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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緋聞

2014-02-25 05:22王永坤
傳奇·傳記文學(xué)選刊 2014年2期
關(guān)鍵詞:張威叫花子四爺

王永坤

美妓之死

同治年間,皇城東燈市口有條胭脂胡同,幾乎家家門掛紅帖,窗懸紗燈,香車絡(luò)繹,游客如云,堪稱“花柳一條街”。

這年深秋的一大早,胭脂胡同向來“生意”最好的韓家酒樓突然鬧得沸反盈天,一群京城捕快將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原來,韓家酒樓掛頭牌的妓女六姑娘夜里暴死!

九門提督府捕快巡檢張威和幾個精干衙役在驚惶失措的老鴇韓媽引領(lǐng)下,穿堂過廊,來到酒樓后院最西首一處門額上題字“春香居”的房舍前。推開門,只見室內(nèi)猶自紅燭高燃,香爐煙霧輕繞,幽香陣陣??闪瞄_帷幕,進得內(nèi)室,一眼便看見只穿著單薄內(nèi)衣的六姑娘尸橫床榻。仵作走上前,將尸身翻轉(zhuǎn),只見六姑娘如云的鬢發(fā)被扯得蓬亂,脖頸間一圈青紫印痕,往昔的花容月貌已變作眼鼓舌吐的青面獠牙,分外猙獰。床榻一側(cè)的佛龕里供奉著一尊大肚彌勒佛,笑呵呵地望著六姑娘的尸體,平添幾分怪異。

“張大人,六姑娘是被人突然下手掐死的!”仵作很快下了斷語。

張威點了點頭,抬眼四顧,只見原本擺放整潔的房間被翻得凌亂不堪,幾乎每個抽屜都被拉開,細碎物品拋撒得到處都是,安放在床后、純粹為了裝點房間的書架也被弄得亂七八糟,連空書匣子都撬壞了。但令人奇怪的是,床榻對面那個雙開門的大立柜盡管外面的銅拉手被擰壞,但拉開柜門,柜里的四季衣物卻未見凌亂,齊齊地疊放在柜格里。張威正在納悶,又聽一個衙役在外間高叫:“大人請看,窗臺上有鞋??!”張威奔過去一看,果見窗臺上印著一雙帶泥的鞋印,稍用力一推,兩扇原本扣合的雕花窗扇被輕巧地打開了。張威低頭仔細一看,窗扇下面的插栓已被抽去……

勘驗完現(xiàn)場,幾個衙役議論紛紛,認為這案子十有八九是劫財殺人,因為六姑娘頭上戴的、耳朵上吊的、手腕上套的、脖子上掛的金銀玉器等全被擄走了。張威卻一言不發(fā),眉頭緊鎖:大立柜里的裘衣皮袍,賊人為何動也沒動呢?

回到前堂,張威開始細詢韓媽。韓媽連連抹額頭上的汗水,非讓張威的手下全退出去,不然她死也不開口!

張威擺了擺手,衙役們?nèi)肆顺鋈?。韓媽這才顫聲道:“張大人,實……實不相瞞,昨夜殺掉我家搖錢樹的,是……是皇上!”

“什么,是皇上?”張威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原來,六姑娘本姓章,是韓媽千金買來的揚州“瘦馬”,姿色美艷自不必說,且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開張那天,六姑娘在酒樓上鶯聲初啼,一曲江南小調(diào)《鷓鴣天》驚艷四座,眾風流客爭相開價要為她“破瓜”,最終奪得頭籌的卻是一個十七八歲、自稱姓金的公子哥兒。金公子一襲青衫,頭戴瓜皮小帽,一副時髦的水晶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孔,不時搖著手中的灑金扇,身旁站著一個叫小順子的小廝。在眾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喊價聲中,金公子從袖袋里摸出一個拳頭大的鼻煙壺,叫小順子送給韓媽。韓媽接過鼻煙壺,不由眼睛一亮:這鼻煙壺壺體乃是晶瑩剔透的波斯綠松玉,壺外鑲金嵌銀,還貼著串串珍珠瑪瑙,壺內(nèi)則繪有金發(fā)碧眼的西洋美女,分明是個無價之寶!當下,韓媽不再遲疑,命丫環(huán)簇擁著金公子隨六姑娘去“春香居”……

自此以后,金公子隔三岔五便在傍晚來春香居找六姑娘,且出手極是大方,不是黃燦燦的瓜子金,便是雪白的細絲銀。韓媽大喜,命六姑娘使出全身解數(shù)纏住金公子,不讓其他嫖客染指。只是金公子來去匆匆,從不在春香居過夜,韓媽不由對他的家世大為生疑,暗中交代六姑娘打探他的底細。終于有一天,六姑娘悄悄告訴韓媽:金公子不是別人,乃是當今皇上同治帝!六姑娘隨后告誡韓媽切切不要對外聲張,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韓媽又驚又喜,在肚子里悶了幾個月,最終還是忍不住炫耀之心,半遮半掩地對同行說了。于是,皇上出宮嫖妓的傳聞便在京城不脛而走……

聽到此處,張威震驚不已:這條傳聞自己也聽說過,一直以為是好事之徒聳人聽聞的謠傳,原來并非空穴來風!

