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心強
(揚洲大學 文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9)
論桐城派文體之韻致:余音繞梁
鄧心強
(揚洲大學 文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9)
桐城派古文耐人尋味,與姚鼐提出古文創(chuàng)作“八要素”論、劉大櫆提出“為文十二貴”,以及曾國藩、吳德旋、姚永樸等眾多作家的理論倡導和創(chuàng)作實踐分不開。桐城派以多種方式營造詩文作品的韻致之美,如采用寄托和隱喻、使用太史公筆法、運用含蓄方式、在平淡中飽含深情等。
桐城派;文體;韻致
雖就整體而言,桐城派作品并沒有超越唐宋八大家及其古文運動所取得藝術(shù)成就,然若將其與元、明數(shù)百年散文相比,則無論在審美趣味的廣泛,還是藝術(shù)感覺的新穎,亦在表現(xiàn)手法運用的多樣性上,都是一種超越和突破。桐城派之所以在中國散文史上風貌獨具、自成特色,與其創(chuàng)作成就和藝術(shù)風格休戚相關(guān)。通觀之,持續(xù)數(shù)百年的桐城派雖作家眾多,其創(chuàng)作文體涉及散文、游記、傳記、碑銘等,整體上以如下三種文體風貌最為突出和顯赫:雅潔凝練、韻致之美、氣勢雄渾。固然,不同時段和地域的作家,因求學背景、成長環(huán)境、閱歷積累 、氣質(zhì)個性和學術(shù)視野的不同,創(chuàng)作中均形成各自獨特的風貌,可謂姹紫嫣紅。然而作為一個具有統(tǒng)一旗幟的文學流派,其風格必然具有共通性的一面。桐城派創(chuàng)作文體整體上呈現(xiàn)出這樣三幅面孔,因而其散文成為藝術(shù)中的精品,如百年老湯,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桐城派古文耐讀,品咂中總有回味不盡的美感,讀者會有一種妙不可言的審美愉悅。這與眾多作家的理論倡導和創(chuàng)作實踐分不開。
姚鼐提出古文創(chuàng)作的八要素論:神、理、氣、味、格、律、聲、色。其中“味”、“聲”、“色”等便是對散文韻致而言。譬如“味”即是指文章含蓄有味,具有某種情志風韻,耐人尋味。有學者曾將姚鼐古文的典型特征概括為兩個字:“韻”、“謹”[1]。即其古文不僅富有韻致之美,同時謹嚴有度。姚鼐平生最佩服歸有光,曾以“太仆文章宗伯字”相提并論,心志不言自明。他畢生將歸有光的散文和董其昌的書畫作為模擬、臨帖的對象,他欣賞歸文:
歸震川能于不要緊之題,說不要緊之語,卻自有風韻疏淡,此乃于太史公深有會處。此境又非石士所易到耳。文家有意佳處,不可著力。功深,聽其自至可也。 (《與陳碩士》)
于凡題、常語中制造一種“風韻”,這需要作家極強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以其名篇《登泰山記》為例,姚鼐在辭官歸里途中寫下這篇膾炙人口的佳作,表面看似在寫登山經(jīng)歷和所見景色,實則不難發(fā)現(xiàn),作家寄韻致于景物描寫背后,深藏其辭官后的千萬感慨,既有走出官場后的欣喜,又有回歸自然后難得的愉悅,更有對大自然風景如畫的熱烈贊賞,以樂景襯哀,實則美景背后包蘊著作家對多年官場的絕望和憤懣。而這些情感和思緒是需要讀者透過文字表面,去欣賞品咂和分析回味的。姚鼐的其他山水小品文如《游媚筆泉記》、《觀披雪瀑記》等,莫不給讀者身臨其境、怡然自樂的韻致之美,很少有單純?yōu)閷懢岸鴮懢暗?。即便是尋常的雜記如《袁香亭畫冊記》、《金焦同游圖記》等也因韻致寄寓而寫得清麗潔凈、氣韻生動。
