程中語境是凌駕于一切的因素,而且優(yōu)先于任何規(guī)則、理論或是基本意義[4]。翻譯是兩種語言乃至兩種思維相互碰撞磨合的結(jié)果,其“信達雅”源于對原語篇和語境內(nèi)容的把握與了解。因此,翻譯應(yīng)結(jié)合具體語境對詞語進行細致觀察和分析,才能把原文所承載的各種意義和功能全部傳遞給譯入語讀者。
(一)語言語境與翻譯
在王宗炎先生主編的《英漢應(yīng)用語言學(xué)詞典》中將語言環(huán)境定義為上下文,即詞、短語、語句或篇章的前后關(guān)系[5]。具體而言,詞與詞之間固定的或是臨時的搭配關(guān)系以及詞語在語句、篇章中所處的位置都是語言環(huán)境的具體體現(xiàn)。一個詞的準(zhǔn)確意義必須由其所處語言環(huán)境加以限定才能明確,而一個詞的表達是否得當(dāng)也取決于其在譯文語境中與其他語言成分的搭配是否恰當(dāng)。無論是在翻譯理解還是表達階段,譯者都需要從一組義項或是一組近義詞中做出最恰當(dāng)?shù)倪x擇,而這一選擇過程離不開對詞語所處語言環(huán)境的分析。許多翻譯初學(xué)者錯誤地認為,只要手頭有幾本權(quán)威詞典,選詞就輕而易舉。事實上,在很多情況下詞典并不能解決問題。在選詞過程中過分依賴詞典,拘泥于詞典提供的釋義,往往導(dǎo)致理解偏差、表達失妥。這是因為真實語言交際中詞義因使用環(huán)境不同而變化,而詞典釋義是脫離語言環(huán)境、未經(jīng)組合搭配的解釋。詞典中詞義是通用的、客觀孤立的,也是呆板、缺乏生機的。真實語境中詞語絕非詞典中孤立的個體,而是與其所處句、段、篇,乃至更寬泛的非語言環(huán)境如情感、文化、社會等因素密切相連。
1.原文語境制約譯文詞義的選擇。原文語境制約譯文詞義的選擇,主要體現(xiàn)在語言的基礎(chǔ)常用詞上,這類詞大多具有靈活多變、一詞多義特點。
例1:原文:Although schoolmistresses’letters are to be trusted to more nor less than churchyard epitaphs:yet,as it sometimes happens that a person departs his life,who is really deserving of all the praises the stonecutter carves over his bones;who is a good Christian,a good parent,child,wife or husband; who actually does have a disconsolate family to mourn his loss.
譯文:盡管大體上來說,校長的信也并不可靠,它和墓志銘上的話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不過當(dāng)然了,偶爾也會有幾位逝者擔(dān)得起墓碑上的好名聲,他們確實做到了為人的標(biāo)準(zhǔn)。他們是虔誠的教徒、慈祥的雙親、孝順的兒女或是賢良的佳偶。即使是家中黑馬也會衷心地哀悼他們。
這段文字引自《名利場》[6],這是第一章中對平克頓小姐致艾米利亞父母的一封信的相應(yīng)評論。這段譯文中,由“good”一詞來修飾后面的“教徒”“雙親”“兒女”和“佳偶”,但事實是這類人的特征及品格分屬不同方面,標(biāo)準(zhǔn)不同,不能一概而論。為了恰如其分地體現(xiàn)這種差別,切不可將原文中“good”全部直譯為“好的”。在此文翻譯中,不乏佳作,如楊必先生在翻譯中做了大量增譯,打破原文限制,將“good”一詞“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分別譯為“虔誠的”“慈祥的”“孝順的”和“賢良的”,如此描述人物,使其具備固有特點與品格,譯文簡潔明快、清晰流暢。
例2:原文:I got on horseback within ten minutes after I got your letter.When I got to Canterbury,I got a chaise for town,but I got wet through,and have got such a cold that I shall not get rid of it in a hurry.I got to the Treasury about noon,but first of all got shaved and dressed.I soon got into the secret of getting a memorial before the Board,but I could not get an answer then;however I got intelligence from a messenger that I should get one next morning.
