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軍平
王倫應(yīng)該是梁山的第一位主人吧,但是這位主人憑借著八百里水泊梁山倒也沒有折騰出什么大事情來。只不過是以一個落第秀才的身份,聚集了數(shù)百眾嘍啰占山為王,嘯聚山林,打家劫舍,過著優(yōu)哉游哉的山大王生活而已!
王倫沒有折騰出什么大事情也許是與個人的眼光和胸襟有關(guān)。這樣的判斷可以從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投奔梁山看得出來,更可以從晁蓋、吳用一伙的投奔被排擠看得出來。在林沖火拼王倫之前,王倫在梁山并沒有提出什么明確的政治口號,更不可能有什么明確的政治目標。王倫對于林沖的投奔顯示出的畏畏縮縮、鬼鬼祟祟以及不明朗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看出了王倫的肚量和胸襟。
王倫欲收不收林沖的狐疑態(tài)度大概有二:一是林沖是朝廷重犯,收留林沖恐怕會給梁山帶來更大的災(zāi)禍,雖然自己目前是落草為寇,但也只是小打小鬧,不想有更大的作為,驚動朝野,以致招來官兵大規(guī)模圍剿;二是林沖本事了得,之前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一桿林家槍使得神鬼莫測,風雨不透,百八十人是近不得身的,這樣一個龍虎之人困窮之際投奔自己,憑借自己的本領(lǐng)或者是山寨自家兄弟的本領(lǐng)恐怕沒有一個人能降服得了吧!收留下林沖這只老虎,今后山寨的位子自己是否還能坐得牢固?
于是,抱著“小富即安”的心態(tài),打著自己“小算盤”的王倫總是對林沖的落草投奔明里顯得客客氣氣、羞羞答答,暗里卻是百般為難,甚至想給些銀子把這個禍害打發(fā)走。最后又在百般考驗之后,看出林沖勢孤尚且沒有較大野心,完全是一個落架的鳳凰、被困的蛟龍。于是才勉強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個山寨“四把手”的位置,算是籠絡(luò)住他,但并沒有把林沖視為自己的“核心”力量。
從王倫的小雞肚腸可以看得出他是不會有大作為的,只不過是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草包。林沖跟著這樣一位只知“過幾天太平日子,享幾天人生清?!钡闹髯?,哪能報奪妻之恨、害己之仇?況且寄人籬下又被人懷疑的日子終究不好受!這樣,當晁蓋、吳用一伙也上山落草投奔,又被冷落,王倫終究想以銀子相送打發(fā),以山寨窮小容納不下眾位英雄的托詞來送晁蓋、吳用等人,晁蓋、吳用等人亦有沖天火氣,你王倫以幾個銀子打發(fā)我等,我等又不是沒有盤纏,我等劫持的生辰綱的財富就足以夠山寨吃幾十年,你這樣假惺惺的相送不是明里要趕我們下山嗎?王倫做出的這樣的動作其實和對林沖的動作一樣。在晁蓋、吳用等想發(fā)怒但還有點忌憚山寨“四把手”林沖這只老虎時,吳用還是壓住了眾兄弟的怒火,他要試探一下林沖的態(tài)度。因為,在他看來,除了林沖,收拾其他人是小菜一碟。
心思細密的吳用在探明林沖的虛實以后,假意答應(yīng)王倫的情意,明天下山,其實在下山之前已經(jīng)把挑撥離間的話說盡,意在借林沖之刀殺掉王倫。果不其然,一番噓寒問暖之后,在送別酒宴上,林沖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出尖刀宰了王倫,然后隨地就拜,擁晁蓋為山寨之主。
王倫的可悲下場就在于思想上存在著嚴重的“山頭主義”,他既胸無大志,又心胸狹窄,嫉賢妒能。擁有得天獨厚之八百里梁山卻不能很好地發(fā)展,不敢召集天下英才,就是在天下英才投奔落草之際,不是伸以援手,反而使出明里唱喏惜才,表演假惺惺一套,暗里卻排擠打擊,用盡落井下石的招數(shù)。這怎能不讓眾英雄氣憤?這怎么能不枉費了梁山八百里的好山好水?
“山頭主義”思想既不能讓王倫放開手腳發(fā)展,也不能讓王倫英明地任用人才。在這一點上,王倫和宋江相比,就顯得氣魄小得多了,胸襟也小得多了。本來,宋江和王倫一樣,都是秀才的文化程度,“文不過人,武不壓眾”,相貌、出身等也不怎么樣。但是,梁山到了宋江手里就蓬蓬勃勃、勢頭很足地發(fā)展起來,而且勢力越來越大,英雄好漢越來越多,最后驚動朝野,名聞華夏九州。這是什么原因?這正應(yīng)了曹操名言“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道理。
因此,一個企業(yè)、一個單位倘要興盛、要發(fā)展,就不能不去掉王倫的“山頭主義”思想,而要像宋江那樣大膽任用賢才,唯才是舉,不要任人唯親,任人唯錢。這樣,企業(yè)才能興盛,單位才能發(fā)展;否則,因用人不當,用人不能,庸才者居于上,賢才者居于下,還想要企業(yè)的發(fā)展,單位的興盛那豈不是白日做夢、緣木求魚?
(摘自《新華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