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慶茹
一大清早,艾波就出去了。
他回來時,手里拎著一條黑魚。
“黑魚難遇啊,今天真巧!”艾波邊換鞋子,邊跟秋水感嘆,接著把魚放到衛(wèi)生間的大澡盆里,“你看,它活蹦亂跳的,小眼睛賊亮賊亮的,多新鮮!”
“真是,從哪里買的?多少錢?。俊鼻锼芎闷娴貑?。
“在菜場,一個黑小伙兒賣的,3斤多重,總共26塊錢?!?/p>
秋水沒見過黑魚,邊問邊俯下身往澡盆里看。這條黑魚確實與眾不同,身體雄雄壯壯的,小眼睛黑亮,還帶著幾分詭秘和霸氣。
“今天中午做黑魚宴?”秋水問。
“先養(yǎng)幾天吧,這星期,不是艾彬他們過來嗎?”
“好吧!先養(yǎng)你幾天?!鼻锼x開澡盆,去陽臺看花。
星期天,弟弟一家有事沒來,艾波自己又加班,所以黑魚幸免于難,繼續(xù)活著。
秋水看得出,黑魚有點消瘦,它不吃不喝已經(jīng)五天了,但依然活得沉穩(wěn)而自信。秋水不禁感嘆:不愧魚中之王,生命力真強!
澡盆里的水有點渾濁,艾波走之前說,黑魚在清潔腸胃,最好不換水。但秋水還是給它換了清水。
那晚,秋水一個人躺在床上讀書,眼睛澀澀的,有些困乏。忽然,衛(wèi)生間一陣響動,一會兒,走出一個黑壯小伙兒,赤裸著上身,小而亮的眼睛笑瞇瞇的,他走到秋水的床邊,脈脈地看著她,要求愛的樣子。
“你是誰?”秋水有點驚慌。
“我是黑魚精?。〔皇悄憬裉旖o我換的水嗎?”
“?。俊鼻锼粗簧斫Y實的肌肉和含情的眼睛,有些心動。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秋水一下子驚醒了。原來是個夢。
“嘿嘿!”秋水不覺獨自灑笑,怎會做如此荒唐之夢?按照弗洛伊德學說,應是潛意識里隱藏了“某種”傾向。女人如水,男人如魚。難道這條黑魚讓秋水想到了男人的彪悍雄壯,還有魚一樣的眼神和氣息?看來,屋里養(yǎng)魚確實有點“危險”!“嘿嘿!”
第二天,艾波回來了,先到衛(wèi)生間看了看魚,笑著說:“好小子,活得挺自在的嘛!沒變黑魚精就好!”秋水驚了一下,暗想:難道他也做了同樣的夢?
星期天,弟弟艾彬一家終于來了。
艾波把黑魚宰了。臨刑前還禱告一番,祈求它寬恕,希望它早日托生。黑魚的生命力真是超強,開膛破肚半小時后,依然在水池里掙扎,尾巴打在壁上啪啪響,血腥四濺,那份不屈不撓的勁兒,真是令人敬畏。
一個小時后,一盆黑魚宴擺上桌。秋水卻沒有一點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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