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

穆捷斯特·彼得羅維奇·穆索爾斯基（Modest Petrovich Musorgsky，1839-1881），俄羅斯“強力集團”成員之一，一位在音樂史領域頗有爭議的作曲家，他所受的音樂教育甚少，但他卻影響了一批卓有成就的音樂家，如：德彪西、薩蒂、德·比亞、科普蘭、普羅科菲耶夫、肖斯塔科維奇等。創(chuàng)作了很多觸及到俄羅斯精神本質、并以鮮明的形象塑造和獨特的音樂語言而著稱的作品。他的鋼琴套曲《圖畫展覽會》便是這樣一部作品，它以獨樹一幟的風格吸引了許多作曲家為它配器，其中法國作曲家拉威爾的配器樂隊作品獲得了最廣泛的認可和流傳。

穆索爾斯基出生在普斯科大省托羅別茨縣卡列沃村的地主莊園家庭，自幼隨母親學習鋼琴。7歲就可以彈奏李斯特的小品，9歲就公開演奏了菲爾德的協(xié)奏曲，并進行即興演奏和創(chuàng)作，盡管穆索爾斯基很有音樂方面的天才，但他的父親在他13歲時把他送進禁衛(wèi)軍士官學校，1856年畢業(yè)后曾在普列奧勃拉任斯基軍團充御前禁衛(wèi)軍，在此之后他先后結識了居伊、達爾戈梅日斯基、斯塔索大和巴拉基列夫，并在后者的指導下學習和聲和作曲。1858年開始他脫離軍界，專心從事作曲。

穆索爾斯基音樂創(chuàng)作歷程大致經歷了兩個階段：19世紀50年代末至60年代出，初露其思想傾向和創(chuàng)作個性，如在禁衛(wèi)軍學習期間穆索爾斯基寫出了他的第一部作品——鋼琴曲《陸軍準尉波爾卡》。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末，思想和藝術完全成熟。創(chuàng)作達到了高峰，一生中代表性的作品均產生在此時。如他的重要歌劇《包里斯·戈東諾夫》響譽世界，因為極少歌劇是由男低音擔任主角，而偉大的俄羅斯男低音歌唱家菲多爾·夏里亞賓（1873-1938）因此劇而名震世界，最終這部歌劇成為俄羅斯民族歌劇的燦爛瑰寶。穆索爾斯基的主要作品還有歌劇《霍萬興那》《索羅慶集市》，交響詩《荒山之夜》，鋼琴套曲《圖畫展覽會》，歌曲《洋娃娃》《跳蚤之歌》等。

穆索爾斯基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關注音樂與文學、詩歌、戲劇、美術的緊密聯(lián)系，提倡音樂的思想性、標題性、形象性和通俗性；反對墨守陳規(guī)的學院派習氣，主張創(chuàng)新和風格獨特；熱愛和鉆研俄羅斯民間音樂，從中汲取滋養(yǎng)，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具有鮮明的民族性，深刻表現(xiàn)俄羅斯人民的生活、思想和情感；喜好將異國與俄羅斯風情作對比性描寫，以此擴大和豐富音樂的色彩和表現(xiàn)力。他的作品表現(xiàn)了威嚴的悲劇、嘲笑的幽默、辛辣的諷刺、熱情的喜悅、狂放的熱情、雄壯的史詩氣魄，他可以讓聽者的眼前“呈現(xiàn)”出舞臺，“呈現(xiàn)”出畫面，色澤豐富，形象逼真。而他的代表作鋼琴套曲《圖畫展覽會》就恰恰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一、創(chuàng)作背景

1873年，穆索爾斯基的好友建筑師兼畫家維克多·哈爾德曼（Victor Hartman，1842-1873）因急病去世，年僅39歲。穆索爾斯基為了紀念這位與其交往達四年之久的密友，參觀了由俄羅斯著名評論家斯塔索夫在圣彼得堡美術學校為哈爾德曼所舉行的繪畫遺作展覽會，展覽會上展出了哈爾德曼生前所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水彩畫作品，畫家的遺作使穆索爾斯基非常激動，他深深的被亡友的作品所打動，于是他選擇了其中的十幅作品用于創(chuàng)作，寫成了《圖畫展覽會》這部構思新穎、形象鮮明、語言獨特的作品，以表達對亡友的哀思和敬意。

