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強

（渭南師范學(xué)院人文與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陜西 渭南 714099）

試論漢語方言詞典的編寫原則

曹 強

（渭南師范學(xué)院人文與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陜西 渭南 714099）

漢語方言詞典編寫存在諸多問題，基于這些問題，漢語方言詞典編寫應(yīng)注意四條大原則：利他性原則，即編寫詞典應(yīng)該充分考慮受眾的層次，以方便讀者使用為目的；全面性原則，即詞典包含方言點全面、收錄詞語系統(tǒng)、義項完備；差異性原則，即方言之間存在一定的差別，不能為了便于比較，有意抹殺了方言間的差異性；規(guī)范性原則，即詞典注音、釋文和舉例要規(guī)范，語言要簡潔、準(zhǔn)確，以共同語訓(xùn)釋方言詞語。

方言詞典；編寫；原則

近年來，隨著國家加大對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的力度，漢語方言研究日漸興盛，漢語方言學(xué)著作不斷涌現(xiàn)，方言詞典不斷增多。因研究需要，筆者經(jīng)常查閱各類漢語方言詞典，使用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問題。有些問題關(guān)涉方言詞典編寫的體例和原則，鑒于方言詞典日益增多，原有的方言詞典將補充修訂，故將筆者發(fā)現(xiàn)的問題臚列于此，期望能引起研究方言學(xué)者的關(guān)注，共同推進漢語方言詞典的編寫工作，提升漢語方言詞典的質(zhì)量。

一、利他性原則

所謂“利他性”原則就是指方便讀者使用。編寫詞典時應(yīng)該充分考慮受眾的層次，以方便讀者使用為目的。傳統(tǒng)詞典通常有音序檢字表、部首檢字表、四角號碼檢字表等，旨在便于讀者檢字。今人整理古代字書或詞書時，經(jīng)常會在字書或詞書后附四角號碼檢字表或索引表。例如，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段玉裁的《說文解字注》，書后專門附《說文解字四角號碼通檢》方便讀者使用。［1］1-121又如，王念孫的《廣雅疏證》是訓(xùn)詁學(xué)史上重要的著作，但篇帙浩繁，限于體制而不便檢閱。戴山青耗費大量時間為《廣雅疏證》編制索引。中華書局2004年版將《廣雅疏證》與戴氏編制的《廣雅疏證索引》合為一冊，一并推出，給讀者帶來極大的便利。［2］1-234可見，利他性原則是詞典編寫的首要原則。漢語方言詞典編寫亦不能例外。因方言有些本字難考，或者某些有音無字，學(xué)者通常以“□”或同音字替代。漢語方言詞典一般采取音序或音節(jié)檢字，較少使用部首檢字和四角號碼檢字。音序或音節(jié)檢字表對漢語方言詞典來說顯得尤為重要。然而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蘭州方言詞典》中列《詞典音節(jié)檢索表》［3］20-22，僅有音節(jié)，沒有對應(yīng)的頁碼，讀者需要花氣力逐頁翻檢，給讀者查閱帶來極大的不便，這違背了詞典方便讀者使用的目的。因此，漢語方言詞典編寫時應(yīng)當(dāng)遵從利他性原則，不能為了省時、省力，而忽視或漠視讀者的需要。

二、全面性原則

“全面性”是指詞典包含方言點全面、收錄詞語系統(tǒng)、義項完備。方言是民族語言的地域變體，是局部地區(qū)人們使用的語言。漢語方言之間存在一定的差異?！稘h語方言大詞典》（中國復(fù)旦大學(xué)與日本京都外國語大學(xué)合作編寫，中華書局）、《東北方言大詞典》《閩南方言大詞典》《四川方言詞典》等因其涵蓋地域廣闊，不可能窮盡全國或全省每一縣市方言詞匯，難免會出現(xiàn)遺漏部分重要方言語料的現(xiàn)象。李榮先生主編的《現(xiàn)代漢語方言大詞典》（江蘇教育出版社）分41卷，以省會或主要城市為核心，編寫分地方言詞典，這套系列方言詞典在學(xué)界享有極高的聲譽。近年來，不斷有學(xué)者模仿李先生的體例，編寫某某城市方言詞典，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縣市方言詞典問世。這將為今后編寫大型現(xiàn)代漢語方言詞典奠定基礎(chǔ)。

