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克慰，1965年生，河南南陽人。作品見于《北京文學(xué)》《散文選刊》《山花》等。著有散文集《鄉(xiāng)村文化人》《有一種手語叫流淚》等。

一個人孤獨(dú)地爬山

一個人，本身就很孤獨(dú)。孤獨(dú)的人，選擇孤獨(dú)地爬山，這有點不可思議。生活是多姿多彩的，選擇生活方式也是多元化的。我們可以熱熱鬧鬧地生活，也可以孤獨(dú)寂寞地生活。

可我總覺得，選擇孤獨(dú)，是不是偏離了正常的生活軌道，我無法作出回答?？梢越忉尩氖?，一個人孤獨(dú)地爬山，這樣的人，一定有著詩人的浪漫情懷。

我也喜歡爬山，我家鄉(xiāng)的山，幾乎有點名氣的地方，我都去過。我爬山，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我們騎著自行車，帶上炊具，在談笑聲中，與大山親密接觸，享受山帶給我們的快樂。

不知為什么，我后來突然就不喜歡爬山了，幾乎有十年，沒有爬過山。最近兩年，我突然產(chǎn)生一個人爬山的沖動，而且也不止一次地一個人外出爬山。一個人爬山，我沒有找到快樂。面對大山，面對那些結(jié)伴而行的人，他們的熱烈與快樂，讓我更加地孤獨(dú)。是不是生活太過喧囂，需要一個寧靜的環(huán)境，釋放內(nèi)心的郁悶。可不知為什么？在希望的寧靜環(huán)境里，卻無法面對孤獨(dú)，這讓我矛盾。

我無法解釋。也許，對于孤獨(dú)，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理解。有些人天生喜歡孤獨(dú)，在一個人的天地里，他們的思想馳騁縱橫，恣意地享受著孤獨(dú)帶給他的快感；有的人有著濃重的浪漫主義色彩，他們性情狂放，在與大自然的交流中，豐富著自己的人生；有的人視孤獨(dú)為時尚，他們行為怪癖，以獨(dú)特的性格，張揚(yáng)著自己的另類；還有的人，他們?yōu)橹环N信仰，默默地選擇了孤獨(dú)。

我想起了小鄭。一個很有詩人氣質(zhì)的女孩。不知為什么，她突然愛上了一個人爬山。一個青春女孩，本應(yīng)該充滿青春活力，快樂地生活，卻選擇了與孤獨(dú)為伴。她后來不僅選擇爬山，也選擇了一個人生活。再后來，她選擇了佛，選擇了清淡的飲食，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

她孤獨(dú)地上班，孤獨(dú)地爬山。全國很多名山大川，都留下過她的足跡；全國的許多有名無名的寺院，她都朝拜過。一個年輕的女孩，她所作的選擇，讓我無法理解。是什么讓她選擇了孤獨(d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心一定受過傷，因為傷心，她厭倦了紅塵，選擇了遠(yuǎn)離喧囂。可生活在塵世，又怎能逃脫世俗的紛擾，超然物外。

我沒有受過傷，我的生活，平淡寧靜，沒有太多的煩惱，也沒有太多的快樂。生活于我，就像寧靜的小河，緩緩地流淌，我就是那河中游動的魚，沒有了大海的驚濤駭浪，也就沒有浪尖上的那種起伏。我為什么選擇一個人孤獨(dú)地爬山？應(yīng)該說，一個人的選擇，是他喜歡并快樂的事情?？晌业倪x擇，讓我更加孤獨(dú)，為什么？

我曾經(jīng)問小鄭：“一個人的旅行，孤獨(dú)嗎？”小鄭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孤獨(dú)，所以不孤獨(dú)?！蔽艺f：“我常常產(chǎn)生一個人爬山的沖動，可我爬山時，總有一種孤獨(dú)的感覺？”小鄭說：“我爬山，是我心中有佛，與佛同行，沒有孤獨(dú)。你孤獨(dú)，是你心中孤獨(dú)，心中孤獨(dú)，哪怕是與人同行，也會孤獨(dú)?！?/p>

禪者認(rèn)為，修行即是修心，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顰一顧、一思一識都是心靈的寫照。那么，我們之所以感到孤獨(dú)，是不是因為心中孤獨(dú)。我想，應(yīng)該是的。小鄭之所以經(jīng)常一個人行走在大山中，沒有孤獨(dú)的感覺，那是在她的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是佛的化身，與佛同行，何來孤獨(dú)？

