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雀

留白，源于繪畫，旨在利用虛實對比，素材鋪陳與夸張來引導觀眾，達到不著一字競得風流的境界。留白理念集中體現了中國藝術重視和諧的藝術特質。本文從中國傳統美學理念“留白”入手，提出了建筑留白的概念，探討由空白來引導建筑設計的一些約束條件或原則，在今天城市面臨環(huán)境壓力的特定背景下其美學價值對建筑設計以及相應城市環(huán)境可持續(xù)發(fā)展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

建筑，如何能在保證其功能基本要求的前提下，凸顯出自身特色，一直是設計師們不斷探索的問題。在如今全球文化趨同的大潮中，建筑設計也深受其影響，千篇一律的面孔常常使得建筑設計師對建筑的獨創(chuàng)性茫然而無所適從。吳良鏞先生在其著作《廣義建筑學》中就曾對這種文化趨同下如何展現民族地域特色的設計手法進行過探索，并提出“抽象繼承，遷想妙得”的創(chuàng)作方法。究其根本，現代建筑要想體現出其地域性還是要從自身的文化和傳統來發(fā)掘。留白，作為中國繪畫中的精髓，體現著一定的美學意義和精神內涵。那么我們不妨從留白入手，看看這種傳統元素是如何影響民居建筑設計的。

留白的起源與定義

留白一詞源于繪畫，指的是一種構圖方式，即在一幅圖內，以適當的空出部分畫面不著筆墨而保留紙面的本色。利用畫面構圖，用虛與實、有限與無限的對比、素材的鋪陳與夸張來引導觀眾，使得作者與觀眾之間產生思想的共鳴。我們所討論的建筑留白并不是單純的空出的建筑空間，而是通過空白空間使得建筑具有更多環(huán)境內涵。本文中所進行研究的建筑留白定義如下：在建筑設計初期，有意識地留下空白空間，通過對建筑形體的空間圍合、體塊切割、空間聯接等手法形成建筑留白空間，并在建筑平面投影上形成具有明顯圖底關系的二維圖形，同時與環(huán)境存在某種滲透關系并兼具人與環(huán)境進行溝通的橋梁。其中，我們所說的二維圖形指的是建筑的幾何維度，包含底面積、圍護結構以及高度平面等；定義所說明顯二維圖形指的是在平面上具有大尺度明顯的虛實關系；而所提精神含義，并不是所有的留白建筑都具有這一特點，這是我們所希望達到的境界。

留白在傳統建筑中的體現

傳統建筑創(chuàng)作中虛實相生的設計偏重于虛空間的營造，通過半圍合、通透界面等方式限定空間，使其具有靈活性。其留白的表現形式主要有以下幾種：庭院、天井、廊廡、照壁、漏窗、壺門等。民居中常結合不同留白空間通過點、線、面的關系來限定形成虛實關系，將單體排列組合形成群組，而這種虛實結合的建筑設計，正是傳統建筑空間的精髓所在。在園林設計中通過圖底轉換從留白入手將園林空間化為二維平面，可以看到建筑是以一種離散狀分布在整幅畫中，但并不是毫無規(guī)律，我們可以通過點線面的分析得出建筑占平面的比例以及整幅畫面中主點和輔點的分布，通過多個實例分析就能夠得到一定的規(guī)律。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留白是符合平面美學關系的，從實際空間感受來說，正是這種虛實關系的穿插，才得以產生韻律感極強的園林空間。

中國的民居中，最有特點的是北京四合院、西北黃土高原的窯洞、安徽的古民居以及福建廣東等地的客家土樓以及蒙古的蒙古包這幾大類民居。在傳統四合院中，庭院的處理就是留白的一種表現形式。我們通過圖底分析建筑與環(huán)境的關系，“白”在圖面上是留白處，在空間上卻是積極的庭院空間，這種院落空間是中國傳統建筑空間的一種重要類型，也是傳統觀對留白這一藝術概念在建筑空間中的理解與詮釋，作為一種空間延續(xù)，留白技巧的應用在建筑空間組織方面顯得極為重要。

留白在現代建筑中的體現

現代建筑大師密斯·凡德羅曾提出“少就是多”的建筑理念。在功能主義的建筑設計中，這種以少意多的創(chuàng)造手法與我們所關注的留白手法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但留白手法更注重滿足功能主義的前提下與環(huán)境的互動和共生。現代建筑設計在建筑體型設計上，越來越多的通過形體變化來實現空間上的留白效果，如北京外研社大樓，天津津門等。我們可以將留白手法可以做以下總結：1、用圖底關系進行圖底轉換；2、用體塊組合創(chuàng)造視覺走廊；3、簡約處理以少勝多；4、充分利用視覺原理創(chuàng)造視覺沖突；5、注重情感共鳴。建筑表現上或是結構上的留白往往通過未表達完整的面貌，以細節(jié)和局部來表現整體；或通過聯接的留白來表達空白，以建筑形式語言的突變、完整形式的缺失或斷開、某種具有連續(xù)性構筑物符號的中斷等；或是一種抽象的留白——利用界面的虛化來處理留白空間。

留白的精神含義與環(huán)境的共生

這里我們所注重的并非是技藝上的留白，而是追求意境上達到作者與觀者思想交流。在繪畫作品中，觀者通過作者有意的留白來猜測和體會作者所要通過作品傳達的意境和想法，同樣建筑作品中的留白也是為人提供一個冥想空間。在現代建筑中。將留白的手法引入到現代建筑設計中去，無論是單體設計還是群體設計，在最初設計時意識到環(huán)境與建筑的關系，將環(huán)境作為設計元素，融入到設計過程中去，相信這樣可以創(chuàng)造出積極的空間圍合，更好的體現環(huán)境與建筑的相融共生。

總結

留白的創(chuàng)作思想來源于中國傳統文化，體現了傳統創(chuàng)作哲學中“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的哲學思想。在現代建筑設計中，如果能夠融入留白理念，將環(huán)境作為建筑設計的一個設計元素，借鑒傳統建筑中留白手法，可以達到建筑與環(huán)境共生的效果。不過從某種角度說留白這種設計方法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可以領悟其精神含義卻很難從量上把握。作者認為從平面設計角度將留白案例進行圖底量化分析并總結，用這種成熟的比例關系及平面關系來指導現代建筑創(chuàng)作，從而秉承留白精神含義的同時通過量化手法來延續(xù)留白在現代建筑創(chuàng)作中的應用。

（作者單位：西安建筑科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