樂曲是由與“圖畫”有關的十首小品，以及有間奏功用的“漫步”主題組合而成。其配合之佳，表現(xiàn)了穆索爾斯基所獨有的大膽的創(chuàng)造性。因此，這首樂曲時至今日仍然很受歡迎。這首鋼琴組曲，不僅是穆索爾斯基的代表性器樂作品，而且也是十九世紀俄國最有獨創(chuàng)性的樂曲之一。這種直截了當的表現(xiàn)方式，對后來的法國印象派有很大的影響。

在創(chuàng)作《圖畫展覽會》時，他寫信給斯塔索夫說：“看到哈爾德曼的畫展，就像我在創(chuàng)作《鮑里斯·戈都諾夫》的時候，簡直內心沸騰，創(chuàng)作的靈感、樂思、旋律源源而來，讓我都來不及寫在紙上，我現(xiàn)在正在寫第四首樂曲，連接這些樂曲的紐帶是漫步（Promende）。我想把它完成得妥當些，在那些間奏部分可以看見我的面貌出現(xiàn)，一直到現(xiàn)在我認為作品是成功的?！贝撕笏麅H用了20天，在當年6月22日也就是這年的夏天便完成《圖畫展覽會》這部杰作。作者在樂譜標題頁上注明：獻給符拉基米爾·瓦西利耶夫·斯塔索夫——展覽會上的圖畫——紀念維克多·哈爾德曼。此外，在側面還留下“獻給你，統(tǒng)帥，哈爾德曼展覽會的籌辦者，悼念我們親愛的維克多，1874年7月27日?！?/p>

穆索爾斯基創(chuàng)造性的將圖畫轉化為音樂語言，鋼琴演奏的每一個描述性段落原型其實只是很普通的畫面，且很多并無眾多微小細節(jié)，而他卻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和音樂語言補充和豐富它們，從而使它們從無聲的靜止狀態(tài)變成活生生的音樂形象，為人們在欣賞這首作品的同時勾畫出了另一種視覺效果。

二、分析及演奏要領

整首樂曲由各自獨立的十個小品組成，描繪十幅內容不同的圖畫，它們雖然各自獨立，但卻緊密相關，這種關聯(lián)性是通過貫穿整首樂曲的主題“漫步”來實現(xiàn)的。這一主題在整部組曲中反復7次出現(xiàn)，將十首小品加以組織和穿插，使具體描寫的十個分曲連成一個不間斷演奏的統(tǒng)一體。顯而易見，從字面上理解“漫步”就是從一幅畫到另一幅畫，作曲家走過一幅幅圖畫。“漫步”它既是引子，又是問奏；或以獨立的段落出現(xiàn)，或以壓縮的、變奏的、主題片斷的形式出現(xiàn)。從其以下四個方面可以看出“漫步”取自悠長、連綿不斷的俄羅斯民歌。

1、調式——自然音調式；

2、旋律——旋律中突出四度音調；

3、節(jié)奏——非方整性的節(jié)拍和結構（這一點最為突出表現(xiàn)為“漫步”主題中6/4，5/4混合拍子的運用）；

4、和弦構成——單聲部與多聲部交替且和聲性很強。

“漫步”主題時而抒情、時而嚴肅；時而悲傷、時而喜悅；時而沉思、時而莊重；時而憂郁、時而愉快?！懊慨斔霈F(xiàn)時，它的面貌都隨著樂曲情緒的轉換而起著變化。”穆索爾斯基曾說過：“漫步”中有我自己的面貌出現(xiàn)，不同的調式轉換，好像他在展覽會上信步、鑒賞、評論，抒發(fā)不同的觀感，回憶起哈爾德曼時各種復雜心情的變化。

引子《漫步》（俄羅斯的適度快板；不帶高興的表情而稍加持續(xù)）

在這部分里，“漫步”這一主題是一首完整的樂曲，它好像是由一個單音領唱和一個合唱的副歌組成，在副歌部分各個聲部自由的交替出現(xiàn)。在^bB大調歌唱般的旋律中，我們仿佛剛剛步入大型的展覽館中。這一引子是全曲感情的鋪墊，在這一部分的演奏中我們首先要注意5/4混合拍子是3/4+2/4，所以在基本的節(jié)拍重音處理要采用強、弱、弱、次強、弱。在這段引子演奏完應做緊接下一段處理。

