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家林兄:
不知何時,我們倆之間的稱呼由許兄變成了許老,由湯兄變成了湯老。也許是孩子都大了,我們也快老了的緣故吧。不管是什么原因,一段時間沒有聽到許老的聲音,或在網上沒有交流,就仿佛缺了點什么。每當?shù)轿娜獦堑牡叵萝噹旎蛭娜獦菑V場,我總會不由自主地看看你家的EC429或5EC62車在不在。如果都不在,可能電話、短信或E-mail就來了……
今天是2013年8月25日,早上在津發(fā)小區(qū)的路上我又看到了你的EC429車,突然想起來,你老兄永遠不會再開這輛車了,那是你兒子許迪在用。到了辦公室,怎么也做不了事情,只好打開Word,給遠在天堂的你寫一封信,咱哥倆聊聊天。
2013年8月19日,這是一個我一生都無法忘卻的日子。當日凌晨,我從廣州出差回到津發(fā)小區(qū),起床后,看了一篇碩士生論文,然后趕去竹苑小區(qū)辦點事。想到院里通知8月20日有會,就和兒子商量下午去做車的年審。下午3點多鐘,兒子和我一起先在網上查閱了車子年審的位置,然后自己將車的外觀、隨車工具、滅火器等檢查一遍后出發(fā)。車開到光谷五小附近,也就是新開的一家車檢所,我家老龐打電話給我,說她在和陳志勇談事時,陳問她,會計學院的老許遇害了,老湯知不知道?我在電話中對老龐吼道:“瞎說,是誰在亂說?”你知道,我一般不對老婆、同事等發(fā)脾氣或大聲吼叫。我說:“上周四我還在竹苑小區(qū)看到老許,我還問了徐大姐的情況,老許仍然是按照他的‘搖擺式’方式走路去買菜。”放下電話后,我讓兒子再給陳志勇打電話,陳說,你們學院的許家林老師在家被人殺了,學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你還不知道?聽到這一噩耗,我差點把車開到馬路牙子上。但我仍然不相信,于是,我立即給文進打電話,可能是他已忙忘記了,幾次電話都未接。我想,肯定是陳志勇弄錯了。這時,我的車已經上了檢測線,我再給國平打電話,國平說:“老湯,這是真的。我在竹苑,你馬上來!”放下電話,我給兒子說,許伯伯真的被人殺了。你馬上告訴媽媽,我們去竹苑。
一路上,我開車十分小心,因為老是走神,生怕出事。當天下午5點30分左右,我和兒子到了竹苑,在南巡酒店門口,看到國平的車,我們都停了車,國平只哽咽地說了一句:你先去看看,我有要事先走。我和兒子到了你家樓下,看到肖翠祥書記、文進、賢林、漢明、施先旺、韓紅、張開華等在一起神情恍惚地議論此事,秉國和龍平坐在秉國的車上,看樣子是準備離開,后來才得知他們是代表大家和組織去省人民醫(yī)院向在那里療養(yǎng)治病的郭道揚教授匯報你的事情。同時,周景明副書記得知你遭遇不幸后,第一時間從漢口趕到你家仔細詢問了情況并表示了慰問。看到這一場面,我真的不敢相信,但卻是不得不相信的事實!賢林兄向我大致說了他了解到的情況。
大概的情況是:早上6點左右,徐大姐給你兒子許迪打電話,讓他下午回一下竹苑。許迪在上班途中,估計8點左右吧,給你家里打電話,無人應答;9點左右,再打一次電話,還是如此;10點左右再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許迪這時慌了,預感到家里可能出了事,于是從工作單位驅車趕回竹苑,打開門一看,屋內的場景把他嚇呆了!正在這時,仿佛心靈感應般,你妹妹恰巧也從荊州過來看你和徐大姐,也看到了這令人難忘的一幕。你兒子許迪報警和撥打120,同時給文進打電話,說:“高叔叔,爸爸他……”
文進當時剛回到津發(fā)小區(qū),于是,馬上給住在竹苑的賢林打電話說:“老孫,快去老許家,老許家出大事了!”同時,文進也給秉國打電話,說老許家出大事了!老孫到你們家,看到你躺在客廳里,一動不動,馬上去探你的鼻息和頸部脈搏,但你老兄已經沒有鼻息,也沒有了脈搏;徐大姐躺在衛(wèi)生間,但還有生命的體征……
我到你樓下,洪山公安分局的人現(xiàn)場勘察5個多小時后已經走了,而且把你們家的門也封了,想上樓去看看也不行!當天就在你家樓下,我們圍坐在文進安排會超、韓紅去買的那些塑料凳子上,為突然失去你這么一位好兄長、好同事痛心、難過!忘了當時正是百年一遇的酷暑時節(jié)!我們?yōu)槟氵駠u,為你嘆息!我們回憶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特別還說到,在今年上半年你兒子那個熱鬧而溫馨的婚禮上,因國平在北京學習,我在杭州出差,你說還欠我和國平一餐酒……我們是多么希望,你老兄不會爽約!
