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峰

（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081）

毫無疑問，儒學是國學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與主體。當前的“國學熱”，也主要是圍繞儒學而展開。眾所周知，儒學的內涵非常豐富，人們對其產生的作用也褒貶不一。站在當代的視角來談儒學，其目的顯然是想從中汲取滋養(yǎng)以創(chuàng)建新型文化，因此，盲目地否定或全盤肯定儒學，都是不可取的。這里就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深刻而準確地把握儒學。只有在精確把握的基礎上，才能結合當代的實際，加以選擇性的消化吸收，以實現文化的創(chuàng)新和繁榮。基于此，本文著重論述先秦儒學精神及其當代價值。時下討論儒學精神者多矣，然有一點值得注意，儒學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由于環(huán)境變遷和時代需求，其內涵和重點是有所差異的，兩漢儒學夾雜讖緯神學，宋明理學偏于內圣功夫，皆與先秦儒學相異其趣。儒學精神亦然。先秦儒學代表其初始的本真面貌，故本文擇焉。

一

（一）人本精神

人本精神是儒學的根本精神。它指的是以人為根本，充分重視和肯定人自身的需求、作用和意義，并以此來解釋和處理一切問題。先秦諸子，百家爭鳴，都可以說是針對當時“禮崩樂壞”下的社會政治與人生提出的對策，是為現實人生服務的，只是程度有所差異而已，而儒學是體現人本精神最為突出的。

1.重視人的生命存在和需求。如《論語·鄉(xiāng)黨》載：“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睆闹锌梢娍鬃訉θ松闹匾?。又如《論語·子路》載：“子適衛(wèi)，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唬骸雀灰?，又何加焉？’曰：‘教之。’”這里肯定了民眾的物質需求。當然，人的需求必須受到禮義的制約，如《論語·述而》云：“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痹偃纭墩撜Z·里仁》云：“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去之，不去也。”此外，物質需求還只是次要的，精神需求更為重要。如談到孝道時，孔子指出：“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論語·為政》）談到祭喪禮時，孔子有云：“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保ā墩撜Z·八佾》）可見，敬、戚等精神情感層面的東西相對于物質層面而言，是孔子更為看重的。

2.重視人事，輕言天命，不語怪、力、亂、神?！墩撜Z·述而》載：“子不語怪、力、亂、神?！碑敿韭穯柺鹿砩瘢釉唬骸拔茨苁氯?，焉能事鬼？”（《論語·先進》）弟子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也?！保ā墩撜Z·雍也》）這些都反映出孔子專注人事而遠離鬼神?？鬃右仓v天命，他說自己“五十而知天命”，并認為“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保ā墩撜Z·堯曰》）但這并不意味著聽天由命。《論語·先進》云“子罕言利，與命與仁”，是說孔子很少談利而贊成命與仁，“‘與命與仁’是統(tǒng)一的兩個方面：一方面，為仁由己，人能弘道，仁以為己任，死而后已，充分肯定了要通過人的主觀努力來改變現實；另一方面，承認有人力不能支配、不可抗拒的天命。這兩方面是矛盾的，而在孔子思想中又是統(tǒng)一的。他不因承認天命而放棄主觀努力?！保?］（P59～60）孔子為改變天下無道的局面，常年奔走于各國之間，可謂“知其不可而為之”，誠如孔子所云：“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論語·微子》）而且，孔子對天命談論甚少，以致《論語·公冶悵》云：“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3.重視品德操守的培養(yǎng)，強調人自身的價值和作用，推而廣之以求定國安邦。即內圣外王之謂也?？鬃又鲝埖轮危菩腥蕦W，“道之以德，齊之以禮”（《論語·為政》），實質是通過自我修身，盡己待人，推己及人，達到治國、平天下之境。

