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偉

不久前，筆者去印度進行了短短幾天的旅游。通過在當?shù)貐⒂^游覽、觀察社會、接觸民眾，這個古老而年輕、落后又先進的國家，給筆者留下了深刻而不可思議的印象。

警察同情違章者

在印度街頭，人們可以見到繁華雜亂，五光十色的各種景象?？偟挠∠笫牵号K、亂、差、慢、擠、雜。

在首都新德里豪華建筑的附近，就有成堆的破爛和垃圾，無人理睬，似乎人們已習以為常了。街上的汽車，品種繁多，破舊的不少。最大的特點是：許多車都是滿載超乘，不但車里擠滿了人，而且還有人在車外面扒著、吊著。路人看得驚險緊張；警察卻視而不見。

在印度街頭，不僅行人車輛擁擠雜亂，許多牲畜，如牛、羊、馬、駱駝、狗等，也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牛在印度社會中占有特殊地位。占印度人口82%的印度教教徒們，把牛視為圣物，神圣不可侵犯。有時候，成群結(jié)隊的牛在田野里跑來跑去，踐踏禾苗，踩壞莊稼，無人過問。牛在街上行走，人要讓道，車要繞行。如果有一頭牛在大街上打盹或睡起覺來，那只有聽任它去影響正常的交通秩序了。

在城市大街的人行道上，經(jīng)常可以見到一個挨一個的小攤販，主要是販賣燒餅、油炸食品、水果、蔬菜等。他們有的是把小車停下來就地營業(yè)，有的是在地上鋪上幾條麻袋，擺攤兜售。這些小商販自由自在地在那里招攬生意。沒有警察去干涉，也沒有“城管”來把他們趕走。當?shù)厝私忉屨f：警察不僅不干預(yù)，而且還很同情他們。因為這些小攤販都是窮人。他們就靠在街頭擺攤販賣，掙點小錢維持最低生活水平。

當?shù)厝怂^的“高速公路”十分簡陋，不僅有些地方高低不平，而且居然不是封閉的道路，經(jīng)常會有行人、非機動車及牛羊狗等各類動物任意穿行，遠沒有像我們國內(nèi)和其他國家高速公路那樣規(guī)范標準。印度高速公路的平均時速為40公里，最高限速竟然不得超過60公里，這簡直是地道的“低速公路”。

約1億窮人住貧民窟

我在全世界走了不少國家，但還是第一次去印度。去之前，我得到不少信息，都是說印度如何貧窮落后，骯臟混亂，疾病流行，乞丐成群等等，聽后令人擔心害怕。但懷揣對這個文明古國的向往，還是帶著探險的心態(tài)去了。

抵達新德里機場，就看見地面鋪著精致的地毯，精美的大理石，一眼望不到邊的免稅店內(nèi)各類世界名牌琳瑯滿目，舒適明亮的休息室，以及工作人員彬彬有禮的舉止，這個機場不比國內(nèi)任何大城市的機場差，比發(fā)達國家許多大城市的機場也不遜色。我們住宿的四星級飯店，基礎(chǔ)設(shè)施、服務(wù)水平、餐飲條件都不比發(fā)達國家同級飯店差。但是去到外面街頭巷尾一看，卻又是另一個天地了。

我們說印度貧窮落后，主要是它有3.72億窮人，有26%的人生活在貧困線之下。全國人口的識字率只有74%，70%以上的印度人每天的消費只有50美分（相當于人民幣3元左右）。更主要的是，龐大貧民窟也是印度貧窮落后的主要標志。全國住在貧民窟的窮人約有1億。印度最大的城市、金融中心孟買，人口1800萬，其中900萬人，即全市人口的一半是住在貧民窟里。首都新德里人口1300萬，住在貧民窟里的人口就有316萬，比十年前增了85萬。

印度的貧民窟多在大城市的高樓大廈和星級飯店之間。這些貧民窟，就是用土坯、破磚、爛瓦、篷布、麻袋塔成的“小屋”。好多是十多口一家擠在20-30平方米的小天地里。兩平方公里的貧民區(qū)，棲宿著100萬人，沒有任何衛(wèi)生設(shè)施，因此臟水橫流，空氣污濁不堪。

將來的超級軟件大國

在印度毫不掩飾的貧窮落后的背后，我們還看到了它先進、發(fā)達的一面。印度有6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印度1983年就有航空母艦，早在1948年就開始制定發(fā)展核工業(yè)計劃，到上世紀70年代中期已初具規(guī)模，1998年經(jīng)兩次成功進行地下核試驗后，并擁有核武器。2008年在美國《福布斯全球富人榜》上公布的世界前10名富翁中，印度就占了4席。

印度實行全民免費醫(yī)療，這使住在貧民窟里的大批窮人，生了病，不愁沒錢，能及時就醫(yī)。在印度的財政支出中，用于醫(yī)療衛(wèi)生的比重是中國的2到3倍。印度礦難死亡率年平均為0.5%。印度2003年的教育經(jīng)費占GDP的5%，從幼兒到高中全部免費，上公立大學，政府也給予補貼。印度的高等教育水平，在世界名列第三。印度現(xiàn)有2萬余所高教機構(gòu)，數(shù)量為美國的3倍，在世界上頗有聲譽。印度理工學院（IIT）和印度管理學院（IIM）是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一流大學。美國《商業(yè)周刊》說：印度IIT（的學生）“是印度最熱門的出口產(chǎn)品”。2003年IIT在美國硅谷舉行建校50周年的慶祝會上，比爾·蓋茨在致辭中說：“IIT是一所不可思議的學校?！?010年美國哈佛大學、芝加哥大學以及法國的INSEAD大學三所世界著名的商學院更換院長，從世界各國遴選人才，最后選出的三位院長均為印度人，而且都是從印度大學本科畢業(yè)的。在美國硅谷的科技人才中，38%是印度人。

近年來，印度軟件技術(shù)產(chǎn)業(yè)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近十年，印度軟件出口金額，由1998年的50億美元增長到2008年的500億美元。在美國《命運》雜志上公布的世界500強企業(yè)中，有203家請印度開發(fā)軟件。比爾·蓋茨說：“將來世界的超級軟件大國非印度莫屬?！?/p>

覬覦世界第三大經(jīng)濟國

印度有3.5億人懂英語，是世界上懂英語人數(shù)最多的國家。憑借這一優(yōu)勢，它易于吸收世界各國先進的科學文化，及時把本國信息傳播到外國去，從而有利于本國的進步和發(fā)展。

印度獨立后，從1950年到1980年，經(jīng)濟發(fā)展比較緩慢，每年增長率只有3.5%。1991年實行經(jīng)濟改革后，經(jīng)濟增長明顯加快。1993年以后的十年中，年平均經(jīng)濟增長率為6%。2009年印度的GDP已由1991年的50341億盧比上升到522540億盧比，約增長了10倍。2010年印度GDP已進一步上升到1.374萬億美元。2010年中國GDP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后，印度很受鼓舞，也在急起直追，意圖趕超日本成為居美國、中國之后的世界第三經(jīng)濟體。印度媒體已公開宣揚，根據(jù)目前印度經(jīng)濟發(fā)展的勢頭，在最近幾年，印度的GDP很快就會超過日本，而成為世界第三經(jīng)濟大國。可是，2010年，按國際匯率計算，印度GDP才1.374萬億美元，居世界第11位，位列第三的日本為5.39萬億美元；我國為5.75萬億美元。印度趕超日本的雄心壯志何時能夠?qū)崿F(xiàn)？尚待時間來回答。

作者系清華大學法學院兼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