當天下午6點多鐘,我們在竹苑的南巡餐廳草草填了肚子,在飯桌上,文進、賢林我們又分了工,他們讓我告知你原來工作的單位——荊州職業(yè)技術學院以及長江大學的朋友,還有你的博士同門師兄弟。你知道,你的不少學界朋友和同門與我都熟悉。于是,在等菜的過程中,我先給張俊瑞兄打電話。他當時在開車,首先是絕對不相信此事,然后告知我,待他回家后再給我電話,詢問具體情況。我再給田昆儒兄打電話告知了這一不幸消息,主要是怕你的導師于玉林教授通過其他渠道知道這一噩耗后更加接受不了,先讓昆儒兄采用適當?shù)姆绞阶尷舷壬幸欢ǖ乃枷霚蕚?。再后來,我給吳杰打電話,告知了這一大家都不愿相信的消息,吳杰表示,馬上要來武漢。我說,“你現(xiàn)在來什么忙也幫不上,加之公安機關還沒有任何結論,許兄的靈堂也沒有辦法設置,一旦我們有安排,我再告知……”
當晚10點多鐘,我和兒子在無法繼續(xù)得到徐大姐的救治消息后回家了。回到津發(fā)小區(qū)的家,我向老龐說了你的事,我們一家人都感慨萬千,整晚無法入眠。記得2001年你剛到武漢,房子還在裝修,就住在我竹苑小區(qū)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房子里,我們家老龐的外甥彭凱與你一起生活,你教了彭凱很多學問和做人的道理,彭凱每每談起你,滿是崇敬之情。
當晚12點多,我收到文進發(fā)來的短信說:經過近12個小時的手術,徐大姐終于被搶救過來了!我們一家人也舒了一口氣。
許老,從19日下午5點以后,龍平、國平、敦力、文進、賢林和我的手機就一直響個不停。各界朋友通過電話、短信、微信、QQ等各種手段了解和求證你老兄是否是真的出啥大事,離開我們了!
20日,《楚天都市報》以“武漢知名高校教授家中被砍身亡其妻手握菜刀”為題,簡短地發(fā)布了你老兄不幸離世的消息。《會計之友》雜志社的笑雪總編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詢問此事。在得知這一真的不幸消息后,笑總讓我代他和他們雜志社對你表示沉痛哀悼,并向你家人表示誠摯的慰問!
