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我幼稚地認(rèn)為:矯正牙齒就是戴一圈兒亮晶晶的東西,不會很痛的。漸漸的我發(fā)覺我可能是錯了:班級里有個矯正牙齒的男同學(xué)天天都疼得呲牙咧嘴的。
我有點(diǎn)慌了。真疼嗎?
“大夫,疼嗎?”強(qiáng)烈的燈光打在臉上,閃得我睜不開眼睛。我躺在幽暗的牙科診所的床上,含糊不清地問著大夫。
“不疼?!贝蠓蚝芎浪匦α?。他按了一下,矯治器就這樣成為了我口腔中疼痛的一分子。我?guī)е耷毁|(zhì)問他:你不是說不疼?大夫似乎同我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應(yīng),“我說我不疼?!?/p>
“好啦,回去戴一周!”大夫一擼他那特霸氣的畫著兩條鯉魚的半截袖,“下周一再來?!?/p>
我對著家里的鏡子張開嘴,看著我那巨簡陋的矯正器:嗯,不是一圈亮晶晶,是一條亮晶晶!怎么回事呢?我這個是活動矯治器,加之咱那倆牙長得實(shí)在是太鬼斧神工——用大夫的話講只能用0.8的鋼絲硬往回勒。勒完再處理別的。
0.8的鋼絲啊,說著不怎么粗看著不怎么粗,勁兒是真大。加上一個“勒”這般暴力的詞,我都替我自己捏把汗。
然后,當(dāng)我看著桌上紅得油汪汪的糖醋排骨,挑了個最大塊上去一口時,我的牙連同我的矯治器一起鄙視了我:你以為牙長在你嘴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爺今天就不伺候你!
鄰居有個戴著一圈亮晶晶的阿姨,一張嘴滿嘴都是閃耀在陽光下的銀色,十分羨慕地口氣對我說,我算幸運(yùn)的,她的一圈亮晶晶動不動就會劃壞嘴唇,而我,只是在掛的時候劃壞了牙花子。我實(shí)在沒明白劃壞牙花子比劃壞嘴唇好在哪兒。但基于同病相憐,就只是露出了我的鋼絲朝她笑了笑。
由于傷口和矯治器0.8鋼絲的伉儷情深緊密配合,數(shù)天過去我的牙花子一點(diǎn)兒好的跡象也沒有。加上爺要中考,心情煩躁得就像大姨媽來臨前夕一樣,所以我就毅然決然地把它摘了。
沒有矯治器的日子是多么的快活!我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要以為我是吃貨,你覺得牙除了吃飯還能干什么?
就像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難得好結(jié)局,我的牙的好日子也并不長久。
中考剛過,家母就催著本尊往診所去了。
“還行,沒變形!”鯉魚大夫扒著我的嘴,“戴上看看吧!”
“一周!”我聽著他爽朗的話,心底升騰起一股子無名的怨念。
一周過后,我如約來到了診所。大夫又換上了他心愛的鯉魚系列,我也喜滋滋地張開了大嘴等他給我調(diào)松緊。忽然聽得他低聲驚呼:“呀!不好!”
“愛卿何事生變?”我在心里默默地問候他的家人。
“這后面怎么這么高?”他似乎是很疑惑。
神吶!你是醫(yī)生,你問我?我怎么知道那么高?你能想象你躺在手術(shù)室的床上,突然聽到你的主刀一聲一聲驚呼說“呀!這是什么情況”的那種感覺嗎?
他把我可憐的矯治器取下來,然后用鉗子死命扭了幾下,說實(shí)話,我都替那鋼絲疼。
“來,張嘴!”他把矯治器放進(jìn)去,我只覺得上牙膛硌得生疼,疼得我險些昏倒。
“你看!我就說是這個的原因!”我望著他得意洋洋的臉,不由得懷疑我的矯正器是不是要逆天而行,穿透我的口腔,直達(dá)我的頭蓋骨。啊,它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穿行在遼闊天空。
聽我媽說我家有個親戚,那牙長得比我的還怪石嶙峋呢。她家長給她矯正的時候是矯正滿口的,最后連飯都吃不下去。她沒日沒夜地哭喊著“媽媽我餓”,可是她媽媽每次都眼里含著淚花愛撫她的頭“孩子你餓但是你不能吃!”她就這樣哭喊著完成了幾年的矯正,人瘦到一百來斤。她最后考了中山大學(xué)。在中山大學(xué)學(xué)習(xí)期間成績優(yōu)異,今年八月份就要去紐約大學(xué)學(xué)習(xí)了,公派留學(xué)生。
估計這篇稿跟你們見面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美利堅吃哈根達(dá)斯了。
我聽了這個頗為勵志的故事,忽然覺得其實(shí)牙不好就是上天對你的一次考驗(yàn)。矯正牙都熬得過來的人,還有什么事干不成、什么苦吃不了呢?
我將秉承祖輩意志,戴著我親愛的一條亮晶晶,走過我的高中時代,走向肯定會更美好的未來!
[編輯:圍子]
weizijiejie12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