No.1《侏儒》（活潑的）

這幅畫是哈爾德曼在1869年為圣彼得堡音樂家俱樂部的圣誕樹所創(chuàng)作的一幅設計稿。在這副設計稿中，他畫了一個木制兒童玩具的素描，這種玩具是用來壓胡桃的胡桃夾子，樣子象一群身材矮小、丑陋的跛腳侏儒。作曲家把這些畸形的小人物擬人化，賦予他們生命，給予它們人的性格，它們受壓迫、受凌辱，它們時而痛苦，時而呻吟，它們有著復雜的內心世界，想要擺脫它們現(xiàn)下所處的不公平的地位和悲慘的命運卻又無能為力。

曲中包括三個素材：（1）平行八度強有力跳躍的不協(xié)和音程，這種類似痙攣的音調表現(xiàn)出某種憤恨不平的情緒，同時加上頻繁的“很強（ff）”與“弱（p）”交替變化、“一直活躍的（Sempre vivo）”與“少活躍一些即稍慢（Meno vivo）”的對比，表現(xiàn)出突然發(fā)作的效果與長時間跳躍、喧叫的聲音；（2）下行切分音節(jié)奏的和弦，仿佛是小人物悲戚的呻吟；（3）跨越三個音區(qū)的八度和小三度齊奏構成，表現(xiàn)一種極度痛苦、孤獨的形象。

作曲家運用多種作曲技術手段來刻畫這些畸形的小人物的形象和復雜的內心世界。在該段樂曲的結尾，在它幾經掙扎之后，以失敗告終，這時侏儒忽然站起來，并迅速竄向我們未知的角落。

在這一段的演奏中我們要注意：第一，1—18小節(jié)，雙手平行八度彈奏整齊并注意強弱的強烈對比，句子與句子之間的停頓充分（延長記號）；第二，19～28小節(jié)，左手模仿打擊樂，右手模仿弦樂聲音（反復時不做參考）；第三，38～71小節(jié)，跨越三個音區(qū)的八度和小三度齊奏構成，句子劃分為：①38—44小節(jié)；②45—46小節(jié)；③47—53小節(jié)：④54—55小節(jié)；⑤56—57小節(jié)；⑥58—59小節(jié)；⑦60—65小節(jié)；⑧66—71小節(jié)。其中①、③、⑥、⑦演奏時要注意八度高聲部旋律清晰、連貫；第四，94小節(jié)至結束，雙手反向以極快的速度演奏，要求清晰，練習時可由慢至快。

《漫步》（輕松而微妙的中庸的速度）

作曲家在這里終止了敘述。“漫步”主題第二次出現(xiàn)，旋律在^bA大調中悲傷的行進，好像是他在繼續(xù)向前行進，同時內心對前一幅圖畫中的侏儒產生了悲憐之情。左手旋律單聲部行進，模仿大提琴的聲音。

No.2，《古堡》（濃厚的如歌的行板）

哈爾德曼在國外旅游時畫的兩個孤零零中世紀古城堡的風景油畫。常春藤映下的意大利中世紀古堡，再現(xiàn)了“中世紀的城堡，在她的前面一位游吟歌手在唱歌?！边@是全曲最浪漫的部分，作曲家創(chuàng)作了一支憂傷的、古樸的、帶有十八世紀牧歌情調的旋律，配以連續(xù)保持在低聲部重復的伴奏，那具有沉思性的徐緩流暢的曲調，平穩(wěn)、單調的伴奏，向我們講述曾經在城堡里發(fā)生的古老動人的故事。

《漫步》（濃重而且不太快的中庸的速度）

“漫步”主題的第三次出現(xiàn)，這次主題只持續(xù)了8小節(jié)，作者從古堡的回憶中慢慢走出來進入下一幅畫。左右手八度旋律交替行進，演奏時注意旋律明朗。

No.3，《圖勒里宮的花園》（隨想的，不太快的小快板）圖勒里宮花園是毗鄰巴黎盧浮宮的一座名園，是人們度假游玩的場所。根據斯塔索夫的描述，這幅水彩畫的主題并不是在描寫花園景致，而是一幅逼真的風俗情景畫。畫中有母親、保姆和玩耍的孩子們。穆索爾斯基創(chuàng)作的這首諧謔曲用輕快、愉悅的旋律，與富有質感的演奏音色和活潑、跳躍的節(jié)奏，把孩子們追逐嬉戲、調皮任性、吵鬧叫喊的形象以音樂的形式活現(xiàn)在眼前，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這首小品還有一個十分貼切的副標題《孩子們游戲后的爭吵》。這段音樂是全曲演奏難點之一，演奏時尤其注意的是右手高聲部3、4、5指快速十六分音符的旋律走動，其練習方法可參考《肖邦練習曲》第二首。