韓媽繼續(xù)道:“昨天晚飯剛罷,老身一如平常坐在前堂招呼客人,只見金公子,哦,不,是皇上像往常一樣又來了,青布衫,水晶墨鏡,扇子遮著大半張臉孔,只是這回跟著他的小廝不再是那個小順子,老身哪敢多看,急忙陪著皇上去春香居。皇上在前,老身在后,忽見皇上掏汗巾時從衣兜里掉下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牌,老身心想恐怕又是個值錢貨,急忙拾起藏在了衣兜里。過后,老身把這木牌拿給客人傳看,有客人說是出入宮禁的腰牌……”韓媽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了那塊木牌。張威接過一看,只見木牌上圓下方,正面雕龍,背面描鳳,頂部鏤有一對啃咬在一起的狻猊。有龍又有鳳,不是皇家的用品又是什么?

韓媽最后道:“皇上被六姑娘迎進房后,老身不敢多作停留,急忙重回前堂。大約一個時辰后,皇上和那個小廝離開了,還沖老身略略點了點頭。六姑娘自然是在她的春香居里睡覺,沒她的傳話,誰也不敢打擾她——如今她已是皇上寵幸過的女人了,曾對老身說過皇上答應(yīng)她將來入宮做皇貴妃??山裨缛丈先腿圆灰娏媚锲鹕恚仙磉@才大著膽子去喊門……”

真假莫辨

聽了韓媽一番述說,張威犯了思忖:這案子竟牽涉到了皇上,堪稱驚天大案,決非自己一個小捕快巡檢能做主的!當下命韓媽拿來那個綠松玉鼻煙壺,連同腰牌一起揣在懷中,急匆匆回到衙門,向頂頭上司、九門提督額敏作了匯報。

額敏是個典型的只知吃喝玩樂的八旗貴族老爺,正躺在煙榻上抽大煙,聽了張威的匯報,先是愣怔半天,突然一拍煙桌,劈頭蓋臉呵斥道:“胡說八道!昨晚皇上在重華宮舉行一年一度的秋宴,宴請各位親王和宗室近支,親賜御茶,以示皇家血脈之親,直到凌晨才散席。本官依例在宮門外值守,親見皇上送恭親王出宮。恭親王你知道是誰吧?乃是皇上的親六叔,掌管半個朝廷的議政王呢!如此,皇上豈能有分身術(shù)去什么韓家酒樓?定是膽大妄為之徒自稱金公子,假冒皇上嫖娼殺妓,讓官府不敢捉拿他!你別查什么皇上,只捉拿這個金公子?!?/p>

可待張威將腰牌和松綠玉鼻煙壺呈上,額敏審視半天,連連吸氣,實在難以定奪,急忙命人請來了負責宮禁事務(wù)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桂昌。

官威十足的桂昌坐著八抬大轎來到后,在一個隨身戈什(滿語漢譯音,意為護衛(wèi)侍從)的攙扶下走進來,就勢往煙榻上一躺,掏出一支斑斕璀璨的玉石嘴水煙袋,“咕嚕咕?!背槠饋怼B犃祟~敏如此這般一說,桂昌先掂起腰牌,“哧”的一聲笑了:“假的!”隨手從吊袋里掏出自己的腰牌,指指點點道:“瞧,真正的腰牌刻的是五爪金龍和五彩揚尾火鳳??蛇@假腰牌上面的龍只有四爪,這叫蟒;上面的鳳呢,是青色拖尾的,這叫鴦。況且腰牌是用上等檀木做成的,堅硬異常,這假腰牌是塊柳木——分明是戲子演戲的道具!”說著使勁一掰,“叭”的一聲,假腰牌斷成了兩截。

“這個鼻煙壺呢?”額敏又將那個鼻煙壺遞過來討教?!班?,腰牌是假的,這鼻煙壺也真不了?!惫鸩舆^鼻煙壺,翻了翻眼珠很快斷言,“西洋鬼子造的贗品!什么松綠玉石珍珠瑪瑙的,全是西洋彩色玻璃。西洋鬼子以假亂真,能耐大著呢。就拿我這個水煙袋上的煙嘴來說吧?!惫鸩f著將安在綠竹煙管上的煙嘴擰下來遞給額敏:“老哥你看我這煙嘴是啥做成的?”額敏瞅了半天,遲遲疑疑道:“好像是翡翠。”桂昌哈哈大笑,抓過煙嘴往地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什么翡翠,也是彩色玻璃的!我一天要換幾個的?!惫嬗謴囊露道锾统鲆粋€一模一樣的煙嘴替換了上去。額敏好不尷尬。

