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波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剛通過層層的選拔和考試,在市教委開始進行長達一學(xué)期的出國研修外語培訓(xùn),今年的這個時候,我開始每日站在歐洲地圖前盤算著自己可能的足跡。越來越近了,中心點:比利時,線路:荷蘭、德國、法國、西班牙、意大利……其實,整個歐洲就是一個大博物館,內(nèi)容如此之龐雜,我忽然覺著時間緊迫起來,我需要趕快停下畫筆,集中時間和精力讓這些“龐雜”清晰起來。
注目我將留駐的那個點,尼德蘭不再是一個想象的概念,魯本斯、倫勃朗這些大師也不再只是耀眼的畫作和光環(huán),他們是一塊地域的藝術(shù)魂魄、是一串串有跡可循的足跡,是真實到可以呼吸的無處不在的空氣……
故而出國于我,并覺不出更多的輕松。有些事,經(jīng)歷早了,其實就錯失了,因為,我們往往還沒有認清自己。如今,火候自然成熟,前行即是淬火,僅此而已。
前行,對于一個身處“不惑”感悟的中國人。
我就是一中國人,骨子里就是,可又不是,因為我是接受完中國教育多年后才接觸到傳統(tǒng)——那些思想、倫理和哲學(xué),才知道我只是剛剛搭上祖宗的氣脈。那一刻,我才知道心智開始變得完整了,脈絡(luò)開始變得通達了,才可以清楚地認識自己,才可以有效地辨認遠方。
而今,就像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東方的、西方的、過去的、未來的,我慶幸剛剛校準(zhǔn)了自己的原點,前路,對我就像修行。
修行,對于一個一只腳跨入中年的“年輕人”。
四十歲——不惑之年。不惑什么呢?相聲中說是不“攪禍”別人,也對,其實更高一層說是不“攪禍”自己,這很有智慧,真的。人能做到不“攪禍”自己已是很高的境界了,這意味著清醒、睿智、判斷事物到位、不做無用功,意味著不再做非分的妄想,意味著接受自己,對于自己做不到的不上火、不動怒……
曾經(jīng),毫不懷疑,藝術(shù)就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全部,而今,淡然一笑。它怎么能是全部?它不是根,不是干,枝葉花果而已。藝術(shù)更不是嫁接,沒有自己的根和干,枝葉花果如何成就生命?談何茁壯輝煌?它其實遠不是什么,家庭親情、身體健康、朋友信任都比它重要。
藝術(shù)真的不算什么,何處不是藝術(shù)?什么不是藝術(shù)?
成功,對于四十歲的年齡,也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概念。成功,不再是激情中的想象,不再是拼搏的終極、不再是強烈的渴望,那只不過是不斷自省的努力、自然而然的結(jié)果。有十年速成的樹木、也有千年晚成的大材,質(zhì)量各有不同,時空自會檢驗,一切自然而然,一切自有節(jié)拍。而首要關(guān)鍵的是我們要認識自己,我們只需做好自己。
前行即修行,藝途漫漫,慶幸自己在路上……
還有一張大畫一直牽掛著我,忙完了公派出國和簽證需要的大部分手續(xù),我利用最后一段課程前的間隙,匆匆奔赴宋莊,去推進這張2x3米的大畫——《未來的天空》。
宋莊的空氣有點冷,我的畫室很安靜,我給自己踐約幾天清冷中的修行。時間,一周。
這張畫體量較大(從夏天開始畫),可能是我出國前的最后一張大幅作品了(我不確定能不能完成)。對于出國以后未來的變化我還不能確知,但對于之前一個整體階段的思考和嘗試,無疑是完整的、真誠的?;仡^看,一條清晰的來路。我走了我的來路,我走了我對于創(chuàng)作元素的篩選、風(fēng)格語言的提煉,材料技法的的完善,對于寫實的、抽象的、古典的、超現(xiàn)實的、創(chuàng)造的、觀念的、東西方的、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理想現(xiàn)實的體驗以及自我心路歷程的思考。面對前路,就像站在了十字路口,定一定神,抬頭仰望,那仍舊映照著我的未來的天空……
路,東方的?西方的?有形的?無形的?過往的?未來的?
路,在遠方,也在當(dāng)下。
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