院里通知,20日9:30在你家樓下開個碰頭會,商量一下如何辦你的后事等事宜。一大早,我又到了竹苑??吹接泻芏嗳硕荚谧h論你的事,還有不少記者在打聽你的事,不少人因并不知情,各種說法與猜測都有,在公安機關未下結論的情況下,我只能就我所知道的情況進行必要的解釋和說明。9:20左右,在你樓下,我看到龍平、翠祥、文進、賢林、王延、會超,以及你大哥、你妹夫等都已經到了,龍平已經開始布置工作。龍平認真準備了會議的內容,他說,現(xiàn)在暫不管警察怎么說,我們先準備,一旦警察允許進你們家,我們即著手布置你的靈堂,讓你的靈魂有一個安身之處。根據(jù)龍平的安排,將你的后事大致進行了分工。一是家屬接待和家務處理,由你的大學同學也是同事的文進負責;二是靈堂布置及吊唁事宜等由賢林負責;三是訃告及學校關系協(xié)調等由翠祥和會超負責;四是遺體告別儀式現(xiàn)場及接待等由王延副書記負責,并請筱彤和孟曰等協(xié)助;五是你老兄79級的同學請秉國聯(lián)系,請沈烈接待;六是告別儀式主持人宣讀材料收集整理寫作由敦力副院長負責;七是你老兄的生平,由明東先去組織人事部查閱檔案并起草初稿,由我來修改,最后交郭道揚教授審定等。郭老師在得知你老兄的噩耗后,講了幾條意見,其中我記得:一是家林的生平他要親自審定;二是家林就是他的家人,他一定要參加告別儀式;三是要求龍平出面協(xié)調以學院和學校的最高規(guī)格向你告別。龍平還向大家通報了學校對你老兄不幸離世的高度重視,決定由劉可風副校長給你撰寫挽聯(lián),由楊燦明副校長手書。劉校長為你撰寫的挽聯(lián),上聯(lián)是:家國不幸,頃刻間德星隕落淚如雨,下聯(lián)是:林泉有知,燭光里師魂曜升君化神。最后,我們還向你大哥及你的其他親屬征求辦理你后事的意見,包括你老兄的長眠之地等。在這個會議過程中,洪山公安局的警察又曾兩次到你家勘察現(xiàn)場,并讓你兒子和他們去了一趟公安局,我估計是他們給你兒子通報他們的初步結論。
下午,我們基本上仍然都是在你家樓下度過,吃晚飯時,文進和我又進一步商量,我們一定要做好你兒子的工作,現(xiàn)在爸爸沒有了,媽媽還在醫(yī)院,作為男子漢,這會兒必須有擔當,同時也在等公安機關的消息。
許老,經過這一天多的煎熬,文進和我的身體都有點扛不住了。我說,高,我們先回家吃飯,看飯后有什么事再到竹苑。但我們剛到學校的側門,許迪的電話就來了,說晚上7點鐘左右有消息,文進和我馬上掉頭又到竹苑,你大哥和許迪向我們簡單通報了一下情況。大家決定,21日早上由你兒子、院里的蔡昌明老師和學校的龔和平老師去殯儀館聯(lián)系靈堂和告別儀式大廳之事,學院可以向外發(fā)布你老兄的訃告。因為當天下午洪山公安局發(fā)布了官方微博,向外報告了你遇難的消息,被鳳凰網等不少網站轉發(fā),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跟帖者對你老兄遇難原因發(fā)表不負責任的言論,讓我們難以接受。好在第三天《武漢晨報》、《武漢晚報》等媒體以“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知名博導被抑郁癥妻子砍死”為題,較為客觀全面地報道了你不幸遇難的經過,讓國內外眾多關心你的人了解了真相。
當晚在回津發(fā)小區(qū)的路上,文進向龍平轉告了你大哥、許迪對辦理你后事的意見。龍平立即著手安排啟動治喪各小組的工作,我也馬上通知明東撰寫你的生平初稿,并約定21日早上9點到辦公室共同修改敲定。
21日一早,我就到了辦公室,一邊修改明東起草的你的生平,一邊等肖書記和會超的訃告樣稿。10點多鐘,我給會超打電話,詢問學校對你老兄最后的評價定位。作為一名在業(yè)界和學校有著相當知名度和美譽度的教授,往往需要由學校組織人事部門給出恰如其分的評價。會超到我辦公室,我看到了訃告中的第一段有修改的痕跡,說明大家對你的評價是字斟句酌,生怕不到位。我從訃告中轉載了第一段后,把明東和我已經寫好的訃告打印兩份,明東和我一起去郭教授家。郭教授看后,只對兩處提出了修改意見,一是將“當代優(yōu)秀會計學家”改為“當代著名會計學家”;二是特別強調你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并提筆寫下“教學,他以身作則,生活工作作風正派;誠然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為人師表,堪稱師德之楷?!?,并在你老兄“安息吧!”后面加上了“請一路走好!”在此之前,龍平還專為你撰了一幅挽聯(lián)。上聯(lián)是:許哲賢駕鶴西歸去天地云水蒼茫;下聯(lián)是:家林公畢生育英才博愛永駐人間。詹雷老師也為你撰了一篇悼念博文,該文字里行間充滿了對你老兄的敬仰和感恩。你的博士生馮麗麗、龔翔、舒麗敏等數(shù)十名學生自得知你的不幸消息后一直在你家樓下、在靈堂為你守靈,并送你最后一程。許老,他們的行為也令我萬分的感動!每次,我讓他們休息一下,他們都說,讓我們再多陪陪恩師!讓我們再聽聽老師的教誨!讓我們再向老師匯報一下學習的心得……
許老,我本來也想按你平時的習慣給你撰一幅挽聯(lián)的,但每每坐在電腦前,腦子都是一片空白。在修改完你的生平后,我寫下了“斯人長逝,音容笑貌長留人間;人品學問,同仁后學正當傳揚”,表達我對你深深的懷念與惋惜。發(fā)會計學院網站上的消息時,我將“留”改為了“流”,我覺得,你老兄的音容笑貌、人品學問不應定格在某個時點,而是應該像流水一樣,永遠流傳,故用“流”。唉,如果你老兄還活著,像這種事,平常我們兩個還互相探討與琢磨用什么字或詞更好的??墒?,許老,這是你的事!
