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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弼的《孝經(jīng)學》研究

2012-08-15 00:54:39張付東
湖北工程學院學報 2012年6期
關(guān)鍵詞:曹氏孝經(jīng)

張付東

(西華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四川 南充637002)

曹元弼(1867-1953),字谷孫,又字師鄭,號叔彥,晚號復禮老人,室名復禮堂。清初,其先祖自安徽歙縣遷蘇,占籍吳縣(今蘇州市),“自曾祖以來,世以岐黃術(shù)濟世,全活無算”[1]522。他自幼奇慧,三歲頗能辨別八卦奇偶,四歲已能通曉群經(jīng)大意。稍長,入江陰南菁書院肄業(yè),向黃體芳、黃以周、葉昌熾等碩儒問故。當是時,大江南北賢才俊士皆云集南菁書院,朝夕切磋經(jīng)義,曹元弼尤與婁縣張錫恭、太倉唐文治交往甚篤。曹氏于光緒二十一年(1895)中進士,授職編修。后入湖廣總督張之洞幕府,先后被聘為湖北兩湖書院、存古學堂經(jīng)學總教習。蘇州存古學堂創(chuàng)立,其回鄉(xiāng)任經(jīng)學總教習。宣統(tǒng)辛亥(1911)后,他閉門謝客,專事著述。曹氏治學專精三禮,奄貫群經(jīng),以鄭學為宗,為近代著名的禮學、經(jīng)學大師,其門下弟子沈文倬、王欣夫、唐蘭、錢仲聯(lián)等人皆成就斐然。曹元弼一生潛心經(jīng)術(shù),著述甚豐,主要有《禮經(jīng)校釋》、《禮經(jīng)學》、《周易鄭注箋釋》、《周易學》、《孟子學》、《毛詩學》、《大學通議》、《孝經(jīng)六藝大道錄》、《孝經(jīng)學》、《孝經(jīng)鄭氏注箋釋》、《孝經(jīng)集注》、《孝經(jīng)校釋》、《古文尚書鄭氏注箋釋》、《復禮堂文集》等。近來關(guān)于曹元弼及其經(jīng)學思想的研究不多,且主要集中在其禮學方面。本文以曹元弼的《孝經(jīng)學》為重點考察對象,結(jié)合其他相關(guān)著述,對曹氏的《孝經(jīng)學》思想作一簡要的論述,以就正于方家。

一、《孝經(jīng)學》的編纂與體例

《孝經(jīng)學》七卷,是曹元弼編撰的《十四經(jīng)學》之一。當丁酉(1897)、戊戌(1898)間,“邪說橫流,暴行將作,學非而博、言偽而辯之徒,謀亂天下,先亂圣經(jīng)”[2]8-9。仲兄曹元忠對其說:“天下殺機已著,我輩宜以生氣化之。”[2]8-9曹氏因誦班固《東都賦》:“優(yōu)游自得,玉潤金聲。下舞上歌,蹈德詠仁”一段,認為此乃“天下至文”,并深慨這是“《孝經(jīng)》之旨”。[2]8-9又值湖廣總督張之洞與他商榷,欲將“經(jīng)義提綱挈領(lǐng),昭示士林,以閑圣道,放淫辭”[1]523。曹氏認為六經(jīng)之本在《孝經(jīng)》,欲作《孝經(jīng)六藝大道錄》一書,因而靜思窮神先作《述孝》一篇置于首卷,以《孝經(jīng)》貫通群經(jīng)。張之洞看后“深然之”。未幾,張之洞欲每經(jīng)各自為書,即命曹氏編《十四經(jīng)學》(即《周易》、《尚書》、《詩經(jīng)》、《周禮》、《儀禮》、《禮記》、《左傳》、《公羊傳》、《谷梁傳》、《孝經(jīng)》、《論語》、《爾雅》、《孟子》、《說文解字》),立治經(jīng)提要鉤玄之法。依照《勸學篇·守約》所列,約以明例、要旨、圖表、會通、解紛、闕疑、流別七目。曹元弼認為此事“體大物博,任重道遠”,乃辭去兩湖書院經(jīng)學教習之職,“發(fā)憤覃思,閉戶論撰,寢食俱忘,晷刻必爭,冀速揆于成”。[1]523《孝經(jīng)學》與《周易學》、《禮經(jīng)學》最先完成,并經(jīng)過多次刊刻,其版本大致有光緒間存古學堂刻本、宣統(tǒng)間刻本、民國覆刻本等。另外民國間《亞洲學術(shù)雜志》、《孔教會雜志》、《文史雜志》等刊物亦曾分期登載過該書。倫明評價道:“自來言《孝經(jīng)》者,是書體例較多賅備”[3]835,殆是。