桂昌隨手拿起那個鼻煙壺,扔給身后的戈什:“這個壺賞給你小子了,省得你以后犯煙癮偷吸老子的,惡心人吶!”戈什連忙接過,點頭哈腰謝恩。桂昌轉(zhuǎn)過頭,瞅著臉愁成苦瓜皮的額敏道:“老哥,看來你心事不小喲?!鳖~敏哭喪著臉道:“不管怎么說,這事兒牽扯到了皇上,鬧不好我的花翎頂戴保不住?!?/p>

桂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老哥吶,不就是死了一個妓女嗎?你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呢?”鑼鼓聽聲,話里聽音,額敏不由洗耳恭聽。桂昌悄聲道:“歹徒能假冒皇上,老哥你就不能找人假冒歹徒?你掌管的鐵獅子胡同中監(jiān)獄里有的是死囚,隨便拉出一個……嘿嘿,不就了結(jié)了嗎?誰又會為一個妓女喊冤叫屈?”額敏大悟,眉頭舒展開來,連連拱手:“多謝桂大總管指教!”

不一時,桂昌告辭。額敏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衙門外。臨上轎時,扶掖桂昌的那個戈什一哈腰,裝在兜里的那個鼻煙壺“哐”的一聲掉在了石板上。桂昌聞聲,急忙轉(zhuǎn)身下轎,一把撿起鼻煙壺,又是吹又是擦,厲聲呵斥戈什太不小心,跟在額敏身后的張威不由心中一咯噔。

桂昌走后,張威小心翼翼地提醒額敏:“大人,卑職看那腰牌是假的無疑,可那松綠玉鼻煙壺未必是假的,您瞧剛才桂總管那心疼的勁……”額敏拉下臉道:“桂總管是太后老佛爺跟前的紅人,他說真就是真,他說假就是假,咱們管不了那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哦,對了,韓家酒樓這案子不那么急,歹徒嘛,你們慢慢抓就是了?!笔忠粩[將張威轟了出去。

風流公子

不料剛過了兩天,張威又被額敏火速傳到煙榻前,只見額敏臉色蠟黃,手捧著一卷帶軸黃綢布,哆嗦著嘴唇道:“這、這是皇上剛才派太監(jiān)傳來的圣旨。太、太監(jiān)說韓家酒樓那案子,皇上不知怎么知曉了,龍顏大怒,發(fā)下這道圣旨要、要我們火速破案,抓住兇手,然后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會審。這下麻煩了,糊弄不過去了?!彪S后不顧官威,跳下煙榻一個勁給張威打躬作揖:“這事就拜托你老哥了!”張威一時哭笑不得。

走出衙門,張威反復(fù)掂量案情,忽然心中一動:根據(jù)韓媽所言,那天晚上金公子是被六姑娘迎進房內(nèi)的,掐死六姑娘后開門而出,為何還要搗毀窗扇翻窗出入呢?只怕別有蹊蹺!當下,張威傳齊原班人馬再次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重新勘查,果然發(fā)現(xiàn)兩溜淺淺的、一來一回的鞋印從春香居窗下直達東面十來步遠的另一處門額上書寫著“桃花塢”的房舍。從韓媽口里知道,居住在桃花塢里的是名聲僅次于六姑娘的小桃紅。

“六姑娘被殺那晚,何人歇宿在桃花塢里?”

“陳公子,陳少游!”韓媽一怔,隨即道。

提起陳公子陳少游,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父親是朝中大學(xué)士,可他卻視科舉如敝屣,整日出入秦樓楚館,風花雪月,把滿腹才學(xué)花在為妓女們作詩填詞上,頗似宋代的風流才子秦少游,因此人稱“陳少游”。六姑娘“初開張”那天唱的“鷓鴣天”小調(diào)便是他填的新詞。而對六姑娘,他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只是囊中之金比不上金公子,屢吃六姑娘的“閉門羹”。無奈之下,陳公子只得退而求其次,常來春香居的東鄰桃花塢……

“那夜陳公子什么時候離開桃花塢的?”張威繼續(xù)追問。

“半夜子時。沒錯,當時西洋自鳴鐘‘當當當?shù)仨懥耸拢仙碓谇疤糜H見陳公子慌里慌張離開的。”韓媽若有所悟,“難不成是他殺了六姑娘?老身曾聽他酒后敲著碟兒唱‘此生不得六姑娘,枉來塵世一場……”