縣市詞典應(yīng)當(dāng)全面或者盡可能全面地收錄當(dāng)?shù)胤窖栽~語，尤其是重要的方言詞語，如果遺漏較多，自然會讓讀者懷疑方言詞典的價值。因此，方言調(diào)查一定要深入、細致，同時需要注重歷時比較和共時比較。重視時空觀在方言研究中的體現(xiàn)［4］，重視方言的內(nèi)外比較［5］?，F(xiàn)有的漢語方言詞典有時會忽略此問題。例如，蘭州、西寧等地，將“跑，奔跑”讀作［va］，有“［va］趟子”“［va］展了”“一趟子［va］了”等說法，［va］本字應(yīng)為“”?！啊保都崱窞跬咔?，影母馬韻上聲?！都崱ば讽崱罚骸翱纾?，行貌?！薄都崱ゑR韻》：“跨，行不進貌?！庇伞靶羞M”之意引申為“跑，奔跑”之意。今甘肅、寧夏、青海等地方言多見，可惜《蘭州方言詞典》《西寧方言詞典》《銀川方言詞典》等工具書未收此詞。

又如，“斷”可表示“驅(qū)趕，追趕，攆”等意思，其義多見于近代漢語文獻作品，如《醒世姻緣傳》六十八回：“偏生的又撞見員外，又沒叫俺進去，給了俺四五十個錢，立斷出來了?！逼渲小皵喑鰜怼本褪恰皵f出來”。《聊齋俚曲集》：“獨自一個人，占著店一間，三日頭就要往外斷?！薄巴鈹唷奔础巴鈹f”。《儒林外史》第十三回：“差人要帶著宦成回官，少不得打一頓板子，把丫頭斷了回來，一回兩回詐他的銀子。”“斷了回來”就是“攆回來，驅(qū)趕回來”的意思?！稘h語大詞典》中解釋為：“斷，方言。趕；追趕?！彼e例子有：秧歌劇《慣匪周子山》第二場：“你姐夫，你姐姐，你婆姨叫人家斷跑了?！睆埑踉短J芽山下》：“民兵們樂得哈哈大笑，有的還一個勁地喊著：‘?dāng)喙啡盏?！’”“斷”表示“?qū)趕，攆”之意，今甘肅、寧夏、青海等地方言常見。如今寧夏海原方言有“斷狼”之說，指“追狼，攆狼”，喻指速度快。甘肅蘭州話有“把那倯斷出去把那家伙攆出去”，青海西寧話有“斷跑了”等?？墒恰段鲗幏窖栽~典》《銀川方言詞典》中“斷”詞條下無“驅(qū)趕，追趕，攆”義項。

三、差異性原則

“差異性”是指方言之間存在一定的差別，不能為了便于比較，有意抹殺了方言間的差異性。此外，方言詞語的書寫形式相同，但在具體的方言中其所指可能不同，編寫方言詞典應(yīng)該注意凸顯方言間的差異性。

現(xiàn)有的方言詞典有時候為便于共時比較，多注意其相似性，忽視了其差異性。例如，西北方言將“粉碎的小米?！弊x為“［t???］子”或“［t??n］子”，個別方言中讀作為“［ts??］子”或“［ts?n］子”。其本字應(yīng)為“疹子”?！罢睢?，《廣韻》章忍切，章母軫韻開口三等上聲。西北方言讀音與“章忍切”相合?！夺屆め尲膊　罚骸罢睿\也，有結(jié)聚可得診見也。”《玉篇》：“疹，癮疹，皮外小起也?！薄罢睢敝浮捌つw上發(fā)出紅色小點，形如米粒?！北娝苤?，所指對象相同或相似，由本義可以引申出新的意義。由于“皮膚上發(fā)出紅色小點”與“粉碎或碾碎的小米?！薄把┑男☆w?！钡刃螤钕嗨?，所以，“疹子”引申指“粉碎或碾碎的小米?！薄把┑男☆w粒”等。西北方言有“蕎麥疹子”“苞谷疹子”“麥面疹子”“雪疹子”等說法。河湟“花兒”中所唱“大燕麥拉成疹子了”，是指將“燕麥碾成小顆粒了”。燕麥碾成小顆粒狀后可以用來做飯，西北地區(qū)過去常常沿襲著這種飲食習(xí)俗，隨著物質(zhì)生活的不斷提高，這種飲食習(xí)俗漸漸消失?！罢钭语垺笔侵赣谩鞍日钭印薄笆w麥疹子”等做的飯，今陜西、甘肅、青海、新疆等地部分地區(qū)仍有用苞谷疹子做飯的習(xí)俗?！躲y川方言詞典》《烏魯木齊方言詞典》《西寧方言詞典》中均未收“疹子”詞條。相隔十多年之后出版的《蘭州方言詞典》中也未收“疹子”詞條，但是收有“疹（筆者按：原文中寫作‘珍’）子面”詞條，作者解釋為“莜麥磨成的面粉”［1］308。據(jù)筆者調(diào)查，蘭州方言中有“雪疹子”“苞谷疹子”“蕎麥疹子”等說法，《蘭州方言詞典》中為何失收“疹子”詞條，或許與《銀川方言詞典》《烏魯木齊方言詞典》《西寧方言詞典》等影響有關(guān)，作者僅僅著眼于相似性，忽視了差異性。