曹元弼《孝經(jīng)學》的著書體例,嚴格依照張之洞《勸學篇·守約》中所提出的通經(jīng)之“提要鉤玄”法式,列“明例”、“要旨”、“圖表”、“會通”、“解紛”、“闕疑”、“流別”七目,各條目為一卷。

卷一“明例”,即“全書之義例”,包括三部分:一是“《孝經(jīng)》脈絡次第說”。曹氏認為“《孝經(jīng)》大例有二,曰脈絡,曰次第。一經(jīng)一緯,皦如釋如”[4]605。二是“《孝經(jīng)》微言大義略例”,大致闡述《孝經(jīng)》的微言大義——“仁”、“義”、“敬”、“愛”諸端,詳見下文。三是“陳氏澧說《孝經(jīng)》要略”。此乃陳澧《東塾讀書記·孝經(jīng)》全文,曹氏僅指出陳氏文中的一處偶誤,即陳澧把難《鄭注》而列“十二驗”的劉知幾誤當成了劉光伯(炫)。

卷二“要旨”,指“今日尤切要者,每一經(jīng)少則數(shù)十事,多則百余事”[5]64。曹氏先創(chuàng)通《孝經(jīng)》之大義,列《述孝》篇于前,推孝出于天性,持論頗精。接著他并未對《孝經(jīng)》字詞作訓詁,而是對今文《孝經(jīng)》十八章中某句某節(jié)大義作總體概括,其在具體闡述時,分別引用了《史記》、《漢書·藝文志》、《六藝論》及陶淵明、黃道周、阮元、阮福等諸家《孝經(jīng)》說。

卷三“圖表”,列歷代流傳的《孝經(jīng)》今、古文各本。曹氏指出乾隆間日本回傳的《孝經(jīng)鄭注》與《孝經(jīng)孔氏傳》皆偽。

卷四“會通”,闡明《孝經(jīng)》與《易》、《詩》、《書》、《禮》、《春秋》、《論語》、《孟子》、《爾雅》諸經(jīng)相貫通。

卷五“解紛”,全引陳澧所刪述之阮元《孝經(jīng)郊祀宗祀說》?!缎⒔?jīng)》述典禮僅郊祀后稷、宗祀文王一事,阮元依《周誥》述《孝經(jīng)郊祀宗祀說》創(chuàng)通大義間有病語,陳澧刪節(jié)而申成之。曹氏認為陳說盡善,讀古人書提要鉤玄,棄瑕取玖當以此為法。

卷六“闕疑”,指“隱奧難明、碎義不急者,置之不考”[5]64。曹元弼認為《孝經(jīng)》無疑義,間有一二當考,在《要旨》、《解紛》、《流別》中已詳述,故虛立此目。

卷七“流別”,闡述了《孝經(jīng)》授受之源流,古今經(jīng)師之家法。其《孝經(jīng)注解傳述人考證》謂《閨門章》出自劉炫偽《孔傳》之說,持論殊謬,前人多已辨正。而《孝經(jīng)各家撰述要略》中于玄宗《御注》之后僅阮福《孝經(jīng)義疏補》一書,所列略簡。