“速傳小桃紅!”張威打斷了韓媽的絮叨。

濃妝艷抹的小桃紅被帶了過來,嚇得花枝亂顫,手搖得似風吹荷葉:“不干我事!不干我事!陳公子近來的確是常到我房里來,但并……并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該死的六……六姑娘!他每次到我房里后,只坐在西窗下望著對面六姑娘的東窗長吁短嘆。那天夜晚,他又來了,我見他眼神飄忽,舉動詭秘,便躺在床上裝睡,瞇著眼看見他悄悄起身溜了出去,直奔春香居的東窗下,一陣搗鼓,竟打開窗子翻了進去。我正在傷心,可沒大會他又回來了,只見他渾身抖個不停,牙齒上下捉對兒咬,分明是很害怕。接著,他一言不發(fā)走了……”

看來,陳公子有殺人嫌疑!張威不敢怠慢,急帶衙役們來到陳府,搜出了藏在書房夾壁中的陳公子,將他帶到了九門提督府的大堂上。

額敏聽了張威的匯報,大喜之下親自坐堂審訊。陳公子一見大堂上擺列的森森刑具,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語無倫次地不打自招:“大人,休……休動刑!我招,我全招。六姑娘被、被殺了,不,六姑娘不是我殺的……”

“沒殺六姑娘?那夜你去六姑娘房中干嗎?這幾天為什么又要躲藏起來?休得耍賴,如實招來!”額敏將驚堂木拍得山響。

陳公子一聲長嘆,珠淚紛紛:“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對六姑娘千思萬想!我發(fā)現(xiàn)春香居與桃花塢都是一樣的門窗,便從綹子行(意指盜賊行當)里學(xué)了個偷香竊玉的高招,按桃花塢窗子的尺寸做了個吊鉤,在那天夜里摸到了春香居窗前,將吊鉤從外面花窗里探進,恰好鉤出了窗內(nèi)的插栓,一使勁兒真的拉開了兩扇窗!我喜不自禁鉆了進去,可腳一落地,便發(fā)現(xiàn)房間里亂得一團糟,再拉開帷幕,只見……只見六姑娘一動不動地死在了床榻上,當下我拔腿就跑?;氐郊依锖?,我越想越害怕,便藏了起來,想避避風頭……”

額敏哪信陳公子的話,又一拍驚堂木,喝令動大刑。剛打了十大板,陳公子便昏了過去,額敏命衙役用冷水將陳公子潑醒,繼續(xù)打板子。

張威忍不住上前勸阻:“額大人,卑職看這陳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只不過是個風騷書生而已,恐不是殺人兇手……據(jù)韓媽所說那個金公子走得早,而陳公子是半夜子時離開,倆人有一個時辰的差異,雖脫不了干系,依卑職看,不如再細查?!鳖~敏不高興了,眼一翻道:“這事兒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定是他在金公子走后,翻進房圖奸不遂掐死了六姑娘!官法如爐,不打不招,只要再一頓板子打下去,還愁他不畫押?”張威接口道:“大人,再打板子只怕要了他的命,沒了活口,皇上的三法司會審怎么審?”額敏不由呆住了,突然將供在案臺上的那道圣旨往張威手中一塞:“既然你認為陳公子不是殺人真兇,那么這道圣旨連同大堂都交給你了,由你奉旨辦案,半月之內(nèi)查出真兇,否則唯你是問!”袖子一甩,轉(zhuǎn)身就走。

名捕出山

金公子到底是何人?為什么要冒充皇上?又為什么要殺了與他如膠似漆的六姑娘?而京城之大,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尋找此人?張威實在無法可想,倒想起一個人來。此人乃是他的師傅、當年“京師四大名捕”之一的常四爺。常四爺足智多謀,尤其擅長從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破獲奇案無數(shù),被人稱為“活無?!?,如今退職在家。

聽了張威的來意,常四爺慨然應(yīng)允:“徒兒,沖著你一番不愿草菅人命的清白良心,為師就出山破這最后一案!”隨又沉吟道:“你剛才說那綠松玉煙壺絕非膺品,恐怕真的是宮廷之物,卻被桂昌指真為假帶走了,只怕這里的水深著呢。還有,那個金公子抱定殺人之念,自應(yīng)謹慎萬分,以免露出馬腳,可他卻將假腰牌丟落,顯然是故意留給韓媽的,又是何意呢?”最后手一揮:“還是領(lǐng)我再去春香居吧,也許我們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師徒倆來到春香居,常四爺背著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大立柜前站定了。張威忙道:“師傅,我也覺得這個立柜挺奇怪的。您瞧,柜外面的銅拉手已壞,柜內(nèi)的衣物卻一件沒動。”

常四爺慢悠悠地道:“銅拉手被拉壞,說明有人極想打開立柜;柜內(nèi)的衣物擺放整齊,說明柜子到底沒被人打開。這是為什么呢?”見張威仍然一頭霧水,常四爺索性挑明了道:“你拉開柜門,往柜門背面仔細瞅瞅?!?/p>