這段不到100個詞的英文中,有14個“get”單詞。在譯文中用什么詞再現(xiàn)其意義,原文語境作了具體的規(guī)約。試看譯文:接來函后,不到十分鐘,我騎馬動身了。到達坎特布里,換乘四輪馬車進鎮(zhèn),但一場雨把我渾身淋濕,患了重感冒,一時不能痊愈。大約中午到達財務(wù)委員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刮臉換衣。不久,打聽到在委員會前樹碑的內(nèi)情??墒俏疑形唇拥酵ㄖ贿^從送信者口里獲悉翌日上午會有通知的。
2.原文語境制約譯文句子的意義。不僅詞語、短語的意義取決于原文語境,句子意義也同樣取決于原文語境。比如,“They were Zhou’s welcoming party.”一句若沒有語境就無法確定其意義。因為首先“they”指什么無從知曉,“Zhou”又是指誰?其次,“welcoming”是指歡迎宴會還是其他也不得而知。但讀到配有語境的原文時就一目了然了:A few minutes before Kissinger boarded the aircraft,four senior Chinese officials entered the plane.They were Zhou’s welcoming party;they had been in the capital for three days,but had remained in seclusion.這里,“they”是指四位中國高級官員,“Zhou”是指周恩來,“welcoming party”是周總理派來迎接基辛格的人員,因而這句話可以譯成:他們是周總理派來專程迎接基辛格的人員。張賢亮的小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許孟雄譯)有這樣一段描述:據(jù)傳說,五十年代中期,渠那邊莊子有一個黃花閨女,為了抗拒父母包辦的婚姻,大白天就跑過斗渠到這屋里來上吊。這是個上吊的好地方,屋頂上沒有頂棚,彎彎扭扭的木頭椽子露在外面,隨便哪根椽子都可以搭上繩子?!昂玫胤健痹臼且粋€褒義詞,流露出說話人自豪、贊揚的感情色彩,如歌曲“我們新疆好地方”。然而,當(dāng)“好地方”與“上吊”搭配在一起時,“好地方”的褒義感情色彩消失,因此,決不能譯作“a good place”或“a perfect place”,否則即為幸災(zāi)樂禍。譯者將“好地方”用中性詞組“a most suitable place”來表達,恰如其分地反映出作者隱藏在平靜敘述背后的惋惜和憤懣。
3.原文語境賦予譯文表達以靈活性和多樣性。
英語成語“to be on tenterhooks”漢語意義為“心情煩亂,焦急緊張”。例句:原文:“She was on tenterhooks when she heard of her mother’s illness.”譯文:“她得知母親病了,感到坐立不安?!痹模骸癏is parents were on tenterhooks all the time until they got his letter.”譯文:“他的父母在收到他的信之前一直心煩意亂?!痹模骸癟he students were on tenterhooks before the examination began.”譯文:“考試開始之前學(xué)生們的心里七上八下。”同一成語譯成同樣含義就會顯得蒼白無力、單調(diào)乏味。譯文充分發(fā)揮譯語優(yōu)勢,使用四字成語,體現(xiàn)了原文語境賦予譯文表達的靈活性和多樣性。“紅包”一詞在不同的語境中有不同含義:過年、婚慶、生日等場合所送的紅包指的是“禮金”,應(yīng)譯成“gift money”;單位在節(jié)假日時發(fā)的紅包指的是“獎金”,應(yīng)譯為“bonus”;而行賄時所送的現(xiàn)金也稱作“紅包”,這時應(yīng)用“bribes”一詞反映“紅包”的真實內(nèi)涵。
(二)非語言語境與翻譯
非語言語境,即文化語境,指的是對語義有制約作用的、語言之外的因素,包括使用語言的具體情景(話題、時間、地點、場合、對象)、話語使用者的主觀因素(心理、情感、性格、意圖)以及宏觀社會背景(時代、階級、民族、政治、文化、經(jīng)濟)等多種因素。由于漢英兩種文化存在巨大差別,非語言語境對翻譯具有至關(guān)重要作用,成為譯者必須考慮的重要因素。正如劉宓慶所說:“語言中幾乎處處有所謂‘文化符號’,留待譯者‘解碼’?!盵7]
1.社會因素。社會因素包羅萬象,指的是在自然條件與環(huán)境基礎(chǔ)之上,人類通過長期后天社會活動創(chuàng)造的摻雜主觀意識的人造環(huán)境,比如城市環(huán)境、鄉(xiāng)村環(huán)境、文化環(huán)境等等。例句:“It was Friday and soon they’d go out and drunk.”可以譯成“星期五是發(fā)薪水的日子,他們馬上就會出去喝得酩酊大醉,不醉不歸?!弊g文中“發(fā)薪日”并沒有錯,因為依據(jù)當(dāng)?shù)匚幕?,在英國周五就是發(fā)薪水的日子。所以對待這類翻譯作品,必須建立在了解當(dāng)?shù)匚幕尘暗幕A(chǔ)之上,才可能使譯作“原汁原味”。然而,同樣一個短語“Black Friday”在美國則另當(dāng)別論。美國素有“黑色星期五”之說,在美國,星期五是不吉利的日子。1869年9月24日美國爆發(fā)了經(jīng)濟危機,而恰恰四年后的1873年9月19日,經(jīng)濟危機再度重演,更為湊巧的是,這兩個日子都是星期五。離開社會因素翻譯作品簡直寸步難行:“The United States has now set up a loneliness industry.”在這句話中,比較難理解的就是“l(fā)oneliness industry”,不能直譯為“孤獨經(jīng)濟”,不止內(nèi)部含義說不通,外在理解也不知所云?!癓oneliness Industry”在美國指社會福利的組成部分,主要針對社會上大量的孤寡老人建立的社會福利項目。在熟識這種社會因素的語境之上再來翻譯作品就輕車熟路了,可將原文準(zhǔn)確譯為“美國政府建立了一種為孤寡老人服務(wù)的社會服務(wù)項目”。
