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賢婭
我3歲以前的記憶里沒有他,6歲以前的記憶里,他的形象完全模糊。
他在我出生不久就去河北讀大學,供他讀書的錢,是媽媽在一個鄉(xiāng)村小學代課用每月兩三百元的工資省吃儉用攢的……
我從小跟著媽媽長大,對他的感情稀薄如空氣。我7歲那年,媽媽生病,匆匆趕回家的爸爸涕淚交加,對媽媽保證再也不離開我們??蓩寢尣『弥?,他又跑去普安當記者,把我和媽媽留在幾十公里以外的歹蘇。
直到那年,我和媽媽來到普安,一位朋友偶然間知道了我爸爸是誰,當時就大笑,說:“你居然是他女兒,一點兒也不像?!蔽覇枺骸霸趺床幌瘢俊迸笥严肓税胩觳磐掏掏峦碌卣f:“你爸爸工作認真,寫的文章非常好?!甭犃怂脑挘覍Π职之a(chǎn)生了好奇,他工作時到底是什么樣子呢?于是,我偷偷跑到他工作的地方——普安縣廣播電視臺。
在三樓,我看到了他。辦公室的人都走了,只有他還在電腦前修改文章,不時用手揉揉眼睛。原來,爸爸對工作的態(tài)度是那么認真,他的近視眼肯定是因為長時間勞累造成的,我突然明白了同學欲言又止的含意。
9歲那年,我開始漸漸地理解他:他常年在外奔波,只是為了供我讀書;他辛苦了這么多年,為的是我——他的女兒。
這份“遲來”的父愛,我一定會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