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茫
書房是文人讀書、寫書、藏書的地方,更是文人各抒己見、暢所欲言,碰撞出思想火花的地方。在書房里,他們或以文明志,或以文寄情,或以文自勉。閑暇中欣賞文人的書房,可以從中領(lǐng)略他們的修養(yǎng)情操,感悟他們的精神境界。
書房代表了文人的情趣和品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個文人的臉面。季羨林在《我的書齋》里,侃侃而談他的書房,其中也不乏幽默。季羨林的書房非常大,大小房間,加上過廳、廚房,還有封閉起來的陽臺,大大小小,共有八個單元。冊數(shù)沒有人真正統(tǒng)計過,他自己說總有幾萬冊吧,有人估計大概有六萬多冊。在北大教授中,“藏書狀元”他是當之無愧的。在梵文和西文書籍中,他有些書是堪稱海內(nèi)孤本的。所以他雖然不以藏書家自命,但坐擁如此大的書城,心里總不免有沾沾自喜之情。
書房的名號及陳設(shè),反映了書房主人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和處世風(fēng)范。當今文人學(xué)者起書房名,多偏重于個人喜好及特色。如朱正因書室藏有《魯迅全集》、《孫中山全集》、《蔡元培全集》等十部全集而謂之曰“十全書室”;高莽因了書房中大大小小的布老虎稱其為“老虎洞”;劉俊只為嗜睡而欲將睡覺和讀書“對立統(tǒng)一”起來,為自己放膽睡覺求得合法性而命之為“睡齋”。各人對書房的看法亦有不同,范用稱:“書房當是樸素的,書生本色。”蘇叔陽將其視為與自己生命相連的第二生命所在。所以說,書房代表了文人的情趣和品位。
書房是文人的最愛,一般而言,文人很愿意向來客展示自己的書房,周作人與大多數(shù)文人的想法做法不一樣,他說過一句很有名的話:“自己的書房不可給人家看見,因為這是危險的事,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睂Υ怂薪忉專骸耙粋€人做文章,說好聽話,都并不難,只一看他讀的書,至少便掂出一點斤兩來了。” 不過,周作人還是出過《書房一角》這樣一本書,他怕別人看書房,就用另一種方式展示自己書房的內(nèi)涵。
文人與常人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他們身上有著極濃的書房情結(jié)。當代青年作家對書房也是情有獨鐘,作家毛尖整個家就像一個大書房。毛尖和丈夫都是對書太貪的人,看到好書就要買進來,生怕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至于家里究竟有多少書,毛尖也說不準。毛尖家書房的概念是泛化的,基本上能堆的地方都堆了,還有很多打著包沒有拆開呢。毛尖的煩惱是,家里很亂,為書所困。
書房所承載的,與其說是讀書人的夢想,倒不如說是,對書房主人的種種生活狀態(tài)的投射。江曉原的書房是上海灘最有名的書房之一,僅中央電視臺就在這里拍攝過十余次。江曉原很可能是中國第一個將檔案館的密集架搬進書房的人。他的書房實在奇特:地上鋪著鐵軌,用帶滑軌的密集架放書,可以比原來的藏書量增加三倍。江曉原希望自己是一只愉快的老貓,在午后斜陽的書房中,在那些藏書和影碟中徜徉著、蹲坐著,思考那些古往今來稀奇古怪的事情。
現(xiàn)在,書房成了都市人重建精神的巢穴,在重返書房之路上,它讓我們找到了中華民族的文化根柢。
責(zé)任編輯:魏曄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