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力平（廈門大學經濟學院財政系 福建 廈門 361005）

在多年研究我國稅收發(fā)展的過程中，筆者有兩個體會:一是要樹立“大稅收”的理念，即把我國稅收的發(fā)展始終放在國內財政經濟政治社會諸因素和國際形勢的大背景下來看待，而不是就稅收論稅收，這是一個重要的研究視角。二是要確立“與時俱進”的思路，即研究必須緊扣國家特定時期發(fā)展的主題主線，必須圍繞特定時期國家大局及其對稅收的要求來展開。基于這些體會，當我們今天在新歷史條件下討論稅收發(fā)展問題時，就應該對當前國家發(fā)展的大局、對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進程有全面把握。當前的時代特征是什么？大局是什么？回答是明確的，就是我國億萬人民正在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領導下，承前啟后、繼往開來地開啟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偉大進程，而我們要研究的就是該進程所對應的財稅觀。因此，筆者這里就共筑“中國夢”進程對我國稅收發(fā)展的要求談一些體會，同時繼續(xù)秉承“大稅收”的理念，將財稅發(fā)展一并加以考察。

什么是“中國夢”？就是黨中央提出的“兩個一百年”的宏偉目標：到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到共和國成立一百周年時全面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現代化國家，就是要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習總書記關于共筑“中國夢”要“堅持中國道路、弘揚中國精神、凝聚中國力量”的重要闡述，對當前我國財稅發(fā)展有著明確的要求，而將這些要求落實到財稅體制改革與財稅政策運用的實際上，就是具有時代特色的、共筑“中國夢”進程所要求的財稅觀。

“堅持中國道路”的財稅思考

中國道路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道路，就是中華民族走向偉大復興的康莊大道。在這條道路上，黨的引領是根本保證，社會主義是制度保障，改革開放是前進動力。這條道路是從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中走出來的，是從共和國建國六十多年中走出來的，是從一百七十年來中國近現代史中走出來的，也是從中國五千年傳統(tǒng)中走出來的。對此，我們必須始終保持堅定不移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這些基本判斷對我國財稅發(fā)展有著很強的指導意義。我們走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則我們的財稅始終應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財稅，這種財稅的發(fā)展既要體現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引入市場機制、實現對外開放等時代特征，同時還要繼承與發(fā)揚共和國建國六十多年一以貫之的國家財稅本色。我們既不能用改革開放后財稅的迅速發(fā)展來否定改革開放前取得的成績，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財稅發(fā)展的一些歷史特征來否定改革開放至今逐步形成的財稅發(fā)展模式，這是一條重要的原則。我們要始終警惕隱含在西方財稅理論體系中的所謂“普世價值”對我國財稅理論的沖擊，要堅定社會主義財稅發(fā)展的根本方向。與此同時，還應在對中國傳統(tǒng)的借鑒中來發(fā)展當代中國財稅，既要學習發(fā)達國家財稅運作的成熟經驗，也應從我們老祖宗的理財思想中得到必要啟迪。基于此，我們也同樣應該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財稅充滿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

多年來，筆者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財稅體系可以嘗試表述為國家財稅、公共財稅、發(fā)展財稅與國際財稅“四位一體”，因為這體現了我們所處時代對財稅發(fā)展的基本要求。中國道路的重要特征可以用四句話把握，即“堅持了社會主義、拿來了市場經濟、仍處在初級階段、參與了全球進程”，而我們的財稅所特有的表現形式就應該是這些基本特征的必然反映。堅持了社會主義，對應的就應該是堅持國家財稅理念不動搖；拿來了市場經濟，對應的就應該是充分體現公共財稅理念的要求；仍處在初級階段，對應的就應該是始終堅持發(fā)展財稅的理念；而參與了全球進程，所強調的當然應該是國際財稅的視野。通過對共筑“中國夢”要堅持中國道路要求的學習領悟，筆者感到這種“四位一體”的歸納基本上是確切的，我們是在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的前提下去努力實現“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是在依靠市場經濟主要資源配置作用并發(fā)揮政府調節(jié)職能的機制中去努力打造中國經濟發(fā)展的“升級版”，是在長期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中去追逐“中國夢”的理想，也是在參與經濟全球化、世界多極化等的進程中去努力實現“與世界同發(fā)展共分享”的中國夢。因此，作為中國特色的財稅發(fā)展，就必須反映這些時代與體制的特征，必須綜合考慮并充分體現這些特征對財稅定位的要求。雖然在如何歸納與表述我國現階段財稅體系及其職能方面還可以再探討，雖然對這種“四位一體”財稅體系內涵的挖掘還有待深化，但筆者要強調的是，中國財稅理論工作者應該對自己的財稅理論體系充滿道路自信、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

