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麗,相會鋒
(1.天津外國語大學濱海外事學院,天津300270;2.天津外國語大學基礎課部,天津300204)
《駱駝祥子》英譯本中顯性美的審美再現(xiàn)
史曉麗1,相會鋒2
(1.天津外國語大學濱海外事學院,天津300270;2.天津外國語大學基礎課部,天津300204)
文學翻譯;顯性美;審美再現(xiàn);《駱駝祥子》
文學翻譯是語言再現(xiàn)的藝術,需用另一種語言(譯語)去再現(xiàn)原作的美。本文選取了《駱駝祥子》的兩個英文譯本(即1981年中國人施曉箐翻譯的Camel Xiangzi和1945年美國人伊文·金翻譯的Rickshaw Boy)并對其從顯性美層面進行了對比分析,如:語音,詞匯及句法層面,以此來凸顯譯者的審美靈敏度及譯作的審美效果的重要性。
作為展現(xiàn)文學作品美學因素的顯性環(huán)節(jié),一個藝術性作品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從某種程度上講屬于其自然屬性,例如:該作品語言的語音、詞匯及句法之美在譯者思維中直接再現(xiàn)出來,而這則可被看作是翻譯活動中的審美過程的起始點,是譯者的審美再現(xiàn)過程的出發(fā)點。
語言是包涵語音和語義在內(nèi)的符號性系統(tǒng),對句法之美的研究自然離不開對語音和詞匯的學習。文學語言的語音美及詞匯美主要體現(xiàn)在其韻律及意義層面,同時,句法美亦可由敘述方式之美來展現(xiàn)。對兩種翻譯文本的細致對比分析可得出,上述方面均在譯者再現(xiàn)原著顯性美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據(jù)研究,英漢兩種語言分別具有其獨特的語言特點及發(fā)音規(guī)則,進而擁有其不同的語音之美。譯者在文學翻譯過程中,便需致力于在譯作中展現(xiàn)出原作的此番魅力。
對于老舍的《駱駝祥子》而言,可以說,字詞的選擇都堪稱精到,抑揚頓挫,蘊含了豐富的語音美。朗聲讀起來,其間的音樂美不言而喻,令讀者感覺妙不可言。在其名為“我不肯求救于文言”的文章中,老舍言道:“我不求文字雅,而求其有力量,活動,響亮。[……]我不多推敲一句里的字眼,而注意一段一節(jié)的氣勢與聲音,和這一段一節(jié)所要表現(xiàn)的意思是否由句子的排列而正確顯明。[……]我要的是言語的自然之美”。
仔細研讀《駱駝祥子》原著后,我們發(fā)現(xiàn)其詞句具有兩種顯著的語音特色。其一,象聲詞的生動運用渲染出了不同的意境,為整部小說增色不少。如:
街上異常的清靜,只有銅鐵鋪里發(fā)出使人焦躁的一些單調(diào)的叮叮當當.(Lao She,2001:398)
Shi:The streets were strangely quite,with only a monotonous,aggravating clanging sounding from the blacksmiths’forges.(Shixiaojing,1981:179)
King:The street was extraordinarily deserted and quiet;there was only the monotonous ting-tong of the hammers from the copper and iron stores,that made you even more uncomfortable.(Even King,1945:227)
鑒于譯者本身由于置身不同的歷史環(huán)境而形成的不同的審美心理以及中文詞“叮叮當當”在本句中所具有的代表性特點,在開始主題討論之前,有必要先來簡單回顧一下漢語中的雙聲詞與英語中的頭韻法。
眾所周知,儒家思想源自中國著名的哲學家孔子(551-479 BC)的學說,是一套完善的道德與哲學體系,極大地影響了人們的道德觀及行為準則。與儒家思想擁有深刻淵源的作品很多,其一便是聞名于世的《詩經(jīng)》(至今已有多重譯本)。有研究稱,它是現(xiàn)存最早的中國詩歌集(涵蓋了305部詩歌,其中一些可能寫于公元前1000年),在經(jīng)過孔子編撰后流傳至今?!对娊?jīng)》中,雙聲詞的使用是其顯著特色,這對當今的作者及譯者的審美心理的形成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在他們看來,詞句諸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參差荇菜”與“熠耀其羽”等,都極富音樂般的美感。
英語中的頭韻法是指“兩個或多個連續(xù)的字詞開頭字母相同的現(xiàn)象,如:as thick as thieves”(霍恩比,1989:36)。事實上,頭韻這種語言現(xiàn)象起源于英語詩歌,而后廣泛流傳于語言學習領域。美國修辭學家W.F.伊姆舍爾曾說道:“自盎格魯·撒克遜時代至今,頭韻法都被看作是英語詩歌書寫的重要方法之一”(W.F.伊姆舍爾,1981:335)。作為語音修辭方法的一種,頭韻法所展示出來的規(guī)律之美和音樂美,給語言的呈現(xiàn)帶來了一種強烈的藝術氣息和表現(xiàn)力。西方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無一例外地會受到這種審美心理的影響。