二、曹元弼之孝經(jīng)觀

曹元弼對《孝經(jīng)》評價甚高,他說“孔子行在《孝經(jīng)》,立人倫之極,致中和贊化育之仁,發(fā)育萬物,峻極于天,其本盡在《孝經(jīng)》”[1]524,把《孝經(jīng)》提升到無以復加的倫理高度。曹氏認為《孝經(jīng)》一書雖篇幅簡短“至明且清”,但其“訓詁旨趣,要待指說。舊注精深者難示初學,淺近者無當經(jīng)旨”。[6]1148故其先著《孝經(jīng)學》、《孝經(jīng)鄭氏注箋釋》、《孝經(jīng)校釋》等書,闡明《孝經(jīng)》深旨大義。后又覺得這些論撰“可語成人通學,難以誥教小子”[6]1148,因而“刪繁就簡,約之又約,存十之二三,取足明經(jīng)義大略而止”[6]1148,仿效朱子《四書集注》之法,集鄭玄以下百家之說,撰成《孝經(jīng)集注》二卷,以訓初學。曹元弼在清末民初“新思想”、“新文化”思潮日漸興起之際,以一副反時代潮流的遺老姿態(tài),窮畢生精力務明經(jīng)術(shù)“振綱常,扶名教”,于《孝經(jīng)》一編反復申述。既闡明經(jīng)文大旨,又力求便于訓教童蒙,還身體力行踐履忠孝仁義。他的孝經(jīng)觀可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首先,《孝經(jīng)》的文本、作者?!缎⒔?jīng)》自漢代以降,有今文、古文兩種。在以后的流傳過程中,又出現(xiàn)了今文《鄭注》、古文《孔傳》、劉向今古文校定本、朱子《刊誤》本、海外回傳本等不同的文本。歷代《孝經(jīng)》學者圍繞著這些文本的章節(jié)、真?zhèn)?、作者等問題爭辯不斷,眾家各執(zhí)一詞,了無定論。但綜合研究《孝經(jīng)》,這些基本問題又難以避開不談,因而在研究經(jīng)典時,辨?zhèn)未嬲?、正本清源就顯得非常有必要?!缎⒔?jīng)學》中曹元弼辨別這些文本的作者與真假得失,有其顯明的立場:

1.《孝經(jīng)》由孔子作,且迄于秦,師儒授受誦法明白。朱子作《孝經(jīng)刊誤》謂《孝經(jīng)》為秦漢間齊魯陋儒所為,遂起改經(jīng)非圣之風。曹元弼梳理出秦以前《孝經(jīng)》師徒授受的統(tǒng)緒以駁斥之。他說:“孔子作《孝經(jīng)》,明道本,統(tǒng)六藝。曾子受其業(yè),而篤行之,著書十篇演贊神恉,復以經(jīng)文授子思及孟子……子夏并傳《孝經(jīng)》,呂不韋集賓客著書,《孝行覽》說《孝經(jīng)·天子章》義,《先識覽》明引《諸侯章》。經(jīng)由孔子而來,迄于秦,師儒授受誦法明白如此”;“今據(jù)阮氏(元)、陳氏(澧)及丁氏晏《孝經(jīng)征文》,附益考定,以息疑經(jīng)非圣之說”。[4]653-654所斥之言亦可謂是有理有據(jù)。

