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已經(jīng)從那場噩夢中驚醒

2013-12-29 00:00:00薛憶溈
上海文學 2013年1期

直到四十九歲那一年,也就是離婚將近十九年之后,再婚的強烈愿望才突然出現(xiàn)在X的生命里。這“突然”起因于一位鄰居的猝死。X那天在電梯里聽到鄰居們關于猝死者最后那些年鰥夫生活的議論。他覺得他們就像是在議論他自己或者警告他自己。

走出電梯的時候,X感覺天旋地轉。他花了較長的時間才將鑰匙插入鎖孔,因為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沒有馬上往房間里面走,而是坐在了擺放在門邊的那張餐椅上。他緊張地面對著自己習以為常的“家”,突然對生和死都充滿了恐懼。再婚的強烈愿望伴隨著這突發(fā)的雙重恐懼油然而生。他強烈地感到,如果不馬上再婚的話,鄰居們下次用那充滿同情的口氣議論的就一定是他自己。

但是,X生性優(yōu)柔寡斷,尤其是在面對重大抉擇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自己的主意。再婚對一個已經(jīng)離婚十九年的人當然是重大的抉擇,X當然需要聽取別人的意見。不過,這一次他的愿望已經(jīng)強烈到了幾近“瓜熟蒂落”的程度,他對別人意見的反應會與從前大不一樣。他將不會接受對他有特殊影響力的那少數(shù)人的阻撓,也不會聽任“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民主原則的擺布。也就是說,這一次他并不是真想“聽取”別人關于他是否應該再婚的意見。他想聽到的只是對他的那種強烈愿望的認同。

X首先當然還是去聽取他最好的朋友的意見。他們畢業(yè)于同一所大學,后來又曾經(jīng)在同一家證券交易所工作。他們還曾經(jīng)都被卷入了那起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當成“著名案例”的交易丑聞,而且最終又都因為卷入程度較輕、認錯態(tài)度較好而被免予刑事處罰(對他們的處罰只是調離原來的崗位)。正是這一次共同的落難和幸免使他們成了心心相印的朋友。聽取這位朋友的意見是X每次面臨重大抉擇時的必經(jīng)之路。在再婚的問題上,他當然也強烈地希望得到這位朋友的理解和支持。這一次,他不想給想法總是很周全的朋友太多的時間,所以故意沒有預約就直接去了朋友的辦公室。他剛一坐下,就支支吾吾地談起單身生活的苦悶。

他的朋友顯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來意?!澳阕罱遣皇鞘芰耸裁创碳ぃ俊彼谜{侃的口氣問。

X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提那位鄰居在家里猝死的慘劇。他想給自己的朋友這樣的印象:再婚的決定是他長期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不是出于一時的沖動?!皩⒔拍炅恕彼f,“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彼目跉饴犐先ズ苋侨送?。

可是,他的朋友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對他的同情?!耙郧皬膩頉]有聽你抱怨過,”他不滿地問,“怎么突然會有這單身的苦悶呢?”

“我也不知道。”X支支吾吾地說,“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不是一直都有人作伴嗎?!”他的朋友說,“你從來都沒有單身過?!?/p>

“那無濟于事,”X說,“甚至可能更糟?!?/p>

“這是什么意思?”他的朋友繼續(xù)用不滿的口氣問。

“那些臨時的關系讓我更覺得生活飄忽不定?!?X說。

“大家都非常羨慕你的自由。你來去自由,任何關系都不能束縛你?!彼呐笥颜f,“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都受不了,還有什么能受得了?”

最好的朋友對自己再婚的強烈愿望持如此強烈的否定態(tài)度令X極為失望。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默契為什么會在這關鍵的時刻蕩然無存。他不甘就此罷休。他真的突然感到了那雙重的恐懼……他真的想過實實在在的生活?!拔抑皇窍朐诩依锍燥埖臅r候有人坐在我的身邊或者對面。”他有點沖動地說。

他的朋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用極為嚴肅的口氣問:“你難道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驚醒過來嗎?”