就上述實例中的“叮叮當當”一詞而言,施曉菁老師(以下簡稱“施”)和Even King(以下簡稱“King”)的譯文便各具特色。施忠實于原文,將其譯做了“clanging”,意為描述金屬間相互碰撞產(chǎn)生的聲響;King則選取“ting-tong”用以表意。原句中取用“叮叮當當”一詞(“叮當”的重復使用),老舍先生意在通過聽覺向讀者傳達悶熱氣候給人們帶來的不安,而非僅僅是單調(diào)的“鐵錘敲打聲”。鑒于此,施的譯文“clanging”僅取其表而未盡其里,只停留在了詞匯表達階段而未深入到審美效果層面;反之,King的譯文“ting-tong”則可被看作是在廣為應用的頭韻法的影響下的一次藝術創(chuàng)作,它很好地保留了原文“叮叮當當”一詞給讀者帶來的視覺美和音樂美的效果,例如:“叮當”中的輔音音標為/d/和/d/,而“ting-tong”中的則為 /t/和/t/。
英漢兩種語言,發(fā)音規(guī)則差異較大,有時,要找到與漢語原文相對應的,且具有相同或相似語音效果的英文對應詞句卻并非易事。但譯者至少要嘗試做到譯文的貼切美。
其二,平聲和仄聲的完美融合是原著小說的又一大特色,從下列中可窺見一斑:
虎妞很高興,她張羅著煮元宵、包餃子,白天逛廟,晚上逛燈。(Lao She,2001:346)
Shi:Tigress was in high spirits.She bustled about boiling sugar-filled glutinous rice balls for the festival,as well as dumplings,visited the temple fair in the morning and admired the colored lanterns on the street at night.(Shi,1981:155)
King:Tiger Girl was in high spirits.She had set out a bout cooking the food of the festival,[…],and the wrapped meat dumplings that Happy Boy loved.In the daytime she would have it that they sight- see among the many Buddhist temples,and at night they must go out and stroll about the streets.(King,1945:189)此例的審美效果值得我們?nèi)ド钊敕治?,細細推敲。就語音學和音系學的發(fā)展歷史看來,對于語調(diào)(即一句話里聲調(diào)高低抑揚輕重的配制和變化)的研究一直不可或缺。
一般說來,佛教可被看作是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宗教,中國文化尤其是其語音文化更是深受佛教影響。誦經(jīng)是千百年來口口相傳,磨礪如新的佛家活動,并以其精益求精,朗朗上口和簡潔明了等特點為世人所熟知,其美妙的發(fā)音更是引人入勝。此外,佛教的發(fā)展大力推動了“四聲”系統(tǒng)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對古典詩詞的格律也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更促使了之后唐詩宋詞的詩界革命的到來?!八穆暋卑ㄆ铰?平聲、上聲)和仄聲(去聲和入聲),極富生動的跳躍感之美。同時,西方文學領域中也有與之相似的語音規(guī)則,例如:英語詩歌中“音節(jié)和音步”,其中較為常見的為“抑揚格”,即每個音步由一個非重讀音節(jié)加一個重讀音節(jié)構(gòu)成。
雖然身受不同語音審美文化的影響,施和King都致力于在譯文中再現(xiàn)原文的語音美。從原文中,我們不難看出,“煮元宵、包餃子”的動作主要是為了表達主人公虎妞的快樂心情。排比結(jié)構(gòu)體現(xiàn)出了平聲和仄聲的完美結(jié)合,具有了動感音樂美。截取上述譯文中劃線部分為例2:
Shi:[…],she bustled about boiling sugar-filled glutinous rice balls for the festival,as well as dumplings,[…]
King:[…],she had set out about cooking the food of the festival,[…],and the wrapped meat dumplings that Happy Boy loved.[…].