劉大谿論及“為文十二貴”時鮮明提出“文貴遠”。其解釋曰:
文貴遠,遠必含蓄,或句上有句,或句下有句,……說出者少,不說出者多,乃可謂之遠。……遠則味永。文至味永,則無以加。 (《論文偶記》)
而他引用詩學的含蓄余味說來要求古文,十分講求散文意猶無窮、回味不盡的文學美感。盡管劉大谿并未具體而詳細地交代如何使古文含蓄有味,然而從其音節(jié)、字句等具體作詩途徑來看,也不外乎從文章字句、段落等出發(fā),不直接道出言盡,而使作品意蘊包孕于簡潔的文字之中。這就要求文體干脆而簡練,這和其后又道出“文貴瘦”是相通的,優(yōu)秀的作家行文并不在于字字句句飽滿或坐實,而是文筆疏朗之中盡顯空靈,類似白描,寥寥數(shù)筆則意境盡顯。所謂“遠者”、“瘦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外,劉大谿還論“文貴品藻”?!捌吩濉闭呒粗匾曈晌恼罗o藻表現(xiàn)出來的品味和風格,其曰渾、浩、雄、奇、頓挫、跌宕等均是對文之韻致的激賞。
姚門四杰的管同也非常注重表達技巧的使用,提出“體直”與“勢曲”觀。他認為:
體不直不可言為杰,勢不曲不可言為妍,如長江大山,千里萬仞而峰巒島嶼層見疊起,望之茫然而即之悚然。(《答侯念勤書》)
作家以形象的比喻道出“勢曲”的藝術(shù)效果。其所謂“體直”是指文體建構(gòu)自然而暢通,包含結(jié)構(gòu)謹嚴、過渡自如、照應(yīng)渾然等,簡言之即文氣貫通。而“勢曲”則指語言表達要韻致有味,必須委婉曲折,含蓄蘊藉,而不可平鋪直敘,單調(diào)乏味。只要同時做到了這兩點,則讀者可“按文之首而可測其尾,讀文之上而便知其下?!?《答侯念勤書》)而管同創(chuàng)作也是如此踐行的。其文風深得后人贊譽,劉聲木評價道:“雄深宏達,簡嚴精髓,曲當法度”、“理精詞潔,奇氣盤郁而深隱?!?《桐城派文學淵源撰述考》卷四“管同”條)這是對其文風兼具氣勢、韻致和簡嚴三幅面孔的精準概括。
和管同近似的是,梅曾亮也相當看重“氣直體曲”,即強調(diào)行文的一氣呵成、氣脈流暢。故其古文讀來曲折有致、饒有余味,他曾說:
文氣貴直而其體貴曲。不直則無以暢其機,不屈則無以達其情,故善為詩文者主乎達而已矣。(《舒伯魯文集序》)
所謂“體曲”即是“文貴曲”的折射,這是營造古文韻致使作品富有余味的基礎(chǔ)。作家的表達不可平白、直露,必須曲折盡意,方可搖曳生姿,表達才能深刻并富有韻致。其《士說》和《觀漁》等篇章即可見一斑。
曾國藩以“氣勢”、“趣味”、“識度”和“情韻”來解釋“四象”,可見他相當重視古文創(chuàng)作中的“情韻”與“趣味”,其《與子書》曰:
凡詩文趣味約有兩種:一曰恢詭之趣,一曰閑適之趣。
他通讀歷代古文后,視莊、柳、蘇、黃等人文風以“恢詭”取勝;陶、韋、白、孟等人文風以“閑適”見長。其創(chuàng)作亦以生動諧趣為突出。[2]
吳德旋點評前輩作家亦以作品有否韻致、余味作為標準。他曾謂:
姚惜抱享年之高,略如海峰,而好學不倦,遠出海峰之上,故當代罕有倫比。揀擇之功,雖上繼望溪,而迂回蕩漾,余味曲包,有望溪之所無也。敘事文,渾子居亦能簡,然不如惜抱之韻矣。(《初月樓古文緒論》)
