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平 張奎勤

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期間婦女的政治參與

王素平 張奎勤

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爆發(fā)給英國婦女提供了參與政治事務的契機。婦女在革命期間積極參與了社會政治、宗教、戰(zhàn)爭等方面的公共事務。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中婦女最主要的參政方式是議會請愿和發(fā)表公開言論。婦女在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期間的政治參與活動，在某種程度上喚醒了英國婦女的女性意識，促進了她們的自我覺醒，有利于引導她們走向自我解放的道路。

英國資產階級革命；婦女；政治參與

19世紀以前，男性占主導地位的社會普遍禁止婦女參與政治領域事務。但在17世紀的英國，情況卻稍顯特殊，這是一個經濟、社會和政治經歷巨大變革的時代，尤其是資產階級革命①本文把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時間限定在1640年長期議會召開到1660年查理二世王朝復辟。國內史學界一般認為1640年長期議會召開標志著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開始，而非1642年英國內戰(zhàn)的爆發(fā)。的爆發(fā)，使婦女有較多的機會參與公共事務。隨著資本主義的發(fā)展，新貴族、資產階級的力量增強，他們對封建專制王權不滿，要求分享政治權利。兩者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終于1642年爆發(fā)了封建王黨和議會軍（由新貴族和資產階級組成）之間的戰(zhàn)爭。戰(zhàn)爭給當時的英國社會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和沖擊，“甚至是婦女也暫時拋開了她們家庭主婦的角色，作出自己的政治貢獻?！盵1]410“1640—1660年英國內戰(zhàn)是婦女公開參加政治事務的時期?！盵2]54當時婦女參與政治事務的形式豐富多樣，如直接參與戰(zhàn)爭，進行議會請愿和抗議活動，參與宗教論戰(zhàn)，發(fā)表公開言論等。喬治斯·達比認為，“英國內戰(zhàn)的一個特色是婦女向議會的請愿活動?！盵3]180那么英國婦女在資產階級革命期間是如何參與政治的？對當時社會及婦女本身有什么影響？應如何客觀地評價婦女的政治活動？本文從婦女參與政治最主要的兩種形式——議會請愿和發(fā)表公開言論來闡述和分析，試圖對上述問題進行簡要的探討。

一、婦女的議會請愿活動

在戰(zhàn)爭的影響下，英國婦女被突然地卷進公共生活中來。林德利認為，“1941年冬天，婦女們進入了政治領域。”[1]1501641—1653年間，英國各階層婦女向議會發(fā)動了約14次請愿抗議活動。她們不僅講究斗爭的策略，而且還向議會提出了自己的主張和政治見解，甚至要求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權力。資產階級革命期間的議會請愿活動大體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資產階級革命開始的初期（1641—1643年）。這一時期的請愿活動目標較具體，主要在經濟領域，要求議會恢復遭戰(zhàn)爭破壞的經濟。向議會請愿的婦女把自己形容為“貧窮的、可憐的婦女”。“由貿易衰微造成的失業(yè)現(xiàn)象導致較低社會等級的民眾發(fā)動議會請愿運動，婦女甚至在其中處于領導者的地位?！盵1]128她們希望緩解困難境地，要求恢復被戰(zhàn)爭破壞的貿易，要求議會軍隊付給她們在戰(zhàn)爭中提供的勞務報酬和貨物欠款等。

第二階段婦女的請愿活動集中表現(xiàn)在要求和平上，時間從1643年持續(xù)到1645年。林德利認為，“當和平運動再次掀起時，倫敦婦女沖在前面。而男人卻謹慎小心地躲在幕后，以免陷于危險——被冠以蓄意暴亂者的名號——之中?！盵1]351由此可見，在戰(zhàn)爭初期民眾要求和平的請愿運動中，婦女發(fā)揮了較大的作用?！?643年8月8日，幾百名婦女在頭上或胸脯上圍上白色緞帶，在威斯敏斯特集結。她們堵在議會的樓梯口，不讓議會成員進出，要求他們支持和平?！诙煸缟?，兩三千名戴著白色緞帶的婦女到達威斯敏斯特，參加和平請愿運動?！@次請愿婦女向議會遞交了請愿書，聲稱為了教會的利益；為了自由；為了恢復貿易而要求和平。……到了中午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最終數(shù)量達到五六千人之多”[1]351這次的議會請愿運動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她們圍堵議會的行為使議員們大為擔憂。對她們停止戰(zhàn)爭、恢復和平的要求，議員們是不能漠視不理的，否則婦女的和平請愿運動仍會持續(xù)下去。