雖然中文中的“四聲”不同于英語中的“音節(jié)和音步”,但在某種程度上,兩者還是有共同點的,此部分僅以“音步”為基準規(guī)則進行分析。上述兩句中,重讀音節(jié)已用粗體標出,其中的語音美也變得愈加明顯起來。施的譯文具有著典型的揚抑格特點,即一個重讀音節(jié)后跟有一個非重讀音節(jié);而King的文本則屬于抑抑揚格之類,即兩個非重讀音節(jié)后跟有一個重讀音節(jié)。
總體而言,兩種譯文各有風格,都在不同程度上體現(xiàn)出了語音美的特色。鑒于語音美的抽象性以及中英兩種語言語言系統(tǒng)的差異性,譯者往往需要努力提升對原作之美的敏感性,同時爭取能夠通過各種技巧在譯作中再現(xiàn)這種美。
文學翻譯領域中,詞語的翻譯亦為難點和重點之一。譯者需時刻留意,詞語之美的再現(xiàn)在于向讀者準確表達其深層涵義。《駱駝祥子》原著中具有審美特色的詞語很多,此處選出兩類用于接下來的分析:形容詞和多義詞。
首先,我們可以看出在《駱駝祥子》原著中,形容詞的頻繁使用是一大亮點,此處僅舉“痛快”為例。該詞在中文中的涵義較為泛泛,譯者在處理過程中需極為小心。下面的分析更加印證了這一觀點。當論及祥子對屬于他自己的黃包車的喜愛時,老舍寫道:
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驕傲的,一種疲乏,如同騎著名馬跑了幾十里那樣。(Lao She,2001:26)
Shi:He would feel tired but happy and proud,as if he had ridden a pedigree horse for many tens of li.(Shi,1981:18)
King:He would feel tired but very happy—a kind of tiredness of which he could be proud,as if he had ridden a famous horse for several tens of li.(King,1945:12)
在翻譯過程中,兩位譯者不約而同地使用了“happy”一詞,巧合的是,功能對等性和形式一致性都一并在譯文中體現(xiàn)出來了,這是很少見的。很顯然,“happy”是“痛快”的基本涵義,但該涵義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不可隨意隨性使用,否則就會歪曲文章的原意。此外,除了可表意“happy”,“痛快”也可以用來表示“直率的說話方式”,正如下面的例子所示:
話都說出來,虎妞反倒痛快了:“我不要臉?別教我往外說你的事兒,[……]”。(Lao She,2001:318)
Shi:Now that she had spoken out,Tigress warmed up.“Me,shameless?Who are you to talk?You wouldn’t like me to crake out all your muck,would you? […].”(Shi,1981:143)
King:Having said everything that she could say,Tiger Girl felt happy.“I’m shameless?Don’t force me to tell about you and your affairs,[...].”(King,1945:173)
虎妞和她的父親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不巧的是,譯者King在此處再次選用了“痛快”一詞的基本涵義,將其譯為了“happy”,試想,與父親起了如此激烈的沖突,誰還會感覺到happy?事實上,作者的原意很簡單,只為表示“虎妞對在公眾前與其父爭吵,已變得不再猶豫”。因此,施的用詞“warmed up”還是較為合理的,之后,主人公虎妞便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了其本性特征。
通過對“痛快”一詞的分析可以看出,要想成功地傳遞原文詞語的深層次內(nèi)涵,體現(xiàn)出其意義之美,在重建譯文語言信息點之前,譯者需達到對原文語言深層結(jié)構(gòu)的清晰認知。兩種譯本,不論是否足夠完美,都可體現(xiàn)出譯者在理解原作,再現(xiàn)原作之美的過程中在措詞層面所做出的種種努力,實乃“吟安一個字,拈斷數(shù)根須”。
其次,便是多義詞在文中的使用。眾所周知,多義詞(一詞多義)現(xiàn)象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交流還是文學翻譯中都占據(jù)了十分重要的位置,其簡潔明了的特點深受大眾喜愛。但同時,它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跨文化文學翻譯順利實施的障礙。雖然,詞語的各種涵義都或多或少與其概念意義相關,但單純的直譯很難完整表達其語境意義。因此,翻譯過程中探尋多義詞之源之形是至關重要的。
多義詞“拿”在原文中多有應用,在此廖舉幾例用以論述。正如前人研究所得,中國是個農(nóng)業(yè)大國,尊重人們通過辛勤勞動來賺錢養(yǎng)家,更是將辛勤勞動和勤儉節(jié)約奉為美德。作為年輕人,文中的祥子意氣風發(fā),心中充滿了理想和前進的動力。小說中寫道:
對花錢是這樣一把死拿,對掙錢祥子更不放松一步。(Lao She,2001:95)
Shi:Tight-fisted as he was about spending money,Xiangzi let slip no chance of earning it.(Shi,1981:49)