2.《孝經(jīng)鄭住》為鄭玄作,乾隆間日本傳入的單行本及《群書治要》本《孝經(jīng)鄭住》皆偽。曹元弼贊同嚴可均《孝經(jīng)鄭氏解輯序》中的觀點,認為《鄭志》及謝承、薛瑩、司馬彪、袁山松等書載鄭氏所注無《孝經(jīng)》,范書有《孝經(jīng)》無《周禮》,皆是漏略,并引迮鶴壽《蛾術(shù)編》及陳澧《東塾讀書記》中的相關(guān)注解以資佐證。他說:“《孝經(jīng)鄭注》,一見于《六藝論》,再見于王肅《圣證論》,三見于晉《中經(jīng)簿》,四見于江左中興之立博士,五見于晉穆帝之集講《孝經(jīng)》,六見于《御覽》所引范氏以前之《后漢書》,七見于范書本傳,確然無疑?!保?]652對于鄭玄自序所注書中無《孝經(jīng)》一事,曹元弼推測鄭氏初注《孝經(jīng)》,欲便課訓童蒙,“特淺顯其文,俾足順解而止”。其后才意識到“《孝經(jīng)》為六藝大本,必究極六藝而后可注《孝經(jīng)》”[4]653,但是前注已成,后又沒有修改寫定,故鄭氏自序中略之,以示慎重。倫明認為曹氏“證《鄭注》碻為康成作最詳,可息群疑”,可謂公允之論。

3.曹元弼據(jù)許沖為其父慎《上〈說文〉表》所云,認為《古文孝經(jīng)》孔安國未作傳僅口傳其說,至許慎父子,始撰具成書,其與《古文尚書》同亡于永嘉之亂。后出的《孔傳》出于劉炫,與乾隆間日本回傳之《孔傳》皆偽。考《隋書·經(jīng)籍志》云:“梁代安國及鄭氏二家并立國學,而安國之本亡于梁亂”,則《孝經(jīng)孔傳》最晚于梁世已存在。曹氏認為“劉知幾、司馬貞議敘古文源流,于安國得書后,惟舉隋王孝逸購書,劉炫刊改一事,中間一則云曠代亡逸,一則云中朝遂亡,絕不言梁代有立學之事”[4]650。因而判定《隋志》所云恐為劉炫飾說,不足為信。該論引證不切肯綮,稍顯牽強。至于他認為《閨門章》出自劉炫偽《孔傳》,更是持論殊謬,不足為辯。

除此之外,曹元弼還認為朱子《刊誤》實為未定之論;邢昺于元行沖《孝經(jīng)義疏》僅略加增損而已;黃道周以禮說《孝經(jīng)》精微廣大,深得圣人立教本原,使《孝經(jīng)》晦而復明;阮元論《孝經(jīng)》大義雖舉,而微言未析;阮?!缎⒔?jīng)義疏補》未能宏深等等,亦可謂有其見地,此不贅述。

其次,《孝經(jīng)》的微言大義、社會功用。曹氏生逢末世,社會動蕩,戰(zhàn)亂頻繁。學術(shù)上,乾嘉漢學已失去了昔日的光環(huán),其瑣碎繁博的考據(jù)、訓詁之風已無濟于當世。而后起的今文學在發(fā)展“突變”中又顯得過于激進,經(jīng)世太過就難免使學術(shù)臣服于政治,失去其獨立發(fā)展的空間,亦為保守派學者所詬病。曹氏治學,“一以高密鄭氏(玄)為宗,而兼采程、朱二子,平直通達,與番禺陳氏(澧)為近”[1]526。其研究經(jīng)典在闡明大義的同時,更注重于通經(jīng)以致用。

曹元弼闡釋《孝經(jīng)》的微言大義,以回歸孔孟的“忠孝仁義”的一貫之道為旨歸。他推原孝出于天性,而率性之謂道,“《孝經(jīng)》以天治人,天不變,道亦不變,故謂孝道為經(jīng)”[4]607。其所謂的“天性”,就是父子之道,“君臣、兄弟、夫婦、朋友愛敬之道,皆從此起”[4]608,孟子提倡的“良知”、“良能”的性善之說亦從此出。曹氏認為《孝經(jīng)》之所以能治天下在于順,而眾庶能順之者在于敬,《孝經(jīng)》中多次言“不敢”,即愛、敬之義。圣人因嚴教敬,因親教愛,此為立教之本,治世之基。而所謂的“愛”、“敬”皆本于孝,凡井田、封建、學校、軍賦、宗法、教農(nóng)、教兵、通商、考工,生人相生、相養(yǎng)、相保之道,皆天子以下眾庶相愛相敬之實事。但是在“事親”與“事君”時,“愛”、“敬”又稍有不同。他說:“凡《孝經(jīng)》之教,事親在愛,而持以終身弗辱之敬。事君在敬,而出以中心惻怛之愛?!保?]608接著他又指出《孝經(jīng)》中屢言“順”、“愛”、“敬”,而不見言“知”、“信”、“勇”者,其實經(jīng)文中“見教之可以化民”即知,孝有“終始”,自強不息即信、即勇。

