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迪,吳世畯
(1.大連民族學院國際文化交流學院,遼寧大連 116605; 2.韓瑞大學校中文系,韓國忠清南道瑞山)
韓(朝)《玩月會盟宴》與中國小說之比較
張 迪1,吳世畯2
(1.大連民族學院國際文化交流學院,遼寧大連 116605; 2.韓瑞大學校中文系,韓國忠清南道瑞山)
認為李氏朝鮮時代的長篇家門小說《玩月會盟宴》明顯受到中國古代小說的影響,表現(xiàn)出韓(朝)封建社會對“禮”“孝”的正統(tǒng)認識。其主題思想脫胎于儒家思想,尤其是宋明理學,與中國清代思潮幾無相涉。作品的本民族特色體現(xiàn)在對家門血緣的極端重視,在藝術上有其獨到之處,所蘊涵的封建衛(wèi)道士思想使作品內(nèi)涵黯然失色。
韓(朝);玩月會盟宴;中國;小說;比較
一
和明王朝不同,雖然朝鮮王朝以儒家思想為圭桌,人們實際上更關注的是家族血脈?;谶@種理念,朝鮮王朝追溯周禮,采取了極端重視“禮”的國策,力圖以此來維護王位世襲和社會秩序。隨著時間的推移,儒家之禮也就深深地植根于社會之中,成為國民性的根基,使得朝鮮時代家門小說得以出現(xiàn)與發(fā)展,其因果關系一目了然。
頗有意味的是,孔子在2000多年以前就哀嘆“禮崩樂壞”,中國明代士大夫(甚至帝王)更是缺乏這種對于“禮”的固執(zhí),而表現(xiàn)出領會與實踐“禮”的游刃有余的態(tài)度。明代稗官文人更極其缺乏這種對“禮”的固執(zhí),表現(xiàn)了一種把“禮”從形而上拉向形而下的文化心態(tài)。就才子(作家)小說而論,瞿佑的《剪燈新話》成書于明朝洪武年間,其作品一部分內(nèi)容透露了對性理虛偽夾縫中存在的性靈所囊括的人間真情實欲的偏愛。折射了一種不以忸怩遮掩作偽、直視人間情欲的社會心態(tài),表現(xiàn)了一種文學不必只做道統(tǒng)附庸的文化心理。如《聯(lián)芳樓記》毫無忌諱地描寫薛蘭英、薛蕙英姊妹隔窗偷窺鄭生沐浴,投下一對荔枝傳情,并用竹藍吊鄭生上樓與二女幽會。似乎作者給人物命名也頗有其隱語含義。“鄭”就是“正”。蘭蕙在東方審美觀念中就是“正人君子”,因此姊妹“蘭”“蕙”之名還是“正”。而“薛”恐怕就是“學”的含義了。那么,為了說明她們的艷情為正非邪,作者借姊妹之口講了一番幽情私會雖違禮教但合人情的道理。在明朝遺老遺少的哀嘆中,哲學家黃宗羲表現(xiàn)了強烈的離經(jīng)叛道的新思想。各種思潮表現(xiàn)在中國明清文學上,必然就產(chǎn)生了豐富多彩的文學作品。
和中國明清小說主題與題材呈現(xiàn)的五彩繽紛相比,朝鮮時代主流小說基本顯示出主題的單一性,即離不開倫理道德和懲惡揚善主題。雖然朝鮮時代也接觸到《唐人小說》類言情小說,但由于程朱理學為代表的儒家思想占統(tǒng)治地位,其“存天理,去人欲”的理念,在朝鮮則表現(xiàn)為適應朝鮮時代特色的“性理學”思想理論,不能不使這類小說處于非主流地位。因此,簡單地從一條主線來說,在朝鮮中、前期,正統(tǒng)士大夫文學小說基本為兩大類,一是軍談小說,二是家門小說。也可以說,它們是由一個倫理道德主題為綱,以兩個方面來體現(xiàn)和互為補充的,即國家方面和家族方面,其中充滿了儒家禮教的意味。朝鮮時代著名的儒學思想家與文學家李退溪看到了主流文學的機械主義公式化與勸善懲惡的簡單化,也看到了非主流文學的不合周“禮”的淫詞與合性靈的情趣。為此,他在文學觀上提倡一種被士大夫稱為“醇正文學”的文學。他在古稀之年,居住鄉(xiāng)村,慕戀中國晉代詩人陶淵明,寫過歌頌田園風光的《陶山十二曲》。