King:So deadly tight about spending money,Happy Boy was even more grasping about earning it.(King,1945:43)
此處,老舍意在贊揚主人公祥子的性情,并給予其生動的描述。施將“一把死拿”譯為了“tight-fisted”,其語境意義與原文較為相似;再來看King的譯文,用“so deadly tight about”來描述原文中的“拿”字,就稍顯不足了,其實也可以說是對整體語境的把握的一種失誤?!皩ㄥX一把死拿”與“對掙錢不放松一步”本是對中國傳統(tǒng)美德的贊頌,King卻使用了“grasping(greedy)”來形容祥子對掙錢的渴望,這似乎使原文之意發(fā)生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更不用說原文之美的再現(xiàn)了。
顯而易見,對于如何再現(xiàn)原作之美,本國譯者與外國譯者的處理方式具有相當大的差異。雖然King的個別譯文是有爭議的,但其在翻譯技巧方面的優(yōu)勢也是不可忽視的。請看下列:
“我說是不是?”虎姑娘拿著時候進來了,“還是祥子,別人都差點勁兒”。(Lao She,2001:282)
Shi:“Didn’t I tell you?”Tigress,judging it the right moment,came into the room.“I said Xiangzi was the best,that the others weren’t quite up to it.”(Shi,1981:128)
King:“Didn’t I tell you?”Tiger Girl chose this time to come in.“Happy Boy is still the one.Everyone else lacks just a little something of his.”(King,1945:151)
其實,虎妞本性便是攻于心計,時刻算計著如何能讓其父同意將她嫁給祥子。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她開始實施她的計劃。因此,施的“judging it the right moment”和King的“choose this time”都可以說實現(xiàn)了其功能對等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再現(xiàn)了原文的功能美,雖然原文方言的生動性的再現(xiàn)稍有缺失,但也不失為是好的譯文。然而,嚴格來講,King的“choose this time”卻在功能對等的前提之下,更加貼切地體現(xiàn)了原文的文體美,明確地表達出了主人公虎妞行為的故意性。
一定程度上講,兩種譯文都基本達到了凸顯原文詞匯之美的目的,都是可以被認可的。由上述實例可得出,目的語中的措詞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原文語境的影響,譯者需意識到這一點,不僅要確定詞語的基本涵義,還需格外強調(diào)其語義特征和語境意義,從而有利于再現(xiàn)原文詞匯之美。
作為一名觀察者,譯者可能會在短時間內(nèi)把握住文章的很多方面。但對于語言表達,情況可能就并非如此了。語言是線性的,要依據(jù)循序漸進的程序逐步進行深入理解。因此可以說,句子的構(gòu)成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譯者本身的審美心理及其譯文的審美效果。下文將從敘述方式層面對句法之美的再現(xiàn)展開論述:
敘述是文本四大修辭模式之一,具體來講,就是一種敘述者直接與讀者進行交流的小說書寫模式。對小說《駱駝祥子》而言,敘述過程與心理描述的水乳交融使整篇小說大放異彩。舉例如下:
他(祥子)低著頭,心里急而腳步不敢放快的往前走。他想起了這個:既是拉著駱駝,便須順著大道走,不能再沿著山坡兒。由磨石口——假如這是磨石口——到黃村,是條直路。這既是走駱駝的大路,而且一點不繞遠兒。(Lao She,2001:46)
Shi:[…] It occurred to him:with the camels in tow,he would have to take the main road instead of foll owing the foothills.Between Moshi Pass- if it really was Moshi Pass-and Hunagcun,the road was straight,so the camels negotiating it wouldn’t take him out of the way.(Shi,1981:27)
King:[…].He realized that,dragging them along with him,he would have to follow the main road and couldn’t skirt along the foot of the hills.From Whetstone Pass -if this was Whetstone Pass-there was a straight road to Ye llow Village on which you could take camels,and which wasn’t the least roundabout.(King,1945:21)
上述漢語例子凸顯了主人公祥子在逃出軍隊后的一系列心理活動。四周漆黑一片,更襯托出了主人公的小心謹慎。可以看出,整個敘述過程中,具有靈動之美的直接引語與微妙的心理活動融合為了一體。再來看施和King的譯本,二者在詞匯層面完成的較好,但在再現(xiàn)原文的審美價值方面卻還有待提升。