曹氏闡明《孝經(jīng)》“天”、“道”、“性”、“命”的微言大義,其用意更多的是想在清末民初“維新”、“民主”、“革命”等社會思潮的激烈斗爭中,繼續(xù)維護封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名教,以期“正人心、挽世風”,使國家富強治安,恢復至三代之隆。他說:

凡五倫統(tǒng)于三綱。資于事父以事母,資于事父以事君,而尊尊之道著。以孝事君則忠,以敬事長則順,而尊尊、親親、長長之道備;凡修道之謂教。因嚴教敬,因親教愛,開辟以來,中國圣人立教大本在此。三代以上,中國所以富強治安,皆根本于此。六經(jīng)皆此道,而《孝經(jīng)》直揭之;凡《孝經(jīng)》以名教,君臣父子之名正,而后有順逆善惡。善名為善,惡名為惡,而后顧名思義,人心可正,民行可興。[4]608

由此可知,曹氏身處激烈的社會變遷之中,為宣揚圣人“尊尊、親親、長長”的綱常名教所作出的種種努力。他之所以在廢除讀經(jīng)、王朝覆沒之后,還守死善道,殫精竭慮地著書立教,是因為他覺得“學無所謂新舊,三綱五常、六經(jīng)諸史,萬古常新,無時而舊。制器尚象,變通趨時,其事則新,其理則舊”[7]。意思是,社會在發(fā)展,變的永遠是事物的不同形態(tài)和表現(xiàn)方式,而綱常之理則萬古不變。當然,他的這種主張雖不正確,但在一定程度上卻與清末“新政”存在著一致性,帶有明顯的時代烙印。

再次,《孝經(jīng)》與群經(jīng)的關(guān)系。鄭玄《六藝論》云:“孔子以六藝題目不同,指意殊別,恐道離散,后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經(jīng)》以總會之?!辈苁弦嗾f:“大圣孔子,包囊古先圣王至德要道大政大教,以肫肫之仁體天地生生之大德。論撰《易》、《詩》、《書》、《禮》、《樂》,制作《春秋》,總會于《孝經(jīng)》,為萬世預立撥亂興治、有治無亂之法?!保?]故而其在《孝經(jīng)學》卷四“會通”中詳細闡明了《孝經(jīng)》與《易》、《詩》、《書》、《禮》、《春秋》、《論語》、《孟子》、《爾雅》諸經(jīng)相貫通。他說:

《孝經(jīng)》為六藝之總會。以《孝經(jīng)》通《易》,而伏羲立教之本明;以《孝經(jīng)》通《詩》、《書》,而民情大可見,王道益燦然分明;以《孝經(jīng)》通《禮》,而綱紀法度會有極,統(tǒng)有宗。法可變,道不可變;以《孝經(jīng)》通《春秋》,而尊君父討亂賊之大義明,邪說誣圣,不攻自破;以《孝經(jīng)》權(quán)衡百家,如視北辰以正朝夕是非有正,異端自息;以《孝經(jīng)》觀百代興亡,而愛敬惡慢之效,捷于影響,昭若揭日月而行。[4]608-609