后人趙潤濟為避他人認為有脫離正統(tǒng)儒學之嫌而評說李退溪《陶山十二曲》為:“淬然一出于正。”一生致力于弘揚儒家思想的李退溪則有些擔心與心虛,惟恐后人誤解,便自行解釋做詩初因:“吾東方歌曲,大抵多淫哇不足言。如翰林別曲之類,出于文人之口,而矜豪放蕩。兼以褻慢戲狎,尤非君子所宜尚?!蕦懸患刂D笥,時取玩以自省,又以待他日賢者之去取云爾?!?退溪言行錄)[2]從思想家李退溪尊孔尊禮之一斑可窺朝鮮時代文學理念與狀況之全豹。事實上,李退溪是想在思想上與實踐中解決表現(xiàn)在文學上的“禮”的束縛與擺脫禮的束縛的這對矛盾。面對強大的歷史慣性與社會中這對矛盾的不可調(diào)和性,想找到一條出路,談何容易!因此,在朝鮮時代不能不始終存在兩種文化,一種是官方的道統(tǒng)的,一種是民間的自由的。然而,在當時社會不可能把這一對矛盾調(diào)和之時,歷史文明的進步卻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文學潮流也不以道統(tǒng)儒家學派的意愿而停滯,反而以自己的發(fā)展規(guī)律向前發(fā)展,在朝鮮時代末期出現(xiàn)了抒發(fā)人之情性的代表性作品《秋風感別曲》等。此時,盡管當時社會還以儒家思想為正宗,但作為“封建教科書”的《玩月會盟宴》,由于歷史的必然選擇,被人們拋擲于腦后的發(fā)展趨勢是在所難免的了。朝鮮時代正統(tǒng)文學之所以呈現(xiàn)單一性,其原因不在于文學家們的才華如何,而在于“禮”對文學發(fā)展的制約與束縛,乃至對社會人思想的限制與束縛。
二
從《玩月會盟宴》對《烈女傳》《孝經(jīng)》《女訓》《女戒》以及織女、姮娥,道家名位等的直接引用可以認定作品深深受到了漢文化及漢文學的影響。其幽明互通的表述,恐怕就受到漢魏六朝的“世說體”《世說·賢媛》和志怪體小說《拾遺記》《幽明錄》《搜神記》的影響,它們在描寫慈訓有方的老婦,或者在表現(xiàn)時空往來無拘無束的意識時有極其相似的一面。尤其是在方術玄思與史實錯綜敘事方面,表現(xiàn)出《晉紀總論》所述的共通的“民情風教,國家安危之本”[3]的思想宗旨。它們共同的特點是,不在于描寫幽冥,而是把幽冥審美化,寫出民性、人情、道德倫理,或演義倫理教義,災祥征兆、因果報應,表達一種無論是天界、地界、冥界都有人之信義、情愛等類的人間倫理道德的意愿。在神秘主義藝術演義中,表達出作品對人世的關懷。這種關懷是以現(xiàn)實的生存的危機感作為潛在的思維邏輯起點的?!锻嬖聲搜纭氛侨绱?,它的著述起點是對士大夫家族能否保持繁盛的憂心忡忡。由于保證血統(tǒng)延續(xù)與家門的昌盛,嚴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古訓,《玩月會盟宴》特別強調(diào)胎教的作用,這又與漢魏六朝雜史小說的表述相吻合。魯迅在《古小說鉤沉》中談到《青史子》佚文三則,其中一篇專記胎教之道。在《玩月會盟宴》中出現(xiàn)的人物常常懷孕伴有異香、祥云等征兆。《初學記》卷九引《帝王世紀》就說:“金天氏之末,瑤光之星,貫月如虹,感女樞幽房之宮,生顓項于若水?!彪m然《玩月會盟宴》反映出與中國漢魏六朝志怪小說所呈現(xiàn)的神話的世俗化和鬼話的人情化相同的傾向,然而它所反映的思想的矢量方向卻與中國漢魏六朝志怪小說相反。中國漢魏六朝志怪小說總是把神怪,乃至綱常名理盡力人情化,而《玩月會盟宴》則相反,它總是把綱常名理、乃至人情盡力神怪(圣)化。由于存在這一分歧,客觀就反映出如下的效果。中國志怪小說的神秘色彩給中國中古文學帶來極大的想象張力,它所呈現(xiàn)的力的作用方向是發(fā)散的。