“弘揚中國精神”的財稅思考

習總書記在就任國家主席的演講中強調了“中國精神”的兩個方面，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這種精神是凝心聚力的興國之魂、強國之魂，全國各族人民只要弘揚了這些偉大的精神，就能朝氣蓬勃地邁向未來。對于這些寶貴精神財富的領悟對我們當前財稅發(fā)展也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

就愛國主義的民族精神而言，愛國主義始終是把中華民族堅強團結在一起的精神力量，在看待國家財稅之于國家民族發(fā)展的重要性方面，也應該是這樣。國家財稅從來都是國家經濟的重要命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從來都是社會主義國家財稅的基本特征。強調愛國主義，強調的就是對國家財稅的支持，強調的就是對穩(wěn)固、平衡與強大的國家財稅的支持，強調的就是國家運用必要的財稅力量來實現國家發(fā)展的必要性、合理性與緊迫性。任何一個納稅人，都應該將國家財稅利益放在重要位置。近年來，我們強調關心與愛護納稅人的利益，強調納稅人應該對稅收的使用具有必要的知情權，這是對的，也是現代市場經濟對財稅定位的要求。但是，筆者始終認為，國家財稅在任何時候都是財稅工作的前提與基礎，公共財稅及其對應的理念與實踐都只能是這一重要前提的延伸，稅收的強制性、無償性與固定性的基本原則從來沒有過時，個體無償與整體有償的結合應該是我們把握納稅人義務與權利的基本出發(fā)點。簡言之，每一個納稅人的利益，每一個中國人的利益首先都應是同國家的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今天我們強調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對我們重溫這些淺顯但重要的理念來說非常及時。近年來，我國財稅理論界多少存在著一種將個人經濟利益置于國家財稅利益之上的觀點，這必須引起必要的警惕。

就改革創(chuàng)新時代精神對財稅發(fā)展的影響而言，大家的共識應該較多，我們應該在“改革不停頓、開放不止步”的要求下不斷改革與完善財稅體制。黨中央近期強調要持續(xù)處理好政府與市場、政府與社會、中央與地方等重要關系，新一屆政府提出了“持續(xù)發(fā)展經濟、不斷改善民生、促進社會公正”的工作思路和不斷構建“創(chuàng)新政府、廉潔政府、法治政府”等基本要求，都對財稅體制的不斷改革與完善提出了明確要求，需要我們在將要逐步系統(tǒng)鋪開的財稅體制改革中加以落實。我們要按照中央的統(tǒng)一部署，擬訂好改革時間表，分清輕重緩急，注意統(tǒng)籌兼顧，做好各項工作。就當前而言，特別是要做好“營改增”這一“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稅制改革攻堅戰(zhàn)。應該說，這是一箭多雕、一石多鳥的政策選擇，因為它既是促進現代服務業(yè)發(fā)展、有助于經濟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政策手段，又是持續(xù)完善與優(yōu)化稅制改革的必要體制性安排。同時，“營改增”還是當前積極財政政策運用中結構性減稅的重要方面，是我國刺激供給與管理需求相結合的宏觀調控政策的強力之舉。此外，我們還要做好資源稅改革、房產稅試點、地方稅系構建、政府間財政分配關系調整等方面的工作。這里想強調兩點：

一是財稅體制的深化改革，必須堅持既要有頂層設計又要鼓勵探索創(chuàng)新的思路，借用一句簡單的話，就是“天上有北斗，河里有石頭”。有的同志認為，作為深化改革的核心內容之一，稅制改革已經到了觸及既得利益與積累存量的深水區(qū)，已經難以摸到石頭，應該改為頂層設計的路子，對繼續(xù)“摸著石頭過河”的成效有所懷疑。這種把頂層設計與“摸石過河”對立起來的觀點是偏頗的。有了頂層設計，就是看到夜里天空指明方向的北斗，改革的方向就不會偏離；但僅有方向是不夠的，不會迷失方向并不保證我們能夠順利過河，水再深，河床里仍有石頭，潛下水去就能摸到。因此，摸著石頭依然是我們渡過前方河流的有效且現實的方法。

二是必須考慮特定時期社會對財稅體制改革的接受程度。當前，我們已經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候都更靠近“中國夢”的實現，這種判斷給了全國人民極大的信心；同時我們也應看到，越接近夢想的實現，可能出現的困難與障礙就更多。因此，我們必須更加謹慎、更加注重緩解矛盾、更加注重瞻前顧后，穩(wěn)中求進地向“中國夢”的目標邁進。未來十年是經濟轉型的十年，也是發(fā)展速度可能放緩的十年，也是收入分配不公等社會矛盾比較尖銳的十年。因此，我們既要堅定不移地推進財稅體制改革，又要充分考慮到財稅體制改革面臨的社會環(huán)境。在今天社會較為多元復雜、各種利益訴求極易表述、社會輿論引導較為重要的條件下，公平、慎重、穩(wěn)妥地推進財稅體制改革應是首選。財稅體制改革一定要注重統(tǒng)籌兼顧、瞻前顧后，在財政能夠承擔、群眾能夠理解、社會可以接受的前提下穩(wěn)步推進，而不要單兵突進。與此同時，我們還應看到，以往改革進程與國際經驗都啟示我們，任何一項財稅體制改革，結果往往都是部分人群受益，而其他部分人群可能受損。因此，正確的做法是應該通過必要的體制性安排，使獲利的人能夠補償另外一部分人，這既是公平理念的體現，也是稅制改革社會觀的要求。