悲乎!我再也不會有跟你討論這類問題的機會了!
當天中午12點半,我給會超打電話,問會超關于你生平的稿子學校有什么意見,還有哪些需要我們修改或完善的。會超說,肖書記拿著稿子去學校請示去了,讓我等消息。我給會超說,我先回家吃點飯,如果學校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修改。到下午3點鐘,會超說,龍平院長、翠祥書記都說寫得不錯,評價也很到位,學校也說,不需要再修改,可以按此稿征求家屬意見,然后定稿。于是,我電腦未關又到了你的靈堂,只想多看你幾眼……在這個過程中,南開大學周曉蘇教授多次打電話詢問你的事,因她要去哈爾濱開一個重要的會,實在是無法分身,讓我代她給你送一個花圈,并向你的家人表示慰問?;丶液?,同樣睡不著,和老龐一起緬懷你。你的為人與學問,也是我家老龐極為敬佩的。尤其是在她參加的你家兒子的婚禮上,你和徐大姐對兒子、媳婦既無私又無微不至的愛,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說明天一早也要去靈堂拜祭你,后天再和兒子一起去送你最后一程。
22日5點多鐘,我就醒了,實際上也沒有真正睡著,只是迷迷瞪瞪地合了一下眼,望著天花板,胡思亂想,最主要的還是想到你的兒子、兒媳,他們把你的后事辦完后該怎么生活?
9點多鐘,我和老龐就到了殯儀館,老龐一下車,看到你的遺像,就把持不住了,實在是太痛惜你的英年早逝。10點鐘前后,吳漢東校長、周景明副書記、劉可風副校長、楊燦明副校長等都到你的靈堂吊唁,痛惜你老兄走得實在太早了??!
自你老兄不幸的消息正式對外發(fā)布后,上至財政部、審計署,下至武漢市江夏區(qū)國稅局,遠至澳大利亞的堪培拉,近至你的鄰居,各界人士紛紛發(fā)來唁電、唁函,送花圈或到你靈堂祭奠你的英靈。為你痛心!為你惋惜!
下午3點多鐘,龔和平老師來找文進,正好遇到我也在守護你的靈堂,說化妝師已經為你初步化好妝了,讓我們去看看,正好你大哥也在。我們勸你大哥不要去,但你大哥堅持一定要去,我問龔老師,是否可以讓你大哥去看看?和平兄說,妝化得不錯,可以去看看,看后有什么意見還可以和化妝師說說。于是,我們到了殯儀館的化妝間,看到已經初步化好妝的你!
許老,實在不敢相信,才幾天不見,面前的你就是我們熟悉的那個陽光而親切的你!我的眼淚霎時奪眶而出。那個愛你并以你為驕傲的你的大哥更是嚎啕大哭,震天動地!文進和我只能是勸慰、再勸慰!并說,大哥,你現(xiàn)在是許、徐兩家的頂梁柱了,你要是把持不住,就再沒有人能頂?shù)闷鹆?!就在這時,和平兄又跟我說,我們去看一下23日遺體告別大廳的準備情況,看還有哪些需要進一步完善的。
走進大廳,映入眼簾的是你碩大的遺像,四周是黃白相間的菊花相伴。頓時,心里的酸楚和悲傷又涌上心頭!我尊敬的許兄、許老真的就這樣匆匆無聲地離開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了?。?!