又如，朱正義先生指出：“關(guān)中方言有‘胡墼’‘泥墼’?！浴赐僚鳎饕脕砥鰤?。‘泥墼’較大，用來作炕，也稱‘炕面子’。”［5］164據(jù)筆者調(diào)查，寧夏、甘肅、青海等地也有“胡墼”“泥墼”之說。二者主要有三點不同：一是用途不同，“胡墼”用來砌墻，“泥墼”用來作炕，俗稱“炕面子”，這與關(guān)中方言相同。二是制作方法不同，打“胡墼”有特制的模具，一般將濕土填滿模具，接著用平底的石杵子上下?lián)舸?，使其堅實，完后卸掉模具，整齊地壘放起來，待其曬干后用來砌墻。制作“泥墼”是將土夾雜麥子攪拌成泥，然后墁成較大的長方形土坯，待其稍干后，立起，曬干。三是大小不同，“胡墼”較“泥墼”小，“泥墼”通常是“胡墼”的八至十倍，甚至更多?！巴鳞浴背３＿B用，古書中多見。例如，《閱微草堂筆記》：“北方之俗，凡神祠無廟祝者，慮流丐棲息，多以土墼墐其戶，而留一穴置香爐。”《臺灣通史》二十三卷：“亦有瓦屋，土墼為墻，久而愈固?！倍恚骸班l(xiāng)村建屋，范土長方，厚約二寸，曝日極乾，壘以為壁，堅若磚，謂之土墼，費省數(shù)倍?！薄独m(xù)傳燈錄》：“今日卻遇著個踏土墼漢?！薄疤ね鳞詽h”即今西北方言所說的“打胡墼的人”?？梢?，“胡墼”與“泥墼”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當(dāng)屬兩個詞語?！躲y川方言詞典》《烏魯木齊方言詞典》既無“胡墼”詞條，也無“泥墼”詞條?！段鲗幏窖栽~典》收“胡墼”詞條，解釋為“土坯”［5］29，未收“泥墼”詞條。相隔十余年后出版的《蘭州方言詞典》中收“胡墼”詞條，解釋為“土坯，用木模具制出的磚行泥塊，是舊時砌墻的主要材料”［3］63-64，未收“泥墼”詞條。《西寧方言詞典》以“土坯”解釋“胡墼”，將“胡墼”與“泥墼”混同，忽視了其內(nèi)部的差異性?！短m州方言詞典》或許受《西寧方言詞典》《銀川方言詞典》等影響，失收“泥墼”詞條，忽視了方言間的外部差異。

漢語方言詞典的價值在于全面展示該方言的特點，便于讀者了解此方言與彼方言之間的異同。如果一味追求此方言與彼方言相似的詞語，忽視或遺漏該方言特有的語詞，可能會降低該方言詞典的質(zhì)量，甚至?xí)魅跗鋵W(xué)術(shù)價值。

四、規(guī)范性原則

“規(guī)范性”就是指詞典注音、釋義和舉例要規(guī)范，語言要簡潔、準(zhǔn)確，以共同語訓(xùn)釋方言詞語。方言是民族語言的地域性變體，方言中的有些語音不能用漢語拼音擬寫，加之調(diào)值不同于調(diào)類，方言詞語連讀時關(guān)涉連讀變調(diào)等問題，所以，記音時原則上應(yīng)采取寬式或嚴式國際音標(biāo)標(biāo)音。此外，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性工具，不屬于某一地區(qū)或民族特有，方言亦是如此，研究方言的目的不僅在于推廣普通話，而且在于豐富漢語史及普通語言學(xué)理論。因此，漢語方言詞典首先應(yīng)當(dāng)采用國際音標(biāo)記音。然而商務(wù)印書館2010年出版的《新編北京方言詞典》［8］、陜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陜西方言詞典》［9］，都采取漢語拼音記音，其中詞語的調(diào)值、連讀變調(diào)、兒化、Z變韻等重要的語音現(xiàn)象，讀者無法從方言詞典中獲得。