第三個階段議會請愿活動從1646年一直持續(xù)到1653年，高潮在1649年四五月間，在這期間婦女們在政治舞臺上異?；钴S。這個階段的斗爭和以前兩個階段有些不同，她們的政治活動與平等派運動結合在一起，行動和言論有了很大的進步。當平等派的活動日益活躍時，其言論深深地影響了婦女們。平等派在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中代表著廣大中下層群眾的利益，要求實現(xiàn)政治民主。他們通過散發(fā)大量的小冊子來向群眾宣傳自己的觀點，如，其第一個較為著名的“人民公約”，就是以小冊子為主要的宣傳媒介。隨著平等派運動的激進民主思想在社會和普通民眾間廣泛傳播，婦女們的抗議活動目標也隨之發(fā)生變化，產生了對權利和民主的要求。

1646年7月，平等派發(fā)表了《千萬公民的抗議書》，在此書中平等派提出人民應該在法律上一律平等，國家的最高主權應該屬于人民，并要求取消國王和上議院。它喊出了廣大中下層人民群眾的要求，包括婦女在內的城市手工業(yè)者、勞動群眾和小資產階級等成為平等派的擁護者。“以李爾本為首的‘平等派’代表小資產階級利益，堅決主張把革命進行到底。1647年3—7月間，他們五次去下院呈遞請愿書，譴責議會破壞英國人民的自由和特權?！盵4]162獨立派把持的議會不能忍受平等派的激進行動，于1647年11月鎮(zhèn)壓了平等派運動，其領導人也遭到逮捕?！?646—1649年間，平等派婦女發(fā)動了一系列的議會請愿行動，表面上看起來目標是解救她們的丈夫，實際上她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動。”[5]243“她們請愿要求釋放李爾本和其他被捕的平等派領袖；結束拘捕人民的做法；調低稅率，關注糧食供應和失業(yè)現(xiàn)象等等?！盵3]181

1646年以后，受到平等派民主思想的影響，婦女的斗爭更為激進。平等派領導人約翰·李爾本說：“在世上呼吸的每個特定的、個體的男人和女人，生來就是平等的，在權利、尊嚴和權威等方面都是相同的。他們中沒有哪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特權或者凌駕于他們之上。”[6]婦女受到平等派提出的民主和自由等觀點的指引，和自己的丈夫、兄弟們并肩參加政治斗爭，參與政治、宗教事務。在英國歷史上，婦女把民主、平等、自由的觀點引入政治領域，使自身首次在政治舞臺上發(fā)揮重要作用。她們在平等派的抗議書上簽字，支持平等派領導人關于民眾權利、民主等的政治提議。1649年婦女向議會請愿要求釋放被捕的平等派領導人，以抗議書的形式抗議她們的不平等地位。婦女較激進的政治行動對社會秩序產生了真正威脅，這種趨勢在1649年平等派婦女的請愿書中可以清楚地看出。1649年4月，由1000名婦女簽名的請愿書，要求釋放四位平等派領導人：李爾本、韋德溫、普林斯和奧弗頓，并且抱怨糧價和稅收太高。一開始，議會拒絕了她們的請愿，認為她們沒有合法的地位，告知“她們應該回家洗盤子去”。[7]254在平等派運動的沖擊與婦女議會請愿運動的雙重壓力下，議會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1649年5月，婦女向議會發(fā)起規(guī)模更大的請愿運動，在這次請愿運動中婦女們提出了平等、自由的思想，要求在英聯(lián)邦內獲得和男人同樣的權利和職責。她們宣稱，上帝在自己一方：因為上帝賦予每個人請愿的權利，對任何人來說沒有什么不同。婦女應該擁有抗議的權利,議會也不能剝奪婦女的這種合法權利。這次的請愿書出現(xiàn)在各種新聞書籍和報刊上，它聲稱：“既然我們是按照上帝的樣子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么按上帝的意思，我們和男人是平等的。在英聯(lián)邦內，我們應該也和男人一樣分享自由。我們疑惑并傷心為什么我們在男人的眼中是那樣的卑鄙和可憎？你們認為我們不能請愿，也不能向這個受人尊敬的議會申訴痛苦。難道在這個國家里，我們沒有和男人一樣的，包含在請愿權①請愿權：除非法律允許，任何自由的人都不能被隨意地投入監(jiān)獄和被捕。這項法令于1628年在議會通過，并經國王查理一世同意后執(zhí)行。中的自由和安全嗎？……你們臆想由于我們不善想象和觀察，或者不能敏感地意識到時局而變得糊涂和愚蠢。我們被強力所踐踏……當這些正直誠實的男人，我們的朋友②這里指李爾本等四位平等派的領導人。被當做四個囚犯，從床上被帶走，被士兵強迫離開他們的家時，你們還希望我們呆在家里（不采取任何行動）嗎？……我們都是基督教徒，然而我們就要靜靜地呆在家里不動……對他們所遭受的痛苦不管不問嗎？”[7]254“在這個自由、安全的國度里，我們沒有和男人同樣的權利嗎？比起男人來，我們中任何人的生命、自由和財產，不是被掠奪得更多嗎？……我們的生命、自由和所有的一切不是都被忽略了嗎？所以我們再一次地懇求您再審視我們最后的請求，……因為我們一點也不滿意你們給我們的答案。”[3]181