張威往柜里一探頭,突然驚叫起來:“啊,柜門背面兩側(cè)都有手指摳的指甲痕,好深!”隨又大悟道:“原來柜內(nèi)還躲著另外一個人,雙手死死摳住了柜門內(nèi)側(cè),使柜外之人沒有拉開柜門!我……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金公子是六姑娘打開房門迎進來的,陳公子是從窗子里爬進來的,這個躲在柜子內(nèi)的人莫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常四爺自言自語著,抬頭看了看房頂,只見山墻頂上有一個盤子大的氣窗,一束陽光從中照射進來。

“師傅,”張威猜測道,“您的意思是柜內(nèi)之人是從氣窗里溜進來的?可氣窗那么小,也許只有小猴子能鉆進來,但小猴子能有那么大的力氣死死摳住柜門嗎?”

常四爺?shù)溃骸霸蹅冞€是上去看看再說吧?!睅熗絺z找了架梯子,從房外爬上了山墻頂。只見氣窗邊沿的木框縫里挑著一縷布絲,在風中飄飄悠悠的,而在屋頂?shù)募雇邷侠?,有被人踩過的泥痕。柜內(nèi)之人還真的是從屋頂?shù)臍獯袄镢@進來的!

“從氣窗里鉆進來的這個家伙,定然是個竊賊!”常四爺推斷道,“他在金公子進入房間前就已躲進了立柜內(nèi),而金公子殺害六姑娘時,他一定瞧見了,所以當金公子翻箱倒柜時,他死命摳住柜內(nèi)側(cè),最終使金公子誤以為立柜內(nèi)別有暗鎖而放棄了開柜的打算!”

“咱們只要找到這個竊賊,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張威興奮不已。離開春香居時,常四爺又回望了一眼房間,眉頭猶是緊皺道:“妓女從來不讀書,書柜和書箱只是擺設(shè),可六姑娘的書柜書箱都被打開撬壞,看來兇手是要找一件要緊的東西——十有八九是簿冊之類?!?/p>

欲擒故縱

回到衙門后,常四爺叫張威傳來了京城丐幫的總幫主馬老四。這馬老四當年曾犯過案子,是常四爺網(wǎng)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因此他對常四爺一直心存感激。如今常四爺見問,馬老四自是知無不言,想了想道:“在京城綹子行,能有這樣手段的倒有一個人。此人姓時,據(jù)說祖上是《水滸》中的鼓上蚤時遷,因此人稱‘小時遷。這家伙身材瘦小如猴,又會縮骨術(shù),爬房鉆洞無人可比,常住在西河沿下那座破敗無人的關(guān)帝廟里。這家伙是個單綹子,又非常奸滑,從不與京城里的綹子們合伙,說什么容易失風漏底,倒常結(jié)交外地來京的飛毛賊,指使他們偷盜扒竊,出了事便把飛毛賊推出去,自己溜之大吉,所以官府里向來沒有他的案底。我看吶,這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事不宜遲,張威立即帶了捕快們前往關(guān)帝廟,一舉將“小時遷”拿獲,更讓人驚喜的是,從“小時遷”的破炕下搜出了一對青玉鐲,經(jīng)韓媽辨認,正是六姑娘腕上的那對!

不曾想開堂過審時,“小時遷”兩眼一陣眨巴,連連叫屈,說自己不過是一個乞丐,從不曾做偷盜之事,至于那對青玉鐲,是他那天早上經(jīng)過善眾橋撿到的,當時圍著善眾橋撿拾東西的乞丐可多了——不知什么人將婦人用的金玉首飾在善眾橋撒了一地,不撿白不撿!

張威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便先將他收監(jiān),又暗地里傳來馬老四。馬老四不敢隱瞞,說那天真的有不少乞丐在善眾橋撿拾過金玉首飾,哄傳得整個丐幫都知曉。當然,這些金玉首飾最終按丐幫幫規(guī)收繳到了馬老四手中。馬老四說著,從隨身攜帶著的大布袋中一陣掏摸,將一堆金玉首飾呈上了案臺。張威拿出當初記錄案情的失竊單一對照,居然件件都能對上號!

馬老四又道:“‘小時遷不在丐幫,他拾的這對青玉鐲自不會上繳。不過,若是‘小時遷在善眾橋參與了哄搶,小老兒的手下定會打走他,事后還要找他算賬的,讓他把撿到的東西吐出來。然而在事后并無任何兄弟提到他,定是他從別處得到了這對青玉鐲,卻故意說成在善眾橋撿拾的,來個渾水摸魚!”

馬老四走后,常四爺從幕后出來,指著那堆金玉首飾沉吟道:“以此看來,兇手劫財為假,殺六姑娘滅口為真,擄去這些首飾并拋撒在善眾橋,是在轉(zhuǎn)移視線罷了!而六姑娘一個妓女,身上又有多重大的秘密值得滅口呢?”