可見,吳德旋是以有否“韻致”來評定詩文的。
姚永樸世家以古文相傳,又深得張裕釗、吳汝綸之栽培,文學才華在與同時代作家馬其昶、范當世及兄永楷、弟永概切磋琢磨中漸漸彰顯。其文風深得桐城派嫡傳,吳孟復說:“永樸之文,正可當清通淵雅四字?!盵3]180學者錢基博則評價道:
其文隨手起落,不為張皇,坦迤平直中,自然感激頓挫,不似并世諸公之好起段落,狠其容,亢其氣,硬斷硬接,而我用我法,余味曲包,此真姚鼐血脈。(《現(xiàn)代中國文學史》)
其代表作如《蕭敬孚先生傳》、《孫佩南大令》諸篇既簡潔凝練,又余味曲包,頗有方、姚風韻。
而其弟姚永概之詩則被評為:“簡遠樸茂,詩如其文,山水之作,工于刻縷”。(汪辟疆《光宣詩壇點將錄》)其散文之雅潔,結(jié)構(gòu)精巧,在同時代作家中堪稱翹首。吳汝綸贊譽其詩文“才氣俊逸,足使辭皆勝踔紙上,雖百鈞萬斛而運之甚輕也”。陳衍亦謂:
其文紆回蓄縮,務(wù)使詞盡意不盡,以至詞意俱不盡,此桐城文派家法。
這是對其作品具有韻致之美的精準概括。①此處評析詩論均轉(zhuǎn)引自楊懷志:《桐城派及其代表人物述評》,載“安徽文化網(wǎng)”、“中國桐城派研究網(wǎng)”。
倡導神氣的劉大谿,身兼詩人與散文家雙重身份,并在詩文方面均有創(chuàng)獲,自成一家。其散文創(chuàng)作不斷詩化,即他善于把詩的含蓄、深遠、疏曠、情韻的藝術(shù)特征引進散文,從而推進了傳記散文的詩化。這也可看做散文家實現(xiàn)了文體的融通與互滲。因而其古文創(chuàng)作具有詩意之美,余味無窮,韻致不盡。如其名篇《海舶三集序》、《葉書山時文序》等即是,前者寫海上風濤之險[3]184,后者以白描手法寫人的心靈,二篇文字均以“韻致”取勝。
正如桐城弟子所評價姚鼐韻致之文:
揀擇之功,雖上繼望溪,而迂回蕩漾,余味曲包,又望溪之所無也。(吳德旋《初月樓古文緒論》)
即便是尋常的論學說理之文,到了姚鼐筆下也寫得形象生動、趣味盎然、耐人咀嚼。且看其《贈錢獻之序》以詩意的語言寫錢君離走后的境況:
錢君將歸江南而適嶺表,行數(shù)千里,旁無朋友,獨見高山大川喬木,聞鳥獸之異鳴,四顧天地之內(nèi),寥乎芒乎,于以俯思古圣人垂訓教世先其大者之意,其于余論,將益有合也哉!
這絕非一般性的直抒胸臆,而是巧妙地借助形象,以詩化語言道盡心中多少難言之意!寥寥數(shù)筆,見盡風流?!捌湫虬现?,或如《食舊堂集序》的一往情深,或如《海愚詩鈔序》的意深旨遠,或如《左仲浮渡詩序》的慷慨真切,或如《禮箋序》的疏蕩奇縱,或如《恬庵遺稿序》的雋逸跳脫……無不跌宕有致,富于韻味。其記體文筆端貫注詩情,體物達意不乏情趣,章法嚴謹不戕靈性,筆墨雅淡不傷風采,自有一種清逸高朗的意態(tài)美?!盵1]77
姚永樸曾以“意味”(“義味”)、“風味”(韻味)和“興味”(“趣味”)對古文之“韻”做出過解釋(《文學研究法》)。姚鼐也以“韻味”品詩論文,如他贊賞歸有光的散文曰:“歸震川能于不要緊之題,說不要緊之語,卻自有風韻疏淡,此乃于太史公深有會處”(《與陳碩士》);指出劉大谿的《樵髯傳》:“寫出村野之態(tài)如在目前,而文之高清遠韻自見于筆墨蹊徑之外?!?《古文辭類纂序》)足見其審美取向。
桐城派以多種方式來營造詩文作品的韻致之美。
1.寄托與隱喻:即事寓情
桐城派作家不乏才情、思想俱佳者,他們以寓言的形式或諷刺的手法創(chuàng)作了不少經(jīng)典散文。始祖戴名世便擅長托物言志、即事寓情,使古文也韻味無窮,見解獨特,思想深刻。其《鄰女說》讀來意味深長:
西鄰之女,陋而善嫁。東鄰有處女,貞淑而美,無聘之者,乃過西鄰而問焉,曰:“若何以得嫁?”西鄰之女曰:“吾有五費?!痹?“可得聞乎?”曰:“發(fā)黃費吾膏,面黠費吾粉,履闊費吾布,垢多費吾藏,人來費吾茶?!痹?“若何以得嫁?”曰:“吾嫁士,吾嫁商,吾嫁工,吾嫁傭保,吾嫁乞丐。”曰:“有陋汝者,奈何?”西鄰之女竦肩梟頸,桀然捧腹而笑曰:“處女乃陋余乎?此處女之所以年二十而無聘者也。吾見人家女子多矣,類我;吾見丈夫多矣,無不類我。而孰得陋余而棄余?”處女曰:“亦有不類若者乎?”曰:“有不類我者,則處女已嫁矣?!薄?/p>
通篇文章480余字,采用小說筆法,以對話和動作描寫的方式來刻畫二女的個性特征、思想本質(zhì)和外在形態(tài)。全文采用寓言方式,文中所謂“處女”,實為作者自況,“鄰女”則喻世俗。文章所表現(xiàn)的不單是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潔志行,聯(lián)系作者的思想來看,還有更深一層的意味。文末最后“處女”的態(tài)度令人回味深思:
處女變色,拂衣而起,趨而歸,誓終身弗與通。
表現(xiàn)了堅持民族大義之士不濫委身于人的磊落品格;而寫”鄰女”濫嫁,實際上是譏刺委身新朝以求富貴利達的喪節(jié)失志的行為。此文在簡練的文字中通篇采用對比手法,將清初兩種士人的不同類型和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判然分明,極能發(fā)人深省。作為寓言,其魅力不僅在寫人繪聲繪色,形象宛如,更在其人物所展現(xiàn)的獨特韻致,作品寄托言志、寓意深遠,啟人深思。作家并非指陳自己的愛憎情感,“而是潛藏在冷靜的設(shè)辭問答中,宛如靜水深流。一些表達疑問、反問、感嘆、否定的語氣詞紛至沓來,極盡詭譎變幻之妙。這種不動聲色中寓褒貶之情的手段,當?shù)昧τ谙惹氐拇呵锕P法?!盵4]
戴名世的《意園記》虛構(gòu)一個世外桃源,含而不露地隱喻著作者的遭際,積憂多愁的他試圖以寂寞、無為、高潔、獨善相對抗,傲視獨立的作家在孤芳自賞中萌生了對理想社會的憧憬。文章變換使用“若”、“有”、“宜”等字眼來盡情描繪園中風景:
其園無徑,主人不知出,人不知入。其草若蘭,若蕙,若菖蒲,若薜荔;其花若荷,若菊,若芙蓉,若芍藥;其鳥若鶴,若鷺,若鷴,若鷗,若黃鸝。樹則有松,有杉,有梅,有梧桐,有桃,有海棠;溪則為聲如絲桐,如鐘,如罄。其石或青或赭,或偃或仰,或峭立百仞。其田宜稻宜秫,其圃宜芹,其山有蕨,有薇,有筍,其池有荇。……
無論靜景描繪色彩,還是動景刻畫形態(tài),均在不事雕琢中見出樸素之美。語言精煉無以復加,倘若不知作家的處境心態(tài)和寫作語境,就很難品鑒其韻致了。
2.太史公筆法:文外之致
高明的作家常在影射中有深厚的寄托,含不盡之意于言外,文外之致由此而生。劉大谿的《無齋記》寫自己的居所,這看似再平淡不過,然而作家起筆不凡,開篇議論,展開哲思,接著寫無知之樂,實則抒己孤寂窮愁之苦。以難以抑制的憤懣痛斥“橫目二足之民”,將達官貴人貪得無厭的嘴臉描繪得入木三分。文末才道出無名齋之由來,似水到渠成,戛然而止,留給讀者不盡的麻辣意味,激起人們長久的思索與咀嚼。