可我的心中有什么？或者說，我為什么爬山，為什么要一個人爬山？如果我爬山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快樂，那我一定有一種快樂的心態(tài)，我所面對的，都是快樂事情；如果我爬山是為了鍛煉身體，那我一定有一個健康的心態(tài)，因為我面對的是險峻的高山，需要付出汗水；如果我爬山是為了欣賞美麗的風(fēng)景，我的心中就裝滿了風(fēng)景，我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美的造型。

如此看來，我的爬山，只是一種盲目的沖動，我獲得的也只能是孤獨(dú)。

為什么孤獨(dú)？是因為我的心孤獨(dú)。就像為什么要流淚，是因為我的心中盈滿了淚水，感動或者傷心著我。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孤獨(dú)，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快樂。這決定于我們的心態(tài)，悲傷的時候，沒有誰能發(fā)出開心的笑聲；快樂的時候，又有誰會悲痛欲絕？

心態(tài)，決定著我們的喜怒哀樂。良好的心態(tài)，是賦予我們美好生活的前提。

在城市的黃昏里喝茶

黃昏，一切都將落幕，這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字眼。可我看來，黃昏是很生動的，它讓你產(chǎn)生許多聯(lián)想。比如即將來臨的月光，月光下的公園，公園合歡樹下的情侶。對我來說，沒有比黃昏更美的一段時光。我很在意，也很鐘情這段時光。它讓我感到愉悅，血液流淌暢通，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黃昏來臨，這時候，沒有特殊的事情，我一般都會坐在陽臺上。其實，陽臺上沒有風(fēng)景。眼前都是錯落的樓房，千篇一律，沒有一點新鮮感。賞月，似乎還早點，月還沒有升起。倒是黃昏的落日，有點絢麗。遺憾的是，黃昏的落日，有點短暫。不過，這都不重要。此時，我坐在陽臺上，只是喝茶。

一張桌子，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子，那一片片的葉子，就生長在里面，綠瑩瑩地生機(jī)無限。我看這些葉子，就像看見滿山的綠樹，它讓我身心輕松。一只杯子，里面就是一片風(fēng)景。這樣的風(fēng)景，我總是在黃昏里悠閑地欣賞。黃昏時分，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它讓我看到了春天。

杯中的水，淡綠淡黃，那是被綠色染的。這樣的顏色，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它讓你不自而然地感到口渴。當(dāng)然，這不是被污染的水，渾濁，散發(fā)著陣陣惡臭，你不會惡心。不過，你不要去想那些可惡的污水，那樣，是沒有胃口的。此時此刻，你就在大山里，你就在森林里，你看到的是一眼山泉，那水，是來自巖石深處的地下水，含有豐富的礦物質(zhì)。有一種誘惑在里面，擋也擋不住，忍不住就喝了一口，清冽甘甜，再喝一口，清香盈喉。

在黃昏里喝茶，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它讓人思緒飛揚(yáng)，充滿了詩意。落日的霞光，翻飛的茶葉，似乎都與詩有著某種聯(lián)系。在落日的斜陽里，咂一口茶水，我突然想到了蘇軾。千年前的蘇軾，是不是也喜歡在黃昏里喝茶，我想是的。不過，東坡喝茶，身邊少不了一個女人，他的紅顏知己，一個叫王朝云的女子。因為有佳人相陪，東坡先生說：“從來佳茗似佳人。”

我是喝不出來詩的，這大概與沒有女人陪伴有關(guān)。沒有紅顏，更沒有知己，而我的老婆，是個茶盲，從不喝茶。所以，我永遠(yuǎn)也成不了詩人。成不了詩人只是一種遺憾，并不影響我喜歡詩人，比如戴望舒。想起戴望舒，就想起他的《雨巷》：“撐著油紙傘，獨(dú)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倍椰F(xiàn)在所處的黃昏里，是沒有雨的，也沒有滿臉憂傷的女人。當(dāng)然，我希望有個女人出現(xiàn)，但那是一個熱情奔放的、充滿著青春魅力的姑娘。

我只能遺憾地告訴大家，這樣的情景是不會出現(xiàn)的。倒是我的母親，在我沒有想她的時候，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給我提來一壺?zé)釟怛v騰的水，在我透明的玻璃杯里添上一些水，然后悄然離去?？墒悄赣H不常在我的身邊，她在遠(yuǎn)離城市的偏僻鄉(xiāng)村。

這個季節(jié)，正是秋天，稻子已經(jīng)成熟，黃燦燦的稻穗遍布鄉(xiāng)村，農(nóng)人正在收割水稻。鄉(xiāng)下的母親，是不是站在稻田里，收割一年的收獲。我知道，母親是不會閑在家里，山洼里的那片稻田，一定有母親的身影。我看見母親佝僂著腰，一鐮一鐮，稻子在她的鐮下，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母親不時地站起來，用手捶捶酸困的腰，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可我分明看見：黃昏的余暉里，母親一臉疲憊。