“師傅,如今拿‘小時遷怎么辦?”張威一心全在撬開“小時遷”的嘴巴上。常四爺做了個拷打的姿勢,便端起茶壺又踱到幕后。

得了師傅的話,張威將“小時遷”從監(jiān)牢里提出,一頓拷打,可“小時遷”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張威無奈,只得空手回到幕后。常四爺聽了一怔,茶壺一放:“那么,就放了他!”

只說“小時遷”遍體鱗傷回到關(guān)帝廟,躺在破炕上整整兩天不能動彈。第二天傍晚,寒風勁吹,廟中來了個單衣薄衫、瑟縮發(fā)抖的老叫花子,一見“小時遷”便操著一口京東口音向他打招呼。起先,“小時遷”懶得理會他。老叫花子無趣,便放下肩上的布袋,從里面掏出一只悶昏的大公雞,立起磚塊生起火,將公雞褪了毛,架在火上燒烤起“叫花子雞”來。

不一時,雞肉香味四溢,餓了兩天的“小時遷”肚子里饞蟲直鬧,強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來到老叫花子身邊,一口一個“老哥”地討好他,又從墻壁縫里摳索出一壺老酒,倒在老叫花子的豁碗里。老叫花子大喜,也將雞撕扯了一半給“小時遷”。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干脆,你我結(jié)拜成兄弟得了!”趁著酒興,“小時遷”扯著老叫花子從香爐里各抓一把香灰,堆到關(guān)帝像前,倒頭就磕,真的結(jié)拜起來。老叫花子一臉真誠,嘴唇亂抖:“小老弟,從今以后,咱倆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叫花子要出門討食,“小時遷”搖搖手對他道:“老哥且慢?!弊儜蚍ㄋ频膹南銧t底拿出一個空信封和一張道士驅(qū)鬼用的黃裱紙,用一支禿筆蘸著煙灰汁,寫了一封信,又從兜里拿出一個銅吊扣,一同塞在了信封里?!袄细?,你拿著這封信去前門大街羊尾巴胡同左側(cè)的第三家大宅院,指名道姓把信交給桂二爺,保管你有吃又有喝!”

老叫花子半信半疑地接過信,一路探問著來到了“小時遷”所說的那家大宅院,口口聲聲要見桂二爺。門房急忙攔住他,他又吵又鬧,終于驚動了桂二爺——一個手搖折扇的翩翩公子哥兒。桂二爺皺著眉頭從老叫花子手里接過信一拆封,臉色大變,急命仆人將老叫花子引入廚房,好酒好菜招待,臨走時還賞了他一把銅錢,并把那封信也還給了他,只是里面的銅吊扣不見了。老叫花子屁顛屁顛地回到關(guān)帝廟,對“小時遷”信服得五體投地。“小時遷”拆封看了信,一把火把信燒了,又用禿筆重寫了一封,讓老叫花子傍晚時再送交給桂二爺——這回呀,會有一場“大富貴”的!

傍晚,老叫花子又來到了桂家大宅院,門房一通報,桂二爺便戴著墨鏡搖著折扇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一輛洋馬車。桂二爺讓老叫花子上了車,拉開車廂里的一個皮箱,只見里面全是銀子,白花花的,老叫花子不由暈了!桂二爺對頭戴大斗笠的車夫喝一聲:“出發(fā),去關(guān)帝廟!”洋馬車便“叮當叮當”地往前飛馳。

真相大白

來到關(guān)帝廟后的三岔路口,車夫勒馬停車,桂二爺提著皮箱跟著老叫花子七拐八彎來到了黑漆漆的廟內(nèi),可偌大的廟內(nèi)人影也不見一個。桂二爺直著嗓子叫道:“說好一手交銀,一手交貨,你們的貨呢?”“什么貨?”老叫花子愣怔怔的?!把b什么蒜?你那狗兄弟在信上說拿銀買貨,快叫你那狗兄弟出來!”老叫花子有點慌了手腳,連忙“小老弟、小老弟”地一聲聲呼喚。

“上當了!”桂二爺一跺腳,提起皮箱就要走。

“慢!”一條人影一晃,站在了廟門口,正是“小時遷”。

“小老弟,你干什么去了?急死人了!”老叫花子埋怨道?!昂俸?,我出門看看桂二爺身后是不是有尾巴?!薄靶r遷”笑嘻嘻地道,又對桂二爺一拱手,“桂二爺休怪,時某不得不小心。貨在這里?!闭f著從袖筒子里抽出一軸黃綢布,雙手呈上。桂二爺放下皮箱,接過黃綢布,展開后就著油燈略略一看,便將皮箱一踢:“拿去吧。剛才在車上你這老哥驗過了,全是雪花銀!”“小時遷”喜不自禁,腰一彎就去拎皮箱,冷不防桂二爺手腕一動,已是一柄亮閃閃的短劍刺過來。饒是“小時遷”機敏,但急躲之下還是被刺中了肩頭,疼得“唉喲”一聲,這才抬眼將桂二爺細瞅,又驚又怒道:“你……你不是桂二爺!”