而《玩月會盟宴》具有的神秘色彩則給朝鮮時代文學帶來有限的想象力的同時,卻帶來更大的對幻想的約束,它所呈現(xiàn)的力的作用方向是收斂的。這是因為《玩月會盟宴》總是把倫理道德放于“神怪”之上。換句話說,在中國志怪小說中,神怪總是為世俗人情服務,而在《玩月會盟宴》中,“神怪”總是為倫理道德服務。不過,這種用世俗為經(jīng),以神秘色彩為緯的藝術形式,在神秘色彩小說中已成定式,所以朝鮮時代作家根據(jù)自己民族文化的需要,演義出一部星宿命定與倫理道德交織的《玩月會盟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綜上可見,中韓(朝)兩國在文化歷史上有著極為密切的因緣關系,沿此線路會找到更多的文學藝術表現(xiàn)的異同點。
客觀地說,《玩月會盟宴》既受漢小說的影響,又具有其本民族特色。在家族血統(tǒng)、恩怨、男女主人公的親情與愛情、妻妾勾心斗角的矛盾等情節(jié)展開中,表現(xiàn)了朝鮮時代家族與社會的世情觀與家庭教育與閨閣教育的積德行善觀?!锻嬖聲搜纭吩谧鳛槌r時代民族獨特的家門小說及敘述過程及所選用的素材、道具等方面,都有其獨特的朝鮮時代的民族特色。無論小說設置怎樣的時間、空間背景,小說帶有民族歷史的烙印,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三
如果說在中國出現(xiàn)過與朝鮮時代家門小說題材類似的小說,那就是“世情小說”之“家庭小說”。中國家庭小說以《金瓶梅》為祖,后有《醒世姻緣傳》《紅樓夢》《歧路燈》等?!督鹌棵贰穼懹?,《醒世姻緣傳》寫夫妻之情,《紅樓夢》寫兒女之情,惟有《歧路燈》寫理。前三部書的主題思想均與《玩月會盟宴》主題思想迥異。只有清代作家李綠圓寫出了中國小說史上惟一一部充滿哀傷與希冀的訓誡子弟書——《歧路燈》。李綠圓生于公元1707年,卒于公元1790年。名海觀,字孔堂。最有意味的是,李綠圓家境寒微,卻自愿為封建家族衛(wèi)道,以儒家道德倫理來激勵自己,并以此來訓誡別人。其直接原因在于他具有類似《紅與黑》中于連渴望躋身上流社會的心理特征。在他寫書過程中,兒子李蘧又金榜題名,中進士,做高官,使得他更加珍視封建家族的前途。和《玩月會盟宴》相同的方面是:(1)兩部書都以儒家倫理道德為基,以人倫教化為本,描寫主人公的矛盾沖突與妻妾爭斗,可謂兩本兩國具有異曲同工的修身教科書。(2)從《歧路燈》書中所反映與折射出的思想來分析,再加作者身居中州之地,中州是朱子理學興盛之地,可見作者也同《玩月會盟宴》作者一樣深受宋明理學的影響。(3)《歧路燈》是一部完整的敘事小說,并且在重視家庭教育與探討對青少年教育等思想方面有其驚人的相似之處。(4)兩書都于后世受到了幾乎同樣的冷落的境遇。不同的方面是:(1)《玩月會盟宴》是朝鮮時代家門小說的代表性開山作之一,而《歧路燈》并非中國家庭小說的開山代表作。(2)《歧路燈》不但沒有玄怪思想的加入,反而異乎尋常地注重寫實。似乎直接寫社會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可以拉近讀者與書的距離,以此來表達作者的發(fā)自肺腑的拳拳之心,提高信任度或增加懇切感,力圖抵消封建倫理道德的冷漠感。(3)《歧路燈》作者從一個下層社會的視角切入主題,必然反映了同情下層人物的一面。(4)《歧路燈》作者經(jīng)歷功名的奔波勞苦,晚年如愿,做過邊遠地區(qū)的知縣,使得他有機會了解下層官場,并揭露了一些貪官污吏的丑行,頌揚了一些清官的德行。(5)《歧路燈》多少反映了資本主義在社會中的萌芽狀態(tài),寫出了王春宇等十數(shù)人的工商業(yè)者的形象。