母親并不知道，在城市里的某一個角落，在一個落日的黃昏，她的兒子，正坐在自家的陽臺上，悠閑地喝著茶。他喝著幾百元一斤的綠茶，像欣賞風(fēng)景一樣，看著玻璃杯里嫩綠的葉片，沉沉浮浮。她并不知道，兒子的一斤茶葉，差不多就是她一畝地稻子的收成。

在我悠閑地喝茶的時候，母親忙碌地收割稻子。我不能阻止母親收割稻子，母親也不能阻止我喝茶。就算我有能力不讓母親收割水稻，母親也不會放下手中的鐮刀。母親是農(nóng)民，莊稼地就是她的戰(zhàn)場。就像士兵，永遠(yuǎn)不會放下手中的武器一樣。

執(zhí)著的堅守，也是一種責(zé)任。母親的責(zé)任，是侍弄莊稼，收獲糧食。我的責(zé)任，是上班，坐在辦公室里，做屬于我的工作。我在陽臺上喝茶，也是一種責(zé)任，是為我的嗜好負(fù)責(zé)，是為我身體里的某種需要負(fù)責(zé)。我不能永遠(yuǎn)生活在繁紛的工作中，也不能生活在雜亂的家務(wù)里。最佳的選擇，就是在每天的黃昏，很短的一段光陰里，放松自己。而我放松自己的最佳方法，就是在黃昏里喝茶。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盡管有些生活方式是奢侈的，是一種時間上浪費(fèi)?？晌覀儾荒芨淖儯坏└淖兞?，快樂就不屬于你。就像我喝茶，時光在一口一口中悄悄流逝?？晌也缓炔钑r，時光就停留不動了嗎？沒有。每天，時光都在逝去，可是，誰又有神奇的力量，讓時光永駐？

在漂泊中渴望漂泊

漂泊這個詞，可以作如下解釋：一個人孤獨(dú)地行走，居無定所，過著流浪的生活，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通常情況下，人們就是這樣理解漂泊的。可我不這么認(rèn)為，有些時候，漂泊，也意味著浪漫?？梢韵胂?，一個人，無憂無慮，行走在城市與名山大川之間。這樣的漂泊，是不是充滿著浪漫主義色彩？

我也漂泊過，是在廣州，承受了被搶劫、被辭退、流浪街頭的辛酸，那是一段很短暫的漂泊經(jīng)歷。雖然我遭遇了漂泊的坎坷，但那段生活，時常讓我懷念。我現(xiàn)在依然在漂泊，但不是我想象中的漂泊，我所謂的漂泊，就是從家到單位。這是一段不足200里的路程，我每月都要來回幾次。我對這樣的漂泊，沒有感到浪漫，也沒有孤獨(dú)。

近距離的漂泊，讓我多了一些牽掛。我在家時，惦念著單位，那里有屬于我的工作，需要我做；我在單位時，想念著家，家里有我的妻兒。說實在的，我在家雖說惦念單位，可我不想去單位，在那里沒有家的感覺。我在單位時卻不想呆在單位，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干得再好，沒人說你好。按說，單位也是家，一個熱愛單位的職工，應(yīng)該視單位為家，照此說來，我不是一個好職工?？晌也贿@樣認(rèn)為，我是想把單位當(dāng)作自己的家，可單位沒有把我看作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他們把我叫做“臨時工，”工資獎金福利待遇都低人一等。說白了，我就是一個“打工仔”，一個比較固定的“打工仔?！?/p>

十幾年來，我就過著這樣的漂泊生活，在大家庭的歧視下，卑微地工作、生活著。這樣的漂泊，并不是我希望的漂泊?？晌覜]有能力改變現(xiàn)狀，我唯一能做到的，是維持現(xiàn)狀。很多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變一種活法。譬如：辭去工作，尋找一份能夠?qū)崿F(xiàn)自我的工作，在和諧的氛圍里，平等、公平、快樂地工作?，F(xiàn)實告訴我，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是一個美麗的夢。再譬如：做一個純粹的漂泊者，獨(dú)自一人，行走在名山大川之間，忘情山水，四海為家，終其一生。這更不現(xiàn)實，太多的牽絆，使我的想法比夢更虛幻，是一種純粹的、不著邊際的幻想。

我是一個半拉子文人，當(dāng)然，這半拉子文人，是我自己封的。出于對文學(xué)的愛好，我對李白十分地崇敬，也對李白十分地羨慕。李白一生浪跡天涯，過著漂泊的生活，在我看來，李白的漂泊，就是我想象中的浪漫生活。我一度產(chǎn)生浪跡天涯的想法，就是受到李白的影響?？晌抑?，我不是李白，沒有李白的名氣，沒有人邀請我，我也也不是富豪，沒有浪跡天涯的旅費(fèi)。