“不錯,我不是桂二爺,我叫黑三,只是與桂二爺模樣有幾分相像而已。桂二爺說了,只要殺了你,這箱雪花銀就是我的了!”黑三奸笑著,持劍連向“小時遷”刺來?!靶r遷”連滾帶爬,被逼到關(guān)帝像前,再也無處可躲,只得閉目等死。黑三正要結(jié)果“小時遷”的性命,卻感到手腕一麻,短劍“當”的一聲被震落在地,轉(zhuǎn)頭一看,只見老叫花子手持一根打狗棍正對著他。

“喲,倒把你這個老叫花子忘記了,也罷,先送你去西天!”黑三一哈腰,又從靴筒里拔出一把更鋒利的牛耳尖刀來,頭一低旋風一般上前,直向老叫花子胸口刺去。不曾想老叫花子身手利索得很,打狗棍一橫又一掃,便將黑三打翻在地,那牛耳尖刀也不知飛落何處。黑三心知不妙,爬起來正要逃,卻又被老叫花子的打狗棍一點,“嗷”的一聲栽倒在地,再也掙扎不起來。

老叫花子一聲嘯呼,幾條人影如飛而來,將黑三按了個結(jié)實。為首之人來到老叫花子面前,恭恭敬敬叫了聲:“師傅!”不是別人,乃是張威和手下衙役,而這個“老叫花子”,不用說,是常四爺!

常四爺吩咐道:“快去抓那個馬車夫,他才是桂二爺,單等著這個黑三的佳音呢!”張威一揮手,幾個衙役如飛而去。常四爺轉(zhuǎn)頭又對目瞪口呆的“小時遷”道:“小老弟,你我是撮土焚香的結(jié)拜兄弟,這下你該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了吧?”

死里逃生的“小時遷”涕淚交流:“小弟……不,小的我全說!那晚,小的從氣窗鉆進六姑娘房中,躲藏在大立柜中單等著她歇息后就下手偷東西。可六姑娘遲遲不上床,拿著一卷子帶軸的黃綢布在梳妝鏡前比比畫畫,自言自語,說要當娘娘啦之類的瘋話。這時,房門被叩響,六姑娘趕忙來到佛龕前,一按彌勒佛的肚眼,彌勒佛的肚子開了門——原來這是一個暗箱呢。六姑娘將黃綢布塞進彌勒佛肚里,然后將客人迎進房,門一關(guān)便向客人行三叩九拜的大禮,還嬌聲說‘萬歲,奴婢給主子請安啦!嘿,這妮子真是關(guān)起門來當皇妃!正在小的詫怪不已的時候,忽聽六姑娘一聲驚叫:‘你……你不是皇上!就見那客人一摘墨鏡,竟然是常在街上提籠架鷹、仗著哥哥是內(nèi)府總管而胡作非為的桂二爺桂寶!桂二爺惡狠狠地撲上前,一把卡住了六姑娘的脖子,六姑娘拼命掙扎一陣便一動不動了。掐死了六姑娘,桂二爺開始在房里東翻西找,亂扔亂撒。小的嚇壞了——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豈不是與六姑娘同赴黃泉?當下便死命摳住大立柜內(nèi)側(cè),總算沒讓桂二爺打開立柜。小的還聽到桂二爺?shù)吐曋淞R:‘他娘的,圣旨讓這婊子藏哪兒了?桂二爺走后,小的出了柜急忙逃命,經(jīng)過六姑娘尸身時,見她手腕上的青玉鐲挺扎眼,便順手牽羊擼了下來,又發(fā)現(xiàn)她手里還緊握著一粒銅吊扣——一定是她從桂二爺身上扯落的,當下小的心一動,冒出了連環(huán)敲詐桂二爺發(fā)大財?shù)哪铑^,便又來到佛龕前,打開彌勒佛肚子,將那卷黃綢布拿走了。回來一細瞧,還真是皇上的圣旨呢!”

常四爺聽了,暗自點頭,從地上撿起那卷黃綢布,借著油燈一看,只見黃綢布上印滿祥云圖案,兩端有翻飛的銀色巨龍,中間豎寫著兩溜朱紅筆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章氏六姑德容兼?zhèn)?,令儀賢淑,敕封皇貴妃,欽此!下面還蓋著御璽篆書。

常四爺又急忙讓張威拿出他懷揣著的圣旨來,兩相對比,樣式絲毫不差!