茲試加闡說。當子路問成人時，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保ā墩撜Z·憲問》）認為“文之以禮樂”是成人的前提，正如《論語·泰伯》所云：“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睂τ谑咳司?，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保ā墩撜Z·衛(wèi)靈公》）又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論語·衛(wèi)靈公》）這些都突出了人格操守。至于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論語·憲問》）、“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顏淵》）云云，則無疑強調通過領導者的率先垂范以達到移風易俗、治國理政之效?！墩撜Z》一書中涉及“為政”的內容很多，如下引兩段，也可顯見其人本精神：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主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敝迂曉唬骸氨夭坏靡讯ィ谒苟吆蜗?？”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保ā墩撜Z·顏淵》）

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寬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論語·堯曰》）

第一段文字講為政時要做到足食、足兵、民信，尤其強調民信，認為民眾誠信乃治政根本。第二段文字乃明二帝三王政化之法?！八兀好瘛⑹场?、祭”，孔安國注云：“重民，國之本也。重食，民之命也。重喪，所以盡哀。重祭，所以致敬?！保?］（P266）“寬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句，孔穎達正義云：“言帝王之德，務在寬簡、示信、敏速、公平也”［2］（P267）。這里強調的是“民惟邦本”的思想以及帝王治政所需之德行。

如果說孔子所體現的人本精神，所提倡的仁義忠孝，是沿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路徑展開的，是一種應然的規(guī)范，而亞圣孟子的人本精神，則可說開始轉向一種必然的追求。孟子在孔子仁學的基礎上提出了仁政學說，并為這一學說作了理論論證，即提出了性善論。孟子認為，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諸如人的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是仁愛的根源。孟子指出：“仁也者，人也”（《孟子·盡心上》），“仁，人心也”（《孟子·告子上》），認為仁、人二者本不可分，仁是人的本質的體現。然而，有人“放其心而不知求”，于是孟子提出養(yǎng)心，求放心，強調非不能也，乃不為也，由此，以仁為鵠的的道德踐履漸成為一種理性自覺。也正是基于此，孟子主張實行仁政：“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保ā睹献印す珜O丑上》）當然，孟子還提出著名的“民貴君輕”思想，更可見出其所具有的人本精神。

（二）和合精神

人本精神解決的是何者為中心或主體的問題，和合精神則是強調解決問題的原則和所要達到的境界。在人與人、個人與社會、人類與自然之間如何相處，儒學提出了和合的精神理念，以求達到共生共處，圓融和諧。

“和”的思想，在孔子之前就已提出來了?！蹲髠鳌ふ压辍份d：

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羹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泄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爭?！韧踔疂逦?、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一專，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p>

《國語·鄭語》亦載史伯論和與同之語：“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長而物歸之；若以同裨同，盡乃棄矣?！边@里把“和”看作事物存在的依據和處事的原則。所謂“和”，是相互有差異、矛盾、對立的事物或方面相互調節(jié)補充，以臻和諧融通。

孔子繼承和發(fā)展了以上關于“和”的思想。在人與人關系中，孔子提出“和而不同”，其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邢昺疏云：“此章別君子小人志行不同之事也。君子心和，然其所見各異，故曰不同。小人所嗜好者則同，然各爭利，故曰不和?！保?］（P179）朱熹注云：“和者，無乖戾之心。同者，有阿比之意。”并引尹氏曰：“君子尚義，故有不同。小人尚利，安得而和？”［3］（P147）君子講義，小人尚利，故君子能和諧相處而不阿附比擬，而小人反是。由此可知，孔子強調人與人相處應在尊重不同意見的基礎上達到協調一致，而反對眾口阿比卻難以協調。易言之，即強調多樣性的統(tǒng)一。

孔子還提出為政應“和”?！蹲髠鳌ふ压辍份d：“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边@里強調為政要寬猛相濟，以達到恰到好處的政和的境界。

孔子又曰：“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保ā墩撜Z·季氏》）強調要彼此調節(jié)，和諧相處。