回你靈堂的路上,接到龍平的短信,說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楊世忠書記將派許江波處長代表他、學校和會計學院前來吊唁你老兄,讓我安排和接待。我回短信說,已經安排好。在此之前,你的同門師兄弟們,田昆儒教授、傅建設教授、苑澤明教授、張俊瑞教授等都已和我聯(lián)系過,我安排他們住在學校中天世紀酒店,并與國平兄商量,待他們都到后,一起吃飯并向他們介紹我們知道的情況。
到了你的靈堂,我看到了浙江財經大學會計學院的于永生副院長代表老汪和他們會計學院前來吊唁,汪祥耀兄之前和我通過電話,表示了對你老兄的哀悼。正準備離開時,又看到宋麗夢帶著鄭州航空工業(yè)學院會計系的李曉東書記等到靈堂吊唁你老兄,還有安徽財經大學會計學院的程昔武副院長和安廣實教授也來了,我就說,一會兒我們一起到中天酒店。吃飯時,除了你天津財經大學的博士同學及其代表,浙江財經大學、安徽財經大學的朋友,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的許江波、江西財經大學的朱星文教授,還有你的學生湖北經濟學院的胡偉,以及俺們學院的張志宏教授、明東、李燕媛和宋麗夢等。吃飯開始時,國平兄說了一些感謝大家不遠千里來武漢吊唁你老兄的謝詞。當時,大家吃飯的心情無比沉重,更多的是緬懷你老兄的人品和學問,同時,也關注你突然離開這個世界的原因。都在問,這是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晚上10點多鐘,田昆儒、周詠梅、張俊瑞、吳秋生、張信東、吳彥龍、徐強國、費良成等到了中天酒店。他們說,一定要當天晚上去看看你老兄,給你上炷香、給你燒燒紙,但時間實在是比較晚了。你真的不知道,在你最后的日子里,武漢是艷陽高照,暑氣逼人,但就是在22日這天,也許是老天有眼,從早到晚,每當我們要出門時,都下雨。此時,學校附近也是大雨,又沒有的士可攔。我聯(lián)系在你靈堂值班的學生,他們說,他們現(xiàn)在已經開始準備明天23日的遺體告別儀式。于是,我就建議他們,明天早上早點到殯儀館,加之現(xiàn)在的確比較晚了,你們從全國各地趕來,也很累了,對許老的惦念暫且放置一下!好好休息,明天遺體告別儀式上再看。他們也同意了我的建議。
23日上午8點30分,你的遺體告別儀式按計劃舉行。龍平院長主持,學校黨委齊文遠副書記介紹你的生平。學校領導張中華書記、楊志光副書記、齊文遠副書記、周景明副書記、陳小君副校長、劉茂林副校長、王文貴副校長,以及學校的老書記徐敦楷教授親臨現(xiàn)場送你最后一程。郭道揚教授、學院班子全體成員、會計學院在校的全體老師、學校各職能部門和兄弟單位的老師,來自全國各地的你79級的30多位同學、你的博士生、碩士生、本科生,以及你教過或未曾教過的學生,還有你家鄉(xiāng)的親戚朋友,千余人為你送行,從儀式開始至最后一批送別的人離開告別大廳,歷時三個多小時。
許老,這是我至今見過的最令人痛心又令人感動的告別場面。因為這么多人自發(fā)來告別一個大學教授,折射出這位教授是多么令人尊敬和仰慕??!
告別儀式結束后,龍平、翠祥、文進、賢林和你大哥、兒子等部分你的親戚朋友送你到火化爐前,最后送別你這位好老師、好朋友、好同事、好丈夫、好父親!
上午10點40左右,你的骨灰盒由你兒子捧著帶上了你的EC429車。12點15分,我們一行180余人,包括你的親戚朋友、參加告別儀式的你的所有碩士及博士生,龍平、翠祥代表學院,文進、賢林代表你的同學,我和韓紅代表我們同事,分乘三輛大客車離開武漢前往荊州。我們都想著一定要一同把你送回你溫暖和美麗的故鄉(xiāng)——荊州,讓你靜養(yǎng)和陪伴在你父母身邊。幾十年來,你雖然工作在荊州、武漢,其間,只在天津度過了短短幾年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光,一般離家也就不過10來公里或200來公里,但真正陪伴父母的時間并不是很多,這次,你可以好好陪陪你父母了。在你父母面前,你永遠是個他們喜歡得不得了的懂事、勤奮、積極、上進的乖孩子;在我們同事面前,你永遠是我們尊敬和喜歡的教授、老師、學長和同行、同事。我們好想對你父母說,你家的家林真是個忠孝仁義皆行的賢哲。
也許,你有太多不舍!蒼天都懂得你的心情!也許,你走得太過匆忙,太過悲慘,太過可惜,蒼天都為你悲慟!