可知,曹氏認為伏羲畫八卦,正夫婦以定父子,為教孝之本。而愛敬之政,推行無窮,《孝經(jīng)》之義本此。以《孝經(jīng)》貫通《易》經(jīng),則伏羲立教之本就明白了;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孔子作《孝經(jīng)》,祖述堯舜,經(jīng)文中引《詩》、《書》者猶多,其所闡釋的民情、王道皆備于《詩》、《書》;《孝經(jīng)》制作禮樂,為仁之本?!吨杏埂费运创笮?,武王、周公達孝,而繼以九經(jīng)三重,《孝經(jīng)》與《禮》有著一貫之義;孔圣志在《春秋》,行在《孝經(jīng)》,兩經(jīng)相統(tǒng),一闡微言,一明大義,豫燭神奸,則亂臣賊子懼,異端邪說息;《論語》言仁,《孟子》言性善,極圣人愛敬天下萬世之情,皆與《孝經(jīng)》一貫。

三、曹元弼《孝經(jīng)》研究的特色

曹元弼的《孝經(jīng)》學思想除了體現(xiàn)在上述有關(guān)《孝經(jīng)》文本與作者、微言大義、社會功用、與群經(jīng)關(guān)系等方面外,其在具體研究《孝經(jīng)》時,還有如下幾個明顯的特色。

第一,《孝經(jīng)》研究的禮學化傾向。清代禮學遠軼前代,成果卓著。嘉道以前,學者治禮在漢宋學對峙的情況下,更多的表現(xiàn)為“禮、理之爭”。如江永、戴震、汪中等漢學家反對宋儒的空談心性,以禮學排斥有悖人性的禮教。他們撰書立說,力求重新詮釋禮學的哲學依據(jù)及儀禮規(guī)范。嘉道以降,訓詁、考據(jù)之學漸衰,調(diào)和漢、宋學成為學術(shù)發(fā)展的主流。這一時期的禮學研究明顯地受其影響,超越了漢宋學的對峙,呈現(xiàn)出“禮、理相融”的趨勢。若阮元、焦循、黃式三、黃以周等學者在研究《三禮》時,或立足漢學,或立足義理來重釋禮學。其中,定海黃以周秉承家學,不拘漢宋,貫通群經(jīng),尤邃《三禮》。其“以經(jīng)學為禮學,以禮學為理學”[9],真正踐履了清初顧炎武“經(jīng)學即理學”的主張,反映了清末漢學家學術(shù)上將經(jīng)學禮學化的傾向。曹元弼師事黃氏,亦以禮學統(tǒng)攝儒學。他說:“六經(jīng)同歸,其指在《禮》?!兑住分?,《書》之政,皆禮也。《詩》之美刺,《春秋》之褒貶,于禮得失之跡也?!吨芄佟范Y之綱領(lǐng),而《禮記》則其義疏也?!缎⒔?jīng)》禮之始,而《論語》則其微言大義也?!保?0]713故而他在治學時,明顯地帶有以禮解經(jīng)的傾向。

《孝經(jīng)學》中,曹氏以禮學的綱常名教來闡釋《孝經(jīng)》的微言大義、社會功用以及兩經(jīng)的關(guān)系,上文已述,現(xiàn)從略。此處結(jié)合曹氏《孝經(jīng)》學和《禮經(jīng)》學方面的相關(guān)著述,針對其《孝經(jīng)》研究的禮學化傾向,再作一詳細的探討。

1.《孝經(jīng)》提倡忠、孝、仁、義,推愛親敬親之道,以愛人敬人;而禮則可以御災捍患,成就盛德大業(yè)。曹氏謂“《禮》之本在《孝經(jīng)》……經(jīng)禮三百,《曲禮》三千皆周公以孝治天下之實事,節(jié)文度數(shù),委曲繁重,無非愛人敬人之意”[10]584。“《孝經(jīng)》者,本禮之所以為義,以感動天下忠、孝、仁、義之真性情,鼓舞天下合敬同愛之真精神,成就天下養(yǎng)。欲給求御災捍患之盛德大業(yè),物恥足振,國恥足興,無亂不治,無弱不強,禮之可以為國于是乎?!保?0]729

