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萱
摘 要:蘇童原名童中貴,是我國當代著名作家。他在作品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異的類似莫言“高密東北鄉(xiāng)”的“香椿樹街”,這條街道的原型就是蘇童小時候生活過的蘇州城北小街 ,蘇童曾在他的小說序言中說過,他最自憐的故事都發(fā)生在香椿樹街,而這些故事都與他自己的生命有關(guān)。
關(guān)鍵詞:蘇童 香椿樹街 少年形象 成長
引言:游走于香椿樹街上的少年,演繹了無數(shù)未完待續(xù)的成長故事,他們的成長總是伴隨著孤寂、惆悵、渴望和沖動,香椿樹街少年的成長結(jié)局往往是悲劇,里面的人物如同提線木偶般,那么這群少年有著怎樣的性格因素?他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是什么?這就是本論文所要探討的問題。
一、少年形象的創(chuàng)作緣由
蘇童在蘇州城北的一條小街上度過他的童年時光,而這條小街在他日后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被虛化成了“香椿樹街”,這條小街上集合了達生、小拐、紅旗等一批少年。他們的性格像南方潮濕的空氣和灰暗的天空一樣陰郁。那么這些少年形象的創(chuàng)作有著怎樣的緣由?下面將從兩個方面來進行詳細的分析。
1、潮濕的南方回憶
蘇童生長在美麗的江南城市蘇州,然而蘇童感受到的南方卻與人們印象中的南方大相徑庭。破舊丑陋的舊式民房、鄰里間的無聊爭吵構(gòu)成了蘇童全部的南方回憶。蘇童曾這樣評價過南方生活對他的創(chuàng)作的影響,“我厭惡南方的生活由來已久,這是香椿樹街留給我的永恒的記憶?!盵1] 顯然,蘇童對南方生活的厭惡傳遞到了少年們身上,他們孤寂、惆悵又沖動、乖戾?!跋愦粯浣帧背恋砹颂K童最初的南方回憶,這種回憶是混亂、駁雜的,好像夢魘一般。正因如此,香椿樹街上發(fā)生的故事使人感到荒誕、怪異。
2、孤寂的童年體驗
童年體驗對作家而言是刻骨銘心的,甚至會影響著他一生的創(chuàng)作,蘇童曾在接受訪問時這樣描述過自己的童年,“在漫長的童年時光里,我不記得童話、糖果、游戲和來自大人的過分溺愛,我記得的是清苦。”[2]而蘇童孤寂的童年體驗直接投射在了他筆下的少年身上。首先表現(xiàn)為少年的孤獨,孤獨構(gòu)成了少年的的情感底色。《沿鐵路行走一公里》的主人公劍,他的名字就帶有孤獨的隱喻。而這種體驗投射在少年身上的另一個特征便是對渴望的躁動。因為對現(xiàn)狀的不滿,少年們總是孤注一擲,他們渴望著被發(fā)現(xiàn)、被承認。
二、成長中的少年形象
成長是個體由幼稚到成熟的一個過程,因其蘊涵的巨大心靈秘密,往往對一個人的一生起著決定性的影響。通常意義上的少年概念主要是指十二到十八歲之間的未成年人,蘇童筆下香椿樹街少年形象大多可以劃在這個闡釋范圍內(nèi)。香椿樹街少年大多處于一種“成長中”的狀態(tài),他們身上有著青春期特有的生理沖動和心理痛苦,他們在漫長的成長道路中跋涉著,表現(xiàn)出一種“在路上”的狀態(tài)。
1、渴望被承認的少年
少年在成長過程中,自我意識逐步增強,總是渴望得到社會的認可,為了讓人們正視他們成長起來的身心,少年不惜以暴力和性為幌子來吸引人們的視線。在蘇童的香椿樹街系列小說中,有很大一批少年都有著渴望被承認的成長心理,如《城北地帶》中的李達生、《傷心的舞蹈》中的“我”,《刺青時代》中的小拐等等?!翱释背闪诉@類少年成長中的關(guān)鍵詞,他們希望有所作為,然而方式選擇的錯誤,又使他們的成長故事被迫中斷,給他們的心靈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
2、被情欲所困的少年
少年的成長總是與性遭遇著。香椿樹街上的少年也不例外,如《乘滑輪遠去》中的“我”在一天之中接連見到貓頭在房間手淫、學校書記與音樂老師在倉庫里偷情?!渡@留念》中丹玉與毛頭相擁著殉情而死。初嘗情欲折磨的少年,因找不到正確是紓解方式,常常會更加暴力乖張。然而情欲的萌發(fā)也是少年成長中的重要事件,它不僅催促著少年的自省也會給少年成長帶來陰影。
三、少年形象的文本意義
中國當代成長小說向上可以追溯到“十七年文學”,而新時期的文壇延續(xù)了這一主題,創(chuàng)作出了許多經(jīng)典成長形象,而蘇童筆下的少年以其顛覆性和反叛性,為當代文學呈現(xiàn)出了一道另類的成長景觀。這種顛覆性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蘇童筆下的香椿樹街少年具有內(nèi)指性,其成長過程也有著私人化的傾向,他更關(guān)注那些給個體成長帶來轉(zhuǎn)變的重要瞬間,而不再是其背后承載的國家、社會等重大主題。蘇童在塑造這類少年形象時,注重描寫他們遭遇的各種心靈危機。如《傷心的舞蹈》中“我”那剛剛覺醒的自尊心被一場舞蹈演出所傷害。
其次,香椿樹街少年的成長軌跡及成長結(jié)局也明顯區(qū)別與以往的成長模式,那就是沒有一個成長過程以完成成長而告終,成長總是未完待續(xù)的。香椿樹街的少年在故事的一開始也會像經(jīng)典成長人物一樣經(jīng)歷精神危機,他們會思考現(xiàn)狀有所反抗,反抗的結(jié)果往往會取得階段性的勝利,但在小說結(jié)尾他們的成長又大多以失敗而告終。他們對世界沒有清醒的認識,更沒有精神導(dǎo)師來指引他們的成長,只能任憑本能的驅(qū)使,呈現(xiàn)出兀自成長的狀態(tài)。
最后,香椿樹街少年形象有著符號化的傾向,失去了復(fù)雜多面的性格。以往成長形象的塑造非常注重刻畫典型人物的性格,凸顯出其心理層面的成長。而少年們的性格卻是一成不變的,或乖戾、或頹廢,他們沒有從成長中獲取教益。從這一方面看,蘇童是有意掩蓋了成長中的積極面,把人物一步步的逼進他預(yù)設(shè)的結(jié)局中,少年形象的誕生更多是為了表達作者對成長的獨特認識。
結(jié)語:在近二十年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蘇童從未停止過對這條小街的書寫,從80年代的《桑園留念》到90年代的《城北地帶》,達生、徐德、小拐、紅旗、毛頭、肖弟無數(shù)鮮活的少年形象躍然紙上,無數(shù)驚心動魄的成長故事悄然上演。這些少年形象承載者蘇童本人對成長的獨特認識。
注釋:
[1]蘇童.南方的墮落[M].安徽:黃山書社,2010.4
[2]蘇童.我從來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J]. 人民文摘,2011,第一期
參考文獻:
[1]蘇童.童年生活的利用[M].北京市: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01.2
[2]蘇童.世界兩側(cè)[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
[3]蘇童.南方的墮落[M].安徽:黃山書社,2010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