No.4，《牛車》（始終是沉重的中庸的速度）

整段音樂左手低聲部都用沉重、遲緩、單調的和聲進行，作者并不僅僅局限于此，在高聲部也始終運用沉重、苦悶、悲壯的旋律。描繪了兩頭笨拙、溫順的公牛拖著一輛波蘭農民裝滿貨物的大輪子的牛車，在融雪泥濘的道路上歪歪扭扭的緩行，它們的主人哀愁與痛苦，無法再忍受奴隸式的沉重勞動，塑造了一個具有深刻社會意義的車夫形象。在力度上，由弱到強，由強到弱，是我們感受到牛車由遠及近，由近及遠的行程。

《漫步》（沉靜的）

“漫步“主題再次出現(xiàn)，作曲家的心情又一次被前一幅畫打動，內心充滿無比的同情，但在這段主題即將結束時，作者被下一幅畫中可愛、滑稽的形象所吸引，故在結尾兩小節(jié)出現(xiàn)了下一段小品主題的先現(xiàn)。

No.5，《末出殼小雞的舞蹈》（諧謔的；活潑而輕巧的）

這是這個鋼琴套曲中最著名的一段，是穆索爾斯基根據哈爾特德設計的雞蛋形芭蕾舞服裝的裝飾圖而創(chuàng)作的一首完整的小諧謔曲，全曲短小精致、富有幻想性和幽默性。作曲家以塑造形象的音樂語言（包括在鋼琴高音區(qū)運用帶裝飾音的和弦、顫音，半音化的上行音階，輕快的跳音）使整段音樂顯得更加活潑、詼諧，小雞雛們背著蛋殼在哪卿瞅瞅的叫著，快快樂樂的跳著…在演奏中此段的和弦前倚音要彈奏地十分輕巧，這樣對右手尤其是4、5指的靈活度有很高的要求，練習時可針對這一要求進行訓練。

No.6《兩個猶太人，一個富，一個窮》（行板）

《兩個猶太人》原是哈爾德曼的兩幅人物寫生畫。一個富有、肥胖、傲氣凌人，一個貧窮、瘦弱、垂頭喪氣。作曲家創(chuàng)造性的將他們合二為一，突出表現(xiàn)他們之間的體貌、個性的強烈反差，顯示了社會意義更加深刻。前8小節(jié)，作曲家用干澀的音調和怪異的節(jié)奏，其音樂語言運用帶有增二度音程的旋律、間歇的節(jié)奏、強烈的音響和突出的重音，入木三分的勾勒出富人的形象。演奏時要求六十四分音符左、右手的統(tǒng)一。9-14小節(jié)，作曲家又運用夾帶裝飾音的同音反復和半音下行的音調輪廓，描繪了一個一直不聽打哆嗦、哀求富人的窮猶太人。右手帶前倚音的三連音可做四個十六分音符處理。從第15小節(jié)到結尾，作者又一次運用他的創(chuàng)造天賦，用對位手法將前兩者疊置到一起，左手是富人，右手是窮人，使他們的反差更明顯，矛盾更突出。最后顯然是富人占了上風，神氣十足的把窮人趕走了。這部分演奏左手注意表現(xiàn)富人的旋律的連貫，右手十六分附點和十六分音符三連音要從節(jié)奏上加以區(qū)分。

《漫步》（俄羅斯風的適度快板而稍加持續(xù)）

這是主題最后一次以漫步注明的方式出現(xiàn)，這次仿佛走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吸引人的畫面出現(xiàn)。“漫步“主題在這里加以展開，從第十小節(jié)開始和弦注意要彈奏整齊，好像是交響樂般的感覺。