2.曹元弼認為禮所謂的綱常名教,最重者在于區(qū)分男女之別。《易》曰:“有夫婦,然后有父子、君臣、上下,禮義有所錯?!币馑际窍扔辛四信?、夫婦之別,然后君臣、父子、長幼之序才益明。正因“男女別”“禮義錯”,才會有《孝經(jīng)》所謂“天子以德教加于四海為孝,諸侯以保社稷為孝,卿大夫士以保宗廟、祭祀為孝,庶人以謹身為孝”,“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丑不爭,災害不生,禍亂不作”的和諧局面。[10]594

3.《孝經(jīng)》與《三禮》言宗廟祭祀、喪服制度,多若合符節(jié)。曹元弼認為古人重廟祀。如《孝經(jīng)》言卿大夫、士之孝,在于保守其宗廟、祭祀;《中庸》言大孝宗廟饗之,子孫保之;《大傳》言宗廟嚴,故重社稷等等?!抖Y》謂宗祀為重,而《孝經(jīng)》言明王治天下必以孝,這都是“人道之大,王政之本”[10]644。至于《孝經(jīng)·喪親章》所言的喪葬之事,則櫽栝了《士喪》、《既夕》、《士虞》三篇之義。

第二,《孝經(jīng)》研究具有強烈的現(xiàn)實關(guān)懷。曹元弼所生活的清朝末年,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動蕩不安的時期之一。國內(nèi)的各階層在政治、經(jīng)濟等方面的矛盾日趨激化,沖突頻仍,如咸、同間的捻黨起義、西南少數(shù)民族起義等。國外資本主義列強對中國的經(jīng)濟滲透、軍事侵略不斷加劇,如中法戰(zhàn)爭、甲午中日戰(zhàn)爭等。而在學術(shù)思想方面,新舊、中西各種思潮又不斷地相互沖擊、碰撞、融合。曹氏守死善道以維護封建帝制的倫理綱常,雖在社會發(fā)展的潮流中顯得保守落后,但其在詮釋《孝經(jīng)》、《禮》、《易》等傳統(tǒng)儒家經(jīng)典時,仍兼及民意,帶有強烈的現(xiàn)實關(guān)懷性,略舉一二例如下:

1.曹元弼身處洋務派大臣張之洞的幕府,并多次被張氏聘為學堂教職,在一定程度上他認同“自強求富”的洋務運動和“求新求變”的清末“新政”。但甲午一戰(zhàn)中國慘敗,宣告了洋務運動的失敗,而清末憲政亦未果而終。曹元弼認為“朝廷變法圖強,以保我民”,但“有司奉行不善,遺本宗末”,遂導致“弁髦圣經(jīng),傷敗彝倫,晦盲否塞,反覆沈痼,日甚一日”,故而生民敢“要君”、“非圣”、“無法”,肆無忌憚。若救此患難,“首在正人心,正人心在明人倫,明人倫在講圣經(jīng)”。[11]

2.宣統(tǒng)辛亥,清廷覆亡,曹氏氣絕幾死。他說:“辛亥之變,烈火燎原,大陸沉海,禽獸逼人……凡百禍源,皆由不讀《孝經(jīng)》《四書》,以致邪暴中于人心,智勇皆成兇德,而殺運不可止矣。”若想撥亂反正,惟有“法祖制,尊圣經(jīng),率天常,迪民哲。出之死地而生之,出之禽門而人之,所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信能行此,天下太平可旋致而立效也”[2]41。

除此之外,曹元弼的《孝經(jīng)學》還嘗試把《孝經(jīng)》作為一門獨立的學問來綜合探討。其體例列“明例”、“要旨”、“圖表”、“會通”、“解紛”、“闕疑”、“流別”七目,較為完備,對以后如鄔慶時、羅功武、陳伯陶等通論型《孝經(jīng)》學著述有較大的啟迪作用。

