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江義

岜沙苗寨獨具風(fēng)情，是一個你來了就忘不了的地方。

它坐落在距貴州黔東南州從江縣城南6公里處的莽莽密林中，民風(fēng)淳樸，習(xí)俗奇特，有著“全國生態(tài)文化村”、“世界上最后一個槍手部落”、“地球上最神秘的21個生態(tài)部落”之美譽。這里2000多人，300余戶，樹木蔥蘢，故事比樹還多：樹倒了都向著山上，絕不倒向山下；收獲的稻谷晾曬在高高的木架山，而不是鋪在地上；古老的祖母石躺在地上，而不是埋在土里……男人尚武，女人內(nèi)秀，子子孫孫演繹著古老的傳說，是世界上最完好的生態(tài)部落。

龍年夏日，我和朋友們慕名而去，烈日驕陽中，一群持火槍的苗族漢子早就等候在那里，看到我們，立即把槍指向天空，“啪啪”、“啪啪”，一陣槍響，青煙從槍管中裊裊升空，就這樣把我們迎進了岜沙寨門一一這是我所到過的民族村寨中唯一用“武”方式迎客的。

貴州的少數(shù)民族村寨，很多都用“文”方式來迎接客人，其中喝攔門酒是最典型的。只要有客人來，就在村寨門口擺酒桌，把酒壇、酒碗或是酒杯等準備齊全（有的還用牛角當酒杯），客人來了，男人們抱著酒壇倒酒，由女人們一邊唱著敬酒歌，一邊把酒端送到客人唇邊?？腿藥缀鯖]有不喝的——再不會唱也要抿上一小口，不然就對不住主人們的盛情，按照民族習(xí)俗也進不了寨門——在這里，喝酒就是進入民族村寨的通行證，黔南三都的水族、惠水的布依族、平塘的毛南族，黔東南凱里的侗族、西江千戶苗寨，銅仁江口的土家族等，都是這樣。但在黔東南的岜沙苗寨，在寨門迎接客人時，你喝不到熱辣辣的攔門酒，也絕對見不到一個唱歌端酒的女人，持火槍的岜沙男人就是迎客的主角和權(quán)威，他們嗎槍迎客，淡淡的硝煙味道在空氣中彌漫，之后又有岜沙男人的狩獵舞表演等，陽剛，古樸，獨具風(fēng)情，讓我們仿佛走進了遠古部落，頓有神秘的感覺。

岜沙男人崇尚武力由來已久。傳說苗族的祖先蚩尤有三個兒子，岜沙人就是第三個兒子的后裔。當年蚩尤被黃帝打敗，率領(lǐng)部落開始了向西南的千年長征。岜沙苗族的祖先就是大遷徙的先頭部隊——九黎部落的一支。他們開山辟路、鏖戰(zhàn)熊羆，勇武之至。

岜沙苗寨男人不僅僅擁有崇尚武力的傳統(tǒng)和持槍的特權(quán)與驕傲，還有他們奇特的發(fā)式和拴在腰后的彩穗，像詩一樣浪漫。

岜沙男人非常重視他們的發(fā)髻，發(fā)髻在岜沙苗語中稱為“戶棍”，是男性裝束中最重要的性別標志——一般是在7至15歲之間行過“成人禮”后，剃掉男性頭部四周大部分的頭發(fā)，僅留下中部盤發(fā)為鬏髻，并終生保持這種發(fā)式。據(jù)說，這種裝束也是從蚩尤老祖時代傳下來的，是迄今為止在中國所能見到最古老的男性發(fā)式。最為特別的，是岜沙男人剃頭不用去理發(fā)店，他們是用那種鐮刀，由一個男人為另一個男人“剃度”，實在是世界上一道罕見的風(fēng)景。

岜沙男人拴在腰后的彩穗，是他們贏得姑娘芳心的見證。彩穗都是姑娘送的，有一個追求者，就有一條彩穗，有的男人會有三、四條甚至七、八條彩穗。彩穗越多，說明男人越有魅力。岜沙男女婚前的戀愛是開放自由的，有“鬧姑娘”的習(xí)俗，小伙子可以同時抱幾個姑娘，姑娘也樂意被小伙子抱，被抱得越多，說明姑娘越有魅力。所以，去岜沙苗寨做客的小伙子，也會有岜沙姑娘的挑逗，你也可以盡情地抱抱姑娘，讓她有魅力四射的感覺，你的旅程就會更加的開心了。

不過別擔心，岜沙姑娘是不會輕易地纏住你或跟你走的。她們更愿意做心靈手巧的岜沙女人，在密林深處，為岜沙男人生兒育女，世世代代守住這一方來自遠古的圣土。

岜沙女人溫柔風(fēng)情，美麗動人。閑暇時她們?nèi)宄扇旱貒谝黄鹱雠t，飛針走線中，神秘的笑常常蕩漾開來。她們描花繡朵，服飾精美，迷住了岜沙男人的眼：她們從老人那里討得秘方，有辦法讓岜沙男人兒女雙全，拴住了岜沙男人的心。啊，聰明靈秀的岜沙女人，沒有你們的溫柔與風(fēng)情，又哪有岜沙男人的勇武和癡迷？

那天，扛著火槍的岜沙男人——岜沙苗寨寨老滾拉旺成了我們的明星，大家輪流地與他合影。他在北京當過兵，入了黨，退伍后回到岜沙村，和岜沙姑娘結(jié)婚成家，生兒育女，擔起了小家和大家的責任——他當了村黨支部書記，帶領(lǐng)村民們修路，搞副業(yè)，之后下海廣東?，F(xiàn)在，他又回到了村里，和大伙一起做旅游開發(fā)，為游客們做民俗節(jié)目表演，每家也可以賺上生活費和供孩子們讀書的費用。談到這些，滾拉旺很開心。他普通話說得很好，扛著火槍，和我們逐一合影，豈沙男人的風(fēng)情和驕傲自在眉宇之間。

（作者單位：黔南民族師范學(xué)院）

責任編輯：郭漸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