這時,幾個衙役扭著頭戴斗笠的“車夫”桂二爺過來了。桂二爺驚魂初定,待看清廟內(nèi)諸人,很快恢復(fù)了八旗子弟傲慢自大的神態(tài),膀子一抱對張威道:“哦,原來是張巡檢。你們九門提督府和我哥的內(nèi)務(wù)府是一家人哩,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實在是個誤會!”隨又直言不諱道:“實不相瞞,六姑娘就是本二爺殺的,可本二爺是奉太后老佛爺密旨行事的!”

原來,第一次來韓家酒樓嫖宿六姑娘的那個金公子,還真的就是當今同治皇上!同治六歲繼位,太后那拉氏垂簾聽政,但在同治長大成人乃至大婚之后,權(quán)欲極強的那拉氏仍不愿歸政,反將同治管束得更厲害,連召幸妃嬪之事都要橫加干涉。同治苦悶之下帶著貼身太監(jiān)小順子偷偷溜出宮尋樂子,在韓家酒樓對六姑娘一見傾心……

皇上嫖娼的風聲傳到恭親王耳朵里了。恭親王當即密令死黨在韓家酒樓布置眼線,要將同治捉奸,然后聯(lián)合宗室各親王將毫無君德的同治廢黜,讓別的皇子取而代之,自己順理成章地做“攝政王”!然而這事兒被時刻提防著恭親王的那拉氏知曉了,那拉氏又氣又急,先將同治一頓痛斥,然后又叫來心腹、內(nèi)務(wù)府總管桂昌,命他設(shè)計擺平此事——既要將娼妓滅口,又要使同治擺脫嫖妓的惡名。若是辦得好,便給桂昌加官進爵!桂昌思來想去,想起整日無所事事的弟弟桂寶與皇上年貌差不多,便特意選在皇宮舉行茶宴這晚,命弟弟假扮金公子去韓家酒樓殺掉六姑娘,并將皇上那道詔書搜尋出來……

“你故意丟下假腰牌,就是讓人認為嫖宿六姑娘的是假冒皇上的歹徒,與皇上無關(guān),對不對?”常四爺大悟。

“不錯?!惫鸲?shù)靡獾氐?,“那一個鼻煙壺倒真是皇宮御用之寶,但最后的定案權(quán)掌控在我哥哥手中,我哥哥說真就是真,說假就是假,何況額敏是個極好糊弄的大煙鬼。只是沒想到那道圣旨怎么也搜不到——原來是被‘小時遷這個毛賊偷去了,而皇上得知六姑娘被殺后又專發(fā)圣旨嚴命捉拿兇手,鬧得我們兄弟還真有點慌了手腳?!惫鸲斦f著,又套近乎道:“幸好六姑娘房里的這道圣旨最終落到了你們手中,若是落到宗人府那幫人手中,太后大勢去矣!你們把圣旨交給我,明天我哥哥定會在太后面前給你們請功。”

兇案至此真相大白:兇手背后的主謀竟然是秉掌國政的太后那拉氏!

常四爺捻了捻胡須,晃晃手中的兩道圣旨,對桂二爺“嘿嘿”一笑道:“桂二爺,皇上留在六姑娘房里的圣旨可以交給你?!?/p>

桂二爺大喜,急忙伸手去接,常四爺卻又將手縮了回去:“不過,皇上下給九門提督府的這道圣旨你也要接!”

桂二爺眨了眨眼,干笑道:“常四爺您果然不愧是‘活無常!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回去后就讓我哥哥稟告太后老佛爺,強令皇上收回這道圣旨。這樣,就沒有你們的干系了!”說完,接過圣旨,拱了拱手,和黑三坐上洋馬車,揮鞭而去。

桂二爺走后,張威大惑不解:“師傅,就……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常四爺慘然一笑:“雇兇殺人者高居廟堂之上,不放他們走又能怎樣?”隨后從皮箱中包了一大包銀錠,塞給“小時遷”:“小老弟,聽老哥一句話,拿上這包銀子,遠走高飛——不要在綹子行里混吃等死了!”“小時遷”滿眼含淚,對常四爺磕了個頭,接過銀包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徒兒,咱們也該走了!”常四爺最后道,把個“走”字咬得很重。

“走?咱們……走到哪兒去?”張威茫茫然。常四爺手一伸,摘下了他的官帽,一聲嘆息:“徒兒,我看你還真有點官迷心竅呢。事涉皇家隱秘,稍有不慎便會身首異處。老夫敢說——凡知曉皇上嫖娼者,都不會有好下場!你還真等著邀功請賞嗎?”

猶如醍醐灌頂,張威打了一個激靈……

〔本刊責任編輯 吳 俊〕

〔原載《山海經(jīng)·故事奇聞》

2013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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