這份請愿書充分體現(xiàn)了婦女要求民主、自由和平等權利的思想。婦女的這些主張可以看做是先進的女權主義意識，它在英國歷史上首次明確地提出平等、自由、安全的思想，認為婦女不應該被局限在家庭內部這個狹小的范圍內，而應該和男人一樣擁有同樣的權利；男性社會理應平等地對待她們，不應該忽視她們的政治存在；她們應該擁有民主、權利和自由。在內戰(zhàn)復雜的軍事、政治和宗教斗爭環(huán)境里，婦女不再依附于男人,而采取獨立的斗爭來爭取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和要求，敢于對男性主權社會提出挑戰(zhàn)。這在內戰(zhàn)前婦女的集體抗議中，是不曾出現(xiàn)的。1649年的議會請愿運動把資產階級革命期間婦女的政治活動推向了高潮。正是她們這些激進的言論和行為，導致男性占主導的英國社會對她們的行動很反感并進行抵制，認為她們的行為是“那樣的卑鄙和可憎”。男權社會的抵制決定了她們這次請愿運動失敗的命運，她們不可能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要求。但這畢竟是婦女力量的一次公開展示，在革命期間的政治舞臺上她們發(fā)出了自己的聲音，男人們的反應也恰好說明了婦女的激進言論對社會產生的沖擊。

1649年婦女的議會請愿是婦女參與政治事務的一個高潮。這次請愿運動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在它的影響下英國又爆發(fā)了多次婦女請愿運動，但規(guī)模較前縮小了不少?！?653年奇德利③著名婦女活動家、平等派領導人之一塞繆爾的母親。領導6000名婦女請愿要求停止對平等派領導人李爾本等人的審判?！盵8]133在這次請愿中，她們又向議會呈遞了請愿書，6000名婦女在請愿書上簽字。婦女們認為，使自己的請愿被聽到（接受）是她們的權利。因為上帝接受來自所有人的請愿，這和上帝的言論及古代英國法律不相違背。這份請愿書還攻擊了議員們奢侈的生活方式。

二、婦女的公開言論

除了議會請愿和抗議活動外，婦女還通過發(fā)表公開言論來討論并參與政治事務。婦女在資產階級革命期間發(fā)表了一定數(shù)量的公開言論，個別婦女甚至公開出版了自己的著作。克勞福德指出，“在幾乎完全被忽略之后，這個時期的婦女寫作比起其他的婦女活動來說，引起更大的關注?！盵8]132原因在于：一是內戰(zhàn)的爆發(fā)給婦女帶來了一定程度的解放，社會對她們的控制相對松弛，使她們有機會發(fā)表在平常的年代不能發(fā)表的言論。二是書報檢查制度的廢除，也給婦女寫作和發(fā)表言論提供了條件。克勞福德認為，“書報檢查制度廢除，出版物大量出現(xiàn)，1640年以后，婦女寫作者不斷增多?！盵8]132三是女性意識的覺醒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這種要求擺脫束縛、要求平等的意識，激勵著婦女在面對男人批評和阻撓的時候，并沒有放棄對自由表達言論的追求。尤其在宗教辯論中，婦女發(fā)布的激進言論，在當時社會產生了一定反響，吸引了更多的婦女參與到公共事務中。由于信仰激進宗教的緣故，她們認為自己出版著作是受上帝的精神指導的，“當時有個婦女懷疑她的言論是否有人關注，但她聽到上帝告訴她：‘無論是否有人傾聽或者容忍（你的言論），都要（把它）出版?！盵9]224因此，“雖然婦女的著作在16世紀開始就出版了，但是直到1640年——英國內戰(zhàn)、克倫威爾統(tǒng)治時期；甚至是王朝復辟以后，才有越來越多的婦女開始寫作?！盵9]213