表現(xiàn)了作者調(diào)和封建地主與市民爆發(fā)戶之間矛盾的主觀愿望與客觀的歷史時期的社會特殊形態(tài)。(6)由于《歧路燈》作者為圓自己設置的虛幻的夢想,以大團圓的結局結束全篇。由于《歧路燈》成書早于《玩月會盟宴》,由資本主義萌芽的表述,可見朝鮮時代社會發(fā)展的進程在當時稍滯后于中國明代社會的進程的事實。這種歷史的進程必然帶動了人們對新歷史條件下的倫理道德的結構與建構的思考。另外,《歧路燈》在正寫倫理的同時,穿插了許多反寫。雖然《玩月會盟宴》也有所表現(xiàn),但其嚴格遵守儒家倫理道德的意味更濃,更強烈,毫無松動的可能性。說明在當時朝鮮時代是不允許對儒家人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有絲毫的變更,更不用說有絲毫的懷疑了,表現(xiàn)了實施儒家倫理道德的國粹性。
在中韓(朝)古代文學比較時,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事實,中國古代小說家對于儒家思想的認識比韓(朝)古代小說家對儒家思想的認識多了一種靈活性。如,對男女授受不親之禮,孟子就曾在理論上表達了一種靈活性。他說:“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薄皺唷笔欠恰俺!?,即變通之意。推衍開來就有權衡、權且人情之義,也有權利、義務人性之義。既然亞圣為冷漠禁錮的“禮”開了一個溫情脈脈的“權”的缺口,到了小說家那里就把這種溫情演義成了人之情欲,乃至性欲,這不能不為艷情小說家們的創(chuàng)作找到了堂而皇之的宗經(jīng)的理論根據(jù)。朝鮮時代士大夫之所以看重《金瓶梅》,不僅在于它是明代出現(xiàn)的小說,也并非忽略它的形態(tài),更重要的是人們在明王室為正宗的大帽子下,對純粹的對人性冷漠禁錮的理學不堪重負的一種反撥。這種反作用力在士大夫心底與社會底層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最終不可避免地形成兩種分道揚鑣的力量,或為離心力或為虛偽。從儒家舊營壘反叛出來的朝鮮正三品通政大夫金澤榮就曾剖析過朝鮮王朝的腐朽、理學的虛偽、黨人的傾軋。他說:“此李浚慶遺《疏》所謂一言不合,排斥不容,高談大言,虛偽成風者。嗚呼,痛哉!”(金澤榮《韓(朝)史綮》卷5《太上皇》,第11頁)而《玩月會盟宴》與《歧路燈》則表現(xiàn)了對“理”的眷戀與對“禮”的不可逾越的認識而產(chǎn)生的企圖延續(xù)儒家倫理道德的理念本質。就小說而言,《歧路燈》是在正反對比過程中宣揚道德正統(tǒng),而《玩月會盟宴》則在正反因果報應結果中宣揚道德正統(tǒng)。不管如何,從封建衛(wèi)道目的而言,兩書的比較,只不過是五十步與百步的關系。但從小說形態(tài)而言,《玩月會盟宴》是反映封建國家中的豪門貴族的家門故事,而《歧路燈》所表現(xiàn)的則是家族中“敗子回頭”的家庭故事。雖然在衛(wèi)道方面,前者表現(xiàn)得更純粹更固執(zhí),后者表現(xiàn)得痛心疾首,但二者表現(xiàn)的淵源關系則來自于同一儒家倫理道德的源流,不過分別處于一段河流的前后罷了。
客觀而論兩書的得與失,必然會得到如下結論。兩書的得,在于追溯與塑造“高尚人格”,兩書的失,在于眷戀與維護封建道德,表現(xiàn)了當時的社會倫理道德狀況。簡而言之,其價值不在于他們想說什么,而在于他們說了什么,也就是作品的史料價值。
[1]穌在英.韓國古典小說研究[J].國語國文學,1982 (87):56.
