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玲
等候重生
從今天開始。大地溫暖,候鳥北飛,野火燒過的荒原,在寒風中靜候重生。
想象不出,我將以怎樣的姿態(tài)。面對萬物生長的季節(jié),面對這個世界的鮮花盛開,面對隨之而來的,一次又一次的雨水。
為何每每提及溫暖與花開,總有那么一些,一想起,如同我握過的那只玻璃杯,落地就碎。
總習慣什么都拿來想想,想想容易流失的光陰,想想多么短暫的生命,想想為什么我們有那么多的不能。甚至不及那串掛在深冬的苦棗,春風一吹,就能落地重生。
無處可逃
習慣一個人,順著沅水的流向,獨自行走,從漁父閣經(jīng)武陵閣,過鎖心橋到招屈亭。
看沅水,看城墻上站立的詩歌,站在碼頭,看來來回回的輪渡。一次次看見,快要溺亡的魚,流著淚水,尋找最后一叢水草。
一場盛宴剛剛散場,繁華落幕,一個人走進黑夜,走進萬家燈火的角落。洞庭大道上,梧桐重重疊疊的影子隱藏我。啊,夜真好!
有誰能像夜一樣,用博大的胸懷,收容我的慌亂、我的疲憊與怯懦,安撫我的無處可逃?
如果可以,我愿意就這樣,揣著明傷與暗疾。在黑夜中頭也不回地奔走。
北風刺面,微雨飄搖,被人遺落。
走著走著,嘩……沅水北岸的櫻花就開了。
一個人的狂歡
也許你我已相識很久,你看見的,只是人生劇本中某個片斷的角兒。也許我就在你身邊,你不知道,抵達的距離或許一生也走不完。
總是與生活狹路相逢,無處可逃,不停地上演、謝幕……突然開始懷念2008深冬的漁火,懷念2009的那個雨夜,一個人的低頭疾走。
如果可以,請解除生活給我下的魔咒,讓我是野外的小小草,春風一吹就能重生。
不,不不,最好讓我是地頭小小的油菜花,躲在燦爛的春光里,肆意開放,獨自狂歡。
除非春天喊應我
是什么,突然堵在胸口,疼痛難忍,呼吸不得。哦,我明白了,分明是風寒的毒,入侵心脈。不信你看我指甲上凸起的梭線。
我開始不喜歡北方,不喜歡北方的冷,一次次入侵。不喜歡北來的風,一路向南。更不喜歡這場突如其來鋪天蓋地從北方趕來的冰雪。
是它,讓毒性反復發(fā)作,一天比一天厲害。
如果北方的草場、青稞、蘋果,與江南的漁米擠挨一起。南方的河水可以北去。如果高山擋住風雪,雨水充沛在河之北。
這個世界會是多么溫軟、清澈,再深的毒,我也能吐出來。
都睡了吧,有沒有人和我一樣醒著?
那么多臉在笑,誰看得見背后的落寞?
月光清涼,為何始終不愿意看清真相?
不要喊我,我一直沉默,除非春天喊應我。