儒家還認為，行禮樂之政，亦需講求和合?！墩撜Z·學而》載：“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jié)之，亦不可行也?！毙蠒m疏云：“此章言禮樂并用相須為美?！Y之用，和為貴’者，和，謂樂也。樂主和同，故謂樂為和。夫禮勝則離，謂所居不和也，故禮貴用和，使不至于離也?！韧踔?，斯為美’者，斯，此也，言先王治民之道，以此禮貴和美，禮節(jié)民心，樂和民聲，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是先王之美道也?！〈笥芍?，有所不行’者，由，用也，言每事小大皆用禮，而不以樂和之，則其政有所不行也?！投停灰远Y節(jié)之，亦不可行也’者，言人知禮貴和，而每事從和，不以禮為節(jié)，亦不可行也。”［2］（P10）由此可知，儒家強調禮樂并用，以達到和合之境。禮離不開樂，需樂加以和順，而樂又需以禮節(jié)之，不能一味為和而和，失去節(jié)制。只有這樣，才能達到和諧圓融之境。誠如朱熹所說，“嚴而泰，和而節(jié)，此理之自然，禮之全體也。毫厘有差，則失其中正，而各自倚于一偏，其不可行均矣。”［3］（P52）

以上《左傳》、《國語》以及孔子、有子關于“和”的思想，已體現出一種和合精神。據現有資料，“和”與“合”二字并用最早見于《國語》?！秶Z·鄭語》云：“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表f昭注：“五教，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彼^“和合五教”，就是使“義、慈、友、恭、孝”五種禮儀教化融合圓通。

作為先秦儒學經典之一的《易傳》認為：“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乾·彖》）孔穎達正義云：“純陽剛暴，若無和順，則物不得利，又失其正。以能保安合會大和之道，乃能利貞于萬物，言萬物得利而貞正也?！保?］（P9）此處合和即和合，乃和順之謂也，和順事物之間的矛盾沖突，這是萬物化生的重要條件。由此可知，和合是自然萬物（包含人類）演化共生的原則和必然之境。《周易·系辭》所云：“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其中自有和合精神在內。這也正是對《國語·鄭語》“和實生物，同則不繼”的生動詮解。

在處理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時，儒家也認為要秉持和合精神。在長沙馬王堆帛書《易傳》中有《繆和》一篇，其中有云：“其思慮舉錯也，內得于心，外度于義。外內和同，上順天道，下中地理，中適人心?！逼渲小皟鹊糜谛?，外度于義”一句，可以解釋為著重從自身著眼，要求思想舉止合乎內在的心靈，不違外在的仁義，達到和合的境界。《毛詩序》所謂“發(fā)乎情，止乎禮義”，與此相近。“外內和同，上順天道，下中地理，中適人心”一句，則兼涉?zhèn)€人與自然、個人與社會之關系，強調的是要和順天地自然之道以及仁義之人道，以求天人合一，表明此乃人處理人際關系、人類與自然關系的基本原則和所應追求實現的理想境界。帛書《易傳》另有《二三子》一篇，其中有云：“戒事敬合，精白柔和，而不諱賢，爵之曰夫子。”此處亦是強調為人處世應秉持和合精神。

由此，我們可以理解，孔子所倡導的克己復禮、仁者愛人、忠恕之道等，都體現了和合的原則，以求達到和諧之境。由此也可以理解孔子為何會有“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論語·雍也》）之嘆，其原因當是中庸，即不偏不倚、無過無不節(jié)，與和合精神是實質相通的。

（三）自強精神

自強不息是一種道德修養(yǎng)，更是一種入世精神，是儒學積極有為、奮發(fā)進取、實踐理想價值的精神，與所謂的篤行精神相通。

孔子極力提倡自強不息的品性修養(yǎng)和進取精神?！白釉唬簹q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論語·子罕》）強調一種自強、堅韌的品性?！白釉唬壕庸谈F，小人窮斯濫矣?！保ā墩撜Z·衛(wèi)靈公》）同樣是肯定逆境中的自強精神。諸如“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論語·述而》）云云，則是孔子自述其為人品性及生平行事，可謂是夫子自道，彰顯的仍然是自強不息，積極有為。在孔子周游列國，游說君王而四處碰壁的實踐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孔子剛健有為的精神，以至于晨門有“知其不可而為之”（《論語·憲問》）之譏。