朋友犀利的目光已經(jīng)讓X的信心喪失殆盡,而他粗暴的問題更是讓他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是啊,那場噩夢!那場十九年前的噩夢……他還能說什么呢?!他知道,在他的朋友看來,他的再婚將只不過是那場噩夢的延伸。

整整一個晚上的失眠之后,X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清早起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淡忘了朋友的問題給他帶來的羞愧,而他再婚愿望的強烈程度卻并沒有因為朋友的強烈反對而稍有降低。他決定去“聽取”他母親的意見。他對正面的結果很有把握。他記得剛從那場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他意志堅定的母親曾經(jīng)四處托人為他尋找新伴。她肯定只有再婚能夠撫慰他受傷的靈魂。他記得那時候他們之間還為這個問題發(fā)生過多次激烈的爭論。

X的母親中風已經(jīng)兩年多了。她的下肢至今仍然處于癱瘓狀況。但是,她的頭腦一直都非常清醒,意志也如以往一樣堅定。X在她的輪椅旁坐下。他剛開始抱怨自己的生活,她就知道了他的來意。她閉上了眼睛,好像根本就不愿意聽他講下去。她臉上那種不屑的表情更是讓X不知所措。“又有誰在打你的主意嗎?”她挖苦地問。

“不是因為別人,是我自己。”X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想過實實在在的生活?!?/p>

他的母親微微睜開眼睛,用鄙棄的目光斜視著從來沒有讓她感到過驕傲的兒子?!笆澜缟暇蜎]有你想要的那種生活?!彼隙ǖ卣f。

“我只是想自己的生活能有點人的氣息?!盭說。

“我不是人嗎?!”他的母親說,“你自己不是人嗎?!”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盭說,“我想身邊能有一個可靠的人?!?/p>

“你太懦弱了?!彼哪赣H說,“在這一點上,你可是一點都不像你的父親。”

X沒有想到他母親會突然將他與已經(jīng)故世多年的父親作比較。這種比較讓他極為不安,“父親”和“死亡”都讓他極為不安。

“他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女人,”他的母親繼續(xù)說,“也沒有需要過任何女人?!?/p>

母親的這句話讓X更加不安。他從來不知道也不在意他父母之間的關系。他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和在意。他不想讓母親轉移話題。他提起了當年他們關于再婚問題的激烈爭論?!拔椰F(xiàn)在覺得你的看法非常……”他說。他想用恭維來軟化甚至扭轉母親的態(tài)度。

“你不要再說了?!蹦赣H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冷冷地提醒說:“想想那場噩夢吧?!?/p>

又是“那場噩夢”!這殘酷的提醒令X極為沮喪。他絕望地緊握了母親的手。

“我還以為你早已經(jīng)從那場噩夢中驚醒了呢。”他的母親最后說。她的口氣顯得很傷感。

X不知道為什么母親現(xiàn)在也會將再婚看成是“那場噩夢”的延伸。這與她從前的態(tài)度完全相反。在回家的路上,他又一次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世界拋棄,這是只有“那場噩夢”曾經(jīng)給他帶來過的感覺。但是,他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他馬上開始在腦海里尋找下一個他應該去“聽取”意見的人。他沒有想到那個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他是他中學時代的同學,他們理科提高班的班長。當知道這位自恃極高的同學正在準備第四次婚姻的時候,X非常興奮。他想聽他談談對再婚的感受,可是他的同學根本就不想多談?!按蠹叶颊f只有你‘醒明白了’?!彼耐瑢W說,“大家都很佩服你?!薄按蠹摇钡目洫劻頧感覺極為尷尬。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X沒有去“聽取”任何人的意見。他每天晚上都會失眠(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沒有忘記嘲笑自己真是已經(jīng)“醒明白了”),而所有的白天他都感覺十分疲倦。但是,再婚的愿望并沒有受失眠和疲倦的影響,它還是強烈如初。他不想向反對的意見屈服。他決定打長途電話去“聽取”他兒子的意見。他的兒子在廣州一家外資電腦公司當程序員。兒子性格倔強,處事果斷,與X正好相反,而且他從小就非常獨立,做任何決定都不喜歡征求別人的意見?!澳銥槭裁赐蝗粫羞@種需要呢?”他冷靜地問。

“都是因為那個鄰居?!盭說,他覺得有必要向兒子坦白自己所受的刺激。

“他怎么了?”他的兒子問。

“他坐在自己的沙發(fā)上,突然就死了?!盭說,“他只比我大兩歲?!?/p>

“人和人不一樣。”他的兒子安慰他說。

“可我們一樣?!盭說,“他也是長期一個人生活。大家都說……”

“不要聽大家亂說?!彼膬鹤哟驍嗔怂脑挕?/p>

“我很恐懼?!盭絕望地說。

“恐懼什么?”他的兒子問。

“生和死都讓我恐懼?!盭說。

“慢慢就會好起來的。”他的兒子說,“這么多年都過來了?!?/p>

“我現(xiàn)在連睡覺都睡不踏實?!盭絕望地說,“我真的很恐懼?!?/p>

他的兒子沉默下來。

“你將來肯定會理解我的這種恐懼的?!盭繼續(xù)絕望地說。

他的兒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捌鋵嵞愀鼞摽謶值氖悄菆鲐瑝??!彼f。

X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會從他兒子的嘴里冒出來。“孩子。”X傷心地說,“你怎么可以說那是一場噩夢呢?!”他的聲音十分虛弱。