“凝聚中國力量”的財稅思考

學習習總書記的重要講話，可以看到“凝聚中國力量”這一要求至少涵蓋著相互聯(lián)系的兩個方面，那就是民族夢與個人夢的關系。一方面是人人都能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人人都有實現夢想的機會；另一方面是我們要把十三億中國人的力量凝聚起來，匯集成不可戰(zhàn)勝的磅礴力量，這是我們事業(yè)成功前進的保證?！爸袊鴫簟辈皇恰懊绹鴫簟保覀冏分鸬氖且匀藶楸?、強調集體主義與共同發(fā)展、建立在公有制基礎上的中國夢，而不是那種強調個人至上、建立在私有制基礎之上的美國夢。從這個判斷出發(fā)，我們必須堅持“國強才能民富”的基本原則，必須唱響“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钡臅r代強音，必須重申“國家好，民族好，大家才能好”的重要理念。只有強調實現民族夢與實現個人夢同步的觀念，只有強調對中國力量的凝聚，才能為我國各種財政收入的合理收取和各項財政支出的必要安排提供制度環(huán)境與輿論空間。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既要強調“中國夢”歸根結底是人民的夢，財稅部門的所有工作都必須以人為本，同時又要鼓勵與強調每一個納稅人多為國盡力，應持續(xù)倡導國家集中必要財力與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性優(yōu)勢，從財稅的角度保證中國力量的持續(xù)凝聚。

在這里，筆者還想表達三個觀點:一是要根據“凝聚中國力量”的要求，進一步處理好納稅人與征稅人的關系。簡單地說，就是要在依法治稅的前提下，繼續(xù)努力構建和諧的稅收征納關系，就是要把握好“堅持依法治稅”與“優(yōu)化服務稅收”的辯證統(tǒng)一。稅務部門要在繼續(xù)執(zhí)行“收好稅、帶好隊”等許多行之有效的工作方針的同時，加上“定好位”的新要求。定位，就是稅務部門在把握好政府與市場、政府與社會、個人與國家等重大關系指導下發(fā)揮好作用，就是既為國家大局服務，又能很好地為納稅人服務。國家稅務總局領導近期強調要“提升站位、依法行政、深化改革、傾情帶隊”，其中的“提升站位”應該也包含著這些基本要求。二是要根據“凝聚中國力量”的要求，更好地把握納稅人與用稅人的關系。納稅人與用稅人的關系是多方面的，當前的關鍵就是要使納稅人對用稅人（政府）財政支出的去向達到必要的認同與共識。簡單地說，財政支出的最大分類就是發(fā)展支出與民生支出。我們要從國家利益最大化、人民生活改善最大化的根本目標出發(fā)、從凝聚與發(fā)揮中國力量的共同愿望出發(fā)，在追逐“中國夢”的進程中妥善處理好發(fā)展與民生的關系。這種關系就是兩句話：一是“用發(fā)展筑牢夢想的根基”，一是“民生改善是夢想的最好詮釋”，也就是要處理好“持續(xù)發(fā)展”與“民生改善”的關系，最大限度地拓展兩者的正向聯(lián)系，妥善處理好特定階段中可能出現的矛盾。中國是個發(fā)展中國家，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是中國夢，但我們是在初級階段的國情背景下追逐“中國夢”的。因此，現階段財稅的任務，就是要設置好財稅制度，運用好財稅政策，既要能夠促發(fā)展，做大蛋糕，又要能保民生，分好蛋糕，從而穩(wěn)中求進地推進“中國夢”的實現。在這一方面，納稅人與用稅人力量的凝聚與和諧是極其重要的。三是在現階段，要特別注重做好財稅方面的宣傳工作，認真回應當前社會對財稅工作的關注，實事求是地宣講財政收入來源的合理性，恰到好處地闡明財政支出的必要性。在用好納稅人的錢來改善民生方面，2012年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要“守住底線，突出重點，完善機制，引導輿論”，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在守住財稅可持續(xù)、經濟發(fā)展可持續(xù)的前提下，在突出保障重點與完善提供機制的條件下，從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出發(fā)，就是要不斷地“引導輿論”，讓全社會明白“盡力而為、量力而行、循序漸進、持之以恒”的基本道理，讓全體人民既感受到黨和國家提供的公共財政陽光，又能體會到實事求是的初級階段民生發(fā)展觀現實。而今天對“凝聚中國力量”的宣傳，就是引導輿論的重要基礎，是我們所有中國人應該具有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