孔子學生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論語·泰伯》可謂是延續(xù)了孔子的仁學思想和自強精神，有乃師之風！

“子思子憂道學之失其傳而作”（朱熹語）的《中庸》，同樣彰顯了自強精神：“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篤行是學、問、思、辨的歸宿，也是檢驗學、問、思、辨的尺度，這既體現了知行合一，又凸顯了剛健有為、自強不息的入世精神。這些與孔子“聽言觀行”的知行觀以及“知其不可而為之”的自強精神，可以說是一脈相承的。

孟子主張的“舍身以取義”，則是承繼了孔子“殺身以成仁”的精神。孟子還提出養(yǎng)“浩然之氣”的思想，這是一種剛正宏大的精神，一種自強不息的氣度?；诖?，孟子還提倡“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氣概，可謂將自強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

《易傳》提出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乾·象》）的思想，要求君子取法天，像天體運動一樣剛健不止、自強不息?？追f達正義云：“‘天行健’者，謂天體之行，晝夜不息，周而復始，無時虧退，故云‘天行健’，此謂天之自然之象?！右宰詮姴幌ⅰ艘匀耸路ㄌ焖?，言君子之人，用此卦象，自強勉力，不有止息。言‘君子’者，謂君臨上位，子愛下民，通天子諸侯，兼公卿大夫有地者。”［4］（P11）由此可知，自強不息不止是一種應然的道德操守和入世精神，而且也是一種必然。法天而行，就為其找到了必然的依據。這可以說是對孔子及其后學自強精神的提煉總結，也是對中華民族剛健有為、自強不息精神的集中概括。

以上三種精神，可以說是先秦儒學精神中影響深遠、意義重大者。人本精神強調以人為本，和合精神指出處理問題的原則和希求達到境界，自強精神則是以人為本、臻于和合所需秉持的途徑。三者可謂自成一體，彼此聯系。當然，這并非儒學精神的全部，限于篇幅，這里只能擇其要者而言。筆者相信，人本精神、和合精神、自強精神三者，已經能夠體現儒學精神之精粹，也是我們今天應該積極吸收借鑒的。

二

當代社會存在著眾多問題，在人類社會和自然環(huán)境中存在著開采過度、生態(tài)惡化的窘況，在不同國家、不同文明之間存在觀念沖突、發(fā)展不均等矛盾，同一國度內也存在精神失落、世情淡薄、貧富不均、官商勾結等問題?？梢哉f，在當代社會，人自身、人與人、人與社會、人類與自然之間存在著眾多亟待解決的問題。為此，我們國家提出要實現科學發(fā)展，構建和諧社會。這一主張因其針對性、合理性、有效性而為全世界所矚目。從先秦儒學精神中，我們可以找到科學發(fā)展觀的理論淵源。

胡錦濤同志指出：“科學發(fā)展觀，第一要義是發(fā)展，核心是以人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可持續(xù)，根本辦法是統(tǒng)籌兼顧?！保?］（P6）

科學發(fā)展觀強調立足于發(fā)展，宗旨是發(fā)展，這是人本精神的體現，突出了對人自身需求的重視和滿足，抓住了解決問題的關鍵。正如胡錦濤同志所指出的，“抓好發(fā)展這個黨執(zhí)政興國的第一要務，推動國民經濟持續(xù)快速協調健康發(fā)展……在經濟社會協調發(fā)展的基礎上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6］（P13）“強調第一要義是發(fā)展，是基于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國情，基于人民過上美好生活的深切愿望，基于鞏固黨的執(zhí)政基礎、履行黨的執(zhí)政使命作出的重要結論……發(fā)展是解決中國所有問題的關鍵……只有緊緊抓住和搞好發(fā)展，才能從根本上把握人民的愿望，把握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本質，把握我們黨執(zhí)政興國的關鍵”。［7］（P23～24）