2.自然因素。與社會因素相對,自然環(huán)境作為一種未被開發(fā)的生態(tài)條件可以列為區(qū)域文化范疇,對翻譯語境的影響也不容忽視。例如莎翁的名句:“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其中,“summer”的含義就需要譯者斟酌。這里的“summer”是不是理解為中國人眼里的“夏日炎炎,熱情似火”?答案是否定的。依據(jù)地理常識,英國地處溫帶海洋性氣候帶,英國夏日與國人印象中的夏日不同。英國的夏天溫和愜意,這就決定了英國人印象中的“summer”是一種溫婉可人、令人愉悅的形象,與國人形容夏日的“熱情奔放”完全相悖。又如,徐光興小小說《槍口》中的一段描述:
原文:西風(fēng),秋水,雁陣,銜著落日的遠山,交融在一起,更增添打獵者的無限興致。
譯文A:The joy of hunters was enhanced by the west wind,the autumn stream and the wild geese mingled with the distant mountains that held the sinking sun.
譯文B:An autumn stream ruffled by the west wind,and the lines of wild geese set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distant mountains embracing the sinking sun,harmoniously merged to enhance the joy of hunters.(琥珀譯)
譯文A基本采用直譯法,按照原文的行文方式羅列了“西風(fēng)”“秋水”“雁陣”“落日”“遠山”等意象,但譯文的文采與原文大相徑庭,未能體現(xiàn)原文的精妙。譯文B的譯者對原文的整體意境進行了拆解,還原了作者觀察景物的時空順序。譯者首先用動詞“ruffle”形象地描摹出西風(fēng)吹皺一池秋水的景象,然后用“l(fā)ines of wild geese”和“set against”勾勒出一排排大雁在秋日天空中飛過的情景,接下來用“embrace”描繪出落日低懸在遠山之上的景象,用擬人化的手法成功地再現(xiàn)了“銜”字的意趣。
3.時間、空間環(huán)境。時間、地點環(huán)境的不同往往會讓同一個言語發(fā)出者的話語包含不同意思。例句:“Dr.Longman will visit our university next May.”如果發(fā)話人說話時間在今年,則“next May”指的是“明年五月”;同樣,如果該話語發(fā)出時間是在今年一月之后五月之前,“next May”指的是“今年五月”。這種情況還適用于不同場合,例如:“It’s time to go aboard.”這句話,說話場合不一致,表意也就有多種含義。如果發(fā)出地點在機場,指的是“該登機了”;如果發(fā)生在車站,則指的是“該上車了”。翻譯作品時,一定要牢記時間地點的描述,其在語境中對翻譯效果造成的影響不容小視,稍一疏忽錯譯就在所難免。例句:“Our hosts hovered over us.Did we like the caviar?How was the Khachpuri?Why weren’t we eating more roast chicken?We were finally saved from certain crise by Aleksandro, just before the Shashlik arrived.”這段話描述的是美國人前往俄羅斯人家里做客,由前后兩個陳述句和中間的三個問句組成,語言結(jié)構(gòu)并不復(fù)雜。如何把翻譯效果與語境巧妙結(jié)合起來是準(zhǔn)確譯出這段文字的關(guān)鍵??梢钥闯觯淖置枋龅牡攸c應(yīng)該是一場家庭宴會或朋友相聚的場所,這段話由主人發(fā)出,意在詢問客人的需要,均為熱情洋溢的招待語,客人頻頻作答,為主人的熱情感到開心與些許尷尬。在了解這種語境的基礎(chǔ)上會發(fā)現(xiàn),每個詞都有其獨特意義。
A譯文:“主人在我們身邊來回穿梭。我們喜歡魚子醬嗎?面包怎么樣?我們?yōu)槭裁床欢喑孕┛倦u?在烤乳羊端上來之前,我們終于被亞歷山德羅從危機中解救出來?!?/p>
B譯文:“這家的主人在我們身邊來回照應(yīng)著。問我們喜不喜歡魚子醬啊,面包好不好吃啊,為什么不多吃點烤雞啊,問得我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直到快上最后一道菜烤乳羊時,亞歷山德羅才給我們解了圍。”