在道教思想的影響下,“虛靜”成為了中國人傳統(tǒng)的審美心態(tài),這也有利于我們從審美客體中悟出美的真諦。中國作家在寫作過程中傾向于通過中文語言的獨特性將敘述過程與人物的心理活動合二為一,例如:不使用時態(tài)標記或者頻繁地省略人稱代詞等。在需要翻譯為英文時,為保留原文之美,這些語言就需要譯者來進行特別的加工。從譯文中可看出,施的譯本采取了“意識流”或“內(nèi)心獨白”的寫法,通過逗號或句號來展示頻繁的停頓,從而很好地向讀者展示了主人公祥子復雜的心理活動,同時也再現(xiàn)了原文敘述過程和心理描述的融合之美。
與中國的“虛靜”類似但又不同的理論便是流行于西方美學界的布洛的“心理距離”說,它意指美感的產(chǎn)生,是來自于觀賞者主觀感知與藝術品之間的心理距離。對文學翻譯而言,它主張譯者需拋棄所有關于原文的功利性思想,且脫離開原文的一切束縛,方可達成對原文的客觀理解。為達到敘述過程與心理描述齊頭并進的效果,King對原文保持了一定的心理距離并最終得出了一個近乎客觀的譯文,這一點我們可以從他對定語從句指示詞“which”的使用和人稱代詞的頻繁轉(zhuǎn)換(從“he”到“you”)中窺見一斑。因此,可以說,King的譯文較好地再現(xiàn)了原文中水到渠成的敘述之美。
無論是“虛靜”之念還是“心理距離”之說都擁有其合理及高妙之處。格外重要的是,譯者在文本句子的處理過程中,需多加練習,增強對這些審美價值的感悟,更好地保留并再現(xiàn)原文之美。
文學翻譯過程中的審美和審美心理層面的探討對翻譯研究的發(fā)展是極其重要的。如何恰當處理翻譯過程中顯性美的再現(xiàn)問題是如今翻譯研究中有必要也是必須去面對的問題,傳統(tǒng)翻譯觀念的轉(zhuǎn)變、對譯本原創(chuàng)性的合理認知以及譯者本身審美靈敏度的提高等方面,都是值得我們?nèi)フJ真思考的。
注釋:
①此處,“E”代表“平聲”(even tone);“O”代表“仄聲”(oblique tone)。
②此處,重讀音節(jié)已用粗體標出。
[1] Hornby,A.S.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4th edi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2] Irmscher,W.F.The Holt Guide to English.[M]U.S.A.:Rinehart and Winston,1981.
[3] 老舍.駱駝祥子[A].Camel xiangzi.Shi Xiaoqing.Beijing:Foreign Language Press,1981.
[4] 老舍.駱駝祥子[A].Rickshaw Boy.Evan King.New York:Reynal& Hitchcock,1945.
[5] [英]愛德華·布洛.作為藝術因素和審美原則的“心理距離說”[A].《美學譯文》(2)[C]牛耕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95-106.
[6] 吳懷斌、曾廣燦.老舍研究資料(下)[M].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85,654.
The Aesthetic Reproduction of the Overt Beauty in the English Version of Luotuo Xiangzi
SHI Xiao-li,XIANG Hui-feng
(Tianji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Tianjin300270,China)
Literary Translation;Overt Beauty;Aesthetic Reproduction;Luotuo Xiangzi
Literary translation can be regarded as an art of language reproduction,applying another language(target language)to reproduce the aesthetic components of the original work.The thesis mainly deals with two English versions of Luotuo Xiangzi,with one as Camel Xiangzi,translated by Shi Xiaoqing from China in 1981,and the other as Rickshaw Boy,translated by Evan King from America in 1945,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vert beauty,such as phonetic beauty,lexical beauty and syntactic beauty,reveals the importance of aesthetic sensitivity of the translators and aesthetic effect of the translated version.
H315.9
A
2095-2708(2012)01-0130-03
2011-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