核心是以人為本，更是明確強調了人本精神，指明發(fā)展的目的、發(fā)展的主體、發(fā)展的措施等都要立足于人。胡錦濤同志指出：“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立黨為功、執(zhí)政為民，把黨的正確主張變?yōu)槿罕姷淖杂X行動，最廣泛地動員廣大人民群眾為實現自己的利益和美好生活而團結奮斗，這些要求高度概括地回答了中國共產黨人依靠誰、為了誰這個根本問題?！保?］（P27）這里很好地回答了何謂“以人為本”的問題。

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可持續(xù)，根本辦法是統(tǒng)籌兼顧，這些都充分地體現了和合精神?！叭姘l(fā)展，就是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全面推進經濟、政治、文化建設，實現經濟發(fā)展和社會全面進步。協調發(fā)展，就是要統(tǒng)籌城鄉(xiāng)發(fā)展、統(tǒng)籌區(qū)域發(fā)展、統(tǒng)籌社會經濟發(fā)展、統(tǒng)籌人與自然和諧發(fā)展、統(tǒng)籌國內發(fā)展和對外開放，推進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相協調，推進經濟、政治、文化建設各個環(huán)節(jié)、各個方面相協調?？沙掷m(xù)發(fā)展，就是要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實現經濟發(fā)展和人口、資源、環(huán)境相協調，堅持走生產發(fā)展、生活富裕、生態(tài)良好的文明發(fā)展道路，保證一代又一代地永續(xù)發(fā)展?！保?］（P35）這里強調發(fā)展要各方面齊頭并進、統(tǒng)籌兼顧，并要把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結合起來，人類發(fā)展和環(huán)境保護結合起來，實現和諧、永續(xù)發(fā)展。這些都反映出了和合精神，注意到了事物的和處共生，強調彼此互相調節(jié)、補充，以求融合沖突臻于和合。

在談到統(tǒng)籌兼顧時，強調“要正確領會和全面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總體布局，善于在推進經濟發(fā)展的同時兼顧各個方面的發(fā)展要求，把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及其各個環(huán)節(jié)統(tǒng)籌好、協調好，使之相互促進、相互支撐，實現良性互動。要正確處理中央和地方的關系，善于發(fā)揮兩個積極性……要正確處理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的關系，善于從各方利益的結合點上考慮問題、謀劃工作。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善于化解不和諧因素……要正確處理重點和一般的關系，善于抓住牽動全局的主要工作……?！保?］（P56）這里指明要兼顧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要正確處理中央和地方、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以及重點和一般等各種關系，這是注意到了各個方面的差異性以及存在的矛盾沖突，而要求“相互促進、相互支撐，實現良性互動”則體現了融合沖突、協調互補的價值取向。

綜上所述，科學發(fā)展觀自身是系統(tǒng)完備、科學合理的，先秦儒學的人本精神、和合精神為其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理論淵源。當然，科學發(fā)展觀重在宏觀把握，很多具體問題還有待進一步展開。先秦儒學的自強精神，也可以甚至完全有必要吸收進來。當前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事業(yè)，任重道遠，自強不息、剛健有為的精神想來也是不可或缺的。

［1］錢 遜.先秦儒學［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

［2］何 晏，注.邢 昺，疏.論語注疏［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3］朱 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4］王 弼，注.孔穎達，疏.周易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5］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A］.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科學發(fā)展觀重要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9.

［6］胡錦濤.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A］.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科學發(fā)展觀重要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9.

［7］胡錦濤.在新進中央委員會的委員、候補委員學習貫徹黨的十七大精神研討班上的講話［A］.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科學發(fā)展觀重要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9.

［8］胡錦濤.在中央人口資源環(huán)境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A］.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科學發(fā)展觀重要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9.

［9］胡錦濤.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A］.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科學發(fā)展觀重要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