我常想，李白為什么能夠浪跡天涯。李白所處的時代，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高度發(fā)達(dá)，社會穩(wěn)定，民風(fēng)向善。對文化的崇尚，對文人的尊重，使李白不論走到哪里，都有人熱情款待，甚至贈送銀兩以備不時之需。同時，在唐朝，俠義之風(fēng)盛行，人們講義氣，重情誼，把友情看得很重，視朋友為親兄弟。正是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李白才有了許許多多像汪倫這樣的朋友，因為有了汪倫這樣的朋友，才有了李白的浪跡天涯。

我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第一，我沒有名氣，沒有人邀請我，更沒有人贈送我銀兩；第二，我沒有像汪倫那樣的朋友。現(xiàn)在的社會，人情淡薄，所謂朋友，也只是一個泛稱。哪怕你再有名氣，到朋友家里小住三五日，還是可以的，如果你呆在朋友家里，一住就是半月，就難免遭人煩了。就譬如有朋友到我家，住上十天半月，作為朋友，我是不會煩的。但我不敢保證，我的老婆和兒女們不煩。

我說這些，并沒有指責(zé)誰。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是一個被物化了的時代，人們追求平靜的生活這沒有錯。誰也不愿意自己的生活，因為外人的侵入，而失去往日的平靜。這不是誰的錯，錯就錯在，豐厚的物質(zhì)生活，顛覆了淳樸的民風(fēng)。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文明，正在被新興的物質(zhì)文明所替代。我們悲哀地看到，友情正在商業(yè)化。

現(xiàn)代社會，浪跡天涯的詩人不在少數(shù)。為了詩歌，他們選擇了漂泊。然而，處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他們的漂泊，注定以悲劇的形式結(jié)束。

我想到了海子，一個天才詩人。他從安徽懷寧高河查灣農(nóng)村漂到北京，漂泊在北京的海子，沒能找到一塊屬于自己的棲身之地。在他的房間里，你找不到電視機(jī)、錄音機(jī)甚至收音機(jī)。海子在貧窮、單調(diào)與孤獨(dú)之中寫作。貧窮與孤獨(dú)的海子，渴望在詩歌里飛翔，渴望靈魂的飛翔。于是，海子選擇了另一種飛翔，讓火車帶著他自由地飛翔。

詩人陳嘉映說，海子高蹈他的理想走了，留下我們在歌舞升平中消費(fèi)一切，揮霍無度。80年代是詩人、思想家和愛國青年的時代，是海子的時代，是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的時代。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那個時代離開我們已經(jīng)很久了。

我還想到了另一個詩人，他叫顧城，那個執(zhí)著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的朦朧詩人。從1980年代開始，顧城過著漂泊的生活，后赴新西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xué)，被聘為奧克蘭大學(xué)亞語系研究員。再后來辭職隱居激流島。1990年代，顧城殺妻后自殺。有人說：“顧城總是戴著一頂用褲腿改造成的帽子，他為什么戴帽子，按照他的解釋，是為了避免塵世間污染了他思想。他的靈魂告訴我們，他的詩歌告訴我們，他眼中的世界，總會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而他的高潔卻是與生俱來的。那頂帽子，讓他遠(yuǎn)離了世界，也親近了世界”。

在分析中國詩人自殺原因時，有人認(rèn)為：因?qū)懺姸枷耄蛩枷攵鵁o望，因無望而尋思徹底解脫。無望來自他們的身體、貧困、孤獨(dú)、思想！

這就是漂泊的結(jié)局。這是中國詩人漂泊的結(jié)局。這就是我想象中浪漫的漂泊生活。我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時代，是一個滋生肥胖癥的時代，人們擯棄了理想回到現(xiàn)實，沒有人為了理想愿意犧牲塵世生活。我們渴望漂泊，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但實現(xiàn)理想，并不一定就是追尋貧窮、孤獨(dú)、單調(diào)的生活，也不是以犧牲生命為代價的。

可遺憾的是，我們?yōu)榱死硐?，在貧困、孤?dú)中生活。我們的理想與現(xiàn)實有著很大的差距。人們希望看到一個純凈世界，眼睛里卻塵土飛揚(yáng)；人們希望有一個安定的生活，身體卻懸在半空，沒有一處棲身之地；人們希望快樂地生活，卻身心疲憊，充滿了憂愁。在無望的痛苦中，他們選擇了逃避，讓靈魂離開肉體，自由地升騰。

盡管如此，我那顆希望漂泊的心，仍舊一既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