“所有人都這么說,我怎么就不可以說?!”他的兒子說。

X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才繼續(xù)他虛弱的反抗?!皼]有它,怎么會有你呢?!”他傷心地說。

“我不在乎有沒有我?!彼膬鹤诱f,“就像你們都不在乎一樣。”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X沒有想到所有人會有如此一致的態(tài)度,并且都一致地提起了“那場噩夢”。接下來的當然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X一方面發(fā)誓要讓強烈的愿望變成具體的事實,不能讓任何反對的意見得逞;另一方面,他又為所有人的反對而沮喪和絕望。他覺得“那場噩夢”與他強烈愿望中的再婚沒有必然聯(lián)系,完全不應該成為他再婚的阻礙。更何況,自己早已經(jīng)從“那場噩夢”中驚醒。這十九年的單身生活就是充分的證明。他為那一致的反對而沮喪和絕望。

就在這時候,一個奇特的想法出現(xiàn)在他的頭腦中。為什么不能干脆將計就計,勇敢地面對“那場噩夢”呢?是的,X想到了他的前妻。他們離婚已經(jīng)十九年了。他們仍然住在同一座城市里。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但是他知道她上班的地方,所以很容易找到她。是的,X決定去“聽取”他前妻的意見。他肯定只有她不會用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制造的“那場噩夢”來威脅他。

他在她辦公樓前面的那個報刊亭旁邊躲了三天才等到走近她的機會。

第一天,她的確是準時下班的。不過,她與其他五位同事在一起。他們說說笑笑從辦公樓走出來,又在馬路上走了一段,最后走進了銀行旁邊那家非常熱鬧的湘菜館。他沒有走近她,主要不是因為有那些同事在場,而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她完全變了——她變成了一位風韻十足的少婦。他不敢相信這生活的奇跡,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這生活的奇跡。他心里很不舒服。他覺得站在那位風韻十足的少婦面前自己會沒有一點尊嚴。

第二天,他特意去剪了頭發(fā),而且換上了正式的服裝??墒牵麖南掳嗲八氖昼婇_始盯著她辦公樓的大門,一直盯了兩個半小時,她也沒有出現(xiàn)。這讓他心里更不舒服。他不知道她是沒有來上班還是仍然沒有下班。他想努力制止住自己的想像,卻又忍不住去想像。他忍不住去想像在他苦苦地等待著她出現(xiàn)的時候,她正在干什么或者她正跟誰在一起,在一起干什么。他覺得那些齷齪的想像同樣讓他自己沒有一點尊嚴。

第三天,她剛走出辦公樓的大門,他就迎了上去。她立刻就認出他來了。她站住了。她顯得有點尷尬。“我們能不能談談。”他說。“我們還有什么好談的?!彼f?!安皇钦勎覀?,是我們談談,是我想跟你談談?!彼f。他看著她尷尬地與從身邊經(jīng)過的兩位同事打了一下招呼?!拔艺娴臎]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彼f?!拔倚枰愕膸椭!彼f?!拔医o不了你任何幫助?!彼f?!拔也皇沁@個意思?!彼f,“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想聽取你的意見?!彼戳艘幌卤?,一絲淡淡的不安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拔覍κ裁炊紱]有意見?!彼f。

這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辦公樓的大門里走了出來?!澳阍趺催€在這里?”他吃驚地走近X的前妻,然后用不屑的眼光瞥了X一眼。

X的前妻對那個男人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坐我的車走吧?!蹦莻€男人說。

X的前妻在他的小臂上拍了一下。“你先去車里等我?!彼f。

那個男人又瞥了X一眼。“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他大聲問,好像是對X在發(fā)出警告。

X的前妻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皼]有問題?!彼f。

在那個男人剛走過來的時候,X就已經(jīng)對自己在那個失眠之夜的奇特想法后悔莫及了,他為什么會想到要來聽取他前妻的意見?站在她的面前,面對著她那種與他自己毫無關聯(lián)的風韻,他覺得沒有一點尊嚴。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了。他非常地虛弱,只想趕快離開。他沒想到在這非常虛弱的時刻,他的前妻還會讓他接受更嚴峻的考驗。她將身體稍稍靠近了X一點,用低沉又嚴肅的聲音問:“你難道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驚醒嗎?”