很明顯,B譯文質(zhì)量優(yōu)于A譯文。其翻譯點睛之處在于B譯文結(jié)合了語境,一句“問得我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讓人身臨其境地感覺到主人的熱情,并把“crise”精準(zhǔn)譯為“解了圍”,把客人那種高興的小尷尬突出得恰如其分;而譯文A中的“信任危機”和熱情招待未免風(fēng)馬牛不相及,讓讀者不知所云。
4.目標(biāo)讀者。翻譯工作者首先要對其目標(biāo)讀者進行了解與分析,翻譯作品的讀者對象確定,是決定譯作質(zhì)量的條件之一。要了解目標(biāo)讀者的性別、年齡、身份、社會地位等等因素。目標(biāo)讀者不僅包括原作的閱讀對象,如果條件允許,譯作針對目標(biāo)讀者背景也應(yīng)有很好的把握,這樣,才可能實現(xiàn)對原文的充分理解,并生動體現(xiàn)在譯作中?!独子辍愤@部話劇廣為人知,在形式上與表達上與西方戲劇表現(xiàn)形式異曲同工,但絕不雷同。正如曹禺先生本人所說:“假如這部戲在西方上演——最好還是將它進行刪節(jié),以適合西方人欣賞口味?!辫b于此,1958年,當(dāng)王佐良先生在與A.C Barnes合譯《雷雨》時,參考西方戲劇形式與目標(biāo)讀者的接受程度,把《雷雨》原著進行適當(dāng)刪節(jié),刪去了對場景環(huán)境的詳盡描述,這種改動使譯本更加符合目標(biāo)讀者的心態(tài)與語境要求。又如成語“布衣蔬食”的翻譯。這個成語常用來表示節(jié)儉樸素之意,將其英譯時,譯者應(yīng)充分考慮到譯語的文化語境,避免引起誤解?,F(xiàn)代西方人士普遍認為蔬果是營養(yǎng)健康食品,棉麻是時尚而健康的布料,其價格往往高于魚、肉和化纖制品。如果將“布衣蔬食”直譯為“wear clothes of cotton and eat vegetables”,西方讀者不可能意識到這是在形容一種節(jié)約簡樸的生活方式。在充分進行語境分析的前提下不妨譯為“wear coarse clothes and eat simple food”,以避免原譯在譯語文化中可能導(dǎo)致的誤解。
5.譯者當(dāng)下心態(tài)。翻譯工作者以向讀者轉(zhuǎn)達原作者思想、觀點等為目的,在此過程中力求忠于原文風(fēng)格及表達,不摻雜個人觀點。但不可否認,現(xiàn)今某些譯本在詞匯選擇與語法運用上并無大礙,但整體上并不能達到功能對等,仍有很大改進空間。這里,以《簡愛》中簡愛與其表哥吵架時的場景為例:“Wicked man and cruel boy!”I said.“You are like a murderer——you are like a slavedriver——you are like the Roman emperors!”如果不考慮語境,直譯為“你是一個殘酷的壞人!”我說,“你就像一個殺人兇手——你就像一個監(jiān)管奴隸的人——你像一個羅馬的皇帝?!焙苊黠@,這樣的疑問略顯生硬,并不完全符合作者表達的情緒,原文的情感效果也沒有完全釋放。言語是表達人物內(nèi)心情感的最直接方式,主要途徑是抒發(fā),直抒胸臆。通過閱讀原作,了解當(dāng)時的語境,以及簡愛受到欺凌的憤怒的情緒,譯為“你這兇殘的壞家伙!”我說,“你簡直像個殺人犯——你像個監(jiān)工頭——你就像那羅馬暴君!”則表達效果更佳,讀者也能理解文中人物的情緒,實現(xiàn)語境與功能對等。翻譯是一種跨文化、跨語言的交際行為。翻譯的實質(zhì)是語際間意義的對應(yīng)轉(zhuǎn)換,而意義是由語境決定的,即語境是翻譯的基礎(chǔ)。正如王佐良先生所言:“譯者處理的是個別詞,面對的卻是兩大片文化。”[8]離開語境去翻譯,不可能達到兩種語言間的真正交流。具體詞句含義取決于原語境內(nèi)容與條件,其表達效果也要在與原語境吻合的基礎(chǔ)上形成。“no context no text”這一原則的運用,尤其在對翻譯字句斟酌的技巧上效果更為明顯,中英兩種語言分屬不同語系,二者完美對接對語境的充分理解是必要條件。在理解語境基礎(chǔ)上對原有語義的靈活運用與適當(dāng)發(fā)揮,參照兩種語言文化背景加以推敲斟酌,方可提高翻譯質(zh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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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59
A
1672-3805(2014)02-0080-05
2013-12-27
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高等學(xué)??茖W(xué)研究項目(一般項目)“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地方本科院校應(yīng)用型翻譯人才培養(yǎng)模式研究”(NJSY13302)
尹詩文(1965-),女,赤峰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英語教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