No.7，《里莫日的市場》（生動的小快板，始終是諧謔的）

里莫日是法國南部一個陽光明媚的小城集市，穆索爾斯基用一個具有無窮動諧謔曲特點的音調表現(xiàn)描繪了人聲鼎沸的市場，一群法國婦女在市場購物，叫賣聲、閑聊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她們傳遞各種各樣的奇聞、丑聞、紳聞，饒舌不休，最后竟成了一場罵架，這時音樂嘎然而止，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在這個畫面的演奏中左手的音程同音重復要平穩(wěn)均勻，其演奏方法可參考貝多芬奏鳴曲《黎明》第一樂章的前兩個小節(jié)，第37小節(jié)開始的三十二分音符左右手交替演奏，要注意右手和弦的清晰、整齊，練習時可進行右手單獨的慢速訓練。

No.8，《墓穴》（緩板很憂傷但不太慢的行板）

原作是畫家描繪自己同一位建筑家，由向導打著燈籠帶路，參觀古羅馬式地下墓穴的水彩畫。音樂可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作曲家用低音和弦力度的突然變化，以廣板的速度渲染墓穴神秘恐怖的氣氛；第二部分和它緊湊連接，作者在這里有一個標題《用死者的語言同死者交談》，并在原稿上寫著：去世的哈爾德曼的創(chuàng)作靈魂領我靠近顱骨，向它呼吁，于是顱骨寂靜地發(fā)出了光輝。漫步主題在高音區(qū)持續(xù)震音的背景下以憂郁的平行八度方式交替出現(xiàn)，讓人們體會到作曲家以音樂的方式與亡友之間超越時空、超越生死的精神交流。旋律采用“漫步”主題在左手聲部中行進。

No.9，《雞腳上的小屋》（粗魯而有活力的快板——稍快的行板——很快的快板）

這是哈爾德曼設計的一只時鐘的外觀圖案，穆索爾斯基并沒有體現(xiàn)小屋的本身，而是描繪小屋的主人，一位俄羅斯家喻戶曉、可以騎著掃帚自由飛翔的女巫巴巴亞格（Baba.ya-ga）。他用尖銳的不協(xié)和音程（如大七度、小七度、減五度）的跳進、平行八度的織體、突發(fā)的強音，生動模仿了女巫研發(fā)出的哨聲、叫喊及風的聲音和她在森林里飛行時折斷干樹枝的劈啪聲。1-74小節(jié)要注意八度快速演奏的整齊、準確，其中25-30小節(jié)右手還要格外注意帶前倚音的和弦。95小節(jié)開始節(jié)奏發(fā)生變化，應從93小節(jié)開始準備，進行速度上的調整。

No.10，《基輔大門》（二二拍子風的快板。莊嚴肅穆的，威風凜凜的）

這原是為基輔城門所作的設計圖，它是古代俄羅斯國家的象征，是具有宏偉風格的建筑。穆索爾斯基在這首樂曲中展示了三個形象：首先是莊嚴宏偉，音調與“漫步”相似的主題，它是一個莊嚴、巨人般的形象，由寬廣、嘹亮的和弦奏出，在演奏中注意和弦的整齊以及左手和弦前倚音的提前預備；其次是異端宗教圣詠式音樂，典型的傳統(tǒng)四部和聲，用俄羅斯教會的多聲部歌調的風格給人以寧靜嚴峻而又虔誠的感覺。不做特殊處理，沒有表現(xiàn)力；最后是古代每逢節(jié)日儀式所必有的鐘聲齊鳴的節(jié)日景象，左、右手交替先下行然后上行的平行八度織體，并且引入巨人般的主題，描繪鐘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基輔城全民歡騰的景象，這時，我們又聽到了“漫步”那熟悉的旋律，它形成了全曲的高潮，這時的音樂是莊嚴而高昂的，以無以倫比的氣勢結束了全曲。

《圖畫展覽會》是穆索爾斯基創(chuàng)作成熟期中最杰出的一部鋼琴套曲作品，這部作品不僅構思新穎、形象鮮明、音樂語言和表現(xiàn)手法極富個性，而且在聲音的對比和豐富的色彩變化方面也創(chuàng)意鮮明。同時，通過《圖畫展覽會》我們也不難看出穆索爾斯基這位偉大的作曲家通常不是單純地描寫圖畫外在形象，而是用俄羅斯式的音樂語言塑造真實的音樂形象，觸到俄羅斯精神本質、以傳達深刻的音樂思想，描繪一個具有普世意義的俄羅斯式的靈魂，他將和他的《圖畫展覽會》一起開拓俄羅斯鋼琴音樂通往世界古典音樂舞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