方言詞典的釋義要準(zhǔn)確、簡潔，不拖泥帶水，但方言中特有的事物應(yīng)該詳細解釋，以突出方言的地域性特點。例如，“連手”，《西寧方言詞典》解釋為：“相互信賴的戀人?！保?］148“連手”也作“聯(lián)手”，是指“朋友”，后多指“戀人”。《西寧方言詞典》中釋為“相互信賴的戀人”有增字為訓(xùn)之嫌。再如，解釋“花兒”方言詞語的《花兒民俗辭典》中列“菜水”詞條，作者解釋為：“菜水，家常蔬菜，在甘肅的洮、岷、隴南一帶方言叫菜水，有其中主要成分是水的意思。洮岷‘花兒’有言：‘眼淚如握菜水呢’，是說人傷心痛哭時，眼淚淌得就好像用手擠握蔬菜使其出水一樣。這個生動景象里隱藏著當(dāng)?shù)厝罕娨环N最重要的食菜習(xí)俗——制作酸菜。制酸菜很容易，先把苜蓿、苦曲、白菜之類的菜水洗凈、切碎，再擔(dān)到河邊反復(fù)淘洗——‘眼淚如握菜水’的情景就出現(xiàn)在這里?！保?0］15其中有兩處不符合規(guī)范性的原則。第一，“在甘肅的洮、岷、隴南一帶方言叫菜水，有其中主要成分是水的意思”的解釋，存在句法錯誤，詞語搭配不當(dāng)，語言拖沓。第二，作者誤將“渥”理解為“握”，對方言中特殊的詞語做出了錯誤的解釋?！颁住保墩f文解字》：“霑也。”《廣雅·釋詁》：“渥，漬也?！薄稄V韻》入聲覺韻，于角切。《集韻·候韻》：“漚、渥，《說文》‘久漬也’，或作‘渥’。”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漚’或假渥為之。如《左傳》‘鄫人漚菅者’，《周禮》注引作‘繒人渥菅’是也。”“渥”表“漚漬”之意，古書中多見。如《周禮》：“練帛以欄為灰。渥淳其帛?！编嵭ⅲ骸颁鬃x如‘繒人渥菅’之渥。”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渥與漚同。”《詩經(jīng)》：“顏如渥丹?！编嵭{：“渥，厚漬也。”今甘肅、寧夏、青海等地“渥”表“漚漬”意，音多合于角切?！颁撞怂笔俏鞅钡貐^(qū)一種習(xí)俗，大都用米湯、面湯等浸泡菜葉使?jié)a酸，菜可以吃；菜水可以用來下面，也可以作為夏天的飲料，祛暑消食。洮岷“花兒”中“眼淚如握菜水呢”，并非“眼淚淌得就好像用手擠握蔬菜使其出水一樣”，而是形容眼淚之多，以淚水浸泡菜葉，漚漬變酸，隱喻“花兒”內(nèi)心的酸楚。同樣的例子，在現(xiàn)有漢語方言詞典中較為多見。

辭書編寫是“一個系統(tǒng)的、綜合的、復(fù)雜的智力勞動過程”［11］，需要經(jīng)過多次修改不斷完善。漢語方言詞典編寫更需如此。摭拾當(dāng)前漢語方言詞典編寫存在的問題，期望能為正在編寫或準(zhǔn)備編寫方言詞典的學(xué)者提供借鑒，希望能為已經(jīng)出版的方言詞典將來重新修訂提供參考。

［1］［漢］許慎.說文解字注［M］.［清］段玉裁，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2］［清］王念孫.廣雅疏證（附索引）［M］.鐘宇訊，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4.

［3］張文軒，莫超.蘭州方言詞典［K］.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9.

［4］邢向東.試論時空觀在漢語方言研究中的體現(xiàn)［J］.山東大學(xué)學(xué)報，1998，（4）：74-79.

［5］邢向東.關(guān)于深化方言詞匯研究的思考［J］.陜西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7，（2）：117-122.

［6］朱正義.關(guān)中方言古語詞論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7］張成材.西寧方言詞典［K］.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8.

［8］董樹人.新編北京方言詞典［K］.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0.

［9］熊貞.陜西方言詞典［K］.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11.

［10］郗萌.花兒民俗辭典［K］.蘭州：甘肅民族出版社，2009.［11］楊寶林.淺談辭書編輯的體例意識［J］.辭書研究，2006，（4）：144-148.

【責(zé)任編輯 朱正平】

On Chinese Dialect Dictionary Com piling Princip les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in compiling the dictionary of Chinese dialect.Based on these problems，a dictionary of Chinese dialectwriting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four principles：principle of altruism，comprehensive principle，difference principle and normative principle.

dialect dictionary；compilation；principles

H316

A

1009-5128（2014）21-0083-04

2014-07-22

陜西省教育廳人文社科專項科研項目：關(guān)中戲曲語言研究（2013JK0286）

曹強（1977—），男，寧夏海原人，渭南師范學(xué)院人文與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副教授，文學(xué)博士，主要從事漢語音韻學(xué)與方言學(xué)教學(xué)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