12點15分,大家在殯儀館附近毛家公社餐館吃完午餐準備乘車出發(fā)時,本來晴朗的天空突降大雨,剛一走上雄楚大道,雨驟停;三輛大巴行至學校東門,大雨又傾盆如注;走過學校,剛過鐵路橋,雨又戛然而止。有人說,這是老許舍不得啊!他是多么想再看看學校,再看看他付出青春與熱血的地方。盡管他知道這地方他再也來不了啦!車至白沙洲大橋,大雨又至,車窗外,雨霧彌漫,視線極差。仿佛是你在說,司機兄弟,各位親朋好友,你們慢點走吧!我真的不想離開?。∫宦飞?,大雨滂沱。但車行駛至離潛江服務區(qū)還有11公里左右的時候,文進和我突然發(fā)現(xiàn),在遠方的天際出現(xiàn)了天氣放晴的一線魚肚白,而我在行車途中還給我姐夫打電話,詢問荊州的天氣狀況,他告知我,荊州的天氣很好,未下雨,還有點涼爽,我想,你老兄肯定會保佑大家的。到了潛江服務區(qū),天雖然陰沉著,但未下雨。我們就說,你老兄生前不給兄弟們添任何麻煩,為人一輩子謙遜,生后也不給兄弟們添亂和找麻煩,一定盡力給大家提供方便。可能是你怕大家回武漢太晚,10來分鐘后,大家剛回到車上,老天又開始大雨如注。但到了荊州,居然真的是好天氣,在你的靜養(yǎng)之地——荊州八嶺山上還有著微微的涼風,大家都說,這是一個好地方。這里曾是帝王仰慕之仙地,風水風景極好。你的旁邊就是僚王墓,和名人、名流在一起,你們在天堂還可以互相切磋。
下午6點左右,我們將你的骨灰盒安放在八嶺山公墓102排27號,我們——向你道別,后再三回望!祝愿你在天堂安好!你家里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你放心好了!
剛上車不久,賢林兄就悲戚地說,從今晚開始,老許就是孤單一人了,我們真舍不得?。∫苍S是你聽到了此話!也許是你真的不舍!也許……賢林的話音剛落,只聽到韓紅說,單師傅(就是我們學校車隊的單漢生師傅,不知你老兄熟不熟悉),等一下,后面車的車胎爆了,而且是兩個車胎同時爆的。聽到這一消息,我們著實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來時車胎還好好的,為何走時兩個車胎同時爆?我們在等待換車胎的1個多小時里,大家議論的結論是兩個:一是你老兄真的舍不得我們走,想讓我們再多陪你一會兒;但更重要的是你認為,高速公路上爆胎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你讓車胎在荊州城邊上爆,讓師傅換上新胎,讓大家平安回家,這才是你最大的心愿。你永遠是那么善良和博愛!
許老,你的匆匆離去,不僅是你家庭的不幸!是會計學院的不幸!是我國會計界的不幸!更是你這幫哥們的重大損失!我本來很想寫一篇紀念你的文章,但我筆拙,不知從何處寫起。
你是一位智者、強者、忠者,更是孝者、仁者、義者!
作為一名普通的大學教授,你謙稱自己是“會計游擊隊員”,你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和無私付出贏得了全社會和業(yè)界的廣泛認同和萬分尊重!
家林兄,我們永遠懷念你!
許老,也許是習慣了常常跟你聊天或通訊,你的突然離去,讓我一時還無法適應,無法馬上進入正常的工作狀態(tài)。今天(25日)中午,我跟文進說,我準備給家林兄寫封信。他說,你往哪里寄呢?我說,就往你我的心里、我們大家的心里寄!
我想,這封信,你會收到的!因為你、我、大家,無論身在何處,心靈永遠相通,永遠牽掛,永遠相依,永遠……
愿許老天堂安息!
你常稱呼的湯老
2013年8月25日
(文章在撰寫過程中,得到了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會計學院院長張龍平教授、會計學院會計碩士教育中心原副主任高文進副教授等的指正,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