婦女的公開言論涉及的內容比較廣泛，歸納起來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一）關于宗教事務的言論?！?7世紀四五十年代里，宗教史的原始資料很豐富，比起其他時期來，這個時期關于婦女的資料更多。婦女寫了比以前更多的著作并公開出版?！盵8]132婦女在激進宗教中的地位使她們敢于發(fā)表與正統(tǒng)教派不一樣的看法。在17世紀，人們普遍認為婦女屬于私人領域，她們的位置在家庭內部。尤其是在英國，端莊和性道德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人們認為一個不端莊的婦女是不純潔的。因此為了發(fā)表言論、出版書籍，婦女要冒著名聲受損的危險，在寫作過程中常會遇到來自別人甚至是親戚朋友的攻擊。如，伊麗莎白·艾弗里在1647年出版了《圣經預言書》，但是1650年她的哥哥卻寫書抨擊她。“他說，‘你出版書籍，（這件事）超出了你的性別，……是一個試圖超越你的天賦和性別的嘗試?！盵9]219這個事例很好地證明了男人們對婦女寫作的反對和偏見。在他們看來，女性寫作侵犯了只屬于男人的領域，她們不應該在公開場合發(fā)表言論——這不是一個端莊婦女的美德。個別婦女變得非常勇敢，“據(jù)報道，1641年底，一個拉姆貝瑟婦女發(fā)表了令人震驚的言論，在她的眼里：‘教會只是陷阱，把民眾局限起來，像呆在監(jiān)獄里一樣?！盵1]90婦女們“撰寫關于宗教問題的小冊子，作為講道者和傳道者出現(xiàn)在公眾的面前?！湍行砸粯?，她們敢于充當小冊子的作者和傳道者”。[10]不管婦女在主觀上有沒有意識到，但在客觀上，資產階級革命期間她們激進的宗教言論確實給男權社會帶來一定沖擊。

（二）議會請愿書。如前所述，17世紀四五十年代，婦女大規(guī)模地參加公共政治活動，如議會請愿活動等。要達到請愿的目的就必須對自己的言論作一定的宣傳，請愿書中通常記載著她們對各種政治權利的要求。請愿的婦女表達了要求擁有和男人同等地位的愿望?！八齻冋J為參與政治活動，是上帝賦予自己的一部分權利，也是教堂的事業(yè)?！盵9]218“代議和咨詢機構為婦女提供了一定的政治經驗。而且這種經驗隨著期刊和報刊的發(fā)展及婦女文化水平的提高而不斷得到擴展?！盵3]178婦女們能讀到大量的小冊子和書刊，它們的內容涉及17世紀英國的宗教、政治斗爭的復雜形勢。17世紀四五十年代婦女請愿者們的議會請愿書以小冊子的方式在社會上流傳，廣泛地傳播了婦女們要求取得和男人同樣權利的愿望。特別是在1649年婦女請愿者要求釋放平等派領導人李爾本的時候，小冊子作為婦女宣傳的媒介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婦女議會請愿書中出現(xiàn)的言論和要求，體現(xiàn)了英國婦女認為自己參與政治事務合理并且合法的進步色彩。這種爭取參與政治事務的形式被她們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成為其參與政治斗爭的有力武器。

（三）婦女對當時統(tǒng)治者的看法。普通婦女對統(tǒng)治者表現(xiàn)出某些不滿情緒，甚至會公開譴責政府的行為。1659年4月14日，埃利斯·本特走進法庭，攻擊護國公理查德·克倫威爾①1658年9月3日，英國資產階級革命領袖克倫威爾因患瘧疾不治身亡,他的兒子理查德繼任護國公。的統(tǒng)治。1656年貴格教派婦女道拉斯·沃發(fā)表了一系列抱怨卡萊爾市市長的言論，她寫道：“我受上帝的驅使走到了市場，……去演說以抵抗所有的欺騙和不圣潔的行為。市長過來粗暴地阻止了我，不容許我有任何辯白的機會就把我投入了監(jiān)獄。”[7]257看到這些事例，給我們的直觀感覺是婦女敢于公開地發(fā)表言論，無論在表達政治見解和主張時，還是在表達宗教態(tài)度和對社會公共事務的看法上都是如此。這些言論的背后則更深刻反映了婦女對民主和自由的追求。