[2]退溪學叢書[M].首爾:退溪研究院,1988:256.
[3]李娟.韓國古代家庭小說文化闡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116.
(責任編輯 王莉)
A Com paritive Study of the Korean Novel WanWolHoeMaengYon and Chinese Novels
ZHANG Di1,WU Shi-jun2
(1.International Culture Exchanging Institute,Dali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116605,China;2.Chinese Department,Hanseo University,South Korea)
WanWolHoeMaengYon in Li shi Korea Dynasty was obviously influenced by Chinese novels of the ancient time,and showed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rituals"and"filial piety"by the Koreans in the feudal society.Itsmotif is based on Confucianism,especially the neo-Confucianism and bears little relationship with the thoughts of Qing dynasty.Its ethnic characteristics are demonstrated by the greatemphasis on blood relationship.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novel has exhibited its uniqueness in narrative arts but the thoughts of feudal apologists have overshadowed it.
Korea;WanWolHoeMaengYon;China;novel;comparison
I206
A
1009-315X(2014)06-0628-04
韓國李樹鳳先生在1992年于《韓國家門小說研究》中認為,“壬丙之亂”(公元1592-1597)、“丙子之亂”(公元1636-1637)前后,韓(朝)家門小說形成背景大致分為如下三個主要方面[1]。(1)歷史:為強調(diào)忠孝節(jié)烈,贊頌祖先,弘揚遺業(yè),出現(xiàn)了韻文形式的敘事詩和家門小說。(2)文化:個人文集和說話類短文志的增多。當時儒家思想反映在文化上則是以文風刷新為標志的。(3)思想:自有朝鮮以來,雖然取儒家思想整傷社會,但其落腳點還是為士大夫家族繁盛服務的。雖然李先生敘述得比較客觀,但這里還應強調(diào)客觀存在的一個根本東西,也就是貴族男性血統(tǒng)的至高無上性及不可動搖性的不斷得以強化。由此而表現(xiàn)出適合韓(朝)封建社會的對“禮”“孝”的認識,這些都脫胎于儒家思想,尤其是宋明理學,和中國清代思潮幾無相涉。因此可以說,韓(朝)古代思想家或社會意識始終信賴的是所謂正統(tǒng)的“漢儒家傳統(tǒng)”。這在對待《紅樓夢》這部小說的態(tài)度上表現(xiàn)得極為明顯。在中國人眼中,《紅樓夢》是中國四大名著之一,而且是巔峰之作。然而,在朝鮮時代它卻沒有得到如此殊榮?!都t樓夢》講述的則是一個家族的衰敗史,并預言封建家族衰敗的不可避免性。這些正與朝鮮時代家門小說主題思想及作者的憧憬相抵牾。這不能歸結于朝鮮時代文人的鑒賞能力低下,而是思想、政治使然。
2014-04-11;
2014-04-15
張迪(1950-),男,山東長清人,教授,主要從事古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