有時桐城派作家以側(cè)面描寫來高遠立意,從而曲盡其意,形成韻致。姚鼐的《劉海峰先生八十壽序》是為先生壽辰所寫的一篇序文,從常理來看,一般從其人品、文品甚至師生交情出發(fā)來入筆,而姚鼐精心選材,開篇從他人評論入手,緊接著寫地理,看似與祝序不相干,實則意味深長,借評論表明以桐城古文為天下文章之宗,道出桐城派在當時文壇的聲勢與影響,從而間接對劉大谿承傳和發(fā)揚戴、方所開創(chuàng)的古文之功績作了頌揚,通過回顧桐城派發(fā)展史,在更深廣的背景上對劉大谿作了高度評價,“文章不名言祝壽,而祝壽之意溢于言表,婉轉(zhuǎn)含蓄,極耐人尋味?!盵5]205緊接著,后文聯(lián)系劉大谿窮而彌堅、遇挫抗爭的身世,依次從年歲高、身體健、文名盛世、著述等方面表達了作家深厚的情意,言簡意賅,韻致悠遠。
3.調(diào)度別樣手法:含蓄委婉
桐城派繼承了傳統(tǒng)詩文創(chuàng)作中常用的站在對方角度、轉(zhuǎn)換時空來敘述的藝術(shù)手法。如方苞《送王瑛林南歸序》寫出自己和王瑛林雙方的深情,作家懷念友人卻宕開一筆,展開想象,寫友人抵達故鄉(xiāng)后深切懷念自己的情景。
友人和家人在游山玩水時必然會遙想到北方有一個好友在思念自己,油然而生惆然不樂的心情。這種手法承續(xù)《詩經(jīng)》而來,在杜甫的《月夜》和王維的《九月九日回憶山東兄弟》亦廣為應(yīng)用,以之寫情真切動人,纏綿悱惻?!安粚懽约核既硕鴮憺槿怂?,純從對面落墨,而自己的思念已飽含其中,造成詞旨婉切、感情更為含蓄深沉的藝術(shù)效果?!盵5]32
4.平淡敘事中飽含深情
桐城派無論是寫景、紀實,還是抒懷、贈答,都以“言有物”為旨歸,寄托深情、表達態(tài)度于客觀描述和冷靜敘事中,其韻致表現(xiàn)為平中見奇、淡遠為貴。
即便是寫人,如方苞的《送王瑛林南歸序》也是在平淡的敘事中飽含深情,盡顯一種淡中見奇的韻致;而《孫奇逢傳》亦然,看似在平淡敘事,但作家的感情和態(tài)度卻昭然可見?!八麛⒄f孫奇逢的犖犖大節(jié),雖行文直質(zhì),甚至近于平淡,而字里行間,敬仰之情隱然可感。”[5]42而姚鼐的《登泰山記》借對泰山雄奇秀麗景色的描寫,含蓄地表達了自己擺脫污穢官場、回歸田園的愉悅之情,文字清新雅致,亦飽含情調(diào)。
[1]楊懷志,江小角.桐城派名家評傳[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1.
[2]何天杰.桐城文派[M].廣州:廣州文化出版社,1989: 128-129.
[3]吳孟復.桐城文派述論[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
[4]田望生.百年老湯:桐城文章品味[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3:52-53。
[5]王鎮(zhèn)遠.桐城三家散文賞析集[M].成都:巴蜀書社,1989.
I206.2
A
2095-0683(2012)04-0087-04
2012-04-02
“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wù)費專項資金”資助
鄧心強(1979- ),男,湖北大悟人,中國礦業(yè)大學中文系講師,博士,揚州大學文學院博士后。
責任編校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