這熟悉的問題由他的前妻提出來更是讓X覺得如晴天霹靂?!澳氵@是什么意思?!”他激動地說。

“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奇怪。”他的前妻說。

“難道你也覺得那是一場噩夢嗎?”X問。他知道在周圍的人看來,他才是“那場噩夢”的受害者,而且是因為她,他才成了“那場噩夢”的受害者。

“當然了?!彼那捌拚f,“不過,我早已經(jīng)從那場噩夢中驚醒了?!闭f完,她就轉身走開了。

X提醒自己不要朝前妻走開的方向張望。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瞥見了她開門上車的樣子。他覺得那其實毫無意義的細節(jié)是對他的再一次羞辱,是對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尊嚴的生命再一次剝奪。他充滿了懊悔,不僅懊悔自己居然來到已經(jīng)完全陌生的前妻面前,也懊悔還去聽取了其他人的意見。他甚至懊悔自己對生和死的恐懼,懊悔自己因為那雙重的恐懼而產(chǎn)生對再婚的強烈愿望。他不知道生活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種樣子,變得這樣不真實或者說變得這樣真實。

懊悔讓X的身體和心理都極度虛弱。這極度的虛弱比他生性的懦弱更讓他感覺痛苦。他不敢繼續(xù)往前走了。他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虛汗。他需要靠在路邊的那棵梧桐樹上稍稍休息一下。他將身體輕輕地靠在梧桐樹干上。他輕輕地閉著眼睛,慢慢地調整呼吸。不一會兒,他感覺到排汗的速度減緩下來了。他微微睜開一下眼睛。這時候,他注意到了梧桐樹旁邊的那個電話亭。他的身體激動了一下,萌發(fā)出向人傾訴的欲望。他馬上想到的是他的兒子。但是,這種想法馬上又讓他非??只?。他不想重復他們上一次的通話。他不想再受“那場噩夢”的恐嚇,不想再受“不在乎”的責備。

虛汗止住之后,X的感覺好多了。他向人傾訴的欲望變得比剛才還要強烈。他走進電話亭,靠在隔板上,撥通了他兒子的電話。他沒有想到一聽到他兒子的聲音,自己會又恐慌起來。他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也許他首先應該替自己辯護,因為他從來沒有“不在乎”過他……也許他首先應該祈求他的原諒,因為他有“不在乎”的感覺……也許他首先應該告訴他剛才他受到的傷害……也許他首先應該向他打聽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是他母親的上司還是下屬?

他的兒子又極不耐煩地“喂”了兩聲,然后,極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兒子的“極不耐煩”讓X無法接受。他沖動地掛上話筒,沖動地取下話筒,沖動地按下了重撥鍵??墒沁€沒等他的兒子接起電話,X又非常后悔了,他還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他自己恐慌地掛斷了電話。

用較長的時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之后X才再次按下重撥鍵。這一次,電話鈴響了很久,X也沒有聽到反應。他不相信兒子會不接他的電話。他耐心地等待著。他對了,電話被接起來了。但是,與第一次不同,這一次,電話那邊沒有傳來任何聲音。這出乎意料的情況打亂了X充分的思想準備。X需要重新準備他的開場白。他終于準備開口的時候,話筒里傳來他兒子粗暴的罵聲:“你這騙子,你到底說不說話?!”

X被這罵聲驚呆了,他甚至都沒有在意兒子再次掛斷電話的粗暴。等到恢復過來之后,他馬上就懷疑剛才發(fā)生的是他的幻覺。他對著自己手里的話筒冷笑了一下?!澳氵@騙子。”他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幻覺。然后,他松開了話筒,重重地靠在電話亭的隔板上。這時候,他好像聽見了暴雨撞擊地面的聲音。他覺得自己比剛才更加虛弱了,他的腳已經(jīng)支撐不住身體。這不是幻覺。他開始順著電話亭的隔板慢慢滑下去,一直滑到已經(jīng)積滿雨水的地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只被風暴打翻的小船。他想自己一直沉下去,一直沉到寂寞的河床上。X想自己永遠都沉在那里……他不想再聽見這世界上的噪音。他更不想讓這世界再聽到他自己。

额济纳旗| 云霄县| 朝阳市| 麦盖提县| 门源| 马鞍山市| 乌鲁木齐市| 盐亭县| 嘉义市| 高邮市| 凤阳县| 龙海市| 安达市| 桐城市| 峡江县| 临安市| 神池县| 商都县| 乐东| 德江县| 开封县| 永清县| 甘洛县| 安阳市| 察哈| 宜宾县| 东阳市| 九寨沟县| 密山市| 安仁县| 大洼县| 泸溪县| 西吉县| 航空| 东源县| 香格里拉县| 安丘市| 渝北区| 高州市| 岳池县| 南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