四、曹元弼與《孝經(jīng)學》的歷史地位

曹元弼以其禮學、易學、經(jīng)學等方面的造詣,在清末民初學術(shù)界占有重要的一席。但因其所處時代的特殊性與復雜性,宣統(tǒng)辛亥后,他又閉門著述,與外界很少接觸。且在“民主”、“科學”、“革命”等風起云涌的社會浪潮中,曹氏始終以一副遺老的保守姿態(tài)維護著封建帝制的倫理綱常,開時代潮流的“倒車”。因而,他的禮學思想和經(jīng)學成果在歷史的進程中,逐漸失去了應受到的關(guān)注與重視。以往學界對曹氏的評價,褒貶不一。褒者如“曹氏(元弼)在今日,為唯一之經(jīng)學家,惟其學與清代學者不同,清代學者求知而已,固不求用。曹氏則受張之洞《勸學篇》之影響,必欲措諸實用;或亦受民族主義之影響,故以昌明圣學,恢弘文化自期”[12]。又“吾蘇二百六十年,前后兩人焉。昆山則有亭林先生,吳縣則為吾叔彥先生(曹元弼),振綱常,扶名教,為宇宙間特立獨行之真儒”[1]526。貶者如“其(曹元弼)經(jīng)學造詣本淺,而張皇已過,動輒以綱常名教為言,悍然以衛(wèi)道自任。辛亥后,仍書宣統(tǒng)甲子,皆不識時達變之過也。元弼學問不逮其從兄元忠遠甚,而好自揚詡”[13]。如今,我們本著以尊重客觀事實的態(tài)度來綜合評價曹氏,既要認清他在清末民初社會大潮中保守、落后、反動的一面,又要看到其對傳統(tǒng)文化所作出的貢獻。

《孝經(jīng)學》一書,自問世以來經(jīng)過多次刊刻,且清末民國間《孝經(jīng)》學方面的相關(guān)著述,如唐文治《孝經(jīng)大義》、陳柱《孝經(jīng)要義》、鄔慶時《孝經(jīng)通論》、蔡汝堃《孝經(jīng)通考》、姚明輝《孝經(jīng)讀本姚氏學》等都曾對該書中曹氏的觀點有所征引,并對所論給予較多的肯定。而民國間宣揚傳統(tǒng)學術(shù)的一些主流刊物,如《亞洲學術(shù)雜志》、《孔教會雜志》、《文史雜志》等亦曾分期登載過該著。唐文治在《十三經(jīng)提綱·孝經(jīng)》中說:“友人曹叔彥作《孝經(jīng)學》,于本經(jīng)大義發(fā)揮精至?!倍摹缎⒔?jīng)》學大家倫明則評價道:“自來言《孝經(jīng)》者,是書體例較多賅備?!保?]835可見,《孝經(jīng)學》在當時及后世產(chǎn)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

[1]王欣夫.吳縣曹先生行狀[M]//卞孝萱,唐文權(quán).民國人物碑傳集.北京:團結(jié)出版社,1995.

[2]曹元弼.復禮堂述學詩:卷十三[M].杭州:浙江大學圖書館藏,1936.

[3]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整理小組整理.續(xù)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M].北京:中華書局,1993.

[4]曹元弼.孝經(jīng)學[M]//《續(xù)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5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張之洞.勸學篇[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2.

[6]王欣夫.蛾術(shù)軒篋存善本書錄:下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7]曹元弼.存古學堂策問[M]//復禮堂文集:卷六.成都:四川大學圖書館藏,1917:41.

[8]曹元弼.古文尚書鄭氏注箋釋[M]//《續(xù)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xù)修四庫全書:第53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449.

[9]繆荃孫.墓志銘[M]//徐世昌.清儒學案:卷一百五十四.北京:中華書局,2008:5996.

[10]曹元弼.禮經(jīng)學[M]//《續(xù)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續(xù)修四庫全書:第94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1]曹元弼.茹經(jīng)堂文集序[M]//唐文治.茹經(jīng)堂文集.武漢:武漢大學圖書館藏,1935:3.

[12]顧頡剛.蘇州史志筆記[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182.

[13]張舜徽.清人文集別錄[M].北京:中華書局,196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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