三、余論

對于英國婦女在資產階級革命期間的政治參與活動，學者們歷來褒貶不一。但是婦女在資產階級期間的政治活動確實出現(xiàn)了許多進步因素。首先，婦女的斗爭目標從經濟利益逐漸轉向政治權益。對平等、自由和安全的追求，是她們新的要求，這使她們的政治活動比內戰(zhàn)前有了很大的進步。在婦女政治參與活動的高潮期，即1649—1653年間，婦女的請愿書多次提到了對政治權利的要求，這在婦女政治活動史上是一大進步。此外，婦女的女性意識在資產階級革命期間也開始覺醒，逐漸意識到了作為女性所處的不平等地位，要求改變這種不平等狀況。其次，她們的政治參與活動，由分散到相對集中；規(guī)模由小到大；行動意識也由自發(fā)走向自覺。當然，作為要求政治權利的最初嘗試，婦女在內戰(zhàn)期間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局限性。在斗爭目標、參與程度、組織程度、參與人數(shù)和暴力斗爭上都不能和法國大革命中的婦女同日而語。平等派運動在斗爭目標上明確要求取得議會的選舉權，參與平等派運動的婦女并沒有對此作出回應，提出相同的要求。但是，如果考慮到時代背景，又不能過分地苛責她們。資產階級革命前后，市民社會、公共領域的發(fā)展還不成熟，啟蒙運動尚未發(fā)生，婦女并沒有受到啟蒙運動各種新思想的洗禮，傳統(tǒng)文化在社會上還占據(jù)著支配地位。

婦女在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期間的政治參與活動對其自身的影響是很大的。首先，婦女社會公共生活空間得到擴展，突破傳統(tǒng)的家庭、私人生活空間，逐漸融入社會，從事公共活動。她們的身影頻頻出現(xiàn)在各種公開場合中，街道、教堂、議會、社區(qū)集會都成為她們表現(xiàn)自己的舞臺，政治參與意識較濃的婦女，公開和男人們辯論政治、宗教等等敏感的話題。其次，婦女的地位有所提高，不僅在家庭內部，在社區(qū)和國家層面上，她們的社會地位也有所提高。在家庭內部取得了管理經營家庭事務的權利，進而擁有話語權，出現(xiàn)了抵制男性權威的新跡象。這種情況導致當時英國社會兩性關系出現(xiàn)危機，父權制受到一定沖擊。

隨著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深入發(fā)展，以前傾向于支持革命的新興資產階級的革命性減退了。傳統(tǒng)父權制雖然在內戰(zhàn)期間受到婦女政治參與活動的沖擊和影響，但是革命的保守性使它仍然頑固地堅持了下來。因此，1660年查理二世的復辟得到英國民眾的普遍歡迎，英國社會重新回到了較為保守的狀態(tài)。受此影響，17世紀晚期，甚至在18世紀，婦女的政治參與活動相對來說減少了許多。盡管如此，婦女們在資產階級革命中形成的女性意識，關于民主、自由、平等等觀念卻深深地植根于婦女的心靈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女性意識在18—19世紀英國歷史上延續(xù)下來。正是在這種女性意識的推動下，英國婦女掀起了一波又一波轟轟烈烈的政治運動。19世紀三四十年代波瀾壯闊的議會改革期間，婦女們參加了爭取選舉權的斗爭。之后，英國婦女們開始廣泛參與地方政府工作，參與政黨政治活動，并于1866年掀開了爭取婦女選舉權運動的序幕。經過半個多世紀的斗爭，20世紀初，英國婦女最終取得了選舉權，“打破了男性主流社會一貫宣稱的領域分離的性別觀念，承認婦女進入政治這個公共領域?！盵11]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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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秦 飛

Women’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during English Bourgeois Revolution

WANG Suping，ZHANG Kuiqin

The outburst of English bourgeois revolution provided the opportunity for English women to participate in political affairs.The two important ways of this participation during English civil war are parliament petitions and giving public opinions.Englishwomen’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in English bourgeois revolution,to a certain extent,had awakened their feminine consciousness and self-awareness.It was advantageous to guide them to move towards the path of self-liberation.

bourgeois revolution;women;political participation

10.3969/j.issn.1007-3698.2013.02.015

：2013-01-10

C913.68

：A

：1007-3698（2013）02-0087-05

王素平，女，武漢大學歷史學院2011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近代英國史；430072張奎勤，男，青島大學校長辦公室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近代早期西方經濟社會史。266071

本文系2012年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的研究成果之一，項目編號：2012112010204；同時還獲武漢大學歷史學院世界史專業(yè)研究生科學研究基金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