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燕山
風在燕山耳畔吹過,并卷起一個
叫做金山嶺長城的毛邊
時間走在武烈河水的后面
不緊不慢,在彩虹橋下
匯入宋元明清時留下的河道
我在用河水細心浣洗古跡塵埃
用洗滌舊衣裳,舊城市,舊寺廟
舊書本,舊風俗的手
把所有沿途風光裝訂成冊
并模擬古人的騎射技術
在煥然一新的木蘭圍場草原上飛奔
威風并不減當年的鐵馬冰河
月亮河清澈了我的目光
和我一起翻山越嶺的還有
采花的蜜蜂和釀蜜的云朵
我還樂于裝扮成康熙大帝
在市中心發(fā)號施令
車輛、行人把我奉為上賓
翻開老街深處這本發(fā)黃的線裝書
一個似曾相識的古人走出一條青
磚胡同
我追過去,在避暑山莊麗正門前
變成一側(cè)站立的石獅子
我喜著布衣,長袍,等你來
一家店鋪一家店鋪挨著走
風過燕山地帶
再也沒有機會和心思停下腳步
塞外的春天
塞外的春天,由滿山杏花
串起一串串珠鏈,誰來,送誰一串
戴滿燕山的頭部、胸前和腳面上
我在燕山腹地孕育著千年笑容
給路過的朋友報一份平安欣喜
而孕育其中的富饒的礦產(chǎn)資源
釩、鈦、鐵、金、煤
彈跳著金屬質(zhì)地的語言
組合成吉它歌謠,反復自彈自唱
而風是鼓手
白楊是綠色的豎琴
滿面春風的湖水是琵琶賦
遠山是面目老練的二胡
楊樹狗纏住了春天的腳步
一不小心在絨線團里長大成人
五千鐵騎也不能奪去塞外春天的
一個最小的音符,真的不能
??吭谏角f*的門前
停靠在山莊門前
感覺就好像是??吭?br/> 一七零三年前的路上
在人可羅雀的冰冷石獅旁
華麗的馬車走下來落寞的
涂滿脂粉的宮廷臉
皇權的馬車因從不避讓行人
而獨自走進了死胡同
并徑自駛?cè)胩靽鴱椭坪玫奈谋?br/> 今天,6路車??吭谶@里
山莊的門前,熙熙攘攘
古樹低頭迎向紅塵
看民間萬朵蓮花一齊盛開
*注:指避暑山莊。
什剎海印象
鼓樓在藥水里浸泡過
阻止著時間的奔跑
王府在聊齋的故事里
已經(jīng)無所謂結(jié)局
歷史對什剎海保持中立
沒有掏出知心話和體己話
隨光陰走進死胡同
后海的浪花
和南銅鑼巷在喧囂中
保持布衣般的矜持
嵌入磚縫里的歌者,把命運緊貼
在墻上
繁殖于目光之上的琉璃歲月
躲在暗處的皮影墻上
我看見一雙柔弱的肩
碎步走進陰影里
恭王府
我對恭王府念念不忘或者是因為
前世。時光曾經(jīng)在這里一步步走失
因此,這里的氣息有了磁鐵的性能
我注目過的樹每年次第開花
我踢過的石子在湖底仰望我的未來
走失的碎步花裙蹲在墻角數(shù)梅花
和我說笑過的人在假山石上
留下低燒37度的體溫
舊時光束遲遲不肯退去
湖底的片狀記憶一點點擴散開來
倒影依然面目如花,千嬌百媚
時光徑自升遷了,無數(shù)回
舊地重游,我一個人
我的教室,學校,樓梯,禮堂,我的
教學樓外面的白楊。春季的風嗚嗚地
刮痛記憶中的寒冷模樣
風除了抽打季節(jié)的骨血,骨肉外
還抽打日日變硬的彷徨
乒乓活動室變成開水房
開水在我手上已經(jīng)漸漸變涼
那間教室還是緊挨著那間教室
如舊傷還是緊挨著舊傷
如時光冷落每寸舊時光
夜晚讓白天堅強
白天讓夜晚受傷
祈禱來的相遇,被兩把一模一樣的鎖
從門后一一鎖上
一幅記憶在塵埃中落定的樣子
樓梯口,扶手旁,窗戶根,過道里的腳步聲,
有多少是為我奏響
肯定還有一些歌聲,笑聲,雷聲,雨聲
是為安放我的青春量身定做
并傾情演出N次的友情專場
虛設的情節(jié)劫持主觀的臆想
相遇的空白在腦海的富裕拐角
碰上散步回來的憂郁的青春的半面墻
小米飯的清香在時光的人群里流浪他鄉(xiāng)
書桌在右肩膀上忍不住望左前方
知道嗎,雖然不愛了,但我愛上了
你愛過的乒乓
知道嗎,沒有經(jīng)過球場碰撞的傷
真的,這算不算做是傷?
老師還在上課
時光徑自升遷了,無數(shù)回
我會永久占領你的心
我要強勢介入你的靈魂。激起
閃電雷鳴。而不是蜻蜓點水
也不是越俎代皰
我要步步為營。營造
雪山和詩的國度。蝴蝶的王國
我要紅塵所有的利器
不間斷射出,一一把我們射中
讓你無路可退。我也是。寶貝
這樣,我所有的血都能
浸入你的城池。包圍你的靴袍
占領你的心。并及時開成一萬畝玫瑰的花園。
然后,任由時光把城池顛覆
東方之孕
手拉手游進海龍王的宮殿里
沿海岸線著陸需7至8天的時間
精子和卵子緊緊相依
鴻蒙紀細胞約長0.2至0.5毫米
37度恒溫的地中海
多云又多雨
房間里春暖花開四季不更替
季風帶來的暖氣流為愛情選擇全封閉
多細胞記憶層次深淺不一
記錄日光、月光、星光的模糊成像
統(tǒng)計名詞、氣候、數(shù)值的形式規(guī)律
把過去收藏進上鎖的櫥柜
胎兒紀正是淘氣的時候
他蹲下身子把她的所有不適扶起
惡作劇是胎兒發(fā)明的一項家庭專利
他帶來她想吃的惠農(nóng)經(jīng)濟、水果罐頭和紅燒帶魚蹲下
黑暗中的精靈醒在夜晚
有節(jié)奏的跳動緊貼海面中心島嶼
疼痛的產(chǎn)房把宮殿門緩緩關閉
順產(chǎn)生下感恩河、感恩平原兩兄妹
粉色嬰兒紀抱在母親的懷里
一個左臂一個右臂
左臂疼了右臂哭泣
母親的親吻大理石般豐滿細膩
黃花梨紀在漫長生命里不斷上色
乳汁把白發(fā)梳成特殊紋理
強日照和臺風沖擊出命運的堅硬質(zhì)地
時光機在這里為她停留
俄賢嶺是上個世紀的老父親
住在白查村的船形古屋